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把瑾瑜抱进床上去,安置好了,让莲生和两个丫头好生守着,自己放出来和宣宁说话。
“今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进来时听见下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一顿,也没听清楚。怎么好好地就误服了麝香保心丸?”胤禛问宣宁。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进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有股麝香的味道,所以我才起了疑心。后来看见福晋吃药的药碗,那里面分明就是麝香保心丸的方子,根本不是什么保胎丸。太医院里若用这个胞胎,恐怕皇室家族一个子嗣也保不住。”宣宁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对门口站着的婆子吩咐道:“还不把那个婆子给我带上来?!”
“是!”婆子刚忙推了景嬷嬷进去。
景嬷嬷进门后便跪倒在地上,哭着喊:“冤枉!”
胤禛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景嬷嬷,皱起了眉头,“景嬷嬷,你是我的奶娘,从小看着我长大。如今我也念在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才把你放在福晋身边。无非是想着你是个妥当人,能照顾好福晋的身子和我的孩子。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
“四爷!四爷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四爷对我恩重如山,我的两个儿子也跟在四爷身边效命,如果我要是害四福晋,我岂不是天诛地灭的罪过?四爷明鉴…真的不是老奴…”
“好。你说不是你,我暂且信着,你只告诉我,这碗汤药是谁端给你的?!”胤禛厉声喝问。
“是碎碎,茶房上负责福晋热水的丫头。”景嬷嬷赶忙说道。
“叫她!”胤禛沉声喝道。
不用去叫,管家戴铎早就把这院子里的奴才都看管起来。只等胤禛发落。福晋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逃不过去,轻则一顿板子,重则便是死罪。
叫碎碎的小丫头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髽鬏,穿着蓝碎花的棉袄,被戴铎推进来,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连跪下磕头都忘了。
“福晋的药是你端过来的?”胤禛皱眉,这么小的孩子服侍汤药,这是谁的馊主意?
“是,原本这不是奴婢的事儿,可负责汤药的姐姐被蕙云姐姐叫去了,所以奴婢才敢动手。
“蕙云?哪个蕙云?“胤禛问着戴铎,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那房的丫头。
“是庶福晋身边的大丫头。”戴铎哪敢隐瞒,赶忙如实上报。
“她不在李氏的屋里服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胤禛不满的问道:“这个家里还有几分规矩没有?”
“她是和庶福晋一起来给福晋请安的。”戴铎心中叫苦,暗道自己这个管家怕是做不成了。
“叫她们主仆二人到这里来!”胤禛一下子预感到了什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吩咐道。
“是!”戴铎答应一声,赶忙出去叫人传话。
“她们二人到了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们都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一遍。”胤禛见戴铎去传话,便接着问道。
丫头婆子们哪敢隐瞒,只好如实说了一遍。
林宁忽然问道:“你们庶福晋说心口疼,有随身带的丸药?是谁去用开水化开的丸药?”
“是蕙云。”一个婆子回道:“庶福晋的东西我们都不敢乱动。”
“当时还有谁在?”宣宁接着问。
“没有人了。”那婆子摇头回答。
“庶福晋的药和福晋的药掉了包儿,你们知道不知道?”宣宁冷声问道。
众人心中皆大吃一惊。这保胎药吃了没事,这治心绞痛的药给孕妇吃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呀!这下茶房上的人可坏了!
“保胎丸换成了麝香保心丸,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还蒙在鼓里?”宣宁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屋子里的众人,心道这其中必定有内奸!
“把茶房上的人全部锁到西北角的闲屋子里给我看好了,其余的人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院子。这件事儿一定要弄个明白!”胤禛的手再次重重的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又不耐烦的看着门口问道:“戴铎传的人呢?!”
“四爷——”戴铎的声音从外边焦急的传来,“回四爷,蕙云丫头刚出府去了,庶福晋说,她妈病重,临死前想见她女儿一面。所以…”
“混账!”胤禛暴怒,指着戴铎骂道:“还不叫人去她家拿人?!”
“是是是…”
“来人!先把李氏给我绑了!”胤禛见戴铎带人匆忙出去,恨恨的说道:“先问她个蓄意谋害正房子嗣之罪!”
胤禛的话音刚落,李氏便哭哭啼啼的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胤禛的腿痛哭不止,又大骂蕙云,再连声自责,说自己该死,竟被蕙云这贱人所害,吃错了药,差点害了嫡福晋云云。
总之,她一边哭一边把所有的罪名都堆在蕙云的头上,只说自己当时心绞痛犯了,一时痛的顾不得许多,见了药便喝下去,根本没注意是什么药…
“庶福晋何时得了心绞痛的病?这麝香保心丸又是哪里来的?”宣宁冷眼看着李氏的表演,忽然问道。
“回宁公子的话,我这心绞痛的毛病是前些日子才有的。因怕给四爷和福晋添堵,所以一直没告诉人。这丸药是我叫蕙云从外边悄悄的买回来的。这…这有什么不妥吗?”李氏一时心慌,不想再多个人对峙,所以隐瞒了富海的事情。
不想宣宁却忽然笑了,指着李氏对胤禛说道:“四爷,这女人说谎。”
“宁公子,我知道你一向瞧我不顺眼,从福晋出嫁前送妆奁的时候,您就瞧不上我。可您却不能这样说我,好歹我也是四爷的女人…”李氏不服气的看着宣宁,心里一遍遍的咒骂他,这个该死的奴才问起话来比四爷还犀利,她真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喂狗。
“你住口!”胤禛被李氏抄的头痛。本来他冒着风雪赶回来,进门后又被屋里的热气一冲,额前就隐隐作痛,又遇见瑾瑜出事,急火攻心,这会子哪里还经得住这李氏的吵闹?
宣宁正要说话,黛玉却从里面走出来,拉了拉他的衣袖,看了他一眼,又走到胤禛跟前轻声说道:“贝勒爷,福晋刚睡着,又被吵醒了。问外边怎么这么吵,福晋还说有几句话要跟四爷说。”
“嗯。宣宁,你看着他们都出去,在厢房里跪着。你且问着这个女人,若有不妥,可待我执行家法!”胤禛恨恨的瞪了李氏一眼,起身往内间走去。
宣宁看了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声问道:“四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是,奴才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去厢房跪着?”
“嗻。”
众人战战兢兢的起身,一起到厢房里跪着,唯有李氏跪在原地不动。
“李氏?”
“宁公子,这不是你应该叫的。”李氏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可以向胤禛跪拜哭泣乞求他的垂怜,可以向那拉氏瑾瑜跪拜求饶,获得在这个府里安分生活的资格,却不能委屈自己给一个四品太医求饶说软话。
“哦,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宣宁笑笑,蹲下身子看着李氏:“你以为把事情赖到一个丫头的身上,你就没事了?我告诉你,那你是做梦!”
“你…”李氏气急,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怒视了宣宁一眼,最终选择妥协,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出门,进了东厢房。
宣宁正要走,黛玉又从内室出来,从他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宣宁回头看见黛玉哭的红红的眼睛,慢慢的蹲下身子。
“福晋不会有事吧?”黛玉的声音很小,宣宁离她如此之近,也有些听不清楚。
宣宁的心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仿佛一片雪花,从高高的空中飘摇着落下来,却总是找不到定点,不知自己将要落到哪里。他不说话,只是把小黛玉搂进怀里,用力的搂,仿佛她就是一片雪花,一不小心便会化成一滴水,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宣宁。”黛玉被他搂的喘不过起来,却依然不去挣扎,只是顺从的让他搂着,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福晋的脸色好差,好苍白。我有些怕…”
“不怕。我先送你回房去,好不好。”宣宁说着,把黛玉抱了起来,“你还没用晚饭,我送你回去用饭吧。福晋这里你放心,就算保不住孩子,我也会保她无事。”
“可是,孩子如果真的没有了,她还能过的好吗?”
“会的,福晋是多福多寿之人。老天爷会保佑她的。她将来贵不可言,不是一般女子可能比。玉儿放心好了。”宣宁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黛玉的小脸,她的脸上冰冷冰冷的,让人心疼。
宣宁叫雪雁拿了斗篷来,把黛玉包裹的严严实实,自己又抱着她把她送回无香院。
第73章
正房内室里,烛光闪烁,暖气融融。胤禛坐在床前,抬手抚摸着瑾瑜苍白的脸,丫头莲生小心翼翼的退出来,把房门带上。
“四爷,”瑾瑜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子。消瘦的脸庞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宛如两颗黑曜石一般的寒冷闪亮。
“不要动,你闭着眼睛跟我说话就行。也别哭了,这对眼睛不好。现在感觉怎么样?”胤禛见瑾瑜睁开眼睛,眼圈红红的,又掉下了眼泪,便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泪。
“不怎么疼了。喝了汤药,身子里也暖和了许多。不像刚才只觉得冰冷,好像掉进了万丈寒潭一般。”瑾瑜凄然的微笑,轻轻抬手握住了胤禛的手指,“不要过于苛责下人,这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你不用管,你是主子,他们平日里不好生服侍,就已经是死罪了。何况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皇阿玛知道了,也必然会深究其责,绝不会放过他们。”胤禛握住瑾瑜的手,才几个月啊,这双小手原本红香酥软,如今竟然瘦弱成这个样子了,纤细柔软,握在手中,一丝力气也没有。
“我知道你很生气,皇上知道了也会生气。可这会子,我没什么大碍了。宣宁也说,只要好生包养,孩子是没事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大动干戈了。孩子还在娘胎里,府中还是不宜见血光。爷说呢?”
“嗯,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地,万事都好说。”胤禛点点头,握着瑾瑜的手,又安慰道:“别竟顾着他们了。你也合上眼睛,好好地歇息一会儿。我叫厨房炖鸡汤去了,一会儿汤好了,你再吃一点。”
“好。爷别生气了,就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不走,你睡,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胤禛点点头,此时的瑾瑜没了平日的豪爽劲儿,看上去竟比黛玉还可怜,任凭胤禛钢铁似的心肠,也在她的面前化成了绕指柔情。
戴铎从外边回来,进了西厢房的门,摘下沾满了雪花的帽子,额头上直冒着热气,看看一屋子跪着的下人,再看看坐在地毯上若有所思的李氏,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声:“四爷呢?”
“四爷在屋里同四福晋用饭吧。我们也说不清楚,谁知道呢。”李氏淡淡的说道。
西厢房虽然没有地炕,但屋子里炭火十足,也不算怎么冷。李氏半跪半坐在地毯上,倒也不怎么受罪,只是后面那群丫头婆子跪倒在地上,膝盖和腿早就酸麻的没了知觉,这会儿看见戴铎,好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齐声说道:“管家,我们是冤枉了,求你快去跟四爷求个情,找出了真凶就放了我们吧!”
“真凶?真凶的事情,还要请庶福晋多多赐教。蕙云根本就没回家,她老子娘我都找到了,已经带了回来。只是这两个老实人连他们女儿的面也没见过,不知道这蕙云回了哪个家?她的老娘好好地,连咳嗽也不曾有一声,她又去找哪个要死的老娘?”戴铎逼视着李氏,一句跟一句的问道。
“你问我呢吗?我又哪里知道?二门和大门上传话的人可不都是你的人?他们整天鬼鬼祟祟,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儿?戴铎你也别跟我冲管家大爷,好歹我也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还轮不到你来问我的话。”李氏根本不摆戴铎,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戴铎被李氏抢白,又不敢发火,只好一甩手往正房屋里来。
莲生见戴铎进来,忙问:“可找到蕙云了?”
戴铎嗨了一声,摇头道:“上哪里去找她?她老子娘我都带回来了。这两个人都说没见他们的女儿。你说这…”
“这可怎么办?怎么她竟是凭空没了人影儿?莫不是跑到天上去了?”莲生着急的叹道。
“爷呢?”
莲生往屋里努努嘴吧,没有说话。
戴铎悄悄地走到内间门口,顺着帘子缝隙往里瞧,见胤禛靠在床边坐着,怀里搂着睡着的福晋,他一动不动,好像大声喘气都要惊醒了怀中之人。戴铎那敢多话,忙悄悄地退下去,临走时对莲生说道:“一会儿爷叫的时候,快些唤我一声。”
“知道了。”莲生点头,继续蹲在门口的脚蹬上发愣,细细的寻思刚才给福晋吃药前见到庶福晋李氏的事情。
黛玉回房后,依然吃不下饭,也不肯睡觉。宣宁只好在房里陪她,又说了好些宽慰的话。直到三更天黛玉方渐渐睡下,宣宁走时,又叮嘱了紫鹃雪雁春纤等几个丫头一顿,方出了无香院回自己房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宣宁又汇同黛玉一起去瑾瑜房里瞧她,因见她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问过丫头,说下红已经止住,小腹也不再疼痛,又诊了脉,宣宁才放心。只告诉莲生,那汤药定要亲自盯着丫头煎炖,煎好了要给自己尝过才能给福晋用。
胤禛见他如此小心,心中感激,嘴上却不好多说。兄弟之间,这份情谊放在心里也就是了,不必时时刻刻挂在嘴上。
黛玉在瑾瑜房里陪她,胤禛便和宣宁一起出来,在东厢房商议此事如何处理。
下人们已经被胤禛赶到门房里跪着,包括李氏在内,一律不准睡觉吃饭,只在冷地上跪着,什么时候查明了真像什么时候饶了大家。众人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却不敢多说。毕竟福晋出了事儿,作为在这院子里当差的人,个个儿都是有责任的。连李氏都跪着,做奴才的更不敢怎样。
“此事你怎么看?”胤禛和宣宁分坐左右慢慢的吃茶,低声问道。
“做奴才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谋害主子,蕙云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而且如今她没有消息,说不定已经死了。”
“我已经让戴铎阖府搜索了,不过没找到蕙云的尸体。二门上有个小厮也失踪了,恐怕他们两个偷偷的跑了。”胤禛的眼睛里再现寒光,这次一定借着此事,彻底的肃清家人,绝不能再留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在府里。
“嗯,这事儿倒是有的。只是也太巧了些。”宣宁想了想,又问:“跑了的那个小厮叫什么?”
“富海。”
“是他?”宣宁一愣,这小子油嘴滑舌的,前儿还说他老娘心绞痛,刚让自己配了丸药——对了!配的丸药可不正是麝香保心丸?!
想到这里,宣宁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凶手了!
“怎么了?你知道他?”胤禛诧异的看着宣宁问道。
“那麝香保心丸是我配了给富海的。他说他的老娘多年的心绞痛,寻了好些大夫都看不好…”宣宁颓然的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丸药却害了福晋。”
胤禛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继而拍拍宣宁的手,劝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治病救人,是一副好心肠。是他们黑了心,拿着你治病的药来害人。这个富海,若是被我找到了,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把这件事弄清楚!”宣宁生气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宣宁!”胤禛情急之下起身拉住宣宁,“不用你去找。自然会有人找的。坐下来喝茶。”
“四爷…”宣宁被胤禛拉住,不解的看着他。
“再等一会儿…”
“回四爷的话!”门口戴铎匆忙来报,打断了屋内兄弟二人的谈话。
“说!”胤禛拉着宣宁回身坐好。
“在后花园的井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不过面目前非,已经分不清是谁。”
宣宁骇然,皱着眉头看胤禛。
“从他们穿的衣服看呢?”胤禛冷声问道。
“他们…没穿衣服…”戴铎吞吐着回答。
胤禛无语,宣宁更无语。
这件事情查到现在,线索全断了。
显然,那两具尸体就是蕙云和富海,只是这件事情已经没人能说的清楚。说是李氏主谋?她一个女人家似乎没有能力一下子杀掉两个人。谁是帮凶?居然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真是心狠手辣,干净利索!
“我们去看看。”不是宣宁不相信戴铎的话,而是他想见识一下对手的手段。能在四贝勒府把人给弄死,这的确不是小手笔。
胤禛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门口,往后花园子走去。
躺在雪地里的两具白花花的尸体已经冻成了冰坨。脸被人可以划烂了,看不清五官,全身纹丝不挂,只能分辨出一男一女。贝勒府的侍卫围成一个圈挡住了下人们的视线,戴铎带路,胤禛和宣宁二人过来后,侍卫方闪开一个缺口,让二人进去。
宣宁把二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方吩咐戴铎:“去跟衙门打声招呼,叫他们过来备案。说我们府上丢了两个下人,却多了两具尸体。不过目前不能确定死的这两个人就是丢的那两个人。”
“这…”戴铎不解,宁公子怎么就知道死的这两个人不是丢的那两个?
“按公子说的办。立刻叫衙门的仵作来验尸。”胤禛冷声说道。
“是。”戴铎赶忙答应一声下去。胤禛命人看守好现场,方和宣宁离开。
“你怎么看?”雪地里,兄弟二人肩并肩慢慢的走着,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找到蕙云和富海,就知道这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死了至少三天了。而富海和蕙云刚刚丢了一个晚上。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他们二人。他们还活着。”宣宁低声说道。
“只要活着,这事儿就好办。”胤禛暗暗地咬牙。
“嗯,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福晋照顾好。”当然还有我的小黛玉。宣宁点点头,慢慢的加快了脚步。
宗人府来了人,把事情记录在档,又叫人把尸体弄走,贝勒府才算安静下来。
正房里当差的丫头婆子们除了瑾瑜近身的几个,其余都被胤禛打发出去,发配到庄子上做苦力,几个和事情相关的,叫戴铎看管起来。李氏又一次被胤禛禁足,且把景嬷嬷派过去伺候她。
景嬷嬷受此事的连累,十几年的老脸都被抹掉,心里恨死了李氏,她过去服侍李氏,自然有她自己的一番手段报复,这里不做多说。
瑾瑜差点小产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王宫贝勒府和宫里都听到了消息,德妃娘娘派了人来府上询问,各府的福晋侧福晋也有亲自来的,也有使唤跟前的人来的。总之这两日四贝勒府又小小的热闹了一番。热闹的背后又有多少闲言碎语,瑾瑜每日只在房里静养,对这些事情只是有心无力,也懒得去管。步军统领府上老福晋搬过来,每日里调停汤药,看顾女儿,胤禛才放心些。
自从后花园子的井里死了人,黛玉每晚便不得安睡。紫鹃和雪雁二人倒替着守护,她还是会噩梦连连。宣宁开了几副安神汤也不怎么见效,胤禛便打算叫人把前面的院子收拾出三间屋子让黛玉搬过来住,宣宁便劝道:“冬天寒冷,也不宜搬迁。还是住无香院吧,只是在无香院腾出一间屋子给我,我晚上守着她倒也罢了。”
胤禛便皱眉道:“这如何使得?你总要好好地睡觉才行。”
“守着她,或许我能多睡一会儿。知道她夜里睡不好,我就算是回去了,晚上也总是牵挂。没办法,还是守着她好了。”宣宁不避讳的笑笑,坦白了直说。
“太小了。”胤禛没头没脑的叹了一声,觉得不妥,又补充道:“若是再大些,就好了。”
“小,没关系。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我可以等。”宣宁笑笑,一脸的幸福。
“你呀!”胤禛摇头走开,从此再不提给黛玉另收拾房间的事情。
宣宁也在这晚名正言顺的搬进了无香院。紫鹃和雪雁把东里间的暖炕收拾出来给宣宁安置,自己把铺盖搬走,准备晚上在黛玉房里打地铺,又被宣宁制止,叫她们两个还住东里间,自己这在黛玉卧室的软榻上歇息。
紫鹃大惊,问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宣宁反问。
“公子千金之躯,总要好好地睡觉休息的。这软榻虽然能睡,但也只是给姑娘白日休息使用的,长时间睡这上面,如何能解乏?公子还请住东里间,奴婢们睡在地上即可。”
“你们在这里,她晚上还是睡不好。索性都是我看着她睡了才睡,又来来回回的折腾什么?”
紫鹃不敢十分的分辨,只好偷偷的看黛玉。
“晚上不用你们服侍,你们还不乐得去一觉睡到大天亮?”黛玉坐在椅子上看书,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看众人。紫鹃便住了嘴,按照宣宁的意思,晚上抱过一床棉被来放在榻上给宣宁,窗下的外床收拾出来摆放了小炕桌给黛玉看书或者日常起坐用,自己和雪雁在东里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