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天一池墨眉心紧锁,这是怎么回事?
天一浅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急急打断他,抢着说道:“我不知哥哥今夜为何会来,是他这个所谓的朋友以朋友之情请你来的也好,是他这个一国之君以君臣之道强迫你来的也好,无论哥要为他说上多少句好话,小妹也是听不进的。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只是,我太不相信他。他…好复杂…也好可怕…最近的一切,我实在太想不通了。面对你的,也许也只是多年早就习惯了的一张面具。我不能不防备着这层可能。吃过一次教训,再也不想做他的玩偶,我不想将来被他像嫌恶垃圾一样的嫌恶,更不想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
这话虽然是抢着说的,声音却幽幽轻轻,无声地自透着一股子钻心刻骨的无力悲凉。
“阿峥没有找我,小妹。”天一池墨叹了口气,小妹对圣君的成见太深了,一旦判了他的刑,都不给人一个辩白的机会。
“我是自己偷着来的,没有走宫门,避过众多侍卫的耳目,偷着来的。”他又叹了口气。
“偷着来的?”她有些惊。
“嗯…”
“哥,又为我担心了一天?”天一浅陌小脸一抽,心疼极了也无奈极了,早该想到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为她坐立难宁。
“我不会虐待自己,会自己调适的呀,哥哥,总是这样,把我当成那没用没出息只知道伤春悲秋的小女人大孬种。”小嘴儿一扁,这个哥哥呀,到底要拿他怎么办呢?
闻言,尽管心中依然如大石沉压,天一池墨也不由得一笑,语气也轻快起来,道:“小女人?那何为大女人?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果然不假。无论是那个江湖上任性随意披着绿色轻纱的柳如风,还是如今做了披上了华丽凤袍的天一圣后,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天一浅陌还是天一浅陌,永远不会变。”
扁了嘴,她没管他的调侃,心儿一酸,缓缓倾下了身子,将身子半依进他的怀里半枕着他的腿半枕着他的手臂,缓缓闭上了眸。
“哥…”似有无限伤怀事,低叹轻喃,“我…”叹声又沉又重,不过一个字,拖得长念得颤,好几个起伏,好几个波折,似是她内心翻涌着的复杂情绪,忽儿笑了笑,迷蒙的眸子陡地精亮起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干净利落地道:“会开心的!”
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舒服地躺好,猫儿一般赖着他温暖的身躯,安心地微笑。
片刻儿后,空中又传来她轻轻幻幻的嗓音:“不要担心我,哥…要快乐。”
第1卷 第七十三章
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舒服地躺好,猫儿一般赖着他温暖的身躯,安心地微笑。
片刻儿后,空中又传来她轻轻幻幻的嗓音:“不要担心我,哥…要快乐。”
天一池墨一腔柔情化开,只觉得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偏偏一字也吐不出,只能任由寂寞任由沉静占据了他们周遭所有的空气,感染着那略显哀伤的晚风。
良久。
久到月亮已明显换了位置。
久到星星们都慵懒地耷拉着眼皮,仿佛颗颗都已沉沉堕入了梦乡。
“阿峥…”寂静中,声音响起来格外地寥怅,“他…小妹,你也许误会了他了。他对你,应该不会是假。”又轻叹了口气,这俩人前世是冤家么?虽然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不知道,但是看小妹的神色态度,一想就知道一定很糟糕。本来,小妹就讨厌阿峥,又出了这件让小妹不高兴的事,还真是雪上加霜,刀刃已在颈毒又入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
阿峥…你好糊涂。既然喜欢,既然爱,为何不好好把握,好好争取,为何还会出这样的乱子?小妹,外表坚强如城壁,内心却脆弱得如同易碎的水晶。她的感情很少,不过区区几份,所以,她格外珍惜格外重视,你却欺骗了她,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哎…阿峥这个家伙,不做便罢,一做就戳要害,别人心口上狠插一刀。小妹最讨厌别人骗她,他如此一来,不是愈发加深了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吗?
天一浅陌闭着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胸口荡起了均匀细微的起伏,竟似是睡着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天一池墨的话。
天一池墨低下头看看她,爱怜地抚顺她额前乱了的发丝,叹息道:“小妹,我并不想强逼着你喜欢阿峥,可是,哥能怎么样呢?现在,只有这个法子…只有这个法子…”
“爱了他,你才会幸福,毕竟…你已经是他妻子…变无可变…”
“傻哥哥,你常常来偷看看我,就不会再这么担心了啦,笨蛋!你方才不还说了本性难移?我没事呢,到了哪,我都可以活得很好。呼——”某人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哈欠,同时将脑袋一转,直接将脸埋进了天一池墨的臂弯,陶醉道:“哥哥的怀抱就是舒服呀,我要再赖一会儿。”
没一刻儿,传来了轻轻低低均匀的呼吸声。
天一池墨低头一看,不禁笑了,居然真就这么睡着了。怕她着了凉,小心翼翼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哥…抱我回去房间吧,身子乏了…”
他刚抱住她就传来她喃喃的语声,那声音有些飘忽,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柔软滑腻的手臂顺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摸爬,找到他的脖子,紧紧缠住,呢喃着:“带我回屋吧…”
没一会儿,又传来了喃喃似呓语的语声,“哥…晚上,不要走了,陪我睡,好不好?那张床好大,那间屋子也好大,就孤伶伶一个我,冷清清的,空落落的,心里会冰冰的…”
“小妹!”天一池墨心疼地拥紧了她,却半天也没得到她的反应,低头一看,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胸口均匀地起伏着,显然还沉睡着呢。
“把浅儿给朕。”一个略带几分愤怒的声音打断了天一池墨刚刚要站起身的动作。
再一眨眼,一个穿着一袭青色龙袍的人跳了上来,出手便去接天一浅陌。
天一池墨连忙轻巧一闪,急道:“阿峥,别弄醒了她,她好不容易睡得这么安稳。”
槿木权峥动作一顿,抿了唇,道:“我们轻一些,你把她给朕。”
天一池墨皱眉,有丝不悦,道:“还是由我把小妹送回去吧,阿峥何故如此固执?”
槿木权峥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较天一池墨更为不悦,道:“阿池,朕还没有问你,你为何深夜来此?又为何怀抱着朕的圣后?虽说,你们是兄妹,但,男女有别,她的性子,毫无顾忌,什么都满不在乎,难道你也是吗?你,为何也如此不知深浅。”
一个慌神,天一池墨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怔愣了一会儿,方不敢相信地道:“阿峥,你从不曾如此对我,今日这般,难道,难道,难道你在…吃醋?”小心翼翼吐出最后俩字,震惊又专注地盯住面前这个一脸肃杀的男子。吸了口气,心收紧,直到此刻,他才算深切认识到阿峥对小妹的感情,太震撼也太惊讶,这…这还是朝堂上那个冷肃威严的圣君吗?
槿木权峥眸光一闪,有些窘,躲开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道:“阿池…”
见状,天一池墨忍俊不禁,今日他才发现,圣君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笑道:“阿峥,此醋吃的端的无理,我是她亲哥哥…”
槿木权峥面色一凛,道:“我是她夫君,你把她给我,也没什么不对。”说着又伸手去接。
天一池墨一闪,躲了开去,叹气道:“阿峥,小妹现在还不喜欢你…”
槿木权峥微微一颤,笑了下,面色有些微寒,道:“所以呢?”
“所以,她也许不喜欢被你抱,不喜欢你的碰触。”天一池墨声音又低又沉似有感叹。
槿木权峥捏紧拳,面色顿时如霜般冷,如冰般寒,道:“阿池,你确定我们要这样僵持下去?把浅儿给朕…”他上前了一步,“你别忘了,她是朕的新婚妻子!作为妻子,她就该陪着朕。”
“哥…好吵…哪里来的大蚊子,好讨厌,赶走它…赶走它…”天一池墨怀中的人儿动了动,解下来缠住他脖子的手臂,挥了挥,竟似真要挥走讨厌的蚊子般。
“小妹…”
“浅儿…”
天一池墨,槿木权峥俱是一惊,都以为她已经醒了。
“好了,不吵了…”喃喃低语两声,她还吧唧了下小嘴儿,然后继续躺入天一池墨怀中,酣然大睡。
两个男人望着这般全无防备的人儿,忽然都笑了。
“给朕吧,不会弄醒她的。”槿木权峥走过来,轻轻接过了天一浅陌,那身躯温温软软,刚到怀中,他的心不由猛地一跳,之后就乱了节奏。
“阿峥已经知道小妹就是九年前的那个小乞丐了,对么?”看到槿木权峥这副神情,天一池墨叹了口气,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淡淡轻轻的一声应。
“怪我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你吗?”抬眸,凝住他的眼,不肯漏掉他一丝情绪。
槿木权峥浅浅拉开唇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简短地答:“不。”
“不?”天一池墨有些惊,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朕理解。”槿木权峥沉叹了一声,“我知道阿池的挣扎难处。”
天一池墨静默,只是凝着面前这个似哀伤又似无奈的男子。月华如银,披洒在两人身上,平白地多了几分孤冷之气。
“峥和阿池虽是朋友,但是这点情谊若和她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九年又如何去和十七年去比较呢。阿池对令妹的情,朕当是看得最清的那个吧。”
抬首望天,漫天星云寂寥,冷月黯淡,叹了一声,道:“所以,朕明白的。阿池,朕明白你的无奈,也理解你的选择。”
“阿峥!”天一池墨重重唤了一声,同时走到他身边,紧抓住他的肩膀,无奈挣扎,声音又低了下来,叹声道:“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小妹爱上你吧。”
“她已是你的妻子,如若不爱你,这一辈子就完了。还有…”墨黑的眸中涌出无边痛苦万千担心,“如果她爱了你,你可以为了她…为了她,不再去招惹其他妃子么?只疼她,只爱她,只宠着她。”
槿木权峥望着他,怔了一下后,苦笑了下,道:“这辈子,朕招惹她一个就够了。”抬首望月,目光迷蒙,似是已望到遥远的时空,似是可穿透漫漫黑夜看见阳光,似是可看破月亮直视婵娟佳颜,声幽幽语也悠悠,“就算…就算她不爱我,朕依然只会看着她,只去疼她,只去爱她。”转首望向天一池墨,唇角勾出一抹半是苦涩半是无奈的笑容,“阿池…你大可放心…哎…”一声长叹,绵绵传去云端,“有时候会怨老天,如果朕可以看进去别人,如果朕像一般男人谁都可以将就,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累…”
“阿峥…”天一池墨忽无限感慨,又一个为小妹神伤的男人…
“不多说了,夜深露重,朕带浅儿回去歇息,阿池也快些回府吧。”说着槿木权峥纵身轻轻一跳,抱着天一浅陌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上。
“阿峥,你…”天一池墨紧追下来,望望他怀中的人儿,似有担心。
槿木权峥轻轻一笑,自知他在想什么,道:“阿池这样,朕可是会伤心的,就这般不相信朕?”
“阿峥知道我在想什么?”天一池墨又惊了,毕竟,他只是叫了下他,心里的想法他有注意隐藏。
“朕不会。阿池,朕不会。”圣雪天兰“该在最欢欣的情况下绽放吐芳。”说完,转回了头,踏着夜色,走入了灯火通明的房间。
天一池墨愣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良久,良久。
小妹…你苦了…
阿峥…这样子…何时才是尽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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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的时候,身子正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胸膛火热火热,温着她的小脸儿,舒服透了。难道哥没回去?想着,身子蹭了蹭,头向上移了移,也没睁眼,迷糊着寻到了他的下巴,头顶挪上去猛蹭,搔他痒痒,同时银铃般笑出声音,“哥…我们自从我五岁后,就没这样一起睡过了吧,好怀念哥哥的胸膛,像个小火炉,总是那么温暖…”
温情静静流淌,微闭眼眸,他轻扯唇线,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忍心打破这份清晨的宁静恬然。
她顶着他下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有些兴奋又有些好笑地道:“哥,你说,如果让七位端行官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七窍流血叫爹喊娘?”
手臂微张,拢住佳人,并未言语,似是极其贪恋着这片刻的柔情,尽管不是对他的。
“哥…怎么不说话…”某人疑惑的睁眼,眼前的人一点点由模糊变得清晰,啊…是他!不敢相信揉揉眸子,再看,还是他,再揉揉眸子,再再看,还是他还是他!
“怎么是你?”天一浅陌暴跳起来,一脸惊骇。昨晚,她不是和哥哥在屋顶看星星么,怎么会和这家伙共卧一榻?
槿木权峥睁开雪亮的眸子,轻勾唇角,魅惑一笑,道:“清晨梦醒,不该看到本夫君,那么该看到谁?”
一瞪眼,天一浅陌猛地愣住,一腔的愤怒都给噎了回去,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问得她哑口无言。随后,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更是骇得瞪圆了眼。慌乱的掀开被子,在那床上就是一顿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
转过头,槿木权峥已坐起了身子。此刻,他正慵懒地倚着雕花床栏,定定地望着她,一双黑眸幽深似潭,却隐带了那么一丝丝笑意。他衣襟微敞,大片的胸膛袒露在外,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再配上那抹有丝怪异的笑,只觉更添邪魅。
她气极,也羞极,猜到他可能已知道她在寻什么,本想找个话题避开尴尬,不想一出口却变成了:“做什么这样看着我?”说完,咬唇,这不是等于在问他么?天呀,她还真是会自找难堪。
“浅儿,你有时候真是…真是…”他可恶的声音丝毫也没迟疑地传入她的耳朵。
“真是你个头!”两耳猛烧,血液狂窜,某人给窘得语无伦次,浑然不知自己刚才说了句只有小孩子家赌气才会说的话。
槿木权峥一个没忍住,“噗——”笑了出来,“浅儿…呵…”轻轻浅浅的笑声随即响起,好久好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一浅陌郁闷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存心来气她的…
看到天一浅陌这副两颊桃红紧张窘迫又似害羞的模样,笑个没完的槿木权峥心头不由一动,忽儿生起一个逗逗她的坏念头,手一挑,在枕下掏出一卷白绢,笑道:“浅儿,难道你是在找这个?”
第1卷 第七十四章 古怪母子
尚未来得及恢复平静的天一浅陌一下子惊得半张了嘴,一阵慌张,伸手就去抢那白绢,急得眼圈都红了,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这家伙…这个卑鄙无耻趁人之危色胆包天的小人!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真的敢…
槿木权峥手臂左右躲闪,就是不让她拿到。
她一急,奋力一扑,人已坐到他身上,近距离去抢。
某人一笑,不再逗她,一个松懈,任她夺了去。
白绢方抢到手中,她就紧张地展了开来,一看,顿时,七窍生烟。毫未犹疑地,头向下一砸,狠狠撞上圣君那无比尊贵的脑门,恨声道:“肿着头去上朝吧,你这个讨人厌的坏家伙!”
白绢洁白如雪,根本什么都没有,令人讨厌的槿木权峥永远都这么让人讨厌,他晓不晓得他差点吓得她心都飞出来了?
“浅儿…你,你…”槿木权峥丝毫未在意头上迅速隆起的包,自顾自地笑着,笑得似乎欢畅极了。
天一浅陌怒瞪他,闷声道:“闭嘴。”
“浅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槿木权峥笑睨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天一浅陌忽然一瞪眼,道:“槿木权峥,你要是再这样,可得小心点自己的身子。”说完,上下瞄了瞄面前似乎还在笑她的男人,露出一抹带了几分阴险的笑容。
“浅儿,你…不会没这点常识吧…如果…如果如你所想,我饿狼扑羊,你能一点知觉都没有?”槿木权峥可没管她那丝毫没有力量的威胁,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低低咳着,似笑似喘。
某人刷地红了一张脸,全身都窘得红了起来,活脱脱一只煮熟螃蟹。
槿木权峥再也忍不住,开怀笑了开来,道:“浅儿,当初在清莲庄,望着那一页页,也不见你这般脸红啊。”
此刻的天一浅陌脸红如桃花微染,眸光若秋水轻波,神情躲闪,有浅羞,有薄怒,这个样子的她,别有一番风情。体内一阵激荡,槿木权峥显些支持不住,再看看两人如今的姿势,更是也立刻红了一张脸,心跳得更快,脉搏振得更响,轻拉过她,想要轻吻佳人,却猝不及防,她忽然跳了出去,坐到了一边,但听她幽幽的嗓音响起:“当时,我可是倾尽了全力,去帮阿玄得阿玄想要的。可是…可是,阿玄呢…阿玄却是这样子对待我的…”
“浅儿…”槿木权峥心中一痛,看来她就是放不下他对她的隐瞒。哎…他不过是想,洞房花烛可以给她惊喜,他不过是害怕,如若说了,可能连同她建立感情的机会也无…
“不要说了!”天一浅陌急急打断,道:“君上,臣妾失礼。恕罪。”
心,忽地一寒,方才所有的愉快乐趣全都烟消云散,她又跟他摆起了这圣君圣后的礼。他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儿,惊恸地望着她,眸中波涛汹涌,似有千言,似有万语,却又一字难吐,只能哑然。
“圣雪天兰,果然漂亮…只可惜,如今它还是个花骨朵…”槿木权峥一双清亮的眸子忽然迷离起来,微叹着,伸出了手,轻碰了下那朵兰花。
天一浅陌骤惊,俯头一看,这才看见自己的衣领正敞着,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秀美绝伦的兰花都摆在风中。猛地拉起衣领,她有些惊怒,瞪了槿木权峥一眼。
槿木权峥轻笑,道:“方才,你居然忘了来看看它,只要看了它,便会知道…”
天一浅陌才没理她,轻轻一跃,跳下床来,躲入玉屏风后,迅速换了套衣裳。
槿木权峥也闲适地踱下床来,走到刚换好衣服的她身边,认真道:“浅儿,圣雪天兰会在你最欢愉的时候绽放,无论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最欢愉的时候绽放。”他故意加重了“你的心”这几个字的音。
闻言,天一浅陌神色一顿,忽然转过头来,望向他,片刻怔愣后勾起唇角一笑,道:“这个算是个隐晦承诺么?”
“算是。”槿木权峥颔首,语气有些叹。
“小圣君,我发现,你好像还有点好的地方,但愿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天一浅陌笑着说,眸中却有几丝警戒意味。
“来人,圣君已醒,准备伺候。”天一浅陌转头向门外吩咐了声,又转过头来,迎上他明灭不定的眸,笑道:“在外人眼中,我一定是个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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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赏竹苑中,一片和乐融融。
饭香,花香,茶香,檀香,香香掺杂,远飘入空。
鸟声,风声,珠帘摇曳声,声声交错,直穿入穹。
“小子,叫太医院的王太医,日夜守在宫里。一旦,浅儿有什么需要,哀家要他随叫随到。”这饭吃着吃着,圣尊后忽儿说了这么一句。
天一浅陌一口饭哽在嗓子眼,差点没噎个半死,顺了会儿气,咽下那口饭,慌忙开口:“圣尊后姑奶奶,浅儿又没病,不需要这样。姑奶奶和母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浅儿一个年轻晚辈如何担待呢?”
槿木权峥似是料到了圣尊后为何有此一举,暗自偷笑,面不改色,坐看笑话,丝毫没有要仗义相救的意思。
“不可,不可,定要如此安排。我们浅儿,随时都会受孕,身子又这么单薄,万一,体虚晕倒,有个太医在身旁总是好的。”圣尊后一脸郑重,半点不像在说笑。
刚刚咽下去的饭险些又吐出来,受孕?!她的表情这会儿一定是扭曲着的吧。平静了会儿,缓了缓心跳,也不想多生事端,微笑,点头,答应。
“虽是新婚燕尔,圣儿也不可冷落了其他妃嫔,要知,一个君王,最忌独宠。雨露均沾,开枝散叶,福泽广施,方是为君之道。”圣太后雷夕若一派优雅,淡淡吩咐。
槿木权峥不做多辨,点头称是,答应道:“儿臣谨尊母后教诲。”
天一浅陌淡瞥了槿木权峥一眼,几不可见地讽笑了下,低头安静吃饭,心中想的不是槿木权峥方才的表情,更多的却是雷夕若那番话。独宠?好笑,她进宫好像才两天,哪里就能看出独宠了?更奇怪的是…这母子俩客气生分得丝毫不像母子啊,倒好像比那陌生人还要陌生上几分,彼此间都冷冷淡淡的。这小圣君就是同根本不是他亲奶奶的圣尊后似乎都比和他这位亲娘亲,有古怪,偷偷地又扫了两眼那二人,心中的古怪更甚…她的好奇心啊,又开始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