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无话。李安然蹙眉道,“可是那么细的剑,…”
楚狂道,“不错,伤口仅一寸宽,谁用这么细的剑啊?”
付清流迟疑道,“好像没听说过谁用那么细的剑啊!”
李安然道,“从死者的神情看,都很平静,应该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杀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死者和杀人者很熟悉,要么,是从背后下手。剑很快,刹那毙命,死者好像并没有任何痛苦。”李安然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情形宛若,当年的江南白家!”
楚雨燕苍白着脸突然踉跄了一步,李安然伸手扶住,楚狂望了眼楚雨燕,说道,“这和江南白家可能会有关系吗?”
李安然道,“两者杀人的手法并不相似,但是杀人的理念完全相同,那就是,被杀者到死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杀了。”
楚狂道,“从背后用快剑杀一个人而令人毫无知觉,这在高手来说并不难;可像江南白家那样,三十二口人毫无知觉同时毙命,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李安然道,“谁能够证明,白家那三十二口人是同时毙命?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用那么快的剑。”
楚狂打住道,“先不管花溪苑和白家是不是一回事,”他看向楚雨燕,问道,“楚姑娘,你们花溪苑可曾有什么仇家吗?”
楚雨燕的脸越发白,眸子愈发黑而水亮。她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我们生活得好好的,只是曾经有几个小流氓,看上我们的姐妹的美色。可是他们,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楚狂道,“我是说有没有什么致命的仇家,比如说是你们根本惹不起的。”
楚雨燕迷茫道,“没,没听师父说过。我们就卖卖胭脂,给贵妇人们打扮保养,没有得罪谁,谁会下这样的毒手啊!”
李安然叹了口气,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今天要发生的事,你师父已经事先知道了?”
楚雨燕骇然后退一步,肩背顶在柱子上,面白如纸。
李安然说,“事情难道不跷蹊吗。你师父昨夜让你去找我,今天上午闭门谢客接待我,将你托付给我,然后突然服毒自尽。她平静得安排好自己的一切后事,似乎早预知了今天晚上,会有人杀她。”
楚雨燕惊怖道,“不!这不可能!”
李安然道,“她以为她死就一了百了,却没有想到,来人见她已死,就杀了花溪苑所有的人,并放火泄恨。”
楚雨燕的泪,汹涌而下。
李安然道,“你师父,一定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身份。今夜,三月十六,你师父和一个神秘的人有一个重要的约会。”
楚雨燕白着脸,惊怖地看着李安然,身体惊颤地抖着。楚狂道,“楚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楚雨燕缩着头抱着自己双臂,哀怜地看着李安然,哀求道,“你是怀疑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没瞒你,我…,我没有…”她缩着身体摇着头,泪流了满脸。
李安然走过去,楚雨燕惊慌地向后躲。李安然温声道,“没事的,你别怕,我们随意说一说,不是怪你,来,我送你进屋休息,没事的。”
楚雨燕刹那间放松下来,迟疑着,任李安然近身,将她搂在怀里,横抱起。
李安然将她放在床上,脱鞋,盖上被子,楚雨燕一双泪眼,望着他的眼神,像是头无辜的小兽。
李安然抚着她的头,笑,柔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刚才是我们不好,现在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你放心,你失去了师父和姐妹,可是你,还有我。”
楚雨燕一下子落下泪来,李安然擦掉她的泪,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温柔道,“别怕,从此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楚雨燕别过头去,泪如泉涌。李安然一眼看见她左侧颈下有一颗小米粒大珊瑚般的红痣,遂伸手去摸,楚雨燕的身体一下子僵住。
李安然道,“是颗痣,红色的,很漂亮。”
楚雨燕温顺地放松了身体。
第十九章 花溪苑里的杀手
将近子夜,月色皎洁,李安然又来到花溪苑。
燃烧的青烟皆已散尽,黑压压的断壁颓垣在月光下呈现出奇形怪状的姿式。死者已被官府抬回,路上皆是湿漉漉的。
李安然不相信,就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火,又有那么多的人救火,就算有蛛丝马迹,又能到哪里去找?
到处凌乱,到处残缺。到处是烧焦的痕迹。
李安然抬目,看见了那如断翼的巨石上的那座小亭子。
沿着石阶走上去,李安然坐在上午他坐过的地方。想起不久前,那还是风华绝代的苑主,音容浅笑,栩栩如生。
李安然望着她坐过的位置。她一直到死不曾离开过那地方。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细苇蒲团,和自己座下的一模一样。
李安然拿起蒲团,对着月亮细看。什么都没有。
蒲团下是大理石,光可照人。
李安然觉得不对。苑主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谜,而临终前,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一种暗示。
她说,“只望在江湖夜雨,青春已尽之后,公子还能记起,老身曾请你,喝过一杯茶。”为什么,她要李安然在江湖夜雨、青春已尽之后,还能记得她?是不是,她早已预知了什么?
“在享受青春爱情欢乐的时候,老身不曾预料,我会一生寂寥。”这是在暗示她自己的身份吗?
她用蚂蚁示意,即便人如何强悍,在命运面前都那么渺小。是说她自己,还是在启发李安然?
她招待他,以最高贵的客人的礼节。那别出心裁的糕点是她亲手做的,遇茶即化。留于唇齿间的是莲芯的微苦,莲花的清芳。她对他说,“这些茶点,配你手中的茶,吃起来别是一番滋味。”
别是一番滋味。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可曾是,今昔之间,恍若隔世。这茶点曾是她永远不再有的记忆?
她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谁与谁相忘于江湖?
连她给楚雨燕的“相思翼”也透着种邪气。那不应该是师父给徒弟的嫁妆,因为,相思翼虽然绝世珍贵,但那是男子要女子戴在身上,用以查验她是否真爱自己的东西。相思翼只有在女子动情时,才会发出馨香。
怎么处处都透着怪异,苑主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她的笑,宛若空谷的云。
她的猫,被冯恨海施了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安然的心,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她是空云谷的女主人,毒王冯恨海的妻子,林夏风!
十四年前,人们说她死了。满空云谷的花全部枯萎,惟有她培植出的紫茎云兰,在那片荒芜中绽放。
林夏风的笑,宛若空谷的云。而世界上还没有一种东西,能够形容她的风华。
难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隐姓埋名,在卖胭脂?
当年空云谷的那场灾难,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与自己见面?为什么把燕儿交给自己,还不等他答应就死在自己的怀里?她预知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她在害怕,她在受胁迫。所以她只能暗示。
关键是,谁在胁迫她?今夜,是谁在杀人,谁在放火!
李安然看见月光下的溪水。溪水还在淙淙地流,上面飘着落英。
顺流而上,是一个落英缤纷的华美世界。
满世界都是落花,远望像疏落的云,近看似绵细的雨。
李安然的脚下是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是娇柔松软的质感,空气中淡淡的香,花落有声。
小溪淙淙地从花间流过。这是名副其实的花溪苑。
李安然看见了那只猫。它伏在一株樱花树的树干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黑狸的毛在月光下很亮,上面飘落了几片花瓣。它很乖,眼睛里没有了戾气,却仿似带着幽怨和悲愁。
李安然走过去,伸手摸它的头背。
它温顺地闭上眼,仰起头,仿佛享受着李安然的抚爱。李安然却赫然看见,有两滴泪从它的眼角滑落下来。
猫也会哭吗?李安然停手,黑狸慵懒地睁开眼,眼里闪着一层泪光。
李安然的心,酸酸的。
黑狸“喵”的一声跳到了他的怀里,伏在了他的左臂湾。李安然轻抚它的背。
小溪的尽头,是一眼清澈的泉,用大理石方方正正地砌起来,泉眼旁是一树雪白的樱花。
倚树可以照人。水面流着月光。
李安然看见泉旁一尺远,有一矗怪石,怪石旁几竿修竹,修竹下种着兰草。怪石上刻着字,隽秀的小楷,写的是:落樱依稀,当年颜色。独来醉酒,人生几何?
怪石旁有一个小亭子,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落樱依稀,当年颜色。独来醉酒,人生几何。苑主应该是经常一个人,在这里饮酒吧。
李安然坐在椅子上,仰靠在椅背上,黑狸突然窜了出去,落在对面的椅子上,“喵”的一声叫。
李安然跳起来,看见对面椅子上的边隙里,遗落着一颗珍珠项坠。他拿起来,珍珠不大,但形如水滴,色泽润度,俱是绝佳。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珍珠,从林夏风的颈项间半露出来,才能增显美人风华。
那珍珠竟然有香!
有香!一种奇怪的香。
李安然的手有一点颤抖。是他吗?会是他吗!
李安然闭上眼,让自己镇定。
那颗水滴状的珍珠真的在散发淡淡的香,消失绝迹已久的香,滴水木莲草。
而那香的主人,已于二十年前死去。
难道会是他!苏笑。
怎么好像在今夜,那些死去的人又一下子都复活了!
李安然失神。一只手轻而迅急的,鬼影般抢走了珍珠。李安然同时夺了去,两个人在空中接连走了十三招。
最后,珍珠还是落在了李安然的手里,两个人对面立于落花之上。
那人黑衣,披发。二十五岁上下,身挺拔,高眉,挺鼻,薄唇,刚毅冷峻。李安然问道,“阁下,是要抢这珍珠吗?”
黑衣人盯着李安然,冷冽地拔剑。
剑细而长。
李安然冷声道,“这么好的剑,就用来杀那些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吗?”
黑衣人没有说话,出剑。
他的剑如潜伏已久开始攻击的蛇,迅急、狠毒,孤注一掷。
李安然躲闪。
剑气席卷花木,花瓣形成了一个个漩涡,将李安然卷在了中间。
黑衣人的剑突然闪电般一个收缩,竟然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即将在刺破衣服的瞬间,“当”一声,从根断裂,摔在地上。
李安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几片樱花还在黑衣人的发上。
李安然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自杀的。”
黑衣人道,“剑可以杀人,也可以自杀。”
李安然一端他的下巴,他口里的药丸就掉落出来,黑衣人瞪大眼睛望着李安然。
李安然闻了闻药丸的气味,浅笑道,“果然是够毒。”
黑衣人望着李安然突然就笑了。他像是那种根本不会笑的人,可是笑起来,虽然浅淡,却很俊朗。他说道,“李安然果然就是李安然,名不虚传。”
李安然望着他,“哦”了一声。
黑衣人道,“留活口留得这么无懈可击。”
李安然道,“过奖了。”
黑衣人道,“输了也是必然的,连他都失手,何况我?”
李安然道,“他是谁?”
黑衣人道,“十年前,说出那句预言的人。”
李安然盯着他的脸,笑道,“那么阁下你是谁?”
黑衣人道,“自然是他养的杀手。”
李安然突然笑,松开他,经过刚才的打斗,李安然的襟袖间全是落花,他轻拂去,负手道,“今夜的落花很盛,月亮也很好。”
黑衣人望着李安然,没说话。
李安然道,“这个地方,是花溪苑苑主最珍爱的地方。我和她之间,缘分并不深,但一面之缘也是缘。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把这里烧成灰。”
黑衣人只是盯着他看。李安然回头,对他笑了一下,说道,“还是,你故意留下这里,只是为了等我,看看我能查出什么线索?”
李安然举起珍珠,对着月光看了半晌,“为了这颗珍珠?这应该是苑主留下来的东西,我刚刚在无意中捡到了,你要是实在想要,我愿意送你个人情。”
说着,李安然将那颗珍珠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那颗珍珠,突然问李安然道,“是她吗?”
他的声音虽冷,但却在微微的颤抖。李安然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黑衣人望着他,对他道,“是不是空云谷,林…?”
李安然内心突然惊悚,拧眉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从他手里拿过珍珠,侧目望向李安然,对他道,“你见过她的,是不是?”
李安然道,“四十上下,风华绝代。”
黑衣人握住珍珠,眼眶湿润了。
李安然静静地望着他,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片落花轻盈地飘下,落在他的肩头。
他转手将珍珠又交给李安然,说道,“她若知道今夜我会来,一定会等着见我一面。”说完他转身欲走。李安然叫住他,黑衣人回头。
李安然笑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喝杯酒吧。”
黑衣人保持着回头的姿势,费解地望着李安然。
李安然道,“不可以吗?”
黑衣人望着他,迟疑了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
李安然道,“你今夜不小心碰到我,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必然的呢?”
黑衣人刹那间心有灵犀。他的唇角挑了一下,用一种半笑不笑的表情对李安然道,“好,那你动手吧!”
李安然的暗器出手。黑衣人倒地。
李安然回首望怪石旁那张桌子。黑狸卧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李安然轻轻地走过去,黑狸没有动。伸手一摸,已经死了。
当年冯恨海为它施了“碧海青天夜夜心”,这样算来,黑狸应该也是十四五岁了。一定是苑主常带它来这里,这里的一切它太过熟悉,舍不得离开。
李安然复又瞟见那行隽秀的小字:落英依稀,当年颜色。独来醉酒,人生几何。
人生几何。苑主说得对,任是再强悍的人,在命运面前也如此渺小,卑微如蚁。
李安然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破电脑,周六四级考完就开始罢工,网络死也连接不上,我好不容易熬过周末,终于抓到了修网络的,修电脑的,折腾到下午五点多,好不容易重装完,又差点把底稿给丢了,快把我吓死了。
其实今天真不平静,一大早起来,燃气热水器被冻坏了,流了一厨房的水,我穿着睡衣找楼下的邻居给关上阀门,在楼梯上因为着急,摔了一跤,差点丢了小命。这个文就有这么几个人捧场,老天还妒忌我,想让我英年早逝?我泪奔。
第二十章 蜜饯
一大早,外面都在沸沸扬扬地传言,李安然杀了花溪苑的苑主和姑娘,还放火。李安然的随从,陶杰和冯春时,见到李安然,问早,很着急地向李安然说外面的传闻。
李安然要他们别管,对他们说,“既然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已经到了,你们俩吃了饭,就打着我的名义,去铺子里查账吧,找一找蛛丝马迹。”
两个人应了,先吃饭走了。
楚狂伸着懒腰从走廊里走出来,见到李安然,脸上一脸坏笑。李安然道,“我找的这是什么兄弟,知道我被陷害,竟高兴成这样子!”
楚狂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陷害,因为我没看见你杀人,也没看见你没杀人。”
李安然捶了他一拳,这边楚雨燕从房间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形容惨淡,见了他们拘谨地行礼。
众人一起吃饭,绝口不再提花溪苑的事。楚狂道,“二哥你胆子真够肥的!敢把你那宝贝妹妹交给阿逸,等你回去,非得底翻天不可。”
李安然道,“你说起若萱,我倒也是怪想她的,不知道阿逸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楚狂道,“放心,真要是把菲虹山庄给灭了,天底下就早传开了!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付清流道,“安然,你那妹妹,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那么难缠?”
李安然道,“也不是,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只是原来被宠坏了,淘气一点,现在懂事多了。”
楚狂喝着粥,笑道,“前一段时间,江湖传言,菲虹山庄的大小姐收敛了不少,连门都不出了,听说你这个菲虹山庄的少主人管教妹妹甚是严厉,那丫头是被你打怕了,我就奇怪,你这捅了你一刀道个歉就没事了的主,怎么就单单对自己妹妹痛下打手啊!”
李安然笑道,“净胡说!我就那一个妹妹,平日里心疼着呢!她比我小那么多,谁还和她动真气,吓唬吓唬她而已!”
正说着,邱枫染长身而入,话语还是清冷冷的,他说,“二哥,花溪苑杀人放火的凶手,为什么竟死在花溪苑里了!”
李安然见到邱枫染,遂起身介绍他和楚雨燕认识,楚雨燕行礼见过三哥,邱枫染看了一眼,浅笑道,“果然是野云出岫般的美人,二哥好眼力!”
楚狂半仰着头道,“三哥的眼力也不差啊!藏着个会做鲈鱼的大美人!”
楚雨燕没敢坐下,见大家已停筷,忙着收拾桌子,给邱枫染让座。李安然吩咐楚雨燕煮壶茶,用新茶,用新茶具。
楚雨燕应声而去。邱枫染没理楚狂,挨着李安然坐下,李安然蹙了蹙眉,笑道,“三弟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身上有野兰的香味?”
楚狂听说,遂来闻,邱枫染一下子远远地躲开,楚狂叫道,“我又不挨你,你跑那么远干吗?快点交待,身上哪来的香,不会是,昨天晚上就和人家谢姑娘洞房花烛了吧!”
邱枫染冷冷道,“你再胡说我和你绝交!”
楚狂笑道,“三哥我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嘛,你要是非要生气,那我给你打一顿总行了吧,怕是你又嫌我脏,不肯动手。”
李安然道,“楚狂你离你三哥远点,明知道他受不了你。”
楚狂唯唯诺诺坐回自己的位置,邱枫染狠狠瞪了楚狂一眼,坐下。楚狂歪着头,望着邱枫染,噙着笑。
邱枫染道,“我今天一大早去花溪苑,在花溪苑的樱花园里死了个人,黑衣,看起来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他用的剑细而长,断裂在地上,和传闻中花溪苑死者的伤口很相似。”
付清流道,“昨天晚上杀人放火的难道是他?”
邱枫染道,“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死在那儿。”
楚狂道,“你看了半天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二哥又没看见,他怎么知道?你怎么一进门就问,‘二哥,花溪苑杀人放火的凶手怎么死在花溪苑里了’?”
邱枫染一时语迟,道,“我以为,是二哥杀的。”
楚狂“啊”了一声,怔怔地盯着李安然。
李安然道,“是。我昨天夜里是又去了趟花溪苑,他在那里等着杀我。”
楚狂叫道,“你疯了!你为什么杀他,为什么不留下他!外面传言说是你干的,你还杀了凶手,这成杀人灭口了!”
李安然道,“我没办法,他是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不成功便成仁。”
楚狂“腾”地起身,说道,“我看看去!”
李安然隔着桌子伸手拉住他道,“你坐下!人已经死了,你看什么看!我昨天晚上已经仔仔细细看了一个多时辰,除了一个杀手,什么都没发现。”
楚狂嘻嘻笑道,“一定是个自视甚高的新手,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轻重,竟然敢来杀你!只可惜他虽然很勇敢,可是初生的牛犊还是被你这只老虎给吃了。”
邱枫染道,“二哥,你可在他身上,发现他所属组织的印记了吗?”
李安然摇头道,“我并没有碰他,但从他所服的毒来看,他背后的组织也是第一次露面,毒很怪。三弟你可有什么发现吗?”
邱枫染道,“他身染剧毒,人不能碰。”
付清流道,“安然,他服的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安然道,“毒王冯恨海的毒十四年未现人间,可那杀手所欲服之毒,明显的,是冯恨海的手笔。”
付清流道,“可是,冯恨海孤云野鹤,素来少与人交往,与他有渊源的人,并不多啊!”
楚狂道,“那我们把当年与他交游的少数几个人一一盘查,不就可以知道了?”
邱枫染清冷冷道,“当年与他交游的人已所剩无几,现在冯恨海已死,与他有所交游而不被世人所知的,我们也无从知道了。”
这时楚雨燕端了茶出来,上好的细白瓷茶具,雅洁的紫蝶无根兰。楚雨燕为众人斟上,对邱枫染道,“三哥,我用清水细细洗过了三次,您放心饮用就是。”
邱枫染目现赞许之色,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他轻轻呷了口茶,但觉清淡久远,怡神爽口,火候味道刚刚好,不由展颜轻笑,说道,“楚姑娘,这花溪苑饮茶的技艺,清新雅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