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也是来给老祖宗拜寿的,刚巧在门口碰见了三殿下和安仁哥,就跟着一起进来了,老祖宗不会怪我孟浪吧!”
第45章 渣未婚夫
这个少年,是建康大名鼎鼎的美男子,人称“玉人”的郗杰。
他,就是沈沅钰的未婚夫。
郗杰出自高 平郗氏,郗氏虽不若四大第一流门阀一般赫赫扬扬,但家族中也曾出过几位权倾朝野的权臣,更何况如今的太后就姓郗,之所以没有跻身顶尖阀门之列,是因为郗家 人丁零落。传到郗杰父亲郗越这一代,已经成了独苗苗,郗越一连娶了十二房小妾,却也只生下郗杰一个儿子。
郗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郗杰的身上,对他百般宠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加上郗太后又是郗杰的嫡亲姑祖母,对这个侄孙更是纵容到了极点,因此郗杰在整个建康可谓是横行霸道,人见人怕的小霸王。
权贵子弟们,平日见了他,全都是绕道走,郗杰也是越发的嚣张跋扈,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郗杰一不小心就惹上了庾璟年。庾璟年是什么性格,太后的面子都不用顾忌就把郗杰一顿暴打,打得郗杰半个月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郗杰也是贱皮子,被打了一顿反而对庾璟年的武艺十分崇拜。等伤势养好了,立刻跑到庾璟年的府邸,死乞白赖地要和庾璟年拜把子做兄弟。
庾璟年一开始不爱搭理他,慢慢接触下来见他虽然二缺了一点儿,可是为人十分讲义气,要说缺点也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看见漂亮女人就迈不动腿,这一点在当时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庾璟年也就接纳了他这个朋友。
郗杰就这样变成了他的跟屁虫。庾璟年的性格是典型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落我的牙齿我挖掉你的眼珠子,一来二去的,他对郗杰也就十分回护。两个人竟真的成了刎颈之交的好友。
老太君呵呵地笑:“不怪责、不怪责,你是稀客,快请坐,快请坐!”
郗杰因为和沈沅钰有婚约在身,为了避嫌,自然不好总是踏入沈府的大门。郗杰是个典型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见这一屋子莺莺燕燕的,他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沈沅钰他自然是认识的,他的目光先在沈沅钰身上打了个转,然后就落在了沈沅钰旁边的沈沅珍身上。
沈沅珍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绣缠枝牡丹花的十二幅湘裙,梳着精美繁复的堕马髻,戴着一整套的珊瑚红宝石头面,淡扫蛾眉,薄施脂粉,不愧是沈家这一辈颜色最出众的,那一身装扮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郗杰立刻把未婚妻抛到了九霄云外,望着沈沅珍的目光就有些直了。
郗杰是鼎鼎大名的美男子,作为郗太后唯一的侄孙,身份地位也高,沈沅珍自然不讨厌他,见了他的表情,大为得意,又想着可以借此气一气沈沅钰,就故意对郗杰嫣然一笑,郗杰顿时觉得骨头都轻了二两。
心道都说沈家四小姐国色天香,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从前无缘得见,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沈沅钰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子。这是谁给自己定的亲事?这个郗杰是不是有点儿太不靠谱了!
当着未婚妻的面就敢和妻妹眉来眼去的,日后要是不整个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又怎么对得起他这张桃花般的面皮!
这样的男人,长得再好看,沈沅钰也绝对不想嫁给他。她早就做过心理建设,没想到要和这个时代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个三两个姨娘小妾她不是不能忍受,可也不能太“种马”了吧!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
在场众人中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沅钰的身上,那就是谢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纯对沈沅钰一举一动都不知不觉地关注起来,看见郗杰这样表现,谢纯感同身受,不由勃然大怒。
此前,他和郗杰并无交集,他是谢家的未来之星,建康名士圈中将会留给他举足轻重的一个位置,结交的都是名门子弟、有识之士,而郗杰虽然是高平郗氏的独苗苗,可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便是高平郗氏未来的宗主又怎么样?
谢纯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更是恨不得将其剥皮拆骨,这股仇恨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谢纯也是个魔星般的存在,他心念电转,已经在想怎样设计把郗杰狠狠收拾一顿,至少让他受一番皮肉之苦。
庾璟年也在第一时间和沈沅钰有了目光上的交流,随即他便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他也看到了沈沅钰对郗杰的关注,看见郗杰被沈沅珍勾走了魂,沈沅钰目光微黯,他也是眉头微蹙,心下不悦,对沈沅珍就多了几分恶感。
他毕竟救过沈沅钰两次,就不自觉把她划入了自己的阵营中,他一向护短,“自己人”受委屈,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庾璟年就回头瞪了郗杰一眼,郗杰立刻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丫鬟们已经在地上铺了两个锦垫,庾邵渊是皇子老太君不能受他的跪拜之礼,庾璟年和郗杰她是受得的。毕竟老太君身份尊崇,沈、谢、王、桓四家和皇族共享政权,老太君的地位比起太后来说就算有差距,也差不了太多。
三皇子躬身为礼,庾璟年带着郗杰一起下拜:“恭祝老太君灵椿龟鹤,福寿万年。”
老太君道:“三皇子并两位哥儿快起来,你们能来就是给我这老太婆面子了,何必这样见外,行这样的大礼。”不用她示意,早有大爷沈泫、二爷沈泌、三爷沈沐几个走上前,扶了三人起来。
三皇子身后的小太监便上前一步,递上一张大红烫金的礼单,三皇子亲手交给了老太君:“一点儿薄礼,不成敬意,请老太君笑纳。”礼单上的东西早就在前院被管事儿收下了。
沈沅钰远远瞥了一眼,见礼单长长的,虽然看不清什么,肯定是价值不菲就是了。
老太君推辞两句也就收下了。接着庾璟年和郗杰也把礼单呈了上去。不同的是,郗杰是代表高平郗氏来给老太君送寿礼的,庾璟年的礼单的落款却是正四品下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璟年敬上!
老太君睿智的目光淡淡扫过庾璟年,听说这位深得皇帝宠爱的羽林卫中郎将和父兄不和,现在看来其言不虚啊。他尚未娶亲开府呢,就用自己的名义送来了贺礼,岂不是表示他和父兄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了?
老太君面上丝毫不显,客气两句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两人的贺礼。
因为来了这三个少年勋贵一打岔,沈沅钰等人直等到三个人落座了,才告辞出来。回到长乐堂,沈沅钰并不着急叫丫鬟去取早已准备妥当的百寿图过来,而是望着窗外依旧枝叶新绿的香樟树,陷入了沉思。
今天湖阳郡主的做法有点儿过激了。开始她提议众人当着一众姑爷姑奶奶,各位外孙、重外孙将礼物一一进献给老太君还可以解释为湖阳郡主想让小二房在亲戚中间露脸,可是现在她又把三皇子和庾璟年牵扯进来…事有反常即为妖,湖阳郡主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个管事媳妇前来通报三皇子等人到来的时间太巧了,让沈沅钰不得不提高警觉。
她想了想,才叫鸾娘取了百寿图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放心了一点儿。她将裱好的百寿图交给了她最为放心的鸾娘,吩咐道:“你给我看住了它,一刻也不能离身!”湖阳郡主想要在她的寿礼上做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鸾娘将那副装了百寿图的匣子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神态庄严肃穆,沈沅钰见了就又放心了几分。
想了想,她还是叫来了宝珠仔细嘱咐:“多长个眼睛,看着点儿其他几房尤其是小二房的丫鬟,不论谁有异动都要想办法告诉我!还有咱们房里的丫头,给我看紧点儿,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宝珠见她神色凝重,郑重地点头答应。
沁雪着急地上前道:“三小姐,那我呢?”别人都有了差事,她这个按理说该是沈沅钰身边第一大丫鬟的人,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沈沅钰暗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就跟着我随身侍候吧!”
沈沅钰带着五个大丫鬟复又到了寿鹤堂,将宝珠几个留在外头,只带了鸾娘和沁雪进了正堂,又过了片刻人到齐了。
湖阳郡主笑着对三皇子等人解释道:“老祖宗的圣寿,子孙们准备了贺礼,一一进献给老祖宗,就是图个热闹,博老人家一笑,也请三殿下并庾将军、郗公子做个鉴证。”
庾邵渊笑着答应:“如此盛事,在下有幸参与正是荣幸之至。”庾璟年对这种事是可有可无的态度,郗杰也没有话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弘和沈重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参与这件事情。从大老爷开始,老爷太太们一一将自己准备好的寿礼送给老太君,众人敬献的或古玩字画或精美尺头或百年山参,无一不是奇珍异宝,显然都是费尽一番心思的。
三皇子温文尔雅,时时点评几句,往往是言语中肯一语中的,气氛十分融洽和谐。
第46章 进献贺礼
等小字辈的爷们把礼物一一奉上,轮到沈沅钰这些未出嫁的小姐,从二小姐开始,送上来的礼物往往就是一些自己制作的针线,若她们像老爷太太们一样花大价钱购买一些珍品古玩不是不能,只是那些银子并不是她们自己的,买来的东西也就显得有些没有诚意。
到了这时,三皇子再开口说话就有些不合适了,他也就知机地闭了嘴。西府的二小姐沈沅思是未出嫁的小姐中年龄最大的,她送给老太君一顶做工精细的暖帽。
沈沅思容貌才情皆是平平,不过针线却是众位姐妹中最好的,沈沅钰见了那暖帽细密的针脚和繁复的纹样,心里暗暗惭愧,比起自己来,二姐姐的针线确实是好得多了。
老太君拿了她的暖帽着实夸奖了几句,谢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她也是与有荣焉的。
紧 接着便轮到了沈沅钰,老太君拿到她的百寿图,早有随身侍候的嬷嬷将西洋进贡来的老花镜拿了出来,老太君戴上老花镜,看见沈沅钰在一张纸上用不同的字体写了 十个大大的寿字,围绕着每一个寿字,又分别写了九个小的“寿字”,这一百个寿字合在一起,又形成了一个特大号的“寿”字。
老太君身后的吴嬷嬷看了不由笑着赞道:“啧啧,老奴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咱们三小姐这份精巧的心思,还是第一次见呢!”
老太君对沈沅钰本来就多几分喜爱,听到这番话,也点了点头,夸奖道:“看得出来三丫头是花了心思的。这份心思的确是好的,这字嘛,隽秀中带着几分风骨,已经有老大的几分风姿了,这一年的时间没有白费,很好!很好!”
沈昀以书法闻名于建康,其书法造诣之深直追先贤,老太君向来言之有物,对沈沅钰能有这样的评价,可见她在书法一途之上是真有几分天赋的。
“沅 钰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不如二姐姐和各位妹妹的礼物多矣!这几笔拙劣的字迹,能入得老祖宗的法眼,也不是曾孙女的功劳,全靠了父亲的指点,若不是父亲手 把手地教导沅钰,这幅百寿图也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沈沅钰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怯场,把功劳全都推给了父亲。
老太君向着沈昀点了点头:“老大也辛苦了!”见沈沅钰气度从容,得到这样的赞许也并不骄矜,脸上的笑容便又多了几分。
三 皇子本来就对沈沅钰有几分好奇,他身份贵重,就坐在老太君的下首,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待看见那副百寿图,不由得也大为称奇,只觉得沈沅钰这个小女子的 书法已经超过他这个男子多矣,不由想起一句赞美的诗句,一时话唠的毛病就发作了,忍不住吟诗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三小姐这笔 字,好!呃,很好!”
还好庾璟年在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重新装回了那个温文尔雅言语中肯的三皇子。
湖阳郡主和沈沅珍见沈沅钰不过写了几笔字,竟然惹得三皇子都对她击节赞叹,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湖阳郡主更是心中暗自冷笑,现在让你得意一时又怎么样,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很快我就能将你彻底打落深渊。
沈沅钰完了就轮到沈沅珍了。她的贴身大丫鬟绿岚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藕荷色的精美包袱走上前来,放在老太君跟前的桌子上。老太君今天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笑着问:“这个包袱里面装的是什么?”
沈沅珍盈盈下拜道:“老祖宗,您打开包袱不就知道了!”
老太君呵呵直笑:“你这丫头,倒会逗我这老太婆开心,吴嬷嬷,还不快把那包袱打开来看看!”
吴嬷嬷笑着应了一声“是”,她走上前来,轻手轻脚地将那包袱打开,她的动作本来十分熟练,可是当包袱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片惊惧的声音传来,不过片刻偌大的厅堂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包袱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白色的人偶,眉目宛然,甚至穿着精巧的小衣裳,只是眉心、心口等处被朱砂画上了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十分的瘆人。那小人的身上用朱砂写下了丙午年腊月二十四未时几个字。
正是老太君王氏的生辰八字。
在座的都不是笨蛋,一眼看过去全都明白了过来。这是历来皇家和各大家族最为忌讳的巫蛊厌胜之术。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沈沅珍的身上。都在想这个颜色出众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失心疯了,敢在老太君的寿辰,众目睽睽下行这种大逆不道的恶毒诅咒!
老太君涵养再好,这时候也变得面色铁青,大老太爷沈弘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喝道:“孽畜,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府里行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
沈沅珍看见那个白色的布偶也像是见了鬼一样,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神色看起来就不似作伪。她也知道巫蛊的严重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过了片刻才像是反应过来,大声喊冤道:“老祖宗,祖父,珍儿冤枉啊!珍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诅咒老祖宗啊!”
湖阳郡主的目光轻轻扫过沈沅钰,目光中有一丝狰狞一闪而逝,她直挺挺地跪在老太君的面前,“老祖宗,您对珍儿关怀备至,珍儿一直感念您的恩情,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珍儿,请老祖宗,请公爹明察!”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沈沅钰看到了湖阳郡主眼中的锐光,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子。
顾氏这时也站起来求情,“老祖宗,珍儿这孩子最是听话,湖阳说得对,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没人伦的事情来的,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郗杰坐在一旁,看见沈沅珍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难言,忍不住当起了护花使者:“四小姐花一般的人物,怎会做如此龌龊之事,必定是被人陷害无疑了!”
沈沅珍抬起头来,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瞥。郗杰立刻觉得自己的这番仗义执言的功夫没有白费。
只是这番话一说,立刻就把沈沅钰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谢纯气得火冒三丈,看向郗杰的目光已经有几分不善。只可惜郗杰只顾着打量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并没有注意到来自谢纯的敌意。
庾璟年真是对这个见了漂亮女人就脑子短路的兄弟没辙了,低喝了一声道:“你给我闭嘴!”人家沈家的内部纷争,如今形势还不明朗,你一个未过门的女婿,插的什么手?
郗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庾璟年这个大哥,闻言立刻噤声闭嘴,老实了。
湖阳郡主看着嘤嘤哭泣的女儿,焦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沅珍满脸是泪,哽咽道:“老祖宗、祖父,真的不是我!”
“既然如此,你的包袱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老太君缓和了语气,和声问。
沈沅珍道:“我为老祖宗准备的是一个用树根雕成的观音像…我知道老祖宗信佛…是我花了半年时间才好不容易雕好的,我也不知道这好好的观音像怎么就变成了这种脏东西…”
绿岚“噗通”一下子跪在了沈沅珍身后,嘶声叫道:“奴婢可以给四小姐作证,四小姐的确是雕了一尊观音像!”一时沈沅珍的丫鬟纷纷站出来为她作证。
二老爷沈晖这时也出来作证:“祖母,父亲,珍儿这段时间确实在雕刻一尊观音像,雕刻所用的树根还是我派人专程为她找来的!”
沈弘也不相信一向最为宠爱的孙女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脸色略略缓和,道:“既然是树根雕的观音像,怎么会变成了诅咒用的人偶?”
“孙女不知道…”
湖阳郡主猛地转过身,神色狰狞地看向沈沅珍的另一个大丫鬟冰岚:“这个包袱一直是你这贱婢拿着的,说,是不是你这贱婢从中捣鬼?四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加害于她?”
“奴婢不敢!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做的啊!”冰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全身抖动得犹如筛糠!
沈沅珍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从谦退堂出来的时候观音像还好好的,是我亲自看着你包进包袱里的。然后包袱一直是你拿着,不是你换了,还会有谁?”
“郡主、四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儿啊!”冰岚连连磕头,“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在外头等着进屋的时候,一时内急,曾经托付两个丫鬟帮奴婢拿了一下这个包袱,必是那两个胆大的丫鬟换了包袱,嫁祸四小姐!”
湖阳郡主面色一寒,冷冷问道:“那两个丫鬟是谁?”
冰岚的目光在沈沅钰的身上定格,忽然大声说道:“是三小姐院子中的采春和白香!”
一片哗然!
沈沅钰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在嘴角凝固,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湖阳郡主在这儿等着她呢!
湖阳郡主,是要置她于死地呵!
第47章 栽赃陷害
湖阳郡主哼了一声道:“众目睽睽之下,采春和白香哪里有空换了你包袱里的东西,明明是你这个贱婢不安好心,却要攀扯三小姐,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
“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冰岚道,“可否将那个包袱皮拿来给奴婢瞧一瞧!”
湖阳郡主看了眼老太君和沈弘,沈弘缓缓点了点头。吴嬷嬷便上前将那个包着白色人偶的包袱皮取下来递给了冰岚。
冰 岚双手将包袱皮接过来,认真检查了一番,大声道:“这不是原来的那块包袱皮,原来的包袱皮虽说也是藕荷色的,可是里面掺杂着绣了少量的银线,在阳光下会发 出闪光,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这个包袱皮里根本就没有…”湖阳郡主和沈沅珍一向奢华,冰岚这样一说,众人不由都信了几分。
冰岚继续道:“我记得采春手里原来也拿着一个差不多的包袱,肯定是她将两个包袱换了,将装着脏东西的包袱换给了奴婢,奴婢只是一时不察…”
“呵 呵!”事到如今,沈沅钰要是不知道这场戏是演给谁的,她就真是个棒槌了。她清冷的声音悠悠响了起来:“好一个忠心侍主的丫头!小小一个奴婢,众目睽睽之 下,气氛如此肃穆紧张,不但丝毫不怯场,而且条理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么快就看出了包袱的问题,连我这个受过父亲精心教导的小姐都要甘拜下风了!”
她这一说话,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事到如今,依然能够做到气定神闲,单是这份涵养,就足够叫人刮目相看。
谢纯早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趁机接口道:“若非受人指使,凭她一个满脑子混沌的奴婢,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目光淡淡扫过湖阳郡主,冷哼了一声。谢纯是绝顶聪明之人,哪里有想不明白前因后果的。
湖阳郡主脸色微微一变。老太君和沈弘都是若有所思。
谢氏却喝斥了一声:“这是沈家内部的事,哪有你一个外姓小辈插嘴的余地!”
谢纯哼了一声道:“仗义执言乃是我辈的职责,遇不平之事,自要发不平之言!”
三皇子却只是低头喝茶,一言不发,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态度。郗杰倒是很想替美人再说几句话,不过在庾璟年严厉目光的警告下,到底没敢再度放肆。
庾璟年锋利的目光在沈沅钰的脸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对这个少女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是绝对不会出言帮腔的,何况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女要怎样应对今天这样的场面。
直觉里,他一直觉得,沈沅钰定然有办法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沈弘迟疑了一下,今天这事儿要是没有这么多外人,她自可以按下去慢慢再查,可偏偏三皇子、庾璟年等人都在场,若不拿出一个交代,日后沈家如何在建康立足,只得当机立断,“把采春和白香带进来!”
采春和白香确是沈沅钰院子里的丫头,不过都是三等丫鬟,进不了沈沅钰的卧房,沈沅钰也没有太过把她们放在心上。
不过片刻,就有两个身穿蓝色比甲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般叫道:“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