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从袖中伸出手掌,反手握住南姗的手,暖暖的干燥温热,一个用力,已将许久未见的媳妇抱住,抱得很紧很满,低低的声音含着笑意:“嗯,我回来了。”
南姗在萧清淮的胸口蹭了蹭,又道:“小石头等了你好久,最后没熬住,他已睡下了。”
萧清淮抚着挨在心口的脑袋,低语道:“我知道…”掌下的发丝柔软温顺,萧清淮继续道:“我在外头没有沾花惹草,也没有勾搭小妖精,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南姗用力捶他一肩膀,忽然恨声道:“谁问你这个了…你个死人,路上不舒服,也不告诉我,每回都说平安平安,都回来自个家了,你还戴个破斗笠做什么,还不快摘了…”
萧清淮依旧紧紧搂着南姗,下巴搁在她如削的肩头,有一种契合的愉悦满足感,笑意融融道:“我变丑了,怕你一时不适应,所以戴着。”
南姗哼哼两声,毫不在意道:“不就是脸上长疙瘩么,又不是变成恶鬼模样了,有什么不适应的…松开我,叫我看看你的脸,王爷既是因为水土不服,脸上才会长疙瘩,如今回了生养之地,过不几天就会好的,丑些也不要紧,省得一有姑娘见你就春心萌动,哎,你怎么还不松开呀,勒的我骨头都疼了…”
萧清淮一把摘了斗笠,随手扔落在地,对着南姗就是一通猛亲。
待南姗被亲够了,南姗粉烫着嫣红的面颊,戳着萧清淮的脸蛋,一字一字问道:“王爷,你这就叫变丑了?!”老娘以为你的脸,现在是小红疙瘩堆成的马蜂窝,然后恁,就这几个小红点,还是几乎褪色版的!
第206章
在外头混了三个多月,如今终于能和老婆孩子热炕头,萧清淮心中甚是欢悦,不过两个娃娃都已睡下,作为一个慈祥的好父亲,打搅儿子们的好梦是不对的,老婆和热炕头暂时也享受不了,因为萧清淮要先去洗尽一身的风尘。
“王爷素来爱洁,外头到底比不了家里,兰姐姐送我的玫瑰香露,还有好多,我给水里撒了些,王爷也好好泡一会儿,豆豆最喜欢这个味道,我每回沐完浴,他就很往我脖子里拱…”搓澡工南姗捏着布巾,边和坐在水中的萧清淮说话,边在他后背一阵猛搓。
热雾蒸腾,满室芬芳,享受着老婆贴心服侍的萧清淮,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地抖开了,身心全部感到很惬意,一路的奔波劳累似乎都被抹尽了:“我离开京城的时候,豆豆连翻身都不会,现在该学会打滚了吧。”
南姗笑吟吟道:“滚的利索着呢,最爱和石头一起打滚玩,明儿个,我叫他们兄弟俩滚给王爷看,看着有趣极了。”
萧清淮听得默抽嘴角,怎么有种要去看耍猴戏的感觉,想到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儿子,萧清淮又问道:“姗姗,我离开这么久,咱们这俩儿子还能记得我不…”
南姗摆出磨生锈铁刀的架势,在萧清淮后背搓个不停,哼哧哼哧十分卖力:“王爷走的时候是夏天,这会儿都入冬了,豆豆铁定是记不得的,石头肯定记得,我天天在他面前提你,还画了几幅你的小像给他看,他明儿个要是敢记不得,看我不揍他的屁股…”
萧清淮听得暗暗好笑之际,忽然半转了身扭过头来,*的手掌摸了下老婆的脸蛋,笑得格外情意绵绵:“有没有想我?”
南姗白了萧清淮一眼,伸手把他推转回去,哼哼唧唧嘀咕着:“我不想你还能想谁呀…”继续搓。
“那有没有想我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萧清淮追问道。
南姗停下搓澡的动作,又把萧清淮的脑袋掰回来,氤氲香雾中,对着他随便一笑迷晕百女的脸蛋,很细致地瞧了瞧,最后口吻悠悠的评价:“观王爷的面庞和气色,既没丁点儿消瘦,也没半丝憔悴,恐怕在外头半点都没惦记我吧…”
“我是挺想衣带渐宽,为伊憔悴,让你瞧瞧我有多惦记你,只是小包子每回都唠叨着说,王妃说了,倘若奴才把王爷照顾瘦了,就要打断奴才的腿,奴才断腿事小,王妃心疼事大,说不得,我只能好吃好眠了…”萧清淮又道。
“这个烂包子,我只说过要他好看,何时说过要打断他的腿了…”南姗也不推萧清淮转身了,干脆给他搓起胳膊:“说到这个小包子,看我明天不罚他跪搓衣板,竟敢不给我说实话,说你生的一脸疙瘩,连跟着去江南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萧清淮似笑非笑道:“是我叫他那么说的,想看看你知道我丑得不能见人时,会有什么表现…”
南姗义正严词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王爷真的丑到不能见人了,我还能跑了不成,再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症状,回来京城将养调理些日子,自然会好的,王爷就算想吓唬我,也说些严重点的,这个才唬不住我,真当我没见过世面呐,我二哥早些年曾去西北办过差,他水土不服也长过疹子,回来京城不过半个月,便叫我二嫂照顾没了,王爷现在就剩那几小粒了,还不是小菜一碟,你看我三天之内,不把它们全给灭了…来,换搓腿了…”南姗的搓澡功夫已很娴熟,老公不在的日子里,小石头深受其益。
萧清淮顿时笑了,笑得雪白牙齿尽露,伸一条水淋淋的腿给老婆,嘴角愉悦地翘着,眼角的那一滴小泪痣,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又道:“我叫小包子哄了你,你气我么,若是生气,可以打我两下出出气,就别罚小包子跪搓衣板了,我还要用他跑路传话呐…”
南姗挠了挠萧清淮的脚底板,痒得他嗖一下缩了回去,南姗咯咯一笑间,又将临阵脱逃的腿捉回来,继续给它清理风尘:“王爷最爱用的小包子公公,我哪敢罚他呀,我看他这一趟跟王爷出去,活生生都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少,实在是太尽职尽忠了,赶明儿我让厨房好好给他补补,让王爷日后用着更顺心些,嗯,话说,王爷怎么都没变黑呀,我本来以为我的玉面郎君,会变成炭面郎君…这个也好了,再伸另一条腿…”
萧清淮依言递上另一条腿,叫妻子给它去灰,又笑着讲述自己依旧肤白的缘故:“我南下之时,乘的是车,太阳又晒不着,刚到江南,便犯了水土不服之症,你想呀,我顶着一张小红痘痘脸,如何能见得了人,每逢外出之际,便戴着黑纱斗笠,因着此事,还有人悄悄说我有怪癖,后来,我看戴着斗笠还挺方便,便索性不摘了…”
久别重逢的夫妻俩,说笑着搓了澡,浴毕,萧清淮带着一身清郁的芳香,被贤惠的老婆摁进暖炕的被笼中窝着,惬意地倚靠在松软的厚垫中,墨黑的浓密长发垂在肩头,只用一根墨蓝滚金边的丝带松松挽着。
不用丫鬟进来服侍,南姗接端过来一盅热气腾腾的汤,外加四碟热乎乎的点心,一一搁在四四方方的海棠花纹炕桌上,然后支着下巴坐在一旁,看着伸手拾起汤匙的萧清淮,笑眯眯道:“都是王爷素日爱吃的,王爷稍微用些暖暖胃,别吃太多,当心撑着了,一会睡不着。”
黄铜烛台上,数只红蜡滴泪成血,凝结之状,宛若深海之底的红珊瑚,萧清淮正欲说话,忽闻隔间里响起婴孩的啼哭声。
南姗听到小豆豆哭了,随即站起身,对正夹着芙蓉糕的萧清淮道:“王爷先吃着,我去看看,一会儿把豆豆抱来给王爷瞧瞧。”
过得片刻,南姗将喂了奶的小儿子抱进屋来,带着一阵香甜的奶味儿,挨坐在萧清淮身边,轻轻拍着怀里的儿子,南姗低声笑着道:“呶,王爷看他啦,吃饱就又睡了,连眼都不肯睁…”
萧清淮伸手接过小儿子,小心地抱在怀里,怜惜地亲了几口,也低声道:“他既没有醒,何必还把他抱过来…”嘴里虽如此说,却细细看着儿子的眉眼,凝视片刻后,幽声笑赞着:“他大了好些,也更俊俏了。”说着,又亲亲儿子熟睡的小脸蛋,柔语微微:“好儿子,爹爹回来啦,你想不想爹爹呀…”
时辰已不早,更何况来日方长,萧清淮看了会小儿子,便把他送回隔间好好睡觉,然后揪了老婆的衣领,将她丢到床上,再塞进被下,自己钻进被窝后,密密搂了个满怀,然后道:“我这几日还会很忙,待过几日闲了,咱们再好好说话,先睡吧。”
南姗在萧清淮身上蹭了蹭,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感受到怀里的小小动静,萧清淮抱着怀中温暖香软的身体,嘴唇附在南姗耳边,低声笑道:“好姑娘别闹,我知道你也想我,不过,我今日疲累的很,明晨还要去早朝,唔,等过个几日,咱们再快活…”
她不过稍微动两下,居然会被误以为在发出求欢的信号,萧小五你个大猪头,她要真是欲求不满,直接就啃你的肉了好不好…南姗心头大怒间,遂伸脚踹萧清淮的小腿肚,嗔斥道:“…啰嗦什么,睡你的觉吧。”
萧清淮闷声发笑,很快便沉沉而眠。
此后的几天,萧清淮果真忙的不见人影,噢,具体来讲,是小石头总也见不着老爹的人,他清醒着的时候,老爹在外头忙,他睡着的时候,老爹才从外头回来,父子俩总在阴差阳错的错过。
待到萧清淮恢复正常作息时,小石头抱着很久未见的老爹,蹦蹦跳跳着十分兴奋,南姗则苍白着面孔,没精打采地蔫着。
萧清淮一阵唏嘘和郁闷:“父皇给了我五日假,叫我好生歇几天,我本想着能和你…可偏偏你又…真是…”
老婆的这门亲戚,来的虽很不合时宜,萧清淮却半点无可奈何,撵是撵不走的,只能等它自己逛游够了才成,貌美如花的媳妇动不得,某人只能望洋兴叹地逗逗大儿子,和小儿子重新熟悉起来。
待萧清淮的假期结束时,大儿子已经能完整无误的背诵三字经了,小儿子一看到自个儿,就会咧嘴甜甜的笑,被自己抱在怀里时,还会涂自己一脸口水,萧清淮对此十分满意,更为满意的是,老婆也不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了,又似一朵花儿般灿灿盛放。
冬日夜来早,这天,萧清淮陪大儿子玩了一整天,将他搞得很疲惫,吃过晚饭后,轻轻易易就将他送去见周公了,小儿子压根不用哄,这个娃娃自打入了冬,就只负责吃睡长膘,据老婆提供情报,除了晚上饿醒尿醒之外,其余时辰睡得踏实的不得了,跟养小猪崽似的,萧清淮经过数日验证,证实老婆的情报果然很可靠。
萧清淮正值青春,又茹素颇久,更兼回京之后,老婆体谅他在外奔波辛苦,便给他使劲补呀补,补得他精力很是充沛,再行*之事,颇是龙精虎猛,一番狠狠的折腾之后,南姗的血槽掉血严重,几乎再去轮回重生。
萧清淮伸手抚过光洁细腻的后背,不住在上面亲吻噬咬,食欲异常旺盛的追问:“好宝贝儿,真的不行了?你可别又骗我…”
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的南姗,不死不活地趴着:“我要是骗人,我就是小狗,小五哥,来日方长啊,咱们明天再来吧,你今天就饶过我吧…”
萧清淮从松软的枕头间,掰出来老婆娇媚的脸,一脸潮红,颜若桃花,哑着嗓子道:“可我真的很想你…”
南姗哀声道:“你这哪里是想我,分明是想我死呀你…”
萧清淮嘴角一抽,低声道:“我只快想死你了,没有想你死,不许给我胡说八道,看你还能说这么多话,就知道你这个小骗子,又在骗我了…说,是不是又在骗我了,哎,你这个小骗子,这会儿又装起蚌壳嘴了,还给我装睡,看你睫毛还在一个劲儿的颤…”说话之间,萧清淮伸指头戳向老婆的腋窝之下。
南姗素来怕痒,被萧清淮一咯吱,登时扭着身子咯咯笑起来,想躲又无处躲,推又推不开,只得嘴里直讨饶道:“好王爷,别挠了,别挠了…”
萧清淮指尖依旧挠个不停,眉眼含情道:“就知道你又在哄我,知错了没…”
南姗难忍痒意,断断续续认错道:“知错了…知…错了。”
萧清淮拿出哄长子的语气,又言辞温柔道:“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知道该怎么改么…”
“知道,知道…”南姗差点笑断了气:“你先别挠我…”
萧清淮这才住了手,笑望南姗怎么改错,南姗一骨碌翻爬到一堆硬肉硬骨头上,萧清淮满意地一笑,拉上被子,继续与媳妇滚做一团,和谐。
第207章
窗外寒风朔朔,天色尚浓黑如墨之时,已快到萧清淮该起身的时候,对于晚上值夜的人而言,倘若主子每日都能准时自然睡醒,那当然再好不过,可若主子睡得沉沉不醒,值夜的人自当十分警醒,倘若叫迟了主子,呃,就等着挨打受罚吧。
“王爷,该起了。”见叫人服侍的铃声,始终未主动拉响,值夜的人悄步走至最里头的大卧房门前,隔着撒碎金合欢花的软帘,轻轻唤着。
萧清淮倏然睁开眼睛,从被中伸出一条胳膊,拉了下绑在床头的绳子,绳子一动,接到外房的铃铛声,自然细细碎碎的玲玲响起,此举便是告知值夜的人——知道了。
手臂间拢着的那颗秀丽脑袋,还在安睡美梦中,萧清淮正待坐起身、轻轻搁妻子独睡时,忽觉胸襟口的寝衣一紧,借着帐外朦胧的宝珠华光,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指形优美的手,正扯抓着他的衣裳。
萧清淮不由莞尔,昨晚云里来雨里去之后——
妻子几乎软成没骨头,却娇艳妩媚的不像话,给她裹好睡衣后,那小丫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裳,哼哼唧唧赌咒道:“我就不信,我天天都睡不醒,我抓着你的衣裳睡,你明天起身的时候,肯定要掰我的手,我一定会被你吵醒的!”
对于劳动过后的次一日,萧清淮每天都能神采奕奕去上班,而自己却总是呼呼大睡到天亮,如此天差地别,南姗一直很耿耿于怀。
看着信誓旦旦的某人,萧清淮很想告诉她,他曾经掰绕在身上的麻花腿时,也没见你动弹过,何况扯他衣裳乎,面上却只戏谑笑道:“得了吧你,我看你也不像属牛的,你该是属猪的。”
对于爱吃肉啃肉的萧清淮,南姗隔三差五都要发泄一回:“你不属牛,你属狗的是吧。”
某人没有再说话,只嘟了嘟嫣红的嘴巴,抓着他衣裳的手指,却更多用了几分力,似乎要将他牢牢抓在手里,萧清淮轻轻一笑,闭上眼睛,与妻子交颈而眠。
——一梦醒来,居然还抓着呢。
萧清淮轻轻掰开那只优美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再小心地塞到被下,翻身下床后,轻悄悄地出去穿衣洗漱了。
夜尽天明,南姗打着呵欠醒来,望着已然明晃晃的窗纸,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深深叹息,萧先生果然是将她当成猪头养着了么。
大冷的天儿,不拘是主子还是仆从,都很乐意窝在熏笼边吃茶唠嗑,再有三两个娃娃在旁边玩闹着,便更增热闹气氛了,已临近十月底,南姗抱着一架算盘,一如既往地核查府中的开销与进账,云芳抱着豆豆在暖炕上玩,夏枝和夏桂看着小石头在地下玩,丹霞和碧草在给南姗打下手。
众人正各司其职之际,芍药进了屋里,脆利的声音禀告道,南家的田妈妈过来了,南姗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有数,眼看着一个个都快到配人许嫁的年龄,董妈妈便挑进来四个已调|教许久的小丫头,以花作名,分别为芍药,海棠,腊梅,杜鹃,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南姗自个在未成年之际,都已经嫁人生子了,所以,对使用童工的心理负担,也就那啥啥啥了,呃,潮流如此,入乡随俗嘛。
洪妈妈(暗香)和田妈妈(盈袖)早些年,都是温氏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南姗分居独院,温氏将洪妈妈指派给了南姗,出嫁之后,便将暗香一家子作为陪房,带到了王府,盈袖则依旧留在温氏身边,温氏最倚重的崔妈妈(阿碧)和康妈妈(阿黛),她们二人的年岁都渐渐大了,盈袖已慢慢接过一把手的位置。
南姗搁下手里的笔毫,道:“叫她进来吧。”
想是小豆豆终于见着母亲看他了,便挥着小爪子朝母亲招招手,嘴角跑出甜甜的笑,一对大眼睛也笑得弯弯静静,云芳见状,便起身将豆豆抱给南姗,南姗接过小儿子,在他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两口。
不一会儿,田妈妈进了屋里,给南姗行礼问安,又问石头和豆豆的好,南姗笑着让她坐下,又叫人给她端滚滚的热茶来,田妈妈捧着热茶,笑道:“王妃,咱们家的葛少夫人,昨儿个夜里生了,又是个大胖小子!那哭声响亮的哟,简直能掀翻屋顶了。”
在魏如敏肚子大到七个月时,温氏便使人将四儿媳妇从锦州接了回来,南姗悠悠晃着怀里的小豆豆,笑道:“一听到妈妈来,我约摸着就是报喜的来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来着。”
田妈妈笑容满面道:“喜事还不只这一件,夫人听老爷说,咱们家的笙四爷大概也快能回来了。”
南姗在豆豆脸上画着圈儿,亦笑:“边疆安定了,大军自可班师回朝,我娘和四嫂嫂再不必日夜悬心了。”
说了会喜话儿,田妈妈看着南姗怀里抱着的奶娃娃,笑着闲话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和王妃小时候像极了,都是这般白胖秀气,还很爱安静,奴婢和王妃说了这么久的话,小公子闹都没闹一下。”
南姗戳戳豆豆的小脸,柔声笑哄道:“豆豆,田妈妈在夸你乖呢,听懂了没,要是听懂了,就给娘笑一笑,笑笑…”
小豆豆恬静秀美的一笑,南姗深觉被萌翻了。
正趴在地毯上拼七巧板的小石头,看母亲逗弟弟玩得高兴,便丢下七巧板,歪扭着臃肿的小身体,伏到炕沿,踮着脚尖伸指头戳弟弟,边戳边逗:“豆豆,给哥哥笑…”
午间,萧清淮回来用午饭,进了门,一不去换衣洗脸,二不去逗玩儿子,先把南姗拖到屋角深处,避开已渐不天真无邪的小石头,搂着老婆玩亲脸蛋,满眼戏谑地笑问:“小懒猪,今儿个睡到了什么时辰?”以往没生儿子时,或者小石头还小的不行不行时,屋里随处都可亲香玩闹,如今石头大了,能到处乱窜乱跑了,白天和老婆稍微亲热些,都得躲着来,不然,那小伙子看到爹妈在打亲亲,会大呼一声,我也要亲亲。
…好想咬死你噢,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姗掐了一把萧清淮的腰,面颊微红的嘟囔道:“反正没睡到日上三竿。”再通俗点的说法是,我没有睡到太阳晒屁股。
萧清淮刮了下南姗的鼻子,默默地提醒:“…今儿个是阴天,你哪怕睡到晌午呢,也不会有日上三竿。”说完,又低低笑着,跟一头小狼狗似的咬着南姗,还越咬越来劲。
面对老公一回来就热情无比的架势,南姗也配合着回应,可只一会儿,南姗便觉走势快趋向失控了,只得气喘吁吁低声道:“你到底是回来吃午饭的,还是回来吃我的呀!”
萧清淮气息浓重,只答三字:“都想吃。”
脖子间一阵热气蒸腾,南姗深觉再不停下,俩人估计很快就要滚到床上脱衣裳了,脑门顶飘着黑线道:“你一百年没见过我了呀,怎么…”跟天雷勾地火似的,眼瞅着四年的老夫老妻了,还玩烈火干柴呀。
萧清淮顿了一顿,愈发死紧的箍着南姗,稍停片刻后,才闷声闷语道:“一见到你,我就情难自禁了…”在南姗耳边深吸一口气,又很不含蓄地笑道:“你就是话本里的小妖精,我的魂儿全被你勾走了,先去吃午饭,你留着晚上再吃。”
南姗更黑线了,她真的有很饿着小五先生么…但是,南姗怒捶一把萧清淮,秀目圆睁:“你说谁是小妖精?!”
萧清淮立时安抚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妖精,你是威风凛凛的母老虎。”
南姗继续无语中:“…”
午饭摆上宽整的大炕桌,萧清淮、南姗和小石头围坐成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自打南姗嫁人后,已几乎通通作废,寝不语的规矩就不提了,萧清淮压根没执行过,饭桌上的规矩,依旧是萧清淮带头破坏,导致的结果就是,饭桌上的小石头也相当话唠。
南姗刚与萧清淮闲侃着说,我家三哥哥又添了个儿子,正捧着小碗吃饭的小石头,立时插嘴发表意见:“爹爹,我又多了个小表弟。”
萧清淮丢了颗肉丸子,在大儿子的碗碗里,一脸严肃道:“爹娘说话的时候,你不许插嘴,好好吃你的饭。”
小石头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噤了声,将脑袋埋进了碗碗里,萧清淮又满脸微笑地望向媳妇,柔声脉脉:“噢,那你是要回娘家看洗三吧,去吧,天冷了,多穿些衣裳,多带点侍卫,你若想留着陪岳母,回来的晚了,我过去接你,现在各处的大事都基本平息了,我没之前那么忙了。”
南姗还没开口,埋进碗里的小石头,又仰起小脑袋,冲南姗道:“娘,你要出门么,带我一起好不好?我保证很乖,不捣乱。”
才训过话,就又打岔…萧清淮默默抽了抽嘴角,然后问老婆:“他怎么能这么多话?”
南姗悠哉悠哉地啃起排骨:“王爷不是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