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叹气,为毛突然有种大儿子这么烦人的错觉呢,作为和心爱的姑娘生的第一个儿子,他一直都很喜欢疼爱石头的呀,为毛突然就冒出这种嫌他烦的情绪了,这一定是个错觉。
待南姗参加完洗三回来,次一日,远靖候府也有人来报喜,说秦岳的老婆孙秋玲也生了个儿子,南姗笑着恭喜了一番,刚打发走这个婆子,陵安侯府亦差人来报喜,说温谭川的老婆赵婉兰,亦刚生下一子,南姗再度笑着恭喜。
入了十一月,初雪降落,飘飘渺渺撒在人间。
随着今年第一场降雪来到人间的,还有睿王世子的第四个孩子,南姗捂着暖融融的狐裘,正倚在廊下看小石头在雪中漫步时,睿王府的一个嬷嬷前来报讯,南姗依旧笑着表示恭喜,并且告诉小石头,儿啊,你又多了个弟弟,略隔一层的小堂弟。
嗯,春花秋果,瓜果熟了,自然就该蒂落了。
到了月中,皇四女安乐公主亦诞下一子,南姗揪着小石头的辫子,又一次告诉他,儿啊,你又多了个弟弟,姑表弟。
前往北疆平乱的大军,予十一月底班师回至京中,次一日,十一皇子出生,听说,皇帝龙颜大悦,从某种程度而言,子嗣是否繁盛昌茂,亦可看出某个王朝的气数。
南姗再度告诉小石头,儿啊,你又多了个…南姗还没说完,小石头已条件反射地询问:“娘,我又多了个弟弟么?”
…南姗温柔的纠正:“这回不是弟弟了,这回是…小叔叔。”
入了腊月后,在南姗奔赴予各家皇亲贵戚的满月酒场中时,南家再度传来一个消息,叶氏的四个儿媳妇,从月初到月中,短短半个月时间中,隔几天便有人临盆,然后,叶氏一口气多了四个孙子。
南姗的心情只有一个——真给力。
得知此事的萧清淮,颇觉匪夷所思,接着文绉绉扯了一句:“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冬天特别多啊。”
南姗突想到忘了一事,便摸着已过三岁大儿子的脑袋,逗他玩道:“昭儿,你又多了四个小弟弟哟。”小石头自打过了三岁的生辰,大名儿便逐渐称呼起来了。
弟弟都快成满大街的白菜了,最近当哥哥当腻了的小石头,已没啥热烈反应,只噢了一声,便又埋头拆解起手上的九连环,倚在靠枕上悠闲看书的萧清淮,想了一想,将大儿子的脑袋瓜掰过来,温声道:“昭儿,你的哥哥弟弟虽有很多,只有小豆豆才是你的亲兄弟,和你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你们是最亲的哥哥和弟弟,以后要好好爱护他,知不知道?”
第208章
腊尽见春回,寒梢花又开,又是新的一年。
一天天长大的小石头,渐渐变得懂事,南姗倍感欣慰,小豆豆除了能给力的乱爬之外,也能依依哦哦着模糊叫娘喊爹了,南姗愈发欢愉,只要再熬上几个月,石头就可以请西席来启蒙了,小豆豆也能摇摇晃晃走路了,南姗差不多也能到外头闲逛逛了,噢耶。
天知道,除了赴酒宴走亲戚,她有多久没出去闲云野鹤了。
老婆心情好,萧清淮的好心情便能乘以二,于是常拉老婆云里来雨里去,行快活如仙之事,快活是快活够了,只是媳妇很劳累很疲惫,每日搂着被子睡大觉,还动不动就报以幽怨的眼神,萧清淮便很大方地允媳妇蓄精养锐,再另择一阵子欲情酣战。
此言一出,遭到媳妇白眼一双,拳头一对,媳妇拳眼交加过后,便以一抹雪白柔腻的后背无视他,惹得萧清淮又好气又好笑,倾身覆上,紧紧搂着,与媳妇前心贴着后心,隔着两层皮肤,这是彼此最亲近的距离。
春晚花开迟,元启二十八年的春天,来的似乎格外晚些。
到了二月下旬时,迎春花才渐渐在枝条上拢起花苞,小石头素知母亲爱花,又经父亲教育,要孝顺爹娘,遂掐了几枝花苞最多的迎春花条,兴冲冲捧到母亲跟前,让母亲赏花,南姗大悦,心房中充实的温暖。
渐临三月,已挨近南妩的临盆期,宫里宫外,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都紧巴巴盯着她的肚子,这个孩子是太子目前唯一快出生的子嗣,数月以来,太子别的姬妾暂未有受孕的。
二月末的最后一天,是萧清淮的休沐日,和媳妇同去皇宫请了安,例行步骤完毕之后,萧清淮直接带了南姗回府,在皇宫中多留片刻的兴致都没有。
因寒春依旧笼罩着京城,回府后,萧清淮便窝在暖炕上看书,媳妇和长子在一侧作陪,只是…听到耳边再度响起的咀嚼声后,忍不住将目光瞥向南姗和小石头,只见金玉一般容貌的母子俩,却拱在一处大快朵颐,不禁嘴露微笑,言语戏谑:“我说,你俩也够了吧,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真当我是养猪的啊。”
儿子倒还罢了,萧清淮格外深看着南姗,语气悠悠:“姗姗,你素来爱美,又注重身材,嗯…我告诉你句实话吧,你近来似乎胖了些。”
南姗看着手里的糕点,一阵迟疑不定,最后很懊恼地丢回盘子,表情抑郁:“可我真的一直觉着饿啊,总觉的吃不饱…”说着又紧张兮兮地问萧清淮:“那我都哪里胖啦。”
萧清淮拿书抵着下颌,目光游移着评价:“脸没胖…”
南姗轻瞪一眼萧清淮,一字一字强调道:“我、问、的、是、哪、里、胖、了!”废话,她天天都要照镜子,她要是脸颊长膘了,她能不知道!
“你催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萧清淮呵呵笑着,神情很是愉悦,又道:“除了脸没胖,别的地方都胖了。”
呃啊!
南姗忍不住垂低眼眸,从上看到下,胸脯丰了倒没关系,后臀肥了也还好,可要是腰粗了、腿壮了…南姗伸手掐掐腰,又量量大腿,最后抬起头,再度确认:“真的胖了么?好像没有吧…”
微歪了脑袋,南姗鬓边凤钗垂下的明珠,熠熠而动,神色怀疑道:“王爷,你不会又在拿我逗乐吧…看我紧张,你很开心是不是…”
萧清淮微微笑着,似乎心情颇好:“你头发又长了几寸,我都晓得,你有没有变胖,我能不知道?不过,你也别紧张,我早说过的,不会嫌弃你变胖的…”搂抱起来还更舒服的说,萧清淮好言宽慰道:“兴许是入冬后,你吃的多,又动的少,再加上总是睡懒觉,才会长膘吧,没事的,现在虽开了春,可气候一直冷着,等过阵子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出府多活动活动,自然会再瘦下来的。”
说着又埋下头看书,一边翻书页,一边纵容宠溺的笑道:“要是真饿着,就继续吃吧,反正你都嫁给我了,就算吃成了大胖子,也不用发愁嫁不出去,乖,吃吧吃吧…”说着说着,萧清淮忽觉哪里不对劲儿,又飞快地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可你最近也太能吃了,都赶上怀孕那会儿了,还动不动就打瞌睡…”
很能吃,很能睡,呃,不应该吧…
南姗本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吃,听到萧清淮的嘀嘀咕咕,福至心灵间,浑身顿时闪出一个大激灵,小五哥,你可千万别吓唬她啊。
见老婆似乎惊呆了的模样,萧清淮也淡定不起来了,从吉祥如意迎枕中坐起身,将手里的书搁到几案,修长的手指在桌案轮流轻敲几下后,然后唤人进来,吩咐道:“叫小包子找个御医过来,就说王妃最近胃口不好,让过来请脉。”
南姗肚里破口腹诽:她哪里是胃口不好,分明就是胃口太好了。
经过老爹一阵子的莘莘培训,小石头终于不在爹妈讲话的时候随意插嘴,那这会儿爹妈都沉默无语中,他插两句嘴,总不会还被揍屁股了吧。
萧明昭鼓着胖嘟嘟的脸颊,吃完一块香喷喷的糕点,嫩声疑惑道:“父王,为什么要找御医啊,是母妃病了么?”又澄澈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珠子,问南姗:“母妃,你病了么?要喝很苦很苦的药么?”
南姗脸色沉重:只怕比生病还严重。
御医来了之后,萧清淮将大儿子撵出去玩了,将受到惊吓的老婆抱回床榻,让她舒服地窝靠好,又亲自卸下一层层的帷帐,然后才叫御医进来,隔着帷帐,凝雪似的纤秀手腕搭上帕子,御医凝神诊脉,片刻后面露笑容,对着脸色不佳的萧清淮连声恭喜。
被恭喜的萧清淮却轻蹙着眉峰,道:“你确定是喜脉?”
别的王公贵族,一听被诊的妇人怀了喜脉,都是一脸惊喜的‘此话当真?’,怎么到了五王爷这里,反应就这么古怪呢,瞧那眉心微深的表情,似乎挺不愿意自己的王妃被诊出喜脉…
因牛老御医近日不在京中,所以小包子请来的是御医院的方副院正,作为下一任御医院院正,医术竟被质疑,方御医铁骨铮铮的铁口直断道:“回王爷的话,下官确定王妃娘娘是喜脉,已快两个月了。”
见萧清淮依旧眉峰不展,方御医知晓五王爷极是宠爱五王妃,每逢王妃怀孕产子,他都以天快塌下来的紧张态度对待,便又温言好语道:“王妃娘娘临上回产子,虽差些日子才满一年,王爷也勿要多忧心,王妃娘娘产后调理得当,产后虚亏都已补回来,身子骨又健壮,这回的胎像,据下官探脉,也很稳健,只要王妃娘娘素日少劳累烦恼,多安心静养即可。”
让人送方御医出去,萧清淮挑开床幔,钻坐进了床榻,将一脸无语的媳妇抱在怀里,偏头亲亲她的脸颊,低喃道:“我的小心肝儿啊…”
南姗颇有点欲哭无泪,便握了拳头捶萧清淮的胸口,低嚷道:“都怪你,你讨厌,你又让我生孩子,讨厌,讨厌,讨厌,真讨厌…”
萧清淮心底无奈的笑,正欲附和几声‘是我讨厌’,哪知媳妇突然又变了调调:“你才答应我,等天气暖和了,要和我去普生寺后山看桃花,再去凤凰山爬回山,还要去百芳园赏花,我这一怀孕,又哪里也去不了了…就这还不算,石头刚长大一点,豆豆才学会走路,你又要我再养一个小东西,我照顾的过来么…我都和你说了,那种事别做那么勤快,你偏耍无赖不依,你看吧看吧,我现在又怀身孕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快活…你要敢去找别的女人,我就绞了头发去出家,让你俩儿子都去当和尚…”
等异常兴奋的老婆,喋喋不休够了,萧清淮才能插进一句话:“姗姗,你先别激动嘛…”
南姗显然还没激动够,被萧清淮抱着也不安生,仍拿拳头捶捶这儿,砸砸那儿:“我能不激动么,我又要一整年忌吃这个,忌吃那个,生孩子的时候又要疼一天,你叫我怎么不激动呀,我去年才生了豆豆,今年又要再生一个,我都快成猪了我,就不能再等个两年,叫我稍微喘口气么…”
萧清淮俯头堵住老婆的嘴,片刻后起开,再次道:“别激动。”
发泄的也差不多了,南姗便长长叹了口气,伸胳膊环住萧清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心口,没精打采道:“我已经激动完了。”又在他的心口蹭了蹭,闷声道:“小五哥,我刚才对你那么无礼,你没有生气的想揍我吧。”
萧清淮将下巴压搁在南姗头顶,低头吻了吻她的秀发,低声缓缓,心意缠绵:“对你,我不会生气,也生不起来气。”满满抱着怀里的人,语气格外温柔:“这么多年了,我连重话都没舍得对你说过一句,怎么会对你生气?对我恭敬有礼的人那么多,又不缺你一个…”
南姗心里顿觉甜甜的,倚在萧清淮温暖的身上,又道:“肚子里多了个小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起码我又能偷懒不去宫里请安了。”
萧清淮轻轻‘嗯’了一声,道:“明日我替你去找皇后告假。”
南姗抬起脑袋,又伸胳膊勾住萧清淮的颈子,对着他的嘴唇啄了一下,笑嘻嘻地问他:“王爷,你说我这回会生儿子还是女儿?”
萧清淮搂着精神又活跃起来的老婆,毫不犹豫道:“都好…嗯,这回最好是个女儿,咱们都有两个小子了,也该添个姑娘了。”
南姗正欲再开口说话,一个困倦的呵欠袭来,便又一脑袋栽回萧清淮身上,懒洋洋道:“我困了,想睡会儿,你可不许再说我是猪了,这个孩子兴许就是叫你说出来的…”
萧清淮没再多言,只微笑低语道:“困了就睡吧,我陪着你。”南姗瞌上眼睛,语调朦胧道:“你陪我了,谁来陪石头和豆豆啊。”萧清淮低低一笑,活脱脱一幅甩手老爹的架势:“叫他两个自己玩呗。”
南姗再度有喜的讯息传出后,想来探望她的人,又呈络绎不绝之势,大都叫云芳敷衍回去了,开玩笑,若但凡有女眷登门,南姗都要会面的话,她一上午就别歇着了。
小石头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哥哥,牵着弟弟练走路,教弟弟学说话,都特别有模有样,偏小豆豆又乖巧又安静,脾气特别温顺不闹腾,小哥俩相处起来,自然十分和谐,鲜闻有哭闹之声,大多数都是孩童咯咯咯的欢笑声。
这样顺心舒畅的日子,持续了好一阵子,某一天,南姗忽然想起南妩也该生完孩子了,因她已不去皇宫走动,消息自然落后闭塞,于是在萧清淮下衙回家后问起此事,哪知,萧清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堂妹生了个女儿。”
南姗轻轻‘噢’了一声——这是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结果。
萧清淮搂着南姗的腰坐下,神色略踌躇了一下,又缓缓接着道:“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姗姗,你那个堂妹腹中胎儿过大,生产时很不顺…”见妻子水灵灵的眸光望过来,萧清淮略顿了顿后,再道:“因是难产,大人胎儿无法两全,所以…”
所以…弃大保小了是么。
第209章
弃大保小,弃大保小…
南姗胸中不由自主气血翻腾,一股强烈的恶心之意,急速地奔至喉头,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才用下的蛋奶羹已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白碎的星星点点,溅了暗红地毯一大片。
见南姗反应竟如此之大,完全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萧清淮顿时急了,心中暗骂,早知会这样就先不说了,又忙轻轻拍着老婆的后背,也不说任何毛里急躁的话,只耐着性子,先柔声安抚道:“姗姗,你别激动,别激动…”
因吐得太急太猛,许久没湿润过的眼眶,都被激的一阵水雾迷离,南姗闭了闭眼,许久后,才涩声道:“我没事。”
萧清淮举着柔软的帕子,慢慢拭着南姗嘴角的渣渍,见南姗长长的眼睫上,缀着湿湿的水雾之气,便又拿起一块帕子给她擦眼,做完这些,见南姗始终没再说话,便轻声道:“我抱你回床上歇着吧。”
脚不沾地的如履平地,萧清淮抱得很稳,走得也很稳,南姗脑袋倚挨在踏实的肩头上,低声问道:“那她现在呢?”
萧清淮略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已经下葬了。”
“有名分么?”语调很轻的问题。
有些空灵的回答:“没听说。”
静了一静,南姗才继续问道:“那她的孩子呢?”
已进了卧房,萧清淮将南姗轻搁至榻上:“已由太子妃抚养了。”瞅着南姗的脸色,仍不复问及此事前的红润俏爱,便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御医过来帮你诊诊脉吧。”
南姗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萧清淮本是午间回府用饭,哪知会有此意外,下午索性也不去衙门了,便留在府中陪老婆,老婆醒着,他陪着,还叫两个儿子过来耍宝卖萌,逗他们的母亲高兴一些,老婆睡着,他仍陪着,又把两个儿子撵得远远的,不能吵了他们的母亲休息。
对于如此过河拆桥的老爹,萧明昭扭着肉嘟嘟的屁股,牵着摇摇晃晃的小弟弟,出去遛弯了。
午睡醒来,萧清淮的脸近在咫尺,上下眼皮依旧大开着,眸光幽深静远,枕畔对视了一会儿,南姗伸手摸摸萧清淮的脸,囔声道:“你是睡醒了,还是压根就没有睡呀。”
萧清淮轻轻动了下眼睫,伸掌覆住脸上的手,捉握着揉了揉,又拉到唇边亲了亲,才嗓音低低道:“你猜猜…”
南姗翻了翻白眼,又伸手扯萧清淮的耳朵,嘀咕道:“我饿了,要吃的…”
萧清淮忍不住扑哧了下,眉头舒展道:“是不是想吃猪耳朵啊…”
南姗讪讪地收回手,低斥道:“不许再提猪这个字!”
萧清淮好脾气地笑了笑,将南姗搂进怀里更紧些,神气认真地看着她:“你中午怎么有那么大反应…”
南姗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你是因为你堂妹殁了伤心,还是因为…太子选择保胎儿寒心…”萧清淮轻轻抚着南姗的后背,柔软着声音问她。
南姗伏在萧清淮胸口,闷声道:“…都有。”
“好姑娘,万事在难以周全之际,总要有个抉择,舍谁弃谁,留谁保谁,端看做抉择的人,认为哪方更重要…”萧清淮娓娓轻语着,在静谧的午后,宛如一弯溪水缓缓流淌:“你堂妹之事,我也只知大概,你若想多知道些,可叫小包子去仔细打探,只一点,不管知道了什么,可千万别再像中午那样吓我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事,比别的任何事都重要…”
南姗静静语默着,过了一会儿,忽从萧清淮胸口抬起脑袋,问道:“等我这回生孩子时,王爷还会叫我娘来陪我么?”
“自然要叫。”萧清淮很脆利的一口定下,将南姗直起的脑袋瓜摁回胸口,摸小乳狗似一下一下轻抚着,又道:“其实,前两回你生孩子时,我也有请你爹过来的,嗯,可是,他不来…”
南姗惊奇的‘哎’了一声,然后吃吃地笑了:“你叫我爹来干嘛呀,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温氏能在产房给她鼓劲打气,南瑾老爹来了,他能干啥子噻,总不能让他在外头扯嗓子嚎吧,那绝对是吓死人的节奏哎。
见南姗神思被转移开,萧清淮笑得眼角弯弯,小小的泪痣欢快地跳跃着:“反正你爹在家也是干担心着急,还不如过来和我一道做伴呢。”
南姗顿时语气幽幽,目含鄙视道:“然后和你一样,我每生一回孩子,就磨坏一双好鞋底么,你个傻瓜加笨蛋…”
萧清淮捏捏南姗的鼻子,眸子含笑:“我若不傻,也不会自小到大,一直惦记着你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在秋月湖遇见你那一天,正是父皇送我去别苑独居的第一天,那一年我刚过四岁,我以前和你提过的,我三岁之后的事情基本都记得,现在也没忘,嗯…”
本来是最孤独寂寞的过往,萧清淮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神情悠远道:“那时候,你差一点才满四岁,你刚开始教我背《爱莲说》时,我没有理你,你也不生气,还问苏有亮,我是不是嗓子干想喝水,所以才不说话…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嗓子一点也不干,我只是在奇怪,怎么会有小孩子愿意理我,我在皇宫时,几乎没有年岁相近的小孩儿理我,便是有愿意理我的,也叫他们的乳母赶紧牵着离开了…”
“然后,苏有亮叫你和我玩游戏,你当时的反应有趣极了,你居然一脸认真的说,男女授受不亲,哈哈…那时候我也不懂这句话,后来还是问了云芳姑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说,你当时才几岁呀,你爹娘怎么就教你这个…”萧清淮说到半茬,忍不住笑着吐槽,吐槽完毕后,又在南姗脸颊光明正大啃一口,以示咱俩现在可以随便授受不亲。
“那天,在我们的船还没绑在一块时,我远远就听到你在背书了,你的声音又甜又脆,入耳十分好听,其实那会儿,我听你背完一遍《爱莲说》之后,就已经熟记在心了,我还听到你和你爹叽叽喳喳说了好些话…嗯,你小时候的确话很多…”萧清淮摸着老婆的后脑勺,微笑道:“长大了更见唠叨,可我就是爱听你说话。”说着,又凑近南姗的嘴巴啄了两下:“你别光听我说呀,你也说两句。”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手脚并用爬到萧清淮身上,神色严肃道:“王爷讲的故事虽然很好听,可你能不能让我边吃边听呀,我肚子真的饿了…”
“你可真是个饭桶。”黑线片刻,萧清淮只憋出如斯七个字。
南姗不甘示弱地拿脑袋撞小五先生,驳斥道:“你才是饭桶。”
萧清淮捂着额头‘哎哎’了两声,轻瞪又调皮起来的老婆:“自己男人,你也使这么大劲儿撞,愈发蹬鼻子上眼了你,喂,玩归玩,闹归闹,也别一直在我身上趴着,当心压着孩子,若把我女儿压丑了,你看我不揍你…”
“你揍一下试试,你敢揍我,我就继续给你生儿子,叫你永远没有小甜甜(萧清淮给未来女儿起的乳名)…”南姗叽里咕噜地威胁道。
两人斗嘴片刻,萧清淮揽着妻子尚未凸显的腰身,轻轻抚了又抚,道:“你堂妹的事别再多想了,好好静心养胎,只有你平安无虞了,咱们的孩子也才能安好,乖乖的,别叫我再额外多担一层心。”
南姗轻轻‘嗯’了一声。
三月十六是小豆豆的周岁生辰,皇帝老爷御赐名讳为‘轩’,连姓带辈分再加名儿,合称为‘萧明轩’,因南姗怀孕还在前三月,萧清淮不忍爱妻劳累待客,便很干脆的宣布,不再给嫡次子大办周岁,私下里,只略请最近的亲戚过来热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