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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赵霜意道:“我想是能好的…你如何突然问起这个来。”
“我有好多想看的风光没有去看过。”赵之蓁道:“这一回冀王殿下送来的药材多吗?够我治好眼睛吗?要是我的眼睛好了,姐姐,我们去踏青,好不好?”
“自然好,可是,如今是冬天啊。”赵霜意哭笑不得。
“无妨无妨,”赵之蓁也是一怔,咯咯笑起来:“等我好了,大概也就到了春天了吧?”
“好。”赵霜意应了,她抬眼瞥了瞥关严的窗子,心中拂过一丝说不明白的指望。
春天,总会来的。
赵家的女眷们因为这珍贵的药材而倍感欢欣,男子们却一个个惆怅着脸。
这皇族斗争里头,固然不缺少扮猪吃老虎的事例,可像冀王这样的,扮猪好像也扮得过分了。且不说他此行这公干的内容究竟如何,光是这带着一大堆礼物回京的举动,几乎就挑明了“爷就是去玩儿的”,叫皇帝怎么想?
更不要说那些个差使,如今在各个官员的手底下运转正常,并没有出现问题的迹象,也便没有移交给冀王争功的可能。支持冀王的各家内眷得了进宫的机会,都是要去梁皇后那里探探风声的,可梁皇后总是四平八稳,一点儿不为儿子担心的样子。
内眷们便是急,也没法真挑明了问。皇后母仪天下,德行上自然不能有缺,想捧着自己的儿子顶了先一位皇后的太子,那太不像是人干事儿了,梁皇后便是真想这么做,表面上也不能露出丝毫来。
难道皇后和冀王在等什么机会?在众人的猜测之中,太子的病都见了起色。
这一回,连在众家之中格外镇定的季家和赵家,都坐不住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大把的机会摆在一个不是太子的亲王面前的,如果太子真的痊愈了,便意味着冀王就这么将大好时机浪费过去了…
赵尚书与夫人相谈至半夜,第二天,赵徐氏便递了单牒,求入宫觐见皇后。宫中很快传回来消息准了她的请求,却额外要她将家中四女一并带上。
第21章 梁皇后
莫说赵霜意,便是赵徐氏,也不敢因了这奇怪的要求妄测梁皇后的想法,只能在入宫之前叮嘱女儿,做事说话要格外当起一百二十个心来,别叫皇后看到愚钝,可也别叫皇后看到伶俐。
这已然不是给冀王选王妃的时候了,在皇后面前表现太好,便未必还是一件好事。
赵霜意初时一怔,可转头想了想,便明白了赵徐氏的想法——水混自然是好捉鱼,可也好淹死,最好的法子,还是别下水,就站在一边儿看。
赵家,有赵尚书和长兄站在冀王那边儿,就够了。至于赵徐氏唯一的亲女儿…如果不能在最光耀的位置为家族出力,那最好就还呆在父兄的荫蔽之下,做个安闲千金。
第二日,赵霜意一大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了,待弄妥当了,外头天色才刚刚亮起来。丫鬟们打着雪灯笼,引她去了赵徐氏那边儿,母女两个匆匆吃了些早点便登车向宫中去,宁可等着,也万万不敢误了皇后指的时辰。
这是赵霜意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出门,一时好奇,便揭开了一角儿车帘子张望。此刻外头还没有什么行人,赵徐氏倒也不拦着她,她乐得看看外头的世界。
京城的天空是一种雾蒙蒙且发黑的深蓝,几颗亮星尚未完全熄灭,隐约几声犬吠从深宅子里头传出来。赶车的小厮头顶上和马的头顶上冒出一模一样的白色雾气,马蹄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咯噔咯噔的,也挺好听。
“姑娘,过阵子天明了,卖饼卖汤的便出来了。”一边儿伺候的宝荇,见她看的入迷,便笑道:“到时候,莫说这些个道边的店铺统统开了张,热闹非凡,便是那些个背街陋巷,也有挑着担子贩蒸饼馄饨,豆汤炸果儿的,一声声喊得高哩。”
赵霜意突然想起早市来——她刚刚上班的时候,租住的小区底下就有一片早市。那时候她每天上班都坐在摊子边吃点儿豆浆油条,或是包子米粥,偶尔也去喝点儿豆腐脑,又或者买个鸡蛋灌饼塞在包里…那些食物当然都称不上健康,甚至连美味都算不上,可是,那热腾腾直接从嘴里暖到心口上的感觉,却叫她好一阵心动。
“咱们家里头,有这些买来吃的么?”她甚至问了一句。
“有是有,不过是些馋嘴的小厮小丫鬟,爱吃那些个油浊味浓的。”宝荇道:“姑娘们爷们自然是不曾见过那么些。”
始终静静想着心事的赵徐氏却在此时扭了头,看着女儿,轻轻笑了:“你要是馋这些个,叫咱们府中的厨子做,不就是了?”
“府中的厨子还会这些个?”
“旁人不提,单是周妈妈,便是从外头市集上寻来的好厨娘。”赵徐氏道:“她年轻的时候随男人出来摆摊子,正是做得好早点呢。”
“娘是如何知道的?”赵霜意笑问。
赵徐氏仍然白嫩的脸上浮起一点儿红晕,道:“初嫁的时候,你爹有时也与我一并做了寻常百姓家夫妇打扮,出来尝尝这市井之间的味道呢。”
赵霜意不意问出了他们夫妇两个年轻时候的小浪漫小情调,见赵徐氏脸红,不由笑了:“爹和娘真是好兴致!”
“我还听说,周妈妈被我们带入府中之后,她那一带的百姓人人咒骂,说是好蒸饼也吃不着了。”赵徐氏虽然有些羞于和女儿提起这些往事,可到底还是得意:“转天叫周妈妈做一桌子外头的早点给你尝!”
母女两个说着,赵家的马车便到了宫城门口。这进宫城的手续也是麻烦的,比及母女两个下车,跟着皇后派来候着的人朝宫内走时,东方已然大亮了。
这引导的宫女步速不急不缓,也是卡着时间的,若是去早了,皇后那边难说有事儿还没处置完,去晚了,却又耽搁,都不好。从官员内眷们进宫的门儿,用多快的速度走,走哪条路,她心里头都得有谱,这才能将人家准时带到皇后娘娘跟前。
赵霜意不知道这个,只觉得引路宫女的动作急徐有样,好看得很。她也不好在宫内乱瞟,只能微微垂眼,目光正好落在人家的裙摆鞋脚上,过了一阵子听闻宫女一句“已然到了,请赵夫人与姑娘稍候须臾”,还愣怔了一下。
皇后的寝殿,有这么近吗?她先前入宫,只觉得这宫城大得没有边,走的腿脚都疼呢。
那宫女进去,转眼便又出来,上前又行一礼,请二人入殿。赵霜意跟着母亲走,却觉得越往前一步,心里头便越慌张一分。
及至母亲停住脚步,恭恭敬敬拜礼了皇后时,她觉得自己跟着说话的嗓音都飘了。可皇后却似是不在意,道:“赵夫人大早前来,也是辛苦,坐吧——这位是四姑娘?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赵霜意听到这最后一句,心一横,应了一声就抬头了——不就是让皇后看一眼么?你看我,我也顺道看看你好了。
这一眼看上去,她却愣住了。皇后并不是如她所想,十分有威严的样子啊。
这位皇后不过三十岁上下年纪,相貌并不十分出众,生着白团团一张脸,柳眉下一双凤目微弯,却正是带了笑意看着她,很是和气。
“姑娘家的好辰光,真是看着便可爱。”梁皇后道:“你去你娘身边坐着吧——别怕,你娘知晓,我最是喜欢你的。”
赵徐氏忙起身谢了,道:“皇后娘娘素来关照小女,仁慈恩德,妾身记着。”
“谈何关照,不过这孩子对我眼缘罢了。”梁皇后还是那般笑着:“奈何天公不作美…罢了,提这个作甚,你今日入宫,可是有话要说?”
“并没有什么要紧话,只是许久不曾见得娘娘…”赵徐氏一时有些无措,道。
“哦?你不是为了太子的事儿来?”梁皇后微微侧头,话里无锋,却是沉甸甸的。
赵徐氏微垂眉眼,道:“这叫妾身怎么说呢?按说,太子抱恙,做臣子的总该十分关切才对。只是,妾身的身份,仿佛也并不好十分关切。”
“你究竟是关切,还是不关切?”梁皇后笑了:“好吧,便当太子你不关切,冀王呢,我儿你可关切不?”
“那自然要关切。”赵徐氏也笑了,起身,向皇后规规矩矩拜谢了下去:“冀王殿下自南荒归来,为妾身府中五女带了珍稀药材,妾身与夫婿感恩不已,万死也不能报答的。”
“哦?”梁皇后一怔,道:“这孩子给府上送的,只是药材而已吗?”
“正是药材。”赵徐氏道:“这药材才是无价之宝——世上能救人性命的物事,除了粮食,便是药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冀王殿下的仁心,妾身是定要谢的。”
梁皇后含笑,点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那些个药材想来难寻,他素来是个心细的孩子,只是,单是细心,也是不够的。”
赵徐氏沉吟,却是半晌没有接话。皇后倒也不急,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接过了一盏茶,轻轻饮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赵四姑娘?”
赵霜意被吓了一大跳,惊道:“娘娘?”
“你该与季家二姑娘相熟吧,”皇后的眼睛看着她,仍旧带笑:“你说,季家二姑娘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霜意一怔,她不知道梁皇后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季雪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问题,她该怎么答呢?
想了一阵子,她才道:“是个不简单的人。”
“她是个冲动的人吗?”皇后又问。
赵霜意摇头:“回娘娘的话,断断不是。”
“那你呢?”梁皇后仿佛对这种问题很有兴趣:“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人呢?”
赵霜意深觉脑仁儿疼,她知道赵徐氏入宫是为了打听一下皇后对冀王表现的态度的,然而进门便被皇后塞了闭嘴丸——皇后直接问你关不关心太子,她总不能说关心吧?如今赵徐氏只怕头疼在了如何重启话头上,而她…皇后为什么要问她这些问题?
她半晌答不下来,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女本是个俗常的女儿家,只是父母兄弟关爱,方能读书习事,有些计较。至于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也说不上。只好说不是个恶人,没什么念想,却也不至于太痴傻罢了。”
皇后却笑了:“不恶不傻无妄念,这也并不容易!——赵夫人,我知道你入宫来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可是,你看看你府上的姑娘…”
赵徐氏一怔,看着赵霜意,犹疑道:“妾身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我刚刚问她的问题,换做是你,你怎么回答呢?”皇后道:“前几日,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冀王。”
赵徐氏微微蹙眉,想了一阵子,道:“换了妾身,无法回答。”
“冀王也一样答不上来。”皇后站起身,她还年轻,站起身时姿态挺拔:“这就是我不着急,也不能让你们着急的原因。”
“娘娘…”
“冀王连自己究竟有什么弱点长处都说不出。”皇后叹道:“他这样细心的人,只去揣摩别人的想法意思,虽然能交游广阔,可神思未定,并不适合做大事。皇子要做的事儿,那是事关天下万民福泽的。若他没这本事,我断然不会让他耽搁了国家大事。这话,我同所有官眷都说过了,只是她们的想法仍旧不同。我不管你如何想,可你要记好才是!出了我这话的圈子,谁都保不住你们!”
赵徐氏忙点头,道:“妾身记下,绝不敢忘。”
梁皇后又看了赵霜意一眼,轻轻一笑:“赵夫人倒还养了个好姑娘。”
赵徐氏的身体微微一颤,道:“小女愚钝,娘娘见笑了。”
梁皇后但笑不语,只是,看着赵霜意的眼神变了些许。
第22章 瓶中药
有了梁皇后的那句话,赵徐氏再装模作样地套话便显得大可不必了。她是臣下之妻,与那年轻的继后也没什么话好说,过了一阵子,也便告辞出来了。
然而,赵霜意跟着她走出了好一段路,却听着身后有人的脚步在急速追近,扭头,却见是一名小宫女,见她回头,才刹住了脚步,气喘吁吁道:“四姑娘,皇后娘娘说,这是您落下的东西。”
赵霜意一怔,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什么东西丢在皇后哪里的啊。
小宫女已然走到了面前,将手掌在她面前展平——那只细白的掌中,躺着一只小小的瓶子。
赵霜意初时只觉这瓶子眼熟,待得想到的一霎,她伸出去拿它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这是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在宫中跌倒的时候,季雪川塞给她的药!拿走药的是皇后身边的席姑姑,那么,席姑姑后来是把它交给了皇后?
“怎么?这是什么东西?”见她发愣,走在她前头的赵徐氏也回过了头,狐疑地看着她。
赵霜意强压了心中瞬时浮起的万千思绪,拿起那只瓶子,向小宫女笑道:“多谢了。”
小宫女多半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此刻嘻嘻一笑,道:“奴们跑个腿是应当的。四姑娘,奴这就回去交差了。”
赵霜意点了头,她便转过身回去了。而赵徐氏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手中的瓶子,眉心微微一蹙:“这个,不是咱们家的东西吧?”
“是…是季二姑娘给我的东西。”赵霜意道。
“季二姑娘?!”赵徐氏多半是误解了,诧异之下,蹙起了眉。奈何皇后殿的引路宫人在场,也不好多问,上了马车,方忙忙道:“季二姑娘给你的东西,怎么会从皇后手里头转交?!哦,我听说了,昨日季家是入宫觐见皇后了…他们…难道…”
赵徐氏的脸色很不好,她现在对季家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一想到昨日季家母女进了宫,今日皇后就帮着季雪川传递东西,她更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面对的是个圈套。
赵霜意却笑了:“娘,这是老早之前的东西了。那时候我在宫中跌了一跤,伤了脸,季家二姑娘便给了我一瓶药。喏,就是这个。”
“她…”赵徐氏又不是缺心眼,听到这句话,便微微变了脸色:“你跌倒纯属意外,她怎么会事先知道?入宫时带一瓶伤药作甚…更况进了宫门要被搜检的,这伤药如何瞒得过去?”
“后来,娘娘身边的席姑姑说,宫中自然有药,用季姑娘给的不大好,于是,我便把这瓶药给了席姑姑。”赵霜意道:“所以,它才会落到皇后手中——只怕席姑姑也同娘的所想一般!”
赵徐氏看看她,又看看那瓶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么,皇后是有意这时候才把它给咱们的了。走吧,回家看看,这药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赵霜意点头,她总觉得现在被她握在掌心里头的这瓶药沉甸甸的。
赵家有相熟的郎中,这瓶子里的虽然是制好的药膏,可和先前从季家弄来的伤药对比,还是能看出这瓶子东西里额外加了些什么东西的。至于加了什么,郎中是不敢妄言,可赵徐氏又哪里会被这点儿问题难住?她寻了个手上受伤了的粗使丫鬟,教她将这药膏子抹上了。
那丫鬟不知有什么问题,自然遵从。只是自她抹了那药,原本一两天便可以长合的伤口,非但不曾长好,反倒开始溃烂流脓。丫鬟慌了神,经管事婆子告诉了赵徐氏,不再用那一瓶药了,过了十多天伤口才总算是好了起来。
赵徐氏听着管事的婆子叙述那丫头手伤的情形,面色阴沉沉的。她想起皇后,想起皇后身边那位席女官,想起赵霜意如今已然恢复得光洁无瑕的脸——如果当时席姑姑用了季雪川的药给赵霜意抹上,她的女儿,颜面便已经毁了!
这瓶药断然不可能在那一天才到了皇后手上,只是,皇后选择那时候将药给她们,又是怎样的一种暗示呢,为什么皇后看着,好像不大希望赵家与季家和睦呢?
她沉默了许久,突然高声唤起桃枝来。桃枝忙忙小跑过门槛,道:“夫人,怎么?”
“叫钱婆子来。”赵徐氏站起了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有些粗野地将窗子一把推开了。冬日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从敞开的窗中直扑向她,冰凉潮湿的风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娘当心吹着。”却是赵霜意正扶着赵之蓁一齐来和她请安,正看到这么一幕:“大冬天的,里头热,外头冷,这么叫风雪激了,若是头疼脑热怎么好?眼看要过年了呢。”
赵徐氏便是心下再烦乱,也不会对着女儿不耐,回过头时便带了笑,随手将窗子带上:“你们两个来得真是时候——我就开了这么一忽儿窗,便叫你发现了。五丫头的眼睛怎么样了?”
赵之蓁脸蛋上现出一个娇娇的酒窝儿:“母亲关心,好多了,目下隐约能看到影子了。”
“那就好。”赵徐氏回身坐了下来:“你的眼早日养好了,也好定人家。万幸有冀王殿下从西南带了药,否则真不知要怎样才能治好你。日后若有机会,当好生谢谢他才是。”
“母亲说笑,女儿是闺中的姑娘,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冀王殿下呢?”赵之蓁道:“不过,若是可以,女儿很想求父亲或大哥哥见得殿下时替女儿说一声…”
“哪里用得着求?同你爹说一声便是。”赵徐氏笑了。赵之蓁先前对她虽然恭顺乖巧,可比起中毒之后的伶俐懂事却是差得远了——她虽然还不能见风,可却每日都裹得严严实实地和赵霜意一起来请安,一点儿没有因病怠慢的意思。这一点,莫说庶女,便是嫡女也是难以做到的。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赵徐氏都喜欢聪明的孩子。
母女几个正说着话,桃枝便叫了钱婆子来了。赵徐氏也并不避讳两个女儿,当着她们的面,嘱咐钱婆子去和季家的人打听打听——皇后对季雪川,究竟如何。
钱婆子答应了,正要出去,赵霜意却突然想起一事,叫道:“钱妈妈!”
钱氏一怔,道:“四姑娘有什么吩咐?”
“一定要小心,不要叫季雪川知道咱们在打听她。”赵霜意道。
钱婆子便笑了:“这老奴清楚,四姑娘放心吧!”
“若是…”赵霜意想了想,慎重道:“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姑娘。”
“这是怎么说?”连钱婆子共赵徐氏都有些狐疑。
“她的心比谁都毒。”赵霜意道:“若是叫她知道咱们在打听她,难说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咱们…不要和疯子纠缠。”
钱婆子不笑了,认真点了头,道:“老奴多谢四姑娘的提点。您放心,她不会知道的。”
看着钱婆子出去,赵之蓁轻声笑道:“姐姐怎么想的?那季雪川哪儿有那么可怕!”
赵霜意瞥她一眼,道:“她不过是一个姑娘,对咱们来说,是没那么可怕的,可对下人…若是你,你能做出将人舌头割了去,再打得同尸体无二,丢出门外的事儿么?”
赵之蓁眉头一跳:“她…她这么做了?”
“那个倒霉催的丫鬟,就在咱们乡下的庄子里。等你眼睛好了,想看我带你去看…”
赵之蓁打了个寒颤:“我才不要去看那般丑怪的东西!季雪川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不是人啊?要罚,打一顿,罚些月银,又或者撵出去,再不然卖掉,都是好的…哪怕打死了也胜过叫人这么不生不死的啊。”
“所以,你说她可不可怕?”赵霜意道:“若叫她知道咱们在打听她,只怕,敢和咱们泄露消息的人,从此便不会在季家呆着了…真要是那样,以后她要做什么,咱们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会的,”赵徐氏却慢悠悠开口了,她看着赵霜意,笑道:“她不可能处置得了泄露消息的人。”
“怎么,娘?”
“钱婆子相熟的,是她娘的随嫁。”赵徐氏道:“她便是人人能得罪,也不会得罪自己母亲身边的人。”
赵霜意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突然觉得,母亲的判断,未必什么时候都是正确的。
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季雪川的眼神,那种死过一次的人都不见得能有的,阴寒森冷的眼神…如果季雪川真是带着极大的怨气重生的人,她会因为“出卖”她的人是母亲的随嫁奴婢,就格外开恩些吗?
她不会,赵霜意几乎肯定,季雪川非但不会因为向赵家透露风声的人是她母亲的随嫁奴便手下留情,还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竖立起只属于自己的威严。
毕竟,季家的那位夫人,不管和谁比起来,都太没有用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