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了澡,再次回到寝殿的柳皓雪只想趴在软榻上装死,锦书乖觉,不等她吩咐便已经取了美人锤过来,轻巧的为柳皓雪捶腿,以便让她歪得更加舒服些。
倒是这会儿入画神色古怪的从外头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小心的跪倒在柳皓雪身旁:“娘娘,皇上方才派苏公公送了样东西过来,说是给您拿着解闷儿用的。”
“是什么?”柳皓雪抬眼瞧了瞧被锦帕盖得严严实实的托盘,有些兴致缺缺的随口问了一句。瞧这大小,应该是头面挂饰一类的东西,犯得着这般神神叨叨的还要拿块帕子盖着么?
入画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当着柳皓雪的面掀开了托盘上的锦帕,柳皓雪一看脸色也瞬间变了,不为别的,只是那托盘的正中间稳稳当当搁着的不是旁物,竟然是一个做工考究的澄浆泥蛐蛐罐儿。
11第十一章 解围
宫祈云坐在正殿之上,看着底下一帮掐得死去活来如同乌眼鸡一样的臣子很无语。
这帮老混蛋,难道就不能消停几天?
蝗灾了,淹水了,你们就不能提点实质性的建议?
你说你一个礼部,管好盖祠堂修庙也就罢了,人家工部筑堤你瞎起个什么哄?还有你刑部,妃子怀了孩子,晋封不晋封,老子皇帝家里的事情关你毛线事?
还有立太子,尼玛的这孩子还在娘肚子里才成型呢,你们急什么?他老子还好端端的坐在你们面前听你们放P呢,你们就这么等不得了?
巴不得朕死是不是?!
“朕累了,今儿先退朝吧。有什么事情,”宫祈云抬眼不动声色的扫了底下一干臣子,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以后先在下头吵清楚明白了再呈上来,这里是朝堂,不是市井集市!”
语毕也不管底下臣子们的哀声挽留,宫祈云一甩衣袖,健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了一干人眼前,哪里有半点疲意?
相比较宫祈云的潇洒自在,柳皓雪眼前的麻烦,可有点不好解决。
皇帝连宿中宫,太后不传召,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
她维持着这个万福请安的姿势,差不多也有半盏茶的功夫了吧,可是上面的太后,却瞧着佛经连抬眼皮子的功夫都没有。
这招您每次都用,还不嫌腻味么?
柳皓雪咬着牙,在心底暗自哼哼。面上却还是得维持着端庄合宜的笑容,生怕让上面那位瞧出点什么不对来,让她在这里蹲上一两个时辰那可就麻烦了。
话说回来,那个昨晚吃饱喝足的混淡莫非还没有收到她的求救信号?要不为何到现在还不来救她出水火呢?
大约也是觉得差不多了,太后手上的经书终于翻了一页,而也就这点功夫,她理所当然的也就看到了殿下万福着的皇后:“皇后来了,怎么也没人给哀家说一声?”
“儿臣不敢惊扰母后清修。”柳皓雪忍着腿部的难受强撑着笑谢了恩,才扶着锦书的手,艰难的挪到一旁坐下。
“之前哀家还不觉得,如今看得多了,才方觉得这佛家之言的精妙。”太后不动声色,将手上的书卷合上,交给一旁伺候的嬷嬷:“皇后若是得空,也该多瞧瞧才是,静心宁神,陶冶性情是极好的。”
“儿臣谢母后提点。”柳皓雪颔首应了,却没有接着话往下说的意思。
明摆着借佛经来牵出这两日皇帝连宿的事情,她是傻了才跟着线头往太后挖好的坑里钻呢。
“哀家听说,皇上这几日,都宿在中宫?”太后等了半天不见柳皓雪搭腔,不得不自己开口来切入正题。虽然效果都有,但总是少了水到渠成的流畅。
“因为慧妃妹妹有孕不能侍驾,再则近日来因为选秀的事情,所以皇上来儿臣这里,也就显得勤一些。”柳皓雪一边低声解释,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
堂堂的一个正宫皇后,连多留皇帝在自己宫里几日就像是做贼一般。
“启禀太后,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太后还没开口,便见到茗福姑姑从外头进来,冲着上首的太后福了一福。
这个时候,本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苏公公,怎么会跑到太后的昭明宫来?
相比较柳皓雪的松了口气,坐在上首的太后却是满面疑惑:“这个时候,皇上下朝了?”
茗福未曾起身,依旧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不知,苏公公只说有要事禀告太后。”
太后皱了皱眉,抬手摆了摆:“让他进来吧。”
“奴婢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苏公公是宫祈云身边的总管太监,故而当他躬身垂首从外头进来时,连带着太后绷着的面容也稍有缓和:“起来吧,苏公公不在皇上身边儿伺候,怎么得空到昭明宫来?”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今儿下朝早,便去了林昭媛那里与昭媛娘娘下了两盘棋,龙心大悦,盛赞昭媛娘娘聪敏机慧,故而赐林昭媛封号‘敏’,赐住翠云宫。”
苏公公一番话说得平板无波,却叫上首坐着的太后和皇后皆是脸色一变。
皇上这一手声东击西玩的倒是漂亮,只是和太后罚行礼不起一样,都是用得烂的不能再烂的老招数了,柳皓雪虽然知道眼前的麻烦已解,但还是免不了在心底腹诽。
“知道了。只是如今大选在即,迁宫一事,皇后,你怎么看?”太后面如沉水,并不见什么波澜,随口便把麻烦也分给了柳皓雪一份。
“为了迎接新人入宫,翠云宫倒是已经收拾妥当了。皇上让敏昭媛入住翠云宫,大概也是为了让新入宫的妹妹们能更好的熟悉宫里的规矩。”柳皓雪倒是不急,那翠云宫是早早就收拾出来准备迎接新人入住的,如今只是里头添了一位主位而已。
而且,依着敏昭媛现在的手段,由着她一起约束新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皇后你也该提点敏昭媛,身居高位,更该以皇上为重,为皇上分忧才是要紧。”太后的眉宇间已经凝了些许不耐。
“儿臣遵旨。”柳皓雪敛容行礼。
“娘娘,今儿还好是苏公公来的及时,要不然,太后还不知道要如何为难您呢。”走在撵轿身边的入画叹了口气:“只是便宜了敏昭媛。”
“太后倒不至于会真的为难我。”柳皓雪抬手揉了揉眉心:“只是想着拿这个由头敲打敲打我罢了,如今慧妃有孕,新人还没入宫,难不成让皇上去容妃那里不成?”
至于敏昭媛,她迁宫是势在必行。要不然顶着个一宫主位的位份,却还逍遥自在的住在鸣淓斋,岂不是太浪费了?
别人得封号迁宫得主位都是高兴还来不及,可是落到敏昭媛这里,却成了推之不去的噩梦。
“皇上这会儿去了哪?”林婉灵坐在内殿,看着小心翼翼从外头进来的素芝。
晋封昭媛,如今又得了封号,却全部都是在慧妃有孕之后。
想必现在别说是容妃,就连慧妃太后也会对她恨之入骨吧。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皇上的意思,她能说个不字?
不过也好在是皇上的意思。想到这里,敏昭媛又松了口气,她不比慧妃,有周家的大树可以倚靠,也不比容妃,家世能够与周家抗衡。
她在宫里,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皇上的恩宠。
而如今,她所做的一切,虽然会得罪如今宫里大部分的嫔妃,但是至少,皇上和皇后,是不会为难她的。
机敏聪慧么?
林婉灵见素芝垂首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倒也不逼她:“皇上这会儿,在瑞庆宫?”
素芝有些犹豫的轻声禀道:“娘娘,皇上,皇上去了容妃娘娘的淑和宫。”
“去了淑和宫?”林婉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娘娘,按说您今儿刚得了封号,皇上怎么…”素芝是林婉灵从家里带进宫的家身奴婢,比起宫里其他伺候的宫女,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说话自然也不同一些。
“皇上要是留下来,本宫明儿,可就要去昭明宫请安了。”林婉灵执起桌上搁着的玉柄芙蓉团扇,语态悠然:“既然皇上吩咐了要迁宫,咱们也该好好准备了才是。”
“是。”提到迁宫,素芝又忍不住高兴起来,低声笑道:“听说,这翠云宫是一早就收拾妥当以备新人入住的,皇上让娘娘您此时入住翠云宫,岂不正说明了皇上对娘娘的宠眷?”
宠眷?
是恨不得她短命吧!
林婉灵对这样恭维的话半点兴致没有,底下的宫人,大多只看得到她现在光鲜夺目的一面,却不知道她现在是踩在刀尖上过悬崖,其中的艰难只有自个儿知道。
林婉灵懒懒的歪倒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本宫歇一歇,一会儿还要去给皇后那里谢恩呢。”
这宫里便是如此,哪怕是得个芝麻大的赏赐,也必须去中宫谢恩。
哪怕如今中宫的家世还不如她,但是架不住人家的运气好竟然成了皇后。
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就算是个傀儡,她让你跪着,你也得跪着,半分犹豫不得。何况,林婉灵从来不觉得,如今这位温婉和顺的皇后娘娘,真的就是个只会称是的傀儡。
比如之前史美人和周美人的事情,再比如这次自己被拖下水,林婉灵轻轻的摩挲着腕上的和田白玉镯,不由得苦笑,进得来这宫里还一直存活到现在的,又有几个是好惹的?
再不几天新人就会入宫了,至少皇后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谁都不愿意被一个才入宫的新人,踩在脚底下随意作践!
12第十二章 烧鸡
听到小黄门透来的消息,柳皓雪心情很不错。
皇上既然去了容妃那里,那么依着容妃的本事,今儿中午她总算是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只是酷热难挡,瞧着桌上油腻乏味的老几样,柳皓雪便又没了胃口,只拿着银筷子随意戳了几下便让撤了,继续回到内殿斜在花梨木躺椅上偷闲。
入画蹑手蹑脚的在门口探了探,又到外殿将一干小宫女内监打发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袖子里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塞了东西。
“小蹄子,上次蛐蛐儿的事情还没和你细算,你如今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入画鬼祟的模样让守在柳皓雪身边的琉琴一阵恼火,抬手就拧着入画的耳朵将她往外请:“快些歇了你的花花心思,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你让娘娘如何自处?”
琉琴在柳皓雪的四个贴身宫女中年纪最长,也最得柳皓雪倚重,所以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即使是与她请入姐妹的入画,也只能赔笑讨饶:“好姐姐,我只是瞧着娘娘午膳用得不称心,才想着换个花样儿来让娘娘高兴高兴的,保管妥当。”
“什么?”听了两人在帘子外的嘀咕,柳皓雪一时也来了兴致,探起身子招呼入画:“拿过来本宫瞧瞧,若是真合我意,本宫重重有赏。”
“是聚香阁的烧鸡。”入画听到柳皓雪的招呼,一溜小跑过来,将袖子里笼着的油纸包取出来给柳皓雪看:“奴婢记得娘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每胃口不好,都会想吃这个,所以今儿我便让出去采买的内监给捎了一只新鲜的回来。”
“自个儿到库房里寻一匹料子去。”入画手里的油纸包还没拿出来,柳皓雪便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
聚香阁的烧鸡乃京城一绝,在没进宫之前,可是柳皓雪的最爱。
自进宫之后,一切吃食都来自御膳房,虽说精致有余,但是在柳皓雪看来,却总是少了些东西。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菜,吃的头皮都发麻了。
所以如今一见到自己的最爱出现在眼前,柳皓雪哪里哪里有不食指大动的道理?不过想到曾经的教训,柳皓雪还是很谨慎的吩咐琉琴:“琉琴,你去外头帮本宫盯着些。”
相比较底下的宫女内监,身为皇后的柳皓雪在吃食上是有着严格规定的。所以琉琴见柳皓雪真的要开吃,忙忍不住上前按住了油纸包:“娘娘,这,这外来的吃食,按例是不能…”
“成成,下不为例!”眼见到了嘴边的美食要被拿走,柳皓雪哪里肯依,抬手便将那个油纸包抢过来捧在手里:“不过这次,既然已经送来了,好琉琴,就让本宫打打牙祭吧!”
“奴婢和锦书去外头候着。”琉琴看着柳皓雪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一软,叹了口气,扭头对着入画嘱咐道:“入画,你好好伺候娘娘。”
谁说做皇后好?
琉琴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瞧瞧她家娘娘,吃只烧鸡都要偷偷摸摸的让人把风。若是在府里,她想吃什么随意便是,哪里需要费这样大的周折?
在宫里呆久了的老人都知道,瑞庆宫是整个大夏皇城里最通透的宫殿。
这通透,不仅体现在楼台高阔通风好,还因为它的入口多。
据说,最早入住瑞庆宫的那位宠妃与帝王如胶似漆还觉得不够体现恩爱,便有意模仿戏文里的私会情节。
只是皇帝的身份,总不能爬墙或则是钻狗洞那般的不雅,于是为了满足两位的需要,工匠们便开始凿墙,扩出了不少能够进入瑞庆宫的偏门侧门来。
虽然后来也封闭了不少,但是剩下的那些偏僻处,哪里瞒得过自幼便在宫里长大的宫祈云?
原本,他是打算回勤政殿的。
只是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的到了临月湖边。
看着湖边不远隐在郁郁葱葱中的宫室,他到底是没忍住,便屏退了撵轿,只带了苏公公,绕着临月湖到了瑞庆宫后门。
自上次见过自个儿皇后躲在殿里斗蛐蛐后,宫祈云便有了不宣而至的瘾。不过在接连几次的突袭得手后,柳皓雪便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走正门,显然已经无法达到他的要求了。
所以习惯性防守正门的柳皓雪又一次遭了宫祈云的道,握着鸡腿正啃得有滋有味的柳皓雪一抬头,被门口那抹明黄差点晃瞎了眼,下意识的一个吞咽,滑下喉管的不仅有还没来得及嚼烂的鸡肉,更有混在肉中的一根细骨头。
“娘娘!”看着柳皓雪捂着脖子一边下跪一边咳嗽,入画急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跪着膝行至柳皓雪身边,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焦急的询问:“娘娘,您怎么了,您没事儿吧?”
“卡,卡住了。”柳皓雪长这么大,哪里遭过这种罪,苦于宫祈云在身前,她也不好太放开,只倚在入画身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瞧着柳皓雪的狼狈样儿,宫祈云是哭笑不得,正想嘲讽她两句,却被柳皓雪透出的消息吓了一跳,急走两步过来将她从入画的身上揽了过来:“什么卡住了?入画,还不去给你家主子拿水!”
“骨,骨头。”柳皓雪咳了两声,却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只觉得如今吞口唾沫都疼。
“…”宫祈云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是抬手用力的帮柳皓雪抚背顺气,见她还是没有好转,忍不住也急了,扭头就冲着帘子外头准备喊人去寻太医。
“皇上,别,别喊啊!”宫祈云的动作没能逃过柳皓雪的眼睛,她急忙抬手拽住了宫祈云的衣袖:“皇上,臣妾,求您,给,给臣妾留几分颜面吧。”
结结巴巴的说完,柳皓雪几欲要羞死过去。
要是让人知道她吃鸡被鸡骨头卡了喉咙,她以后在宫里还怎么见人?
“颜面?你这会儿知道要颜面了!”宫祈云也恼了:“你说你堂堂朕的中宫,要是想吃,朕将烧鸡堆成山给你都成!你犯得着吗?”
柳皓雪缩着头,不敢坦白这烧鸡并不是来自御膳房,只捂着喉咙继续干咳,希望能将那该死的骨头给震出来。
“不对,这味儿不对!”不过宫祈云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只搂着柳皓雪在躺椅上坐了片刻,便觉察到面前小几上摆着的东西不对头:“这,这不是聚香阁的,好啊!柳皓雪,你竟敢瞒着朕吃独食!”
觉察到这烧鸡来源的宫祈云火更是蹭蹭的往上窜:“该!似你这般自私自利的,卡死都是活该!”一边骂一边还觉得不解气,直嚷嚷要人去请慧妃容妃她们过来,吓得柳皓雪三魂飞了两魂半,支起身子拽着宫祈云的衣袖不松手,这一紧张之下,竟然将那折磨得她死去活来的骨头给滑下了肚。
见到柳皓雪面上神色转缓,宫祈云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下,下去了。”柳皓雪不敢去看宫祈云的眼神,只低着头小声哼哼:“皇,皇上,臣妾没,没有自私自利,还,还给你留了一半的。”
还好刚刚自个儿只来得及动手扯了一只鸡腿,这会儿进贡应该不算晚吧!
“因为,因为是外头进来的东西,所以,所以臣妾才先,先吃。”柳皓雪见宫祈云一脸你骗鬼的鄙夷表情,忙又补充道:“真,真的!”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宫祈云又盯着柳皓雪看了良久:“不过,皇后方才伤了喉咙,想必你的那一份儿也是吃不了了。苏东南,进来把这烧鸡包好,让人送回勤政殿去!”
“皇上,皇上不是去了容妃那里么?”看着只少了个鸡腿的烧鸡被苏公公尽责的拿走,柳皓雪只觉得心在滴血,下意识的便将心底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容妃个不给力的!不是一直都羡慕妒忌恨旁人的恩宠吗,怎么今天皇上主动上门,这么好的机会。她却没有把握住呢?!
“皇后是在怪朕不该来么?”宫祈云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再次绷紧,恶狠狠的瞪着捂着嘴巴自知失言的柳皓雪。
“怎,怎么可能!”柳皓雪摆头如拨浪鼓:“皇上能来瑞庆宫,臣妾,臣妾欢喜都来不及的。”
只是你丫的再来的时候敢不敢正常点走正门?
“既然是欢喜,那就该有所表示才对!”宫祈云板着脸,对柳皓雪的谄媚视而不见。
“呐?”柳皓雪眨眼,一时还没明白宫祈云话里的意思。
欢喜就是欢喜啊,还能有什么表示?
“皇后,朕乏了。”宫祈云白了一眼疑似装傻的柳皓雪,不动声色的就扯起她往床榻的方向走:“我瞧着皇后眼下也没旁的事情,就过来陪朕一起午睡吧!”
13第十三章 小产
有人谋害龙裔,慧妃差点龙胎不保。
慧妃宫里出事儿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柳皓雪正在和敏昭媛下棋。
这个消息让因为一时失手走错了一步棋,此时被敏昭媛逼得步履维艰的柳皓雪更是雪上加霜。她抬手将棋子搁回棋盒,皱着眉问一边回禀这消息的琉琴:“可曾去通知皇上?”
“回娘娘话,事儿一出,慧妃娘娘宫里的茹御女便去了勤政殿。”琉琴低声禀道:“太后那里,如今肯定也知道了。”
“她动作倒是快。”柳皓雪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听说今儿上午周夫人还进宫了吗?”
上午嫡母才入宫,下午慧妃的龙胎就差点不保,这难道是巧合?
“奴婢方才吩咐小宫女去明霞宫探了探口风,据说是上午慧妃娘娘去了太后宫里去和周夫人说了会子话,等到回来就觉得身子不爽利。过去诊脉的大夫一近慧妃娘娘的身,便说她身上的花香有问题,似乎隐隐透着麝香的味道,而慧妃娘娘的香粉,都是由她带进宫的宫女重欢负责的。”
琉琴不敢马虎,忙一五一十的把探听的经过给柳皓雪说了个清楚明白:“对了,奴婢还听说,这个重欢,是慧妃娘娘进宫前由周夫人亲选了送进宫来的。”
柳皓雪看了一眼身边的敏昭媛,抬手扶着入画起身:“既然敏昭媛你也在,不如就陪着本宫一起过去瞧瞧吧。”
柳皓雪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据她的了解,那周夫人并不是一个冲动无脑的人。
那么就算是为了自个儿的嫡亲女儿而想动手废了慧妃的胎,也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吧!
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当然,也可以说是周夫人故意而为之,这样身处在漩涡深处,反而还不容易被掀翻。
但是,柳皓雪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周夫人。
不过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的制造了这场闹剧,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周家的内部,并不是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铁板一块。
柳皓雪进明霞宫时,宫祈云已经到了。
稀奇的是,并没有瞧见太后的身影。
“皇后来了。”见到柳皓雪,端坐在上首的宫祈云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对着殿下福身请安的柳皓雪抬了抬手,示意平身。
“臣妾来迟了。”瑞庆宫离明霞宫的距离不算近,所以哪怕紧赶慢赶,柳皓雪还是落在了后头。
“朕也来迟了,要不也能亲口问问那个谋害龙裔的J婢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宫祈云闷闷的哼了一声:“好在慧妃警觉,算是有惊无险!”
“还好龙裔无碍,真是佛主保佑。”
听到宫祈云说慧妃的胎无碍,柳皓雪才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念了声佛号,却让上头坐着的宫祈云眉头锁得更紧了,盯着下面有模有样的柳皓雪似笑非笑:“皇后果然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