刚攀上一块石头,突然听到石头那一边有轻微的哭泣声,芷云珠吓了一跳,是谁在那里哭啊?
屏住呼吸,悄悄的爬上去,透过假山石洞一看,芷云珠差点没摔下去。
那边正是以鸢,对着李鼎在那里哭呢。
“…如今四贝勒清欠,皇上嘴上虽然说不急,但是心里还是支持四贝勒的,不然怎么不一道旨意免了曹家和李家欠下的银子?所以这事你还要上心些。”李鼎站在以鸢对面,小声说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说叫叔父不要大张旗鼓的修北京的老宅子,可他就是不听,花了那么多钱,如今上面查出来,可怎么好呢?”以鸢又拿着帕子抹泪。
以鸢跟李鼎在一起计较什么?李煦家跟曹寅家…对了,芷云珠恍然大悟,曹寅后来娶了个续弦的太太,便是李煦的妹子。二人原就是姐夫舅子的关系嘛,以鸢跟李鼎在一起筹划也是有道理的。
“你如今怀着贝勒爷的骨肉,他对你还一点情谊也没有嘛?”
“自从大阿哥去了,爷变得更加冷漠,似乎对谁都是那样,从来都不给个笑脸。”
“福晋呢?对你还好吧?”
“福晋对谁都很好,对我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舅舅只管回去告诉我爷爷,让他们凡事都收敛些,别紧着奢华颓废了。如今就是这贝勒府,处处都要节俭呢。”
“恩,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的保重你自己,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我们这两大家子,可是都指望着你跟宫里的娘娘了。”李鼎又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以鸢。
“我不要。”以鸢忙道,“我在这里,吃喝都是现成的,用不到这些银子,你们还是打点还国债要紧。”
“哎,不差这一点,你在这里要打赏下人,处处都是要银子的,快收下吧。”李鼎说着,又把银票硬塞给以鸢,“那边席上还没散呢,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快回去吧,别叫人瞧见了。”
“恩。舅舅快回去吧。”
李鼎和以鸢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芷云珠却在假山上给怔住了。
曹家原来被抄家就是因为欠了国库的钱太多,还不起造成的,不过如今还没事,早呢。芷云珠摇摇头,可怜的封建社会下的臣子,把钱都花在了接驾上,还要自己掏腰包来还钱。
芷云珠刚要下来,便听见紫萍喊着:“格格!你在哪儿啊?”
于是便应了一声:“紫萍,我在这里。”
紫萍循声找来,发现芷云珠在假山上,便喊道:“格格,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啊?多危险啊,快下来。”
紫萍一提醒,芷云珠才想起了自己原是为了折这绿萼梅花的,于是忙站起来,捡着一支好看的折下来,便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谁知一不小心,脚下的一块小石子滑落,却把芷云珠重重的摔下来。
“格格!”紫萍急忙上前去,但却没能来得及,芷云珠的脑袋在石头上碰了一下,便晕过去了。
[千回百转情意浓:007 绿萼梅的清香(上)]
当芷云珠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床头高几上的烛光闪烁着柔和的光,烛台上一滴滴的烛油有如情人的眼泪,一滴滴的滴下来,慢慢的变凉。
胤祥伏在身边,似乎已经睡去,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隐约间浮动着浓浓的梅花香气。
芷云珠坐起来,寻找着香气的来源,待细细看时,不觉笑出声来。
卧室里的所有瓶瓶罐罐都插满了梅花,或长或短,或高或低,全是绿萼梅花,怪不得屋子里的香气这么浓。只怕胤禛假山上的那株绿萼梅花已经遭到了胤祥的毒手。
胤祥还在睡,或许是白日里喝多了酒,或许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身子已经很疲惫,芷云珠低下头去,看见胤祥俊朗的脸庞,浓浓的眉毛,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匀称的呼吸粗重绵长。
这样一个男子,正是芷云珠梦里几回的样子。
拿了锦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有所感觉,他的眉毛皱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终久没有醒。
“胤祥,你如果不是皇子,该多好。”芷云珠轻轻的叹道,“如果你不是皇子,我们便可以远走高飞,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你父母健在,我们便好好的孝敬老人,如果他们都已经老去,也还有我在你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让你寂寞,不会让你感到无依无助。
胤祥,如果你不是皇子,那么便没有这么多的阴谋,这么多的权术,我们或许没有这么多钱,没有这么好的生活环境,但是我们会很快乐,只有你我的二人世界,没有侧福晋,没有庶福晋,没有嫡福晋,没有格格…
我们会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们会跟着你练武,跟着我读书,他们会很高兴的叫你阿玛,叫我额娘…
或许我们老了,病了,没有人参、燕窝、鹿茸、肉桂这么名贵的补品,没有名医名药为我们挽留生命,可那又如何,只要相爱,我们手牵手变老,手牵手离开这个世界,也会心满意足,临走时,留在我们脸上的也必然是开心的笑容…”
芷云珠这样呢喃的说着,说着说着,泪水便扑簌簌的落下来。
泪水汹涌而下时,她便哽咽起来,心中无限的烦恼和委屈终于洒出来,胤祥再也无法装睡,急忙上前,拥住痛苦的她。
“茉儿,乖,不哭。”他轻轻的拍着她一起一伏的后背,安慰着。
“茉儿,听话,不哭了,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不再是皇子,只是你的胤祥,只属于你一个人,茉儿,你放心,一定会有那样的一天!”胤祥一边哄着她,一边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不要这样。”芷云珠忙坐直了身子,他怎么会不是皇子,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选择,唯一无法选择的便是父母。他的父亲是大清皇帝,他便只能是皇子,如果不是皇子了,那他还有命吗?
“茉儿!”胤祥心疼的看着她,再次拉她入怀,用自己炽热的唇覆盖上她的,一个重心失控,二人便往里面倒去。
细致的吻如春日的细雨般点点滴滴落在她微红的肌肤上,面颊,额头,眼睛,鼻子,唇,脖子,锁骨…
她微微的合着双眼,极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虽然她的灵魂来自现代,可她却没有这样跟一个男人相拥在床上的经历,更何况,此时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是她心中渴望了那么久,爱了那么久的人。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急促,脸颊贴在她微热的肌肤上,唇便在她的锁骨之间逡巡,似乎是找不到家的孩子,急切的渴望家的温暖。
一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便去寻找衣带,然而,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目标,芷云珠暂时恢复思考的脑子陡然一惊,他不是快要做父亲了吗?为何还是这样青涩?他应该有很好的床第功夫不是吗?因为前面的屋子里,有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在此时的表现,怎么都像是第一次?
用了吃奶的力气,抓住了胤祥牵扯到她衣带的手。
“十三!等等。”
“呃…”胤祥被这一声十三唤醒,才想到自己原不该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情,这应该留到自己与茉儿洞房花烛夜之时。
“十三…”芷云珠真的想问问他,前面那个女人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但是话到了嘴边,总是问不出口。即使是相爱的两个人,原来也有难以启齿的事情。万一这话一旦得到了肯定,那女人怀的就是胤祥的孩子,自己刚刚吹起的一个美丽而梦幻的肥皂泡又要破裂了。算了,管她呢,她既然做了胤祥的福晋,只能怀胤祥的孩子。我将来只当老公在外边包了一个二奶罢了。
“茉儿,对不起,刚才我…”他侧躺在她的身边,单手撑起脑袋,用一脸的歉意看着她,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不,不怪你。谢谢你,弄了这么多梅花插在房间里,四哥的那株梅树,现在还有没有?”芷云珠不得不岔开话题,如果在原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怕没有想要的答案。
坚强的芷云珠原来也会逃避。
“哈哈,你还问呢,我一气之下砍了那株梅树,四哥的眼睛都气红了,不过最终还是四嫂带走了他,四嫂说,一株梅树值什么。十三弟的心头之火发不出来,病一场可不得了。”胤祥想想自己看到芷云珠晕倒在假山下,紫萍一边哭一边说着她摔下来的原因时,胤祥怒气冲冲的拔剑在手,三下两下便把那株梅树的花枝都削下来,最后一剑齐根,在假山上砍下了梅树,然后抱起芷云珠离开了四贝勒府,临走时还不忘了说一句:“紫萍,把这些花都捡起来,查到茉儿的房间里去。”
芷云珠咯咯的笑着,听完胤祥的话,又在他坚实的胸前捶了一粉拳,笑骂道:“你越来越像个顽皮的孩子,明儿好好的给四哥赔罪去吧。”
“这个容易,我想四哥明儿就回来瞧你的,倒不用我再跑一趟了。”胤祥说着,又拉来锦被给芷云珠盖好,然后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悄声道:“睡吧,明儿还有事呢。皇阿玛今儿原说过这几日要来看你画的图呢。”
“恩,你要到外边去,我才能睡着。”
“恩,臭茉儿。”胤祥脸上一个大大的不乐意,不过还是翻身过去,长腿一伸,便下了床。
“十三,晚安。”芷云珠牵牵被角,把自己严严密密的裹在里面,看着胤祥出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千回百转情意浓:007 绿萼梅的清香(下)]
一夜无梦,芷云珠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醒来。
真的很奇怪,昨晚那样旖旎,却没有做什么梦,哎,想想真是衰,连个香梦上帝都不赐给她。想到这里,芷云珠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真是不知羞。
翻身起床,一边抬手整理一下身上的白绸睡衣,遮住了半露的香肩,一边摇摇头,把散乱的长发都摇到脑后去。
然后绾成一个纂儿,拿了胤祥给的那只白玉茉莉花簪别住,然后换了紫萍进来伺候梳洗。
用自制的乳液洗了脸,不施脂粉,向来很讨厌古代的铅粉和胭脂,只取一点青瓜水敷在脸上。轻轻的拍打直到干爽了方罢。
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一下自己如清晨茉莉般清新的面孔,干净,无暇。
“格格,今天疏什么头?”
“皇上会来,还是梳把子头吧,少带一些花钿子,太沉了我脖子疼。”
“好,那一会儿是不是要穿那身秋香色的旗装?”
“嗯,可以。”
得到主子的首肯,紫萍便灵巧的动手,等到芷云珠在椅子上坐烦了的时候,把子头也梳好了。头发油光光的梳成满人的把子头,带了赤金点翠的花钿子,不带珠钗,更显得干净利索。紫萍拿了一身秋香色的旗装来,一件件给芷云珠穿戴整齐了,又拿了一串珊瑚珠戴在她的脖子上,左右端详了一番,方含笑道:“好久没看格格穿这样的衣裳了,真是好看。”
“好看吗?”芷云珠低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出哪儿好看,还是穿的随意些好,穿这么复杂,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真是好看,不然叫十三爷进来瞧瞧。”
“他还没走?”
“刚才奴婢还看见他在那边沙发上睡的很沉呢,格格真是的,十三爷老是在那沙发上睡觉,成什么样子?”
“那是他乐意,我有什么办法?”芷云珠撇撇嘴,“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丫头,以后少向着外人说话。”
“格格,十三爷不是外人。”紫萍固执的看着芷云珠。
“你…”
“格格,你不要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了。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的,您这辈子,一定跟十三爷绑在一起了。只怕老天也难把你们二人分开。”
“你怎么知道?皇上还没下旨,你就敢这样说?”
“格格,依着您的性子,皇上若是不下旨,你就会嫁给别人吗?或者皇上把你指给别人,你会乖乖的上花轿吗?十三爷愿意吗?”紫萍好整以暇的看着芷云珠,笑问。
“你个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芷云珠发现是紫萍在逗她,不仅双手掐腰,瞪着眼睛骂道。
“大清早的,怎么啦?”胤祥睡眼惺忪的推开了卧室门。
“这个丫头我不要了,你领走吧,送你了。”芷云珠指着紫萍,咬着牙说道。
“哈哈,你的丫头,别人只怕不敢要,被你惯成这样,那里还是丫头啊?比人家的小姐还霸道呢。”胤祥笑笑,指指紫萍。
“格格,你放心吧,我是撵不走的。”紫萍知道芷云珠雷声大雨点小的脾气,顽皮的一笑,转身走了。
“哼,早晚有一天,我找人收拾你。”芷云珠也笑道。
“好了,别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了。”胤祥的睡意在看见芷云珠的那一刻便没有了,这丫头,今儿一大早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去?
“唉!你们都是一气的,都来气我。”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紫萍原也说的很对。”胤祥上前来,拥住她,轻声说道,“不管皇阿玛的旨意如何,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大不了我带你一起逃开就是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落身之处。”
“不,天大地大,这京城就是你的家,我不会让你流浪于江湖之上的,不会。”芷云珠想想胤祥会被囚禁在养蜂夹道里十多年,心中便猛然一痛,如同蜂蜇。
“茉儿…”胤祥看着芷云珠痛苦的神色,“其实,关于瑞贞,我…”
“不要说了,这些不重要。”芷云珠抬手摁住他的唇,“我都知道。”
“格格…格格…”外边紫薇紧张的声音,打断了卧室里卿卿我我的二人。
“什么事?”芷云珠一愣,紫薇向来沉着,何事会这样惊慌。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们,都给我让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呵斥,让胤祥的连刷的一下,如同白纸一样,白的吓人。
放开怀中的可人,胤祥伸手拉开了门,正对上门外楼梯上腆着大肚子的瑞贞。
她怎么会进来?芷云珠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慌,看着这个笨重的女人,心中总有一丝负罪感,不管怎样,现在胤祥对她负有责任,她毕竟才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
“爷!”瑞贞一边委屈的看着胤祥冷冷的眼神,一边心虚的喊了一声。
“回去把。”胤祥的声音很冷,也很平静。
“爷,昨晚奴婢等了您一晚上,您答应奴婢的,昨天是奴婢的生日,要回家用晚膳,可是您…”
“我说先回去吧,我随后就来。”胤祥不想在茉儿的屋子里发火,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自己的,没有必要让茉儿卷进来。
“爷…您说您跟她芷云珠清清白白,可是您夜夜在此留宿,这清白从何而来?芷云珠,你身为八旗女子,在皇上没有指婚之前便勾引十三爷,做那苟且之事,你就不怕皇上会杀你全家,诛你九族?”瑞贞似乎真的是疯了,她歇斯底里的叫着,楼下的几个丫头就惊慌失措,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
芷云珠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瑞贞会在这大清早的跑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是说古代的女子都很贤惠吗?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只有在现代社会的一夫一妻制里面才会有的吧?
回头看看芷云珠平静的脸庞,胤祥真的很想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在想什么,是愤怒到了极点?还是心灰到了极点?
可是她不该如此冷静的不是吗?她应该指着瑞贞的鼻子怒斥她,或者其他的什么,她这样的平静,是不是心中有了什么样的决定?
胤祥此刻的真是百口莫辩,真的好怕失去她,好怕她平静的外表下那毅然决然的心。
“听话,先回去。”胤祥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变得柔和,可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怒火足以把祥云居烧掉。可是这一切不关茉儿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怎样瑞贞,不然茉儿的名声体面还要不要了。
听了这一句温柔的话,瑞贞的眼睛里委屈的泪水立刻汹涌而下,不再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乖乖的转身下楼,还不忘三步一回头的看看胤祥。
终于看着她出了屋门,胤祥转身看着芷云珠,她的脸已然那样平静。
“茉儿…”
“回去吧。”芷云珠侧身出了卧室,往楼下走去。
“茉儿,我…”该怎样解释呢,这该死的瑞贞把事情搅到了这种地步。
“你回去吧,去看看她,毕竟她怀着孩子,万一有事,她娘家也不好交代,皇上那里也难有说法,我没事,只是饿了,要吃饭了。”芷云珠脚步不停的往饭桌前走。
好茉儿,此时此刻还这样为我着想,今生今世我定不负你,你放心吧。胤祥从心里默默的说道,然后转身出了祥云居的屋门。
芷云珠卧室的门大开着,里面到处插满了绿萼梅花,绿萼梅花是梅花中香气最浓的一种,浓浓的梅花香气慢慢的散开,楼梯直至下边的待客厅里,处处都是,浓浓的梅香。

[千回百转情意浓:008 康熙帝的到来(上)]
瑞贞走了,胤祥也走了,丫头们都散开,各干各的去了。
芷云珠就在这雪后初晴的早上,坐在白色的餐桌前,默默的吃着她的早餐。
已经喝了五杯牛奶,吃了三个煎蛋,四根烤肠,一笼蒸饺了,芷云珠发现面前的盘子又空了的时候,便叫到:“紫萍,再拿些吃的来。”
“格格?!”紫萍傻了一样看着芷云珠,格格从来没有一次吃过这些东西啊,今天是怎么了?中邪了吗?就算十三侧福晋来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可是凭着格格的性子,要是生气早就生了,怎会这样平静的吃早饭,还一直吃个不停?
“嗯?怎么了?”芷云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扭头看着眼睛瞪得老大的紫萍。
“格格,今天你吃了好多啊!”
“是吗?”芷云珠似乎有些不信,但当她低头再看餐桌上的一个个空了的盘子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胃是多么的胀,胀的她几乎要晕厥了。
慌忙起身,跑到屏风后面的马桶前,嗷嗷大吐。
吃下去的所有饭菜,全都倒了个精光,知道吐不出东西了,芷云珠还在那里干呕。
“格格,格格!”紫萍吓得不知该怎么办,紫薇也听到声音急急的跑过来。
“格格,怎么吐成这样啊?!”紫薇一边和紫萍搀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芷云珠,一边对外边的小丫头叫道:“来人,快去传太医来。”
“不必了。”芷云珠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格格,你心里难受,也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从现在开始,除了家里的大公子之外,任何男人不许踏进祥云居,尤其是十三爷。听到了没有?”芷云珠的口气很轻,很淡,但是这次紫薇和紫萍谁也没敢跟她开玩笑,二人知道,这次格格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格格,奴婢扶你到上面歇歇儿吧,您不是说,今儿万岁爷还来吗?格格这个样子见万岁爷可不好。”紫萍在边上提醒着,希望新的话题能让芷云珠振奋一点。
“嗯,我没事。”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些,芷云珠的脑子也进行了一次排空,努力的甩甩头,把早上的事情努力甩走,无数个日日夜夜画的稿子便出现在脑子里。她就是这样,现代生活的压力造就了这个本事,再伤心的事情遇到工作,也会尽快的调整好心情。
“给我一杯咖啡。”芷云珠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提神是她现在首当其冲的事情。
“是。”紫薇忙去煮上咖啡。
紫萍扶正了芷云珠的头,拿了篦子把散乱的头发一点点梳好,零落的花钿子也都一一戴好。
咖啡来了,芷云珠慢慢的喝着。
不过半个时辰,那个慌乱的,不知如何自处的芷云珠便无影无踪了,坐在象牙白色布衣沙发上的,是一个淡定的秋香色的身影,静静的看着一本外文的书。
“丫头好清闲啊!”一个苍桑有力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两个丫头忙转身看时,却是康熙带着胤禛已经踏进了屋子。
“皇上吉祥!”丫头们慌忙跪倒请安,芷云珠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先给二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双手握在一起,躬身福下去,“芷云珠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四贝勒吉祥。”
“嗯,起来吧,时间过的真快,眼看着就成大姑娘了。咱们满人有你这样的女子,真是提精神,多少汉家男儿都比不上呢。”康熙爱才,从来都是求才若渴,不然他定不会称为千古一帝。
“怎么,胤祥不在这里?”康熙的眼睛此处逡巡着,似乎是在寻找猎物一般。
芷云珠失笑:“皇上,这是芷云珠的屋子,怎么十三爷会在这里?”
“那个臭小子不是整天跟你泡在一起吗?”康熙撅着小胡子,眼睛里闪着皎洁的目光。
“哪儿的话,皇上真会开玩笑。”芷云珠别开脸。
“原来我弄错了?”康熙不依不饶的看着芷云珠,问道。
“皇上,画稿都在楼上,是我拿下来皇上在这里看,还是咱们去楼上?”
“去楼上,朕看完了还要听你弹曲子呢,难得清闲,朕今天午饭可是在这里吃啊!”康熙此时一点也没有皇上的样子,倒是像个老顽童。芷云珠不禁想起了初次见到他是,那高高在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皇帝,那么威严,那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