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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蓁瘪瘪嘴道:“那贱丨人把我肚腹上踢青了一块儿呢,那时候我都觉得,肠腑都要被她踩碎了…不过,似乎是没什么事儿。丽藻么…丽藻,你可还好?”
“奴皮粗肉厚,自然还好。”丽藻道。
“真真是个畜生——北衙怎么处置她?”
“那咱们可就不方便打听了。”赵之蓁道:“我还和那位百户说了话,就说是要去谢救命之恩,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猜人家怎么说的?人家说,北衙的人,就不该和官宦人家来往!”
“他连叫什么名字都没告诉你?”
“告诉了啊,他…”赵之蓁皱了皱眉:“丽藻,那人叫什么来着?”
“元惟扬。”丽藻倒是培养出了强大的记性作为职业素养。
“哦,对,元惟扬。”
“元惟扬?”赵霜意却是一怔,倒不是为了别的——这个名字,她有印象。
分不清是敌是友,只是,这是她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三个“有印象”的人。第一个人是季雪川,第二个是赵徐氏,第三个就是元惟扬——只是这个名字罢了。
这人,之前和赵双宜有过什么联系吗?元…这个姓氏放在哪里都不多,京中她知道的勋贵人家里,也只有和定远侯府平级的镇远侯府姓元。
这位莫不是镇远侯府的人?可镇远侯府,那是跟着太子的人啊。
她突然便觉得心中什么东西沉了下去,仿佛是不祥的预感缠在心房上,想了好一阵子才问道:“那元惟扬长什么样子?”
“样子?”赵之蓁皱眉道:“我不敢看他的脸——大概是个清俊的,不过,那神色凶厉得比季雪川还骇人,只扫了一眼我便低头了。”
“他说什么了吗?他认出咱们来了吗?”
“…除外告诉了我四姐姐伤势不重同官员不要与北衙之人交通之外,没有一句话是说给咱们听的。”
赵霜意头皮一炸:“他说我伤势不重?他如何知道…”
赵之蓁低头,道:“姐姐的伤口那时候流了许多血,我怕…怕出事儿,便,便许他看了伤口。不过,姐姐,你放心,我告诉他了,让他为咱们保密呢。而且,他也没看到别的地方…”
赵霜意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伤——是啊,有可能确实看不到别的地方,但就这腰上的尴尬部位,看不看到都一样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如果是放在自己身上,叫人看到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不是现代的那个赵霜意,她是赵双宜,是尚书的千金啊。
而什么元惟扬认不认得出她这种话,她问了简直是白问!人家都看出来她们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子了,以北衙那种特丨务机构的本事,打听一下谁家的姑娘受伤了那不是小菜一碟儿么?
赵霜意心里头直咬牙,倒把赵之蓁吓着了,她抓着赵霜意的手道:“姐姐,姐姐你不要乱想!他没碰到你身子!只是用一支银针探在伤口之中试了一试罢了——不信你问丽藻…”
赵霜意已然一个头顶两个大了,那元惟扬碰没碰过她的身体还重要么?当时房间之中势必还有别人,只要有一个嘴不严的把这消息传出去,元惟扬固然是要蹭一头灰,可她赵霜意就彻底完蛋了。
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娘亲那一句“不会叫人嚼你们舌根子”是怎么个说法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赵家立刻就能顶了季家成为京中的第一大笑话了。
庶女居然让陌生的年轻男人看自己嫡姐的身体啊,这是怎么一种居心险恶或者没有家教啊,而这个嫡女居然没去自杀啊,能不能更丢人一点儿了啊!
毕竟“女人的性命没有名节重要”都达成共识的时代里,嚼舌头的官员百姓们谁都不会想想如果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更想活命还是更想冤死的。
难怪赵徐氏昨儿晚上忙着想招呢,只是不知道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总不能是进宫去见皇后,请皇后为了赵家的名声再帮帮忙去和北衙谈谈心吧?那也太不把娘娘当主子了。不过,若是向皇后透露那是元家人的话,也许皇后会出于保护冀王的心态干预?
赵霜意只是想了想这事儿,赵之蓁已经哭出来了:“姐姐,姐姐你不要这么…我知道你委屈,这要怪,全都怪我就是了,是我许他看你的伤口的。可若是没有他给的药,那伤口的血止不住,我回来怎么和母亲交代呀!你千万别想不开,我看那人,也…虽然凶了点儿,但也不是个无耻小人的长相…只要他们都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没事,没事。”赵霜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沉默把这姑娘吓着了,只怕赵之蓁觉得自己这是想不开要去死的意思呢:“且不说尚且无人知晓,便是人家传言,我也不会寻了短见的。”
赵之蓁却仍是恼恨:“昨日咱们当真是不该在那里吃茶点!如今闹成这般模样,母亲虽不曾说什么,可我…姐姐,你说那元惟扬,该不会将这事儿拿出去声张吧?”
“我哪里知晓呢…”赵霜意唯有苦笑,她在赵双宜的记忆里头只能捞到“元惟扬”三个字,至于这人怎么样,什么脾气秉性是不是个人渣——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完全无法知道。
这是她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困境,而且是她的努力不见得能解决的困境——那个人若是君子,又有足够的本事约束自己的手下的话,那天发生的事儿确实不会有别人知晓。可如果他是太子那边的人,真生了借此要挟赵家的想法,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家不是她们一家人的赵家,而是冀王身后众多势力的一股。倘若他们自己失了势,尤其是因这般坏了声名的事儿才丢了体面,冀王和皇后又怎么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为赵家洗白呢?没了冀王的支持和保护,赵家虽不说面临灭顶之灾,可也断断不会好过。
不能这样,决不能这样!
她虽然不是这个赵家的人,可住了一年,人家又是真将她做嫡出姑娘照顾疼爱的,哪儿能没有感情?因为她自己脑袋进水扑上去勇斗歹徒结果闹出这么一桩事情,若是最后损了赵家的颜面,她简直都不配当个人了。
“五妹妹。”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形,你告诉我,一点儿都不要落下!丽藻你听着,若是五姑娘哪里漏了,你替她补上…”
赵之蓁犹疑地看了看她,点点头,将那一日黑衣女如何打伤她们两个,北衙卫士如何涌入房中,黑衣女如何要跳窗却被丽藻缠住,元惟扬如何麻翻黑衣女,指责北衙卫士不用命,然后给赵霜意看伤的事儿一件件说了个清楚。丽藻在一边细心听着,又叫了当时在外间的宝荇进来,将外头的卫士们表现也说了一通。
赵霜意听着,连是喜是忧都不知道了——那些北衙的卫士,看似十分听从元惟扬的话,但显然不是元惟扬的心腹,否则断不会干出这般给长官丢人的事儿来。而他们和元惟扬若不一条心…往好里说,元惟扬若想授意他们把这事儿传出去丢丢赵家的脸,他们未必会听,往坏里说,若是元惟扬没这么下作的打算而他们别有用心,她一样要完蛋的。
还是要去寻赵徐氏,看看有没有法子查到那时在场的北衙卫士都是什么人——她父亲是吏部的主官,如北衙这般机构全体工作人员都要在吏部报个备,总能查到都是谁。
若是能说服这些卫士们统一口径,又或者只说服一部分卫士提出“元百户告诉了赵家的丫鬟如何查验伤口但并不曾亲自做出逾矩之事”的证词,这件事上就主动了许多。那般,哪怕元惟扬或者什么人丢出这事儿想拉她下水,也有足够的舆论再搅出一锅浆糊来。
第39章 相持局
赵霜意如今下不得床,便是想去见赵徐氏,也得先等到她来看自己才成。奈何赵徐氏也不知在忙什么,多半是为了她那被元惟扬看到的事儿去奔忙,竟是到了午后才晃过来。
赵之蓁多半是怕赵霜意想不开,一步也不敢离开,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和赵霜意找话说。而赵霜意哪有心思和她扯那些家长里短女儿杂事?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待得赵徐氏进门,竟是都巴不得欢呼起来。赵之蓁打了个招呼便溜了,而赵徐氏看着她的目光,却是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就那么盯着这庶女的背影,看着她走开。
待赵之蓁出去了,赵徐氏才扭过头看着赵霜意,面容上是掩不掉的疲惫,声音却温柔:“你可好点儿了么?”
赵霜意点点头:“娘今日去做什么了?”
赵徐氏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入宫。”
“入宫?去了娘娘那里吗?”赵霜意心中的一直盘桓的慌张,这一刻更是明晰搏动,几乎要挣出胸膛,她迫切地望着赵徐氏:“娘娘说什么了吗?”
“娘娘…没说什么。”赵徐氏略有些犹疑,却还是道:“怎么,你在担心?”
赵霜意点点头:“我方才问了五妹妹和丽藻那天的事儿…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叫人说嘴,只怕咱们家的名声就毁了!娘娘她…她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吗?”
“娘娘怎么会不知道呢,北衙的人只忠于陛下,可咱们家的事儿,陛下不瞒着娘娘啊。”赵徐氏道:“不过,家里的名声,你不必忧虑——娘娘说,陛下告诉了北衙那位元百户,任何人不准将这事儿多提一个字。”
“陛下这么说啊——”赵霜意稍感放心,眉尖儿却还是蹙着的:“可是,单单是这么说了,便不会有人出去讲了么?”
“目下定然不会有人多嘴。北衙那拨儿人,自己便作着天天告密的事儿,又有谁敢乱嚼舌头,将一条尾巴送到同僚手里头?”赵徐氏道:“这么多年了,北衙没出过什么泄密的事儿——只要陛下不想叫咱们家名声扫地便无妨!”
“这么说,咱们家更要揣摩圣意行事,免得陛下厌弃了?”赵霜意道。
“揣摩圣意自然是要的,不光是如今,从前也是一样…只是啊,陛下抬举谁厌弃谁,并不单单是因为谁合他的心意!他更在意的,永远是谁能用,能怎么用罢了。这么的,但凡咱们家还有用处,你便不必怕。”赵徐氏的情绪原本不高,只是要打起精神来安慰女儿,倒也不能失色。
“…总归还是要靠父亲和哥哥的。”赵霜意有些颓唐,深觉自己大概是比较没用的穿越女——人家都是挽救一家人,就她一个,是靠一家人来挽救:“我却是给家里添了麻烦。”
“你当时已然昏了过去,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五丫头…”赵徐氏苦笑:“命运弄人罢了。我原以为叫你们两个去庙里烧烧香,能解解咱们家里头这一年多的晦气,谁知道…罢了,该来的总要来!”
赵霜意怕再说下去叫赵徐氏更怅惘,急忙岔开话题,道:“娘,那个元惟扬,是什么样一个人物?他莫不是镇远侯府的人?”
赵徐氏沉吟道:“咱们与镇远侯府不大熟悉——不过,这年纪轻轻能在北衙做百户的,又姓元,合该是镇远侯府的子弟了。”
“他们不是太子的人么?若是别有用心,偷偷说出去…”
“太子要紧还是陛下要紧?”赵徐氏哭笑不得,敲了赵霜意的头一下:“你真当镇远侯府跟着太子,便不知道如今谁才是天子了么?我同你说的那些朝中事,难道你全部都忘记了?”
赵霜意一怔,恍然大悟,是她不曾细想——
如今的情势,便是元惟扬将此事告诉了太子,太子也不会轻易声张出去了。那是他的父皇叮嘱过的“谁都不许说”,他若是敢做违逆君意的事儿,北衙难道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么?
倘若叫北衙递了瓶眼药水,皇帝对这位羽翼渐丰的嫡长子只会更厌恶吧?他们早就不是一对能彼此信赖的父子了。但偏生当下的情势是比较稳定的,谁都不愿意承担主动破坏它的压力。
太子不会轻举妄动,皇帝也一样不会。太子若是做了什么残害手足兄弟又或者忤逆父皇妄图夺位的事儿,便是将废太子的把柄送到了继母手里头。而皇帝若是在太子没做错事的时候提出废太子,非但自己要被谏官喷一脸唾沫,连皇后都要被拉出来当做没有妇德的一代妖后惨遭鄙视,立冀王的打算更要泡汤。
太子不想犯事,他手上的所有牌,都不会轻易打出来,只会握在手里,伺机发动。而皇后…皇后若是真想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便会同样不动声色地准备好应对太子的办法。
至于冀王,他或许有自己的本事,或许没有,但那都不重要。季雪川会选择抢夺冀王妃的位置,本身便是这场斗争之中冀王会获胜的预言了。
如今的朝堂之上一片和睦,那是假的。所有想站队的大臣,都明白这僵持的局面意味着什么——选择下一任皇帝的主动权还牢牢握在龙椅上那一位的手中,谁敢擅自跳出来滋事,便是给自己支持的那个人拖后腿。
这么一来,倒是显得大家都忠于皇帝陛下了。
皇帝未尝不知道这一点,赵霜意甚至怀疑他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大臣都跟着谁的——但他从不说,不偏袒,不表态。圣心不定,众臣便只能先竭力效忠于他以取得信任和势力,可那些势力最终会归了谁,不还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么?
所以赵徐氏今日才能放下心来,皇帝要护着赵家,谁还敢和圣意作对呢?那只忠于君王的北衙,不就是做这些阴私事儿的么?
想清楚了这道理,赵霜意便放下心来了,脸上也有了些笑容:“只要不累及家里人,我便放心了——我想,爹爹和哥哥不会辜负陛下的恩德的。”
“那自然是不会。”赵徐氏说了这一句,却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丽藻,宝荇,你们两个现下出去,找寻那一日咱们家所有在场的下人,将该说的话说明白——外头若是有一个字的风声不对,我定饶不了说闲话的…什么仁慈,什么宽厚,彼时一个字都不要同我提!”
丽藻与宝荇相视一眼,答应了便双双下去,而赵徐氏这才靠近了赵霜意,轻声道:“娘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同你说…你该知道,你爹爹和哥哥,有过打算叫你去做殿下的侧妃。”
那位殿下是谁,赵霜意不用问都知道,她想到他便觉得心中掠过一丝说不明白的阴影,一时之间竟是支吾:“我…我…”
“如今这却是不成的了。”赵徐氏叹息连连:“虽然外头的人不知道元惟扬看过你伤处,可娘娘既然知道了,便断不会许你跟了殿下…今后咱们家便是真能出一位殿下的侧妃,也不会是你了。五丫头当时是什么心意,为娘的实在难说,但如今年纪相若的只剩了她,实在也没的可说…”
赵徐氏素来是个利落人,将话说得这么支支吾吾,可见内心之纠结。赵霜意听得分明,脸上却笑了出来:“娘,多大的事儿,无妨的。”
“当真?”赵徐氏却不信,看着她的目光十足狐疑:“你不会…不会因了这事儿和你五妹妹争斗吧?”
“我也好,五妹妹也好,真做了殿下的侧室,旁人都唤了做赵氏,还有什么可争斗的?再说,我原本也不稀罕做什么侧妃——娘您想想,那冀王妃的位置,人皆说该是我的。从正室变了侧室,由夫人变了姨娘,世上还有比这更屈辱的么?我若是真做了殿下的侧妃,只怕单是王府里的唾沫讥嘲,便够打断我脊梁骨的。”
“话虽这么说,可你也知晓,娘也不避讳:殿下不是个凡人呐,做他的侧室,比做别人的嫡妻还显贵。这道理你是懂的——你当真是那么想?真不是随口诌几句糊弄娘?”
“我何必糊弄娘呢?”赵霜意轻轻笑道:“我原本只是担心这消息走漏会叫人觉得咱们家和季家一般是个笑话,甚或碍了爹和哥哥的前程,那才不好。如今既然不必顾虑这个了,便已然是万幸,哪儿还有那么多心思纠结什么显贵——富贵,咱们这样的人家便已然不缺了!再要想多一分富贵,多出来的可是千百分的危险啊。”
赵徐氏的叹息更重了:“你这么想,可偏生更适合进那王府里头,知道进退,才能躲开麻烦啊。如五丫头那个性子——我如今倒是希望她真有些主意,平素天真烂漫都是装的才好。可我看了这么多人,真觉得她是个任性的,去做那侧妃,不是羊入虎口么?我想着季雪川那虎狼性子,便觉得心下发慌!单凭五丫头的本事,如何奈何得了!连皇后娘娘今日都说你是可惜了,五丫头怎抵得你用…”
赵霜意听着这话,眉心便是一蹙——可惜?到了这一步,梁皇后还是在暗示赵徐氏她原本有意思让赵双宜跟了冀王呢!她想表示什么?想让赵徐氏猜测什么?
赵家和季家不对付,连歧江公主都知道,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让冀王娶一个纳一个,王府的后院里不可能消停,这明显不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心思——除非这不消停,是她算计好了的,能带来更多利益的场面…
第40章 新炮灰
梁皇后的用心,只怕与她的丈夫在朝堂上那些作为的出发点有些相似的。
一妻,一妾,两个都是冀王身边的女人,她们的娘家也势必得更死心塌地跟着冀王,唯有护着冀王登上皇位,才不至辜负了这一份投入。可是,即便冀王身登大宝,他最初娶的那位王妃,就一定能做皇后吗?这答案,未必就是肯定的。
赵家和季家,自然是哪一家的家主都希望做皇帝的正头岳丈,家中出了皇后和只出个妃子,那作用是截然不同的。如是,该怎么在梁皇后与冀王面前刷好感,博功劳,便是各有各的想法了。
也许得到了皇后这样表态的还不止是赵家呢,赵霜意想着那一次为冀王选王妃时那一大群姑娘,如何不明白——这些个女孩子,大半是支持冀王的人家出身。亲王可以纳十个妾,纳妾的时间也不拘年岁,同郡王要等到25岁嫡妻仍然无出方可纳妾的规矩是比不得的。这十个妾里头,随便拿出几个名额来,也够给支持冀王的重要人家都点亮一个皇后梦了。
赵霜意看着赵徐氏那个惆怅模样,深深想劝她一句——你担心自己家的五丫头进了王府就被季雪川干掉么?放心吧,季雪川要干掉的,何止是赵之蓁一个!就算赵之蓁天真愚蠢,只要她不是脑抽了第一个跳出来和王妃作对,就一定不会是第一个被抬出冀王府的牺牲品。
至于若是别人都死光了赵之蓁该怎么办——若是到了那时候皇后还不管而赵之蓁自己也没觉悟的话,光靠赵徐氏担心也于事无补了。
“我看娘倒是不必担心。”赵霜意试着开口:“娘可知晓,还有什么人家是皇后娘娘那边儿经常见面的?”
“娘娘宣见朝臣内眷的次数原本都差不离,若不是主动递牌子请见,等闲时候她也不会召什么人入宫…”赵徐氏对未来的忧虑被打断,不由奇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娘看,皇后娘娘…会只要咱们一家的姑娘去做殿下的侧妃吗?”赵霜意问道。
赵徐氏一怔:“那是不会的,按咱们的规矩,亲王能纳十个妾…”
“只要有个姑娘是殿下身边的人,姑娘的爹娘就会想着自家的骨肉或许有造化登上凤位呢。”赵霜意道:“娘说呢?”
赵徐氏蹙眉看着她,许久方苦笑了一声:“你是盼着别人出头替咱们家五丫头顶了季雪川的厌恨?痴傻,你自己想想,京中还有谁家会把五丫头这般性子的姑娘嫁入天家?若不是你挨了这一刀,咱们也不会叫五丫头做这事情,万一好事儿没得上,招了祸,该如何?”
“娘就这么不信五妹妹?”赵霜意说着,心中却也是赞同赵徐氏的观点的——她一想到赵之蓁那拍桌子要赵蟹儿去把隔壁食客揍一顿的模样,想到赵之蓁要散布谣言坏季雪川名声的模样,便觉得把这么一个活祖宗弄到冀王府里头,当真只会带来收拾不完的麻烦。
王府里头,可是再没有姐姐和母亲拦着她照顾她给她收拾烂摊子了,周围只剩一个季雪川还算故交——可惜不是什么怀着好意的故交…
“你叫我怎么信她?”赵徐氏按了按头:“我原想着,你跟了殿下,你是个精细孩子,不至于惹来麻烦,五丫头呢,自小是个活泼性子,寻个世家大族的公子,最好是个衣食无忧爱玩耍的,想来也能与五丫头琴瑟和鸣,堪称一双璧人。只是谁曾想…也好,你不用去那王府里头勾心斗角,可也不好,咱们总不能因为这婚姻的事儿,就比别人家里头矮一头啊。”
赵徐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赵霜意便再没有不懂的道理了。赵之蓁固然不是个缔结姻亲的好对象,然而赵家又怎么会愿意放弃和冀王结亲的事情?说不得,也只能一边儿念着经求赵之蓁智商上线,一边儿将这姑娘塞到冀王府里指望上天看顾让她就这么顺风顺水得宠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