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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郎中沉默了一会儿,指指自己的下巴,元惟扬哼了一声,伸手使劲一推,一声闷响之后,曹郎中虽疼的面色发青,却也能说话了。
“这是要紧物事!这落到了冀王手上,太子殿下就糟糕了,若是落在太子手上,他便再没有什么危险了…”曹郎中的声音极小:“元百户是太子的内弟,该不会…”
元惟扬看着他,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唇角一抬,点点头:“我自然得为了姐丈好。”
“是,这东西在我手上这么久,也不曾有第二个人看过…”曹郎中道:“今日的事儿,我也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百户您看…”
“也好,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叫别人知道我们来过,我呢,拿着这东西,也算给我姐丈安心了。是不是?”元惟扬略一沉吟,扬眉笑道。
“元百户那边的弟兄们也是辛苦了的,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曹郎中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白了。
“郎中倒是知晓咱们的规矩。”元惟扬此刻也客气起来,哪怕他的客气也叫曹郎中咬牙切齿。但用些银两能将这些个太岁送出门去,曹郎中也是乐意的。
至于那一册和太子的前途息息相关的账册…既然到了元惟扬手上,他就该想尽办法将它毁掉。只要这东西没了,他去弹劾元惟扬私自到大臣宅邸闹事威胁加敲诈,元惟扬便也没法子反驳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况依照曹郎中的想法,弹劾元惟扬,送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程,若是可以顺便再把祸害了不少官员的北衙黑上一把,实在是放在眼面前的一桩大功劳。
这一桩应付毕了,送那帮祸害们出了门,曹郎中便想起今日赵家送休书的事儿了。此刻赵家的小厮早走了,休书却留在了曹胡氏那里,他抬脚便过去了——女儿被人休了,总该和赵家要个说法!
赵尚书官大又怎么样?赵家可还是冀王的人呐!
单是考虑到自己换下了那册档案,免得太子被人抓到物证的功劳,他便该有了和太子走近一步的资格…这么做固然不如先前在太子与冀王之中等着看结果的稳妥,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拼那么一把。说不准,造化还在前头。
要讨说法,曹郎中至少得知晓女儿是怎么惹了前女婿的。这时候曹氏早叫娘亲给骂了过来,再不敢觉得自个儿有理了,却难免心意不平,说到赵霜意和元惟扬时,虽不便再用“眉来眼去”这种词,可话里话外也都是“他们两个有猫腻,还不许我说”的意思。
曹郎中却是越听脸色越差。妻女只道他是因为曹氏的不知进退才恼火,却不知他此刻心中彻底慌了的缘由究竟是如何。
元惟扬若真有心于赵家女,便有可能不再只忠于太子了…那本账册,他真的会销毁吗?!甚至自家那些“送神”用的银两,他也有可能并不拿去分发给北衙卫士们。
倘若他不知道元惟扬与赵家这一层关系,来日大朝会,一状告上去,岂不正冲入元惟扬布好的圈套里?人家把档册拿出来,把银子拿出来,把今天来的北衙卫士们都召集起来,铁证凿凿,他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他却是主动弄来了这么要紧的物事——从皇帝最看重的北衙偷东西,说是并不曾怀有恶意都不会有人信啊!
曹郎中越想越害怕,竟突然呕出一口血,昏了过去。曹胡氏与曹氏两个手忙脚乱,拍胸口掐人中喊爹爹哭成一团。
而在尚书府里头,那送完休书的小厮此刻也才到了家。
他送了休书出来并不曾走,而是躲到了附近的巷子里盯着曹家的大门,直到元惟扬他们几个离开。
他看到了元惟扬随手丢给卫士们的银子,也发现他们并不曾押着曹郎中出来。
这消息是一定要告诉赵尚书与夫人的,而此刻尚书正巧在夫人房中,他说一遍便足够了。
听完他的回禀,赵尚书与赵徐氏却是面面相觑。
待挥退了下人,赵尚书才道:“难不成这小子今日到了曹郎中府上,就是要去敲诈勒索而已?”
“谁知道呢?可曹郎中总得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才会给他银子封口吧?”赵徐氏道。
赵尚书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带着那么多人去,让他们同时封口,我看难。毕竟北衙那地方是个人踩人人吃人的所在——这孩子若真是这般没心机,我看,咱们方才说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如今还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呢,不过是拿了曹家的银子也没把人带出来,单凭这个,说不得那孩子有心机没有。”赵徐氏道:“我听说,他言语之中也十分污损曹家,算是撕破了脸皮了。牺牲这般大,若是只为了敲诈一笔银子,这么做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
赵尚书叹了一口气,沉吟须臾,才道:“明日大朝会,我却要看看曹郎中究竟如何。”
“总不好走太近,今日咱们才送了休书过去,两家算是成仇了…”
“这休书早晚要送,难道还能叫他们家养出的好姑娘祸害咱们一辈子不成?倒是葆桢如今没了内人,总该再寻摸一个好的才是…”
“如今想踅摸个好的却是不容易,”赵徐氏道:“年纪差不多的,便是同四丫头一般,等着殿下选妃等耽搁了的,如今也多半有了人家了。没人家的,多半就是哪里不妥当…说句你不爱听的,咱们那大少爷也不是个像话的。内人若是有一分不好,只怕和他一道,能变作了十分不好。”
“这是什么话?世上只有不贤的妇人,才叫男子汉变作那个模样呢!你看看咱们家的姑娘们,谁能做出在夫婿面前羞辱他姊妹的事儿来?”赵尚书却是一点儿都不同意赵徐氏的意思:“曹家那姑娘不像话!但凡是个有点儿心的,咱们也不至于做出休她回家这事儿!”
赵徐氏微微皱了眉头,却也不与丈夫相争,只软语道:“这也是了,我是个妇人,想事儿不若男子汉精当…爷早些安置了吧,明儿还有朝会,眼看着歇不了几个时辰了——是去谁房中啊?”
赵尚书瞥了她一眼,笑了一声:“这么晚了,还去谁房中?就在你这儿歇息便是了,你这里总有我衣裳被褥!”
第77章 儿女亲家
第二日的朝会开始之前,先到场的大臣们已经开始交流消息了。
这一回他们聊天的内容却是句句不离曹家。如曹家这般倒了血霉的人家实在不多——自家的女儿被休回了娘家已然是少有的耻辱,更被北衙的人搜查府邸,连厕所都被拆掉了…那些个和曹郎中不甚亲近的官员皆抱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的心思。见得赵尚书过来,虽然不至于直接上来询问赵家为何要休了曹家姑娘,但目光打量,总是少不了的。
然而赵家休妻这事儿,终归比不得北衙搜查了曹府更值得讨论研究。
元惟扬与曹尚书虽说好了此事保密,可他们那般招摇着来,招摇着走,周围又有谁是瞎子看不到的?该传出来的言语自然要传出来的,传着传着,连元惟扬昨儿晚些时候与北衙指挥使一道进宫面圣的后续都给补全了。
赵尚书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个说法,心下不由多了点儿思量。
搜完曹府就面圣…这先斩后奏…情形总是不大寻常的。
他正想着,曹郎中便进来了。曹郎中登场却比他自己当时进门的时候更惹眼睛,一众同僚看着他,不说目瞪口呆,到底都有些惊奇。
谁都没想到曹郎中今日还能来。牵扯到北衙的人,曹郎中应该连夜被抓过去拷打才像话。然而曹郎中却没事…难道这一回是元惟扬栽了?也有反应快的紧接着就去观察镇远侯,却发现镇远侯气定神闲,见得他们的目光投来,还不明所以地和他们笑了笑。
这一位也不像是儿子出了事儿的人呐!
倒是曹郎中见得镇远侯,仿佛是溺水的人看到了稻草,竟也顾不得和相熟的同僚寒暄,便径自向镇远侯走过去。他与镇远侯来往素少,见他这么急匆匆过来,连镇远侯自己都皱了眉头。
“侯爷安好?”到得跟前,曹郎中道。
“这把老骨头还成,郎中一向安好?”镇远侯狐疑地打量着他,道:“难得郎中来寻老朽,莫非是有什么事儿?”
镇远侯自己是个袭爵的纨绔,从来也没什么本事,从来也不避忌什么。他同这些个后起官员是不同的,承荫便有了官职俸禄,不必他自己钻营攀爬,如何和人说话才最稳妥的本事自然也疏于操练,这么一开口,便直白地把曹郎中给噎住了。
“这…”曹郎中一时脑袋发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侯爷能开口就问自己有什么事儿,连寒暄几句拉拉关系的机会都不留,竟脱口问道:“侯爷家的三少爷,是不是尚未婚配?”
那一霎,镇远侯的脸就沉下来了。
他知道曹尚书家的女儿刚刚被休了回来,也知道昨儿去曹府搜查带头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曹尚书这时候来问这种问题,实在由不得老头子不多想。
然而这到底是在朝堂上,镇远侯便是再不耐,也不能呵斥他想对自己儿子做什么,只得压了压厌烦,道:“虽然不曾娶亲,可也是有了中意的人家了。”
他原本想着,若是曹郎中打了将自家姑娘塞给他儿子的主意,这句话就该足够了。曹郎中膝下只有一女,难道一个被休回娘家的低级官员的姑娘,还能奢望配他家不曾娶亲的少爷么?
可出了镇远侯意料的是,曹郎中精神一振,竟有隐约喜色:“下官多嘴,再问侯爷一句——三少爷看中的,该不是吏部赵家吧?”
镇远侯眉心一皱,上下瞟了他一遍,道:“我看中谁家,无论如何都与曹郎中无干吧?”
他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儿女婚事的——皇帝前一日才私下里同他隐晦地提过这事儿,话里话外,大抵是想要他镇远侯府与支持冀王的几户人家联姻的意思。这联姻的目的,倒也清楚。一来是缓和一下太子与冀王益发剑拔弩张的关系,二来叫那些个看风使舵的想想,无论今后谁当皇帝,他们做臣子的不是一样的臣子?安定了大臣们的心,那上头的一位,龙椅才坐得稳当呢。
镇远侯自己虽然没怎么在官场上翻腾过,可也不是天生愚蠢,他想得明白的,真与冀王身后的几户人家联个儿女亲家,确实很有些好处——其一,这是皇帝的主意,他做臣子的,遵从君主的想法总归是讨好的;其二,若是太子不能登基,儿子能有个好岳丈,今后的前程也许还能多些提携,不至于陪着整个镇远侯府一道坐冷板凳;其三,就算是太子东山再起,这个于冀王党家族出身的儿媳妇也未必就那么碍眼,嫁进镇远侯府了,就是侯府的少夫人了!一个少夫人哪儿比得上太子妃重要呢,镇远侯府仍然会是太子最倚重的势力。
有着这样的盘算,镇远侯便也注意了一下支持冀王的臣子们。品级太高的,与他镇远侯府差不多的,那样的姑娘出来不好拿捏,不能选,品级太低的,岳丈家没什么用,那自然也不能选。品级不高不低的几户,有的没有适龄的姑娘,堪选的只有赵家和季家。季家的那位曾经是皇后挑中的冀王妃,且不说她名声怎么样,单念着她为了给母亲祈福连与冀王的婚事都推了这件事儿,他也不敢把算盘打到季雪川身上——季家若是答允这门婚事,可不就是不给皇后娘娘留情面么?
想来想去,镇远侯还真考虑了要不要和赵家提亲的事儿。但他哪怕是打定了这个念头,也断不会当着同僚的面表现出来,支持太子的可不止他一个,若是没有什么事儿给他一个顺理成章去提亲的因由,他自己主动提出这事儿便是公然背叛太子了。他的女儿可也还和太子一起被关着呢,他做爹的怎么能这么干?
于是曹郎中可算是上来就掀了镇远侯的逆鳞,叫他如何还有好脸色?
曹郎中发现镇远侯突然翻脸,心下却是一咯噔。镇远侯若真有意成全了儿子的心思,与赵家联姻,那自己亲手交给元惟扬的证据,可不就成了套在自个儿头上的箍了么?
他想再开口问什么,却明显察觉到了镇远侯那不愿意搭理他的态度,暗自咬牙也只能退下去——司礼太监已经上殿了,要不了多久,皇帝就该出现了。
在退回原位的时候,他还经过了赵尚书身边。这前一日还是亲家的人,此刻瞥着他,却是莫名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仿佛应证了他那些想法,叫他不由打了个颤。
大朝会上,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散朝之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曹郎中全程也不曾抬头,好不容易盼到散朝,深吸一口气,却发现皇帝阴恻恻看着自己,登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腿一软就这么跪下。
皇帝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他十分笃定,只是皇帝不主动发难,他也不好自己送上门去承认错误——那可不是罚罚俸禄就能了结的错误…偷窃这样重要的证物,再加上他可能会有的“动机”,掉了脑袋或者千里流放都是可能的。
能多活一天也好,何必急着上去送死呢?
他是最后一个出殿的,只觉得腿脚沉得提不起来,而在他前头,赵尚书和几个相熟的大臣却是边走边说笑,那模样爽朗得叫人发恨。
可他便是再恨,也什么都不敢做了。天威将发而未发之时,最是令人害怕。他如今也没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什么人向元惟扬透露了自家有那本账册的消息了,也没心思去算计到底怎么样才能在冀王或者太子之中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皇帝那一切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暂时不和他计较的态度,已经将他压垮了。
这一点,赵尚书也看了个分明。在吏部过了这许多年,他认人总还是清楚的。倘若曹郎中的心防还没有崩溃,定不会被他的一声笑吓得打一个寒战。
赵尚书的心情倒是好的,他厌恶长媳曹氏也不止一天两天了,如今看着曹郎中吃瘪,自然爽快。外加他这一阵子也不曾遇到旁的糟心事,怎不快活?太子禁足,虽然尚不曾被废,犹不可掉以轻心,然而连皇帝都有意思叫镇远侯府与他家联姻了,只怕太子的前途也微妙得很。家里长子刚刚甩脱了那不贤的曹氏,若是换一房聪颖贤惠的夫人,为人处事上或许还能有不小的长进。至于冀王府里的赵之蓁,更是因了冀王妃滑胎之后元气大伤久病不起,担起了王府之中的大小事宜,按照冀王的看法,赵之蓁管起事儿来本事还是不坏的。
这一桩,连赵尚书自己都不曾想到。赵之蓁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曾用心学习如何管家,如今管起王府来,没有错漏百出他已然很是欣慰了,能得了冀王的肯定,更是意外之喜。
虽然按着赵之蓁的说法,她不过是老老实实按着王妃卫氏之前立下的规矩办事儿,实在没什么功劳,然而单说这守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卫氏立下规矩能行得通,那多半是因为卫氏是王妃,理所当然要比王府之中的别人高一头,容不得别人不听她的,可赵之蓁只是个侧妃,别人不算,还有个季雪竹呢,那哪儿是好管的人物?
因了和卫氏滑胎有些关联,季雪竹这一回,是半点儿好处也没捞着的。卫氏将日常要打理的事儿全交给了赵之蓁,并不许季雪竹管家,这也便罢了,连先前那些个应酬交际,季雪竹原本可以露个面的,也被赵之蓁一口推了个干净——王妃还病着呢,做侧妃的怎么能出去走动?不合规矩!
这么的,季雪竹对赵之蓁是越发咬牙,却偏生半点法子都没有,奈何不得做事儿万般圆融绝不叫人抓到把柄的赵之蓁。
第78章 季家姐弟
赵之蓁原本不是这样谨小慎微的人,然而进了王府,没了人照应,便总得自己多上些心。王妃卫氏自打滑胎之后身体便如何也不见好,性命虽是无碍,出红却是不曾停止,想来正是太过伤心的缘故。她这样的情形,正是容易猜忌人的时候,赵之蓁做事儿也益发小心起来,唯恐叫王妃觉得她有心思□□。
万幸王府里头的规矩,一多半是各个王府都一般的,一小半是卫氏自己定下来的,算是万事可依,赵之蓁能自己做主的也不多。她一日之内怎么也会去王妃处拜会个一两次,说说家里的事儿,再宽慰卫氏几句,实在找不出话了,也往往是磨蹭一阵子才离开。
这看人脸色的日子过的自然是没什么趣味,然而和季雪竹比比,赵之蓁已然还算是处境不坏的了。
季雪竹那才当真是举步维艰。她原本以为,王妃倒了,她作为两个侧妃之一,总能多沾些雨露,多得些宠爱,甚至能借机养出一个孩子来。却不想在那之后冀王仿佛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莫说对她,一个月只那么一两回,便是对平素经常被叫去陪着他的赵之蓁,掌握着府内一切事宜看着正是盛宠的赵之蓁,真正受宠幸的次数,亦是一只手五个指头都用不到就能数完。
然而同样的宠爱稀薄,放在赵之蓁身上无所谓,放在季雪竹身上却要了命。
冀王就算是压根儿不和赵之蓁同房,赵之蓁管着家里的事儿呢,谁敢说赵侧妃可有可无?那些个下人见得赵之蓁,怎么也得比平素多带几分笑才成的。可她季雪竹牵惹了叫王妃流产的嫌疑,卫氏便不会让她沾到一点儿权力的好处,若是冀王再不待见她,那下人眼看着就要皮笑肉不笑了。
季雪竹自然后悔,却没有办法。
当初太后生辰的那一天,季雪川去寻到了她,劝服了她带自己回王府见冀王。季雪竹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她守在外头,只听里面的言语声不曾停下来过,而季雪川出来的时候,神色也镇定自若,显然并不曾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
那时候她便放下心来了。季雪川劝她答应自己的要求时便曾向她许诺过,王妃一定会流产,而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机会伺候冀王了——当时她是相信的,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结果!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王妃在冀王那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以致滑胎,还一心一意认为这事儿与她们姐妹有关的呢?明明那个时候季雪川已经走了…她便是留下了什么东西,也该是冀王先发现才对,按理说,冀王妃原不该直接抓到她的把柄的。
除非季雪川是故意藏了个什么东西到冀王不会发现但王妃一定会注意到的地方去,可那会是什么呢?王府的下人们都说是女子私物,难道是什么龌蹉的东西?若是这样,她季雪竹都忍不了的,更况是王妃…
季雪竹想到这个问题时便益发觉得自己委屈——她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却被王妃当做了害她流产的同谋。季雪川在季家待得好好的,哪怕冀王半点儿好处也没给她,可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哪儿像自己,在王府里头里外不是人的?
然而她这一腔委屈却是没地方可以说的,谁会信她?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经了这么多事儿,却还没认清楚季雪川是绝不会有心给她一点儿好处的。
然而,若是不指望着季雪川,她也不知道该指望谁好了。她从小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哪怕是叫季雪川禁足在家的日子,也总有父亲和弟弟可以指望,如今只剩自己一个在王府里头,男人们却是半点儿忙都帮不上,却比当初更艰难了些。
这么一个她,看着赵之蓁发号施令春风得意的样子,自然也是不快的。她想过法子,打算在不怎么惹人恨的地方杀一杀赵之蓁的威风,故意违拗着赵之蓁的意思来,却没想到,那赵之蓁对她的有心为难理也不理,只同冀王提了一句,冀王便上赶着帮赵之蓁将季雪竹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麻烦给拾掇掉了。
这一来二去,谁都看出来了,殿下是护着赵侧妃呢。
越是和赵之蓁作对,季雪竹的面子便堕得越多,她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是心里头有苦,半点儿说不出。王妃的态度便不说了,连冀王都是偏心的,她还能依仗谁?她倒是还有个亲弟弟,很得冀王青眼,历练提拔越发地多,可与她见面的机会却益发地少。难得见了面,还没说几句自个儿的不易之处,季照辉便会变了脸色,匆匆转了话题,不肯再听她说下去。
季照辉是正得意的时候,是正觉得殿下既公正可亲,又器重自家的时候,哪儿能明白姐姐的委屈呢?他只觉得季雪竹没本事——先前入府的时候,季雪竹是怎样的专宠啊,可如今呢,门前冷落,连殿下那般好人都不疼爱她了,难道还不是她自己伺候得不妥当?
他甚至有些嫌她——倘若他的姐姐是赵之蓁,又或者是冀王妃卫氏,说不准他的前程还更好些。至于季雪竹,虽然待他好,可是没本事,在王府里又能有什么用场呢?
季家打算把他和姐姐同时放在殿下身边,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样样拔尖的,可如今他是没堕了家族颜面,季雪竹呢?却是个看着都碍眼的废物!
季雪竹见得弟弟,总想诉苦,季照辉听她诉苦,却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只想寻个话题来打岔。可他能寻到的和季雪竹说的话题却越来越少——说怎么给殿下办差呢,季雪竹不懂。说怎么习武比试呢,季雪竹没兴趣。说他又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儿吧,季雪竹更是一窍不通。至于季雪竹感兴趣的梳妆打扮闲言碎语,他也是半点儿都不清楚,这姐弟两个说话,只能绕着家里人这话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