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随即一本正经地教育她:“绿笙,身为女生要矜持点,求婚这件事还是由男士提出来比较好。”
她红透一张脸:“谁要向你求婚呀!”
他惊奇地“咦”了声:“难道你更希望先上车后补票?”
她已经无力反驳了,颓废道:“你已经越来越无耻了,还有…”后面的话她几乎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不要和你上车。”
他扬着笑容,轻轻一伸手便把她带入了怀中:“你想红杏出墙?不惩罚你一下看来你是学不乖了。”他低头吻上她,唇齿相贴,舌间缠绕。
既吻去了她的挣扎,也吻去了他未尽的话。
绿笙,我已经准备好了。
自回忆里苏醒,幸村精市张开眼睛,内心苦涩难去。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不是随时可以斩断的男女朋友,而是以更亲密的身份。
但是,每一个幸福后面都有一个“但是”,然后,一切颠覆。
幸村随着前面的人流一起坐上公车,终点站下车。如果说十年的时间有什么是没有改变的,大概就是情人节这一天,游乐场的热闹。
十年之前,他和绿笙去的就是游乐场。而且,为了算计他,某人特意准备了一条黑色的稠带,绑住他的眼睛。
幸村抬头遥遥看了眼远处的蹦极塔,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第三步,“砰”地撞到一个人。幸村向他道歉后,闭上眼睛继续摸索着向前。第十步,又撞到一个人。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走。第二十步,再次撞到一个人。
幸村摸摸鼻子,苦笑着再次闭上了眼睛,回忆着最初的情景。一步,两步,三步,悬空的手掌穿过时间的隧道,被一只小手牵住。
“小心点走,一步,两步,对,真厉害。哎呀呀,要拐弯了,再往前走就是花坛了,精市你已经有我这朵娇嫩的花了,难道还不知足,非要去做那采花大盗?”
“笨蛋精市,都和你说了前面有人,你还直直地撞上去,吼,我明白了,你肯定是看到前面走来的是美女,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投怀送抱。”
“啧啧,都说了是三步台阶,你还能踩空…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想表达对我五体投地的赞美。”

他含着笑容,张开眼睛,只看到凉凉的黑夜。手掌微微收拢,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幸村抿了抿唇,沿着前面的台阶一步步上前。到了最上面,他才发现已经站了很多对情侣。他是最后一个轮到的。
他跳了三次,每一个都极致的接近死亡,又被巨大的拉力往回拽。下来的时候,他低着头回想记忆,被人撞了下,等他稳下身子,下意识回头,只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
静深出了火锅店,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还早,就顺着来路往回走。迎面碰上一对情侣,擦身而过的时候,女生快乐的声音正好如数飘进她耳朵里:“我听说情人节这天游乐场会很热闹,我们也去吧。”
男生的声音清冽好听,带着绵长的韵味:“不担心走丢?”
女生嘿笑两声,得意洋洋:“喏,你看,只要我紧紧握着你的手,就不怕走丢了。”
再后面就听不真切了。静深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迈一步都很艰难。她暗自咬咬牙,还是没忍住,去搭了地铁。
游乐场的人意料之中的多,静深干脆站到一个店铺前,不再往前走。蹦极台离她所在位置不算遥远,只稍稍仰着脖颈眺望就可以。
她的幸福,一如跳台,从天堂到地狱,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蹦极塔下是有专用电梯可乘上去的,但她当时为了唬吓幸村,特意走了楼梯。120来层楼梯,她因为是张着眼睛,所以越走越害怕。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本由她拉着的大手,反握住她。
少年温润的声音带了丝了然:“是蹦极吧。”
她侧过头看他,正好不远处的半空爆开璀璨的烟火,照的少年的容貌经验到让她心动。忽然,就心安了。
她半开着玩笑:“是啊,找你殉情,敢不敢啊?”

静深敛下眉眼,抗拒着继续回忆。再张开,她直直地盯着蹦极塔,看一对对情侣幸福地相拥着跳下。
“耶?”静深在看到下一个跳下的人时惊奇地挑了下眉。真是难得呀,居然还有人和她一样,都在情人节这天孤身一人来到游乐场,玩得还都是蹦极。
该不会和她一样是失恋的吧?静深胡乱猜测,睁着眼睛继续等待。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她看到还是一个人跳下来,而且根据外形特征,和她之前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静深顿时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地猜想他会不会再跳一次。
五分钟后,这个男人再次不负她的期望,又从蹦极塔上跳了下了。
静深乐得笑弯眼睛,又坐了两分钟后,才站起来向蹦极塔方向走去。因为仰头时间太长,所以脖子有些酸痛。她低下脑袋,眯着眼睛,边走边揉。因为没看路的缘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恍惚过神来,好奇地回头想看是哪个倒霉鬼,可惜人太多,她转头只看到一个个走动的人头。
静深耸耸肩,放弃了寻找,转身继续走。在电梯和楼梯中徘徊了下,还是选择了电梯。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没勇气去挑战自己的。
到上面的时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看来那个人没有再上来跳。
静深有些失落。
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她时,迎了上来:“要蹦极吗?”
静深点点头:“恩。”
在给她绑安全带的时候,一个女工作人员给她鼓励:“小姐您真有勇气,闭上眼睛不要害怕,加油哦。”
静深回以笑容:“是。”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静深站到前面。风很大,吹的她眼睛都有些张不开。她索性就闭上眼睛,转过身,张开双手,身子轻轻后仰,脚尖微一用力,人就失去了重心,直直下坠。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少年精致的容貌,以及在听到她说出殉情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那一刻,记忆如花,幸福绽放。

番外 错过的情人节(下)

幸村精市出了游乐场,坐上了离去的公交车。
不得不说,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它飘渺无影,又无时无刻地影响你的思维和举动。
自从和某人在一起后,某人就经常拉着他乘公交车,在城市里胡乱溜达。问她为什么不乘地铁时,某人理直气壮地回答:“每次乘地铁时,我要么想着上面的会塌下来,要么想着自己会被卷到车轨里,还是公交车好,还可以欣赏外面的热闹。”
幸村觉得和她待得越久,嘴角抽搐的次数就越多:“你未免想太多了吧,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顿了顿,语气更无奈了,“既然担心会被卷到车轨里,那你还会不站在黄线后面?”
可惜反对无效,他还是被拖上了公交车。
幸村回过神,正好看到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店铺名,一下子清醒过来。等到车站下车后,幸村毫不犹豫地走向目的地——茶馆。
推开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清淡的茶叶味,以及在这一片宁静中抬头的老人。
“来了?”没有问原因,只是简单的打招呼,一如以往每一次。
幸村礼貌地弯腰:“很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老人慈爱地笑起来:“无妨,你每年总是在这个日子前后来这里,只是没想到今年会选择今天,怎么,没去陪你爱人?”
幸村脱掉鞋子,坐在他面前,淡淡道:“她是我妻子。”
爱人和妻子,是不同的。
老人摇摇头:“可惜啊,遇到你这么死心眼的人。听我一句话,多去关心关心你妻子,有些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老是老,心却精明着呢,哪像某人,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曼斯条理地倒上一杯“居香”递给他。
“谢谢。”幸村双手接过,小啜了口。滚热的气息一直蔓延到胸口,涨满每一寸皮肤。放下茶杯的时候,他仍是固执地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我没有死心眼。”
“是哦。”老人敷衍道,鬼才相信。
幸村低下头,声音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只是,认定了她。”
而那些漫长的等待,只是因为她没来,于是,他便也一直停留在原地。
“如果一辈子也等不到呢?”
幸村微笑,笃定而自信:“不会,她不舍得。”
这男人还真是…够欠扁啊。
老人低低笑起来:“所以,你就去你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因为知道她怀旧,虽然比谁都嘴硬,但又比任何人都心软,一定会不舍得你一个人。”可是…
老人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如果她死了呢?”生老病死,最是无常。
幸村手一颤,眼神里的情绪藏得滴水不漏,语气云淡风轻:“即使她不在了,回忆还在。”
他知道她最讨厌背历史,他知道她讨厌吃菠菜,他知道她只喜欢乘公交车,他知道她煮得一手好菜,他知道她最喜欢的茶叶是“居香”,他知道,即使她死了,记忆里也一定会有他。
他知道她喜欢他,而他恰好也喜欢她。千回百转,矢志不渝。
老人沉默不语地品着茶水,良久,才打破这一寂静:“忽然想起我房间有一些你也许会感兴趣的书籍,去看看吧。还有…”他转向房间,喊了声,“小哀。”
房间门被推开,一身和服的小哀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把檀木盒放到幸村面前,笑容温婉:“好久不见,幸村。”
“好久不见。”幸村迟疑地看了眼盒子,“这是…”
老人笑着解释:“是你妻子要的‘居香’,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刚刚做好。正巧你来了,就顺便带给她吧。”
幸村皱起眉头:“居香?”
“是啊,虽然技术不算好,但悟性确实高,一个星期就拿到‘居香’了。”
幸村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她第一次就拿到了‘居香’。”
老人和小哀相视一笑,小哀开口:“静深的茶道真的不错呢,有空可以尝尝她泡的居香…”后面的话,她轻如呢喃,“也许,真会留住一室香也说不定。”
幸村点点头:“我知道了。”他拿起“居香”,站起来朝老人鞠躬,“那我先上去了。”
“恩。”老人目送他上楼,低头为自己又倒了杯“居香”,叹道,“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
静深出了游乐场,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得两腿都酸疼了,她才停下,顺便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店能让她坐会,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茶馆前。
什么时候,去茶馆已经成了她本能了?静深苦笑着摇摇头,放弃了休息的打算,转身去了地铁站。真是奇怪,他在的时候,她非要拉他去乘公交,他不在的时候,她却害怕起乘公交了。
那里面,载满了太多他们的记忆,她怕自己一个没关好,就会被记忆的洪水冲得手足无措。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1点了,静深把卧室的空调开起来,去盥洗室刷牙洗脸。刷完牙洗完脸,又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房间的温度已经很高了,静深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在床上呆坐了半天,又起身走向窗户,拉开窗帘。
他们住的虽然不是闹市,但是在这个时间还是有很多店铺还开着。也许因为外面和屋里温差的原因,窗户上笼罩一层着薄雾,静深伸手在上面胡乱画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面前这一面窗户上写满了【幸村精市】。
静深怔怔地看着,怔怔地又写下一个【幸村精市】,胸口酸疼地难受,又笔画凌乱地在后面追加了句【你个笨蛋】。
幸村精市,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就忘了我。
12点30的时候,幸村精市才回来,先把一摞书放到书房,迟疑了下,还是拿着“居香”打开卧室的房门。
卧室的灯开着,女主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幸村在门口站了会,才轻手轻脚地进去,把“居香”放到她床头,正欲起身,错愕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幸村精市…混蛋…”
幸村直直地盯着她。
这是他第一这么认真地看她,论外貌,她更显端庄高雅,论性情,他虽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从家人对她的态度多少也知道她品行不错。
只是,就像老人说的一样,可惜遇到了他。
后来的无数次,他都想过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上百里绿笙,想了好久也找不到原因。这就像是一件极自然地事,好比他每天都要呼吸喝水吃饭一样,他无力抗拒,任由她一点点侵蚀。
“抱歉。”他对着凤静深如是道,“如果你要自由,我会给你。”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经过窗户的时候,幸村拉开窗帘检查窗户是否都关上。四面窗户,三面都还笼罩着水汽,只有一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就好像有人在上面乱涂乱画,把水汽都擦了,于是聚齐的水珠顺着顿住的笔画滑下来一样。他仔细看了下,没能找出到底写的是什么字,也就放弃了。
拉上窗帘,幸村顺手关了灯,又小心翼翼把门带上。
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静深张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一直盯到眼睛酸痛,一直盯到眼眶里涨满了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没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幸村去了书房,但是发现怎么也静不下心工作,索性放任自己一回。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到上面的水汽,下意识地伸手,才写了【百里】,就顿住了,忽然就没有勇气再下去。
很快,由字端聚成的水珠滑下,不一会儿,字迹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你好,浅析(一)

惨了。
静深的脑海里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见坐在窗台上的少女转过头,看到他们时,笑眯眼睛:“你们想和我一起吗?”是日文。说出口后,她又用德文重复了遍。
看到少女的容貌,静深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觉得自己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倒是幸村上前了一步:“你要跳楼?”
少女皱皱鼻子:“不要说的这么血腥嘛,哎呀。”她眼睛一亮,“你是日本人啊?”
幸村点点头:“为什么要跳楼?”
少女笑若灿阳:“我失恋了嘛。”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静深拼命吸气相稳下心跳,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不,不可能的。她安慰自己,明明她和幸村结婚的时候,还收到了她的信,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口吻,怎么可能改变?
“能不能看在身为同胞的份上,帮个忙?”
静深生怕幸村说“好”,忙道:“如果你下来我就答应。”
“哎呀呀,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下来的话谁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份冲动了呢。”她扫过越来越多的人,笑意满盈,“不可以哦,如果你们再向前踏出一步,我就马上跳下去。”
静深深吸一口气:“说吧,你让我们帮你想做什么?”
“我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她了吧。”少女的眼神越过他们,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可不可以帮我照顾她。”
许是想到了什么快乐的记忆,少女噙着笑容,眸光带着暖阳:“照顾我的堂姐,凤静深。”
静深心下一紧,话已经在思索前说出:“凤浅析,如果你敢跳下去,信不信我后脚就跟着跳下?”
少女惊奇地“咦”了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见过吗?”
“自己的堂姐自己照顾,你给我下来。”冷下眼睛,静深直直地盯着她,“身为凤家的女儿,就是像你这么草率地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的?”而且,居然还是为了那该死的失恋。
凤浅析摇摇头:“不要。对了,我姐姐的地址是…”
静深先一步截断她:“闭嘴。”她毫不犹豫地走上去。
“喂喂。”凤浅析哇哇大叫,“你再过来我真的要跳下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堂姐的地址,会跳下去吗?”话音落得时候静深已经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把她拽了下来,“凤浅析你有点大脑好不好?为了那该死的失恋就跳楼,你堂姐怎么办…”
静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爆吼打断:【凤浅析,你又给我玩跳楼!】
又?静深脸沉了沉。
听到这一狮吼,凤浅析抖了抖,也换上德语:【我,我只是想乘乘凉,结果他们以为我要跳楼,我就逗逗他们了…我真的没打算跳楼啊…】
逗逗他们…静深脸色再次阴沉下去,阴测测地开口:【这种事情也能开玩笑的?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失恋了?】
凤浅析撇撇唇:【失恋的前提也要先谈恋爱啊,我目前还没这需要。】
静深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干嘛要像交代遗言一样让我们照顾你堂姐?】
【演戏不就是要演全吗?而且…】少女的表情一下子沮丧下来,【说不定以后还真要麻烦别人了。】
一个胖胖的护士挤过来,扯过凤浅析的衣服就往外面拖,嘴里还念叨着:【有病就好好躺着,每次都这样,不惊心动魄一回你就心里不爽啊。你知不知道我听他们说有人跳楼有多紧张啊?不行,这次我一定要联系你亲人…】
【嗷嗷,不要啊,我会听话的,还有,不要再扯我了,还能丢脸的…】
【难得你也知道丢脸啊。】
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已经听不到了。周围的人见是虚惊一场,也都散去了。
幸村走到静深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询问道:“怎么了?”
静深无力地笑笑:“如你所见,虚惊一场。”
“你认识她?”
静深点点头,也没打算隐瞒:“凤浅析,凤长太郎的堂妹。”
“那么凤静深是?”
静深心里一紧,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凤长太郎的姐姐,凤浅析的堂姐。”她见幸村还想说什么,仓乱地打断他:“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幸村没问原因,只道:“好。”
由于两个人都不清楚,所以是一路走一路询问,耽搁了不少时间,到凤浅析病房的时候,只见那个胖胖的护士还在训斥着,而凤浅析可怜兮兮地低垂着脑袋。
幸村敲敲门,引起她们的注意:“打扰下,我们找凤浅析。”
凤浅析看到他们时愣了下:“诶,你们怎么来了?”
静深没好气道:“自己犯了错误就想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她转向那位胖护士,迫不及待地问:【她得的是什么病?】
胖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她的…】
【姐姐,我是她姐姐。】毫不迟疑的回答,见凤浅析张嘴要说话,立刻一记警告的眼神飞了过去。
好吧,是她理亏。凤浅析乖乖地沉默不语,在胖护士看向自己时,点点头。
胖护士叹口气:【是胃癌,晚期。】
静深心下一紧,紧张地看了凤浅析一眼:【那个…是真的?】
凤浅析伸手摘下头上的假发,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咧嘴一笑:【其实当光头还是有个好处的,就是不用洗头…诶诶,你别哭啊。】
静深瞪她一眼,有些懊恼:【居然瞒了我这么久,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希冀地看向胖护士:【可以痊愈吧?】她结婚那天还收到了凤浅析的信呢,所以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呃,凤浅析少女好困惑,她们才认识一天,那个【一直】会不会用的太沉重了?
胖护士叹了口气,话语保留:【药物治疗是第一面,还有就是心态也要保持好…】她冷哼,【像她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的,就算能治愈也没时间了。你们有话要聊,那我就先出去了。】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她又回过头叮嘱道,【对了,等会先督促她把桌上的药吃了,还有,后天化疗,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前句是对静深说的,后句是警告凤浅析的。
静深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看管好她的,如果她不去,我就把她打晕了塞去。】
胖护士这才满意地走了,同时,幸村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出去,还体贴的把门关上,让她们说贴己的话。

你好,浅析(二)

见他们都出去了,静深才缓缓走向她,将凤浅析手中的假发拿过来,替她戴好:“你啊,从小到大就喜欢留长发,现在剃光了不觉得可惜吗?”
狐疑着她语气的娴熟,凤浅析还是回答了:“是很可惜,可是哪有自己的命重要。而且…”她弯起唇角,“我答应过我的堂姐要看到她的婚礼呢。我的堂姐,别看她平时坚强的像个大人,实际上最疼我们这群兄弟姐妹了。我又一次发烧到40°,她急得都哭了。”
不知为什么,对着眼前的少女,她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些。明明是第一天认识的呀…凤浅析抓抓头发:“我们见过面吗?”
静深把她的手拍掉:“都说过多少次不要用手抓头发,还学不起来。”
凤浅析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