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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山里头的动静,”丽藻道:“姑娘难道不知道,过了那边几个山头,便是陛下的猎场。那地方不是常年有野兽的么?叫叫也是寻常。”
赵霜意勉强笑了笑,这地方的生态环境…还真好啊?
“姑娘的胆子怎么突然小起来?”丽藻笑道:“从前奴怕的时候,是姑娘安慰奴的呀!”
“那声音不一样。我听着这一声叫唤,只觉得心里头发毛。”赵霜意信口扯谎。
“那倒是,不过再凶的野兽,也都是怕人的。”丽藻道:“咱们庄子里头虽然没人住,可田户们下人们也会时常过来打扫,那些个畜生哪儿敢来,更莫要提咱们还有那么高一道围墙呢!”
赵霜意想想也是,这赵家祖父建园子,总不能是图把自己送过来喂了狼,安全措施是一定会做好的。更兼马车过来一路田园,这一带人类活动多了,野兽大概也不敢轻易下山。心思稍安,她便生了心思,想上三楼那观景亭阁看星星去。
丽藻倒也不拦她,取了外头压风的重衣裳,跟她上了三楼。那天空蓝得深沉,银河灿烂,星光耀目,正是最好的夜色。而这台阁高,远望下去,那些路边的点点烛火也是清晰得很。
园子里头所有的路径边上都有雕刻的石灯,如今石灯里全数点起了灯烛,将路径照得如同流着光的河,赵徐氏与赵之蓁两人各自的院子中有些侍女在行走,她们打起的灯笼也明亮又温暖。
而在这样的时候,赵霜意分明又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吼叫——那根本不在几个山头之外,听起来,就像是在她对面那一道黑黢黢的山岭之上!
“这是怎么的?”丽藻也听得分明,皱了眉头,道:“姑娘,咱们下去吧,今儿叫她们将门窗都锁好了,我听这畜生的叫唤,好像比从前近许多…”
第27章 闹大虫
这一夜,赵霜意在房间里是什么都听不到了,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几个丫鬟,却发现她们眼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青乌。
“昨儿半夜,又叫闹了一次。”丽藻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若真是围场里头的畜生闯进了田庄这边儿,今日便得召集民夫给打了去,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伤了人,谁担待得起呢。”
赵霜意应了一声,她是怕野兽的,这园子里又处处花木葱茏,看着随便哪儿都能蹦出一个动物来,连去赵徐氏那边儿请安都走得有些寒颤。幸喜一路平安,等到进了赵徐氏的院子,她便将心放下了。
但赵徐氏身边的桃枝正侍立在门口,见得她,眉尖子微微一挑:“四姑娘可算来了,林家嫂子来了好一阵子了呢,可巧还没走,奴给姑娘报一声。”
赵霜意知道那“林家嫂子”是这一处田庄的庄头娘子,却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倒也想见她问问那半夜里头野兽的叫声到底要不要紧。桃枝进去仿佛只是旋了个身便出来,道:“姑娘去吧。”
赵霜意进了母亲的门,正见得赵徐氏穿一身半旧的家常衫裙,头发挽得松松的在太师椅子上坐着,正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说着话。那妇人见得赵霜意进来,忙起了身,脸上扯起一个笑容唱个喏:“是四姑娘来了?四姑娘好早。”
“林嫂子不是到了好一阵儿了?如何还说我早。”赵霜意同她应承一句,向母亲行了礼,得到允许后便也去坐着了,只是她都落了座儿,才发现这时候赵徐氏与那林嫂子神色都不大欢悦。
“怎么的?娘,你们怎么都是这副神情。”她随口问道。
“昨儿庄子上出事儿了。”赵徐氏轻声道:“庄上的牛少了一条,田户们连夜去寻,沿着蹄印竟找到好大一只锦毛大虫来。只是他们不曾带着弓箭,单拿着钉耙也不敢靠前,那大虫见人多便逃了。”
赵霜意的脸色登时就白了:“大虫?!”
这生态环境,真的是很好啊!连老虎都出来了,是不是过几天还能遇到什么豹子啊狗熊啊野猪啊!
“多半是围场那边儿跑出来的,”林家的忙道:“姑娘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田庄里头有猎户,这一只大虫没什么,几个人带着弓箭去寻来杀了,也便妥当了。”
赵霜意其实更想说“你们快把那玩意儿弄死”,但她到底是准人家的姑娘,哪儿能就这么不镇定?只得道:“还是得小心些为上,那大虫若是暴起,真是会伤人的。而且…这左近还会不会有旁的野兽?”
“这多半不会,围场里头草木丰茂,兔子麋鹿也多,那些个虎豹豺狼,若不是抢地盘儿打不过了,是不会轻易出围场的。偶尔有这背时的一只畜生,也不常见了,哪儿还有多的?”林家的笑道:“再说了,便是出来,那田庄里许多牛羊,轻易也不会袭击人的。姑娘怕是不知道啊,这畜生,怎么都怕人!便是妇人儿童上山采摘,走道的时候压粗了嗓子喊几声,用根木棍敲敲道边儿的树木,虎狼也都会避开呢。”
“那,那些个猛虎豺狼偷了小孩子去吃的故事是怎么个说法?”
林家的笑了,道:“那都是穷乡僻壤的地方,那些个没本事的虎狼,抓不到野物,不就只能偷乡民家的鸡狗或者小孩儿去?也不知谁给姑娘讲这些个故事,吓着姑娘了可怎么办。”
赵霜意总算是稍稍放下点儿心,林家的这本地人都这么淡定,或许,这田庄上的猎人还真是手段高强,能将那大虫手到擒来呢。而赵徐氏正看了丽藻,道:“是不是你和姑娘说的这些事儿?”
“好夫人,奴哪儿能呢?奴是京城里长大的,打小儿娘哄睡觉,也只说是黄风怪来了哩。”丽藻忙道。
“都是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赵徐氏皱皱眉头,打断了赵霜意想说的话:“想来是你们姑娘看那些个闲书看来的,你们这些做丫鬟的,该盯着她也要盯着她!”
赵霜意一怔,登时有些尴尬。她是不晓得这野兽食人的事情要避讳的,莽撞开口,倒叫丽藻挨了数落,心里头便有些过意不去。万幸外头桃枝进来说赵之蓁到了,这才将话题岔开了去。
那林家的的话却也不假,这一日,庄子上的男人再没有一个在地里头干农活的,个个打叠起精神来,拿着刀剑弓矢上山寻那大虫。昨日丢了的牛已然被吃了一小半儿去,依着大虫的习性,此刻那畜生该在什么地方躲懒,正是好猎杀的时候。
到得太阳偏西,那些个庄户男人回来了,却是一路欢歌笑语,到得庄子里,才卸下扛着的一只死虎来。田庄距园子不远,林家的见了老虎,便特意又跑来了一趟,请夫人和姑娘们过去看看。赵霜意与赵之蓁虽然好奇,可一想那东西腌臜,便失了兴趣,赵徐氏更是微微蹙了眉头,道:“那东西不看也罢。你叫他们拾掇停当了,将虎骨虎皮送到京中给老爷便是,旁的再不必提。”
林家的原本也没想着能把夫人同姑娘们请过来,此刻听了赵徐氏安排,答应了一声,然而要走之前却也有些迟疑,想了一阵子,才道:“夫人同姑娘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那些个猎户上山,明明将这畜生了结停当了,可剩下的半头牛又被不知晓什么东西给吃了一大块儿去。大家都说,明儿接着搜山呢…”
赵徐氏一蹙眉,道:“这是怎么了?围场那边,难不成是出事儿了么?整日里往外跑这些个猛兽,怎么得了!”
“这…这何以见得呐,夫人?”
“往日里咱们园子这边儿便是有跑出来的畜生,也不过是些羚羊小鹿,哪儿来的大虫?莫不是有人惊扰了深山,才出来这些东西?”赵徐氏道。
赵霜意却是灵机一动,道:“林嫂子,那大虫身上可有野兽打斗的抓痕?毛色如何?”
林家的想想,道:“伤痕倒是没见到,毛色鲜亮得很,是上等皮。”
“我记得,晨间林嫂子说过,那围场里头猛兽抢夺地盘儿,只有败了的才往外头跑呢。可这大虫若是身上无伤,毛皮鲜亮,又哪儿像败了的样子?”赵霜意道:“如今正是春天,万物生长之时,陛下和皇子们都不会来行围,旁人若是擅闯围场,那可是…”
“姑娘的意思…”林家的神色一凛。
“你们往京城中送东西时和老爷说一声。”却是赵徐氏下了命令:“这事儿要老爷知道了才好。不光是咱们几个,你也要叫田庄里头的人都小心些,围场里头既然能跑出来一只大虫,谁知晓还能跑出来些什么东西!性命还是最要紧的,断断不可大意了。”
林家的应了,见天边已然爬上了一层淡淡暮色,心头也有些毛,告了退便走了。赵徐氏看着她走开,也站起了身,叫赵霜意赵之蓁回去,各自锁门,多加提防。
接下来的几天,田庄上的男人们一直在外头搜捕漏网野兽,倒也捉到了几头豹子豺狼之类,而园子里头赵家的女眷也有些不安,玩得并不太爽快。过了几天,去京中送虎骨虎皮的人回来,更是托了赵尚书的口信,叫她们几个赶紧回去,再莫耽搁。
赵霜意是很能理解自家爹怕老婆闺女喂了老虎的担忧,但她不能理解的是,赵徐氏好像并不很害怕,也不是很着急。在动身回京城之前,还拖着林家的细细嘱咐了许多。林家的也不含糊,这夫人与姑娘们还没走,便招呼着田户们开始做事儿了。
赵霜意不知道母亲安排了什么,她也没那份心情去注意——总算是回去了!她竟比先前来这照心台的时候还要激动些呢。每天晚上听着松涛入眠自然是惬意,可听着松涛中混杂着野兽的声音,那就只剩下恐怖了!
她在园子里,每个白天都过得阴凉舒服,每个晚上却都不得安睡,再这么下去几乎要昼夜颠倒了。如今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程度远胜于前,索性叫丽藻将引枕手靠都拼在一起,垫得松松软软的,趴上去便睡了。丽藻虽对自家姑娘这形象全无的睡法大皱眉头,但这马车之中也没有外人,便也不说什么了,反身取了一张薄被为她盖了身体。
赵霜意这边睡得甜,全然没感觉到车队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及至被丽藻拍醒,告诉她这一回遇到的是冀王的车队时,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这兄妹俩还有完没完?一个来,一个走,来回都要耽搁他们的行程,这也太过巧合了点儿吧?
“冀王殿下带着不少军士呢,”丽藻悄声道:“他们得先过去了,咱们才能走。”
赵霜意听到“军士”一词,却是登时清醒了:“军士?他们去哪里?”
“说是…围场。”
马车的帘子放下了,车厢内的光线有些晦暗,丽藻说着这话的时候,连眼眸中的光都被一层淡淡的阴影盖住了。
第28章 失踪者
围场里出的事儿,都已经大到了需要调动军队和皇子去拾掇了?
赵霜意的脑海中瞬时便闪出了这个念头,但细细一想也不对,真要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怎么会派皇子去拾掇呢?冀王殿下的事迹她听说的也不少,从不知道这位亲还有打仗的本事的。
再说了,冀王是皇后的亲儿子,有这么一位娘亲,又怎么会让他以身涉险?只怕围场里头现下有的,不是一桩麻烦,而是一椿好事呢。且冀王带的军士着实不少,从她醒来直到主路上的兵丁们过罢了,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
带着这么多人,冀王是肯定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了。赵霜意十分笃定这个念头,怎能想到她回了京城不到两天,围场那边便传来消息,道是冀王殿下失踪了!
冀王失踪的事儿自然不能叫大家都知道,赵霜意也只是“不巧”听到了作为冀王党核心人物之一的赵尚书与其夫人的谈话罢了。而这两个人的谈话偏生围绕着“还好四丫头跌伤了脸没选上,殿下若真有个万一,订了亲的冀王妃这辈子都没法儿嫁人了”。
赵尚书也知道季雪川和自己家的那些龃龉,说着这话的时候,口气中倒有着三分幸灾乐祸。而赵徐氏则更是庆幸,阿弥陀佛念了几声,才道:“妾身还是盼着殿下能平安回来的。”
“谁不盼着殿下平安呢?”赵尚书道:“谁不知道咱们是跟着殿下走的——只还是那句话,真有个万一,咱们也不是最惨的!”
赵霜意原本是来找赵徐氏要一张琴谱的,贪近沿着窗下一路过来,却不小心听到了这个。正愣怔间,桃枝匆匆跑来,半张口却什么话都不敢说,靠近了她才悄声道:“要了奴命的亲姑娘!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儿?叫奴婢们跑腿也就是了…这夫人和老爷说话儿呢,您…”
赵霜意将她的嘴一把捂住,拖着她走了几步,道:“你要是敢叫我娘知道我过来听到了什么,她一定会打死你的。”
桃枝看着她,点点头。
赵霜意这才松了手,道:“我没来过,你谁都没看到。”
桃枝再点头。
赵霜意这才原路回去,她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丽藻宝荇两个她也没随身带着——虽说是无意的,但既然听到了赵尚书与夫人的话,便连她自己都觉得,今日的事儿未免太巧也太幸运了。
若是让别人听到赵尚书对冀王失踪的事儿竟然是这副心肝,只怕即便冀王能回来,今后也再不会信任赵尚书了。而赵家若是因此再寻新主,便更是得不偿失——谁会相信一个对所拥护的皇子也这么没肝没肺的家族呢?
而且,赵霜意很相信一件事:冀王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只要没人作大死,冀王就应该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她得出这个判断的原因只有一个,单这一个也就够了:季雪川重生了一趟,还是想尽办法要嫁给冀王。如果她的上辈子冀王没有威震四方荣登大宝的话,季雪川何苦算尽心思上蹿下跳博好感?哪怕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但目前为止变化了的也只有季雪川接触到的人,那些上辈子发生过的大事件,很可能还要原样发生。
也许,包括围场之中的这一场失踪,也是季雪川的前生经历过的…想到这一点,赵霜意便格外想找个人去季家打听打听,看看季雪川最近是不是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又或者还如从前一般波澜不惊。
这个人,当然还是钱婆子。虽然原本季夫人身边的那位倒霉催的随嫁已经被赶出去了,但季雪川又不曾和全家明说此人得罪自己的原因何在,那些个下人们便是听到些风声,也不会太过提防,几个吃酒钱也就套出话来了。
钱婆子在赵徐氏身边儿干了那么多年,这些活儿都是熟门熟路的,她虽然不知道冀王失踪的事儿,但知晓姑娘这么问必是有原因的,点点头也便答应了。赵霜意在享受钱婆子的通达之时,也难免心中慨叹一句——她身边的丽藻宝荇,要是也能早日修炼成这种人精就好了!
可丽藻宝荇…这两个没出息的,她刚说过暂时不用她们伺候,两个就忙着抓子儿玩去了。看起来离钱婆子的道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她和她娘一般年岁的时候这两个里头能不能出个如钱婆子般精明能干的。
钱婆子的本事,不光在于主人要她办的事儿样样都能办好,更在于该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少,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说,每每有事儿要讲,都是避着旁人和主人说的,还总能将话题引到主人那些不大好直接嘱咐的事儿上,她再把回复那么一提,既妥当又周全。
譬如这一回,赵霜意要她打听的,不过两天,钱婆子便将消息报告了过来。季雪川这一个月都忙着在季夫人身边伺候,并不曾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哦,季夫人的病,如何了?”赵霜意想想,问道。
“先前郎中说过,到得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然而现下看来还真不一定呢…”钱婆子道;“自叫季二姑娘气吐了血之后,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据说如今季二姑娘日日伺候着,夫人仍旧不与她讲话。”
“季夫人怎么这样大的气性?”赵霜意笑了一声。
“人上了年纪,有些时候,就偏有些道理想不开呢。”钱婆子道:“她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放着将军府上下乱成一锅粥,不想着赶紧养好了身子主持大局,反倒和自己的亲骨肉置气——那一个婆子,说好了是自小陪着她的,说不好了,也就是个下人,至于这般么?”
“将军府放在夫人手中管着,说不定还不如二姑娘管呢。”赵霜意转了转手腕子上她兄长前一日才送她的玉镯子,虽然现在的话题已经和冀王没什么关系了,但她看着钱婆子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这可不是。”钱婆子笑了,一脸的褶子:“姑娘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在府上兴风作浪的是下人,那季二姑娘手腕儿硬,自然比夫人好做。可如今折腾起风浪的,是季三姑娘,二姑娘便是再有办法,那也是庶妹,都是姑娘,话说重了都不妥当呢,难道还能责打了她去?”
赵霜意想起那天在公主府的马车上遇到季雪竹的一刻,不由蹙了蹙眉,是啊,季雪川不是个好人,可若是个陌生人,不知道她作为的,看上去总还不讨嫌。季雪竹呢,干脆在脸上就写明了仨字——欠收拾。那讨打的性格,张扬的个性,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若是赵之蓁和季雪竹换一下,只怕她能烦死!
“她那位庶妹,也算是个人物了。”赵霜意道:“我看,整个京城里头,但凡是个有头脸的人家,都不会有那样一个没见识的庶女。上一回季夫人过寿,她那场大呼小叫,钱妈妈是没看到,可真是怪丢人的!”
“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不是母亲身边养大的,哪儿能知晓规矩呢?”钱婆子道:“不止是她,季将军那位妾室养出来的儿女,不都是这般没大没小没家教的模样?如今那位也回京中了,指不定就是要故意气走夫人呢。”
赵霜意明白这个“走”的意思——那不是说孙氏会被气得回娘家然后送一纸和离书来,那位妾室很可能是想直接把孙氏给气死。只是,不知道她遇到重生的季雪川会如何?季雪川会让她亲娘就这么没了么?
钱婆子见她眉头皱起来,又道:“姑娘,还有一桩事儿…老奴也只是听说,说给您听,您可千万别说出去。”
“什么?”
“季家四少爷,前几日带着人去了围场,如今还没回来哩…据说,是失踪了。”
“四少爷?”赵霜意一怔,反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人是谁——季雪川的庶弟,那位姨娘的儿子!
季雪川才只有15岁,季雪竹比她还小点儿,便是季将军再禽兽,对刚刚出了月子的妾室做了什么还一发成功,那位“季四少爷”也最多是14岁打头。
这么个年纪,也是去了围场,还失踪了…这一连串事实摆在一起,赵霜意怎么都觉得很是奇怪。
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悍将,能去保护皇子一路同行也是正常的。可这位季家四少爷,14岁啊,初中二年级啊,这能顶个什么用啊?
便是武将们都在边关戍守,朝廷里连个有过带兵经验的大人都找不出来,从京城戍卫里挑个军官很难么?非得用这么个前青春期的,连成丁年纪都不到的孩子,皇帝是多恨自家儿子巴不得他出点儿意外啊?虽说季家老爷子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可这不代表他儿子也能打仗的,想想季雪竹那个德行,季家四少爷能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赵霜意实在心里打鼓。
而连他也失踪了,可见就算是有个将军家中出身的人跟着,也并不能将此行的风险解决掉。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钱婆子似是无意道:“这春日里头,又不行猎,围场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非要跟着去,这不是出岔子了么?”
赵霜意听着她的话,心头一个激灵。
她一直以为季家的四少爷是去保护冀王的,怎么没想过,或许四少爷出现在去围场的人员名单中,根本就不是去“工作”的呢?
去围场玩耍吗,这个季节,是不会有行猎的。他为什么会以为去围场可以玩呢,是谁叫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季家的宅斗,仿佛比别人家的,来得更猛更可怕呢。
第29章 装糊涂
倘若这个四少爷出了什么事儿,季家虽不至绝后,可对那位姨娘,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还有什么比辛辛苦苦养大并栽培的儿子出了意外更叫做娘的绝望呢?
赵霜意不由在心中重新估量了一下季雪川。这个人比她想的要聪明,但如她所想一般狠毒。
冀王去围场的事儿,即便并不是个秘密,可也不应该是谁都知道的。至少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不该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强烈的愿望跟着去。便是他想跟着去,也一定要季家做出了相应的意思表示,将该交代该托付的交代托付全了,才能让他出门的。
要说季雪川不知道或者不鼓励这事儿,她赵霜意第一个不相信。
而这次冀王也出了事,不管最后他到底是不是平安,皇帝皇后都一定会愤怒,会不爽,这个时候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队伍中的季四少爷也会蹭一脸灰…难说今后他的出现总会勾起皇后的不良记忆,从此过上莫名倒霉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