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她自己穿着效果好呢?如果,不是她要卖,而是别人缠着想知道这样的鞋子该怎么做呢?
她不一定要赚钱,但凭借这种东西,和穿得了高跟鞋的姑娘们打好交道,通通人脉,那也是好的。但在那之前,她须得先拿来和周氏问问,再仔细探问一下这个时代的审美,以免直觉出错,做了个没有市场需求甚至很讨大家厌的东西出来,反倒不美了。
但谁能想到遇到安若香,折腾了这么一出呢。安若墨也是无奈的呀!此时安胜居问了,她虽然不太好说,却也只能道:“儿发现,踮着脚显得腿长,好看,所以做了这么双鞋,将脚后跟垫起来…”
安胜居失笑,道:“真是小女孩儿的东西,这有什么用?好看归好看…自己穿着玩儿吧。”
周氏也道:“你这孩子说话也好生好笑,这鞋子,你们小女娃儿穿便是了。拿给老太婆看做什么?我又不能穿着——多半要崴了脚去呢!”
安若墨心中暗道谁叫您老人家穿这玩意儿了,口中却道:“就是想叫祖母看看,夸孙女儿一句心灵手巧…”
周氏刚叫安若香气得够呛,若不是安若墨这般无耻地直说了,她哪儿有心思夸她?此时听了,也不过是有口无心,说了两句便罢,又向安胜居道:“我是不要再见到香姐儿了!由不得要给她气死!你找个地方安置了她吧,莫让我看到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软禁
周老太太这一句话出口,安胜居是没说什么,安若墨却是当即崩溃。
把安若香安置了,安置到哪儿去?如今看起来周老太是完全不想再回到乡下老宅去过没有丫头婆子伺候的日子了,为了将她们两个岔开,就只能把安若香送回去——求别闹啊!
安若香这种深度蛇精病放到陈氏和杜氏两个憨厚的女人和两个婴幼儿跟前,安若墨实在不敢想象那些个兔子会怎么被这黄鼠狼欺负啊。
要知道,陈氏和杜氏那可都是被封建思想荼毒得深入骨髓的人,别说她们为了修炼成“宽宏大量”的标准夫人,简直大肚能容天下不能容之事,便是真容不得了,大概也就是在心中想想,然后去菩萨面前跪着求上天原谅她们对小辈竟然生了不慈爱之心的罪过…
更不要说那两个小崽子,荣哥儿,安若香已然不喜欢了,盛哥儿,更是安若墨的亲弟弟。她会不会做出往孩子身上扎针的事儿安若墨都是有些怀疑的。
“那…要不,先将来儿送回乡下老宅一阵子,娘您消消气…”安胜居迟疑片刻,立刻做出了安若墨所不能接受的决议。
“可是,爹!”安若墨忙道:“她若是去了乡下又做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在乡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爹眼皮子底下三妹妹都学不好规矩,这还是宅子里有下人们盯着看着呢。真要是回到老宅里头去,祖父,伯娘,还有我娘,谁都不是会管着她的人,更没什么下人帮着盯住,万一她不高兴了,要跑回县城里头来…”
安胜居迟疑道:“你妹妹…有这样无稽?”
安若墨不回答,眼神却是明摆的——安若香能做出来的事儿,比她的猜想只怕还要无稽得多。她指不定还能做出来跑去找唐家六少爷,将他们迫害她宝贝孩儿的事情说出来求未来的夫婿报仇的行止呢!单是过不惯乡下生活所以离家出走,这放在安若香身上能算是多大点儿事?
虽然安若香今日被安胜居呵斥之后不言不语磕个头便走的行为,依稀叫安若墨觉得她发生了点儿变化,可安若墨又哪儿敢相信安若香会转性子呢?这姑娘走到哪儿麻烦就惹到哪儿啊!
安胜居也不算是脑癌晚期,说起智商,他还是有的。于是听了这话他也进入了思考状态,却是周老太太愤怒了:“怎么?她这么不像话,还有理了?还由得她接着气我?难不成因为她不像话,你们便不敢收拾她?”
安若墨苦笑,安胜居也是苦笑。周老太太不甘心,那是正常的,但周老太太的话确实是一点儿没错——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安若香不靠谱,所以才不敢收拾她。
正如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安若香反正也是个什么破事都敢干的人了,安胜居又不可能偷摸把她杀掉,那天下还有什么是这姑娘会害怕的?既然无惧,自然一切都随性了。
她就是能不像话,就是能想什么时候丢人就什么时候丢人,能有什么法子?人家家里头的闺女懂规矩,那是有宗法约束的。如安家这人丁稀薄的德行,真摊上个一心护短的爹,什么规矩宗法,顶什么用啊?
万幸的万幸,这姑娘再有一年也就及笄了,到时候便是丢尽了脸面催着唐家娶亲,也得先把她塞出去才是!只要嫁了人,丢的可就不是安家的人了…
“娘…”安胜居万分尴尬。
“把她给我弄回去!”周老太太斩钉截铁,丝毫不退让:“把吴三家的租子给免了一半儿,让他家里头两个儿媳妇给我守着三姐儿去!我就不信了她能翻出花来!就咱们老宅子东头那跨院儿,挑个套间,她住里头,两个媳妇住外头!把内间的窗户封了,她要出门得有两个媳妇看着,这不就成了么!她一个嫩嫩的女娃儿,跑什么跑!”
“这…她执拗得很,这般怕是更要闹了…”
“再闹就把地窖清出来关里头去!”周老太太是真的怒了,想必这一回安若香的话和态度已经让这老妇人忍无可忍,而安若墨的安抚后安若香仍然别扭的态度,更叫她觉得这姑娘无药可救。
“娘!她性子烈,万一想不开…”
“想不开了更好!失足跌进地窖跌死,很奇怪吗?拖出去埋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周老太太对安若香,还当真是半点儿祖孙情谊都没有。
想来也是,安若香既是个女孩儿,也不是她带大的,老惹她生气,更喜欢损害周老太最在意的面子。安若香要是死了,只怕老太太真是不会伤心的。
可安胜居却并非如此,他虽然孝敬母亲,但安若香是他掌心的肉啊,这把安若香往死里头逼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奈何他也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孝顺娘必须放在疼爱女儿之前啊!
“这么的,娘,您消消气,儿子现在去和她说。”安胜居道:“就让她回老宅子里住吧,依您说的,找吴三家儿媳妇看着便是了。这三姐儿…虽然心性执拗,可并不是个坏姑娘,到时候叫盛哥儿娘教教,或许就教好了,那也是她的造化…”
安若墨把这对母子恨得咬牙,尤其是安胜居——同样是把安若香关回老宅里头,周老太太的意思,是叫这家伙自己一个人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死活无所谓。而安胜居的意思,却是叫陈氏去教已经养废了的安若香,那是谁都能教的么?若是教不好,最后是不是还要挨罚?
安若香刚满十四岁,怀孕的时候还不到十四,这年纪放到现代,也不过是个叛逆少女。只要自己悔悟了,人生还有别的可能性。可是这个时代,十四岁的姑娘就等同现代二十多岁的成年了,又多半只有嫁人生育一条路可以走,哪儿还有容下她错误的余地呢。
别说陈氏这么一个软性子的老好人教不好安若香,便是搬了班老太太那般的女学大神重临,也不可能教好安若香啊!教好安若香这事儿完全没有前途的啊!
可是,周老太太压根没注意儿子已经把自己的意思做了篡改。或许,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安胜居到底怎么想,只要能把这样一个贱人从她眼前挪走,去祸害谁,她多半不会在意的。
她就这么哼哼唧唧地答应了,手一挥,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心烦,不想看到你们一窝子鳖子龟孙。”
…鳖子龟孙…安若墨对这个称呼既感好气又觉无奈。这把自己也拉进去一起骂,周老太还真是够拼的。
但人家老太太都开口撵人了,安若墨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便跟着安胜居一起出去。安胜居却也是无话,走到了该分开的地方,才叹一声,道:“要是早点儿叫你娘抚养来儿,说不准,她不会是现下这般模样…”
“还好荣哥儿是我娘养着。”安若墨道:“爹爹也不要太担心,三妹妹要嫁人的,怎样都是人家的人呢…”
“她嫁出去,坏了你们的名声怎么办?”
“我无妨的,爹。”安若墨道:“只要弟弟们长大了能考上功名,娶好媳妇,那怎么的都成。我原本也没想着嫁人…”
“…你这话再别说了!”安胜居突然着了急,道:“像样的姐儿不嫁人,嫁了人的姐儿不像样,你叫人家怎么看我?!”
见安若墨莫名其妙,他才叹口气道:“你回去吧…爹,爹去找你妹妹。”
安若墨看着他走开,突然想笑了。这安胜居啊,从前觉得自己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一切都顺当的时候,是何其意气风发招摇张狂,现下呢?他背影看上去比当了几十年“气管炎”的安家老爷子还衰老了…
想想也是啊。作为一个中年的正在向老年迈进的男人,现在的安胜居可谓是看着啥都有但其实啥都没…说事业吧,好生生遇到个瑞祥号,要不是有女儿顶着,铺子都没了;说家庭吧,娘是母老虎爹不管事,媳妇是木头妾也不太堪人意;说爱情,哼,更是提不成呀,前爱妾把现爱妾祸害得一辈子都没法生养了,这是罚呢,是不罚呢?罚了怕凉了裘氏所出的子女的心,不罚,他的玉姨娘可天天哀伤寡言,小脸蛋儿都瘦了一圈。
这人生呐…也难怪安胜居开始逃避了,这确实是他的作为。当初瑞祥号进驻锦西县城的时候,他不就逃到玉姨娘怀里去了么?如今的情形虽然比不得当时急迫,却是比当初还叫人窝火,他天天喝酒买醉日日花街柳巷,那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做渣男还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做过太多不该做的事情而现在正在被报应的渣男,更是艰难。
安若墨在心里头一点儿也不同情地感叹了一下,回自己房中去了。周老太太连看管安若香的人选都选定了,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安若香一个娇柔的姐儿,连自己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从吴三家两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儿媳妇手中逃出去,从而再发生点儿什么不能不说的破事呢。
说起来吴三那俩儿媳妇,还真是农妇之中的翘楚。这两个是姐妹,正嫁给了吴三家两个儿子。作为应该营养不良的农民的女儿,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娘家给她们饭菜里添了蛋白粉,那身高肩宽肌肉发达的样子,简直可以去练举重…安若香真想在她们两个手里头扑腾出幺蛾子来,只怕得被倒提起来丢回房里头锁着了。
也不知道安胜居能不能做通安若香的工作呢…若是从前这父女两个,或许还有些指望。可现下安若香已然彻底不再信任父亲了吧?这样的时候,安胜居去劝她消消气老实接受制裁,真的好吗?
安若墨很想看热闹,但她只是坐了下来,做一个安静的美绣娘——八卦什么的,有空了和玉姨娘打听便是!玉姨娘虽然不能生养了,可是娇柔堪怜的模样还在,安胜居对她,也还是最宠的。
有这么一个盟友,哪儿有听不到的消息呢。安若墨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安家信息最灵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五!
离预定目标还有四千五!
新欢旧爱
安若墨是不知道安胜居怎么和他那宝贝小女儿解释的,总之,安若香还算是顺遂地被送上了车,丢回了老宅里。既没有在临行前上吊,也没有在路上跳车。欢送安若香下乡改造的大家也都很开心,当然,裘姨娘是个例外。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安家也没人在乎这裘姨娘的,她的利益已经和家里的别人都不一致了,自然寻不到盟友。
如今唯一靠得住的女儿也被送走了,可想而知,裘姨娘该是何等忧郁伤感!据说那青皮骡子拉着车向前移动的一瞬间,裘姨娘非但红了眼,更是咬着牙,仿佛很有些人生感叹…
这一幕安若墨是听玉姨娘说的,玉姨娘是听安胜居说的。她们俩还有周老太太都不曾参加送别安若香的仪式——按周老太太的话,这安若香,理该灰头土脸缩着尾巴出门呢,送她?太给这小不是东西的面子了!
于是安若香便那么凄清地离开了宅子,前往了老宅。而去了老宅之后就更凄惨——陈氏虽然是个好人,可好人往往意味着道德观特别强烈,于是一向和颜悦色的“陈氏母亲”这一回听闻了安若香的行为,那个又恼又恨啊!安若香毁了安家的名声,她这做主母的才是最头疼的!于是她也不再如从前一般放任安若香不管了,严格按照婆婆的指示,将安若香给关了起来。
那吴三家两个儿媳妇,人既粗壮,心也忠诚。得了主人家要她们看住安若香的命令,一日到头哪儿有个懈怠的?盯着个小姑娘,可比日日在地里爬滚舒坦得多!加上周老太那活扒皮一样的人物都答应给自家减租子了,两个妇人只恨不得报恩呢,安若香多走一步,都能感到四道目光粘在她背上扒都扒不下来。
这样的日子,安若香要怎么过才好哟。送安若香回去的小厮将消息传回来,周老太满意得很,安胜居情绪也不错,玉姨娘暗自解气,正是心花怒放,只苦了个裘姨娘,那脸皮皱得能夹死个蚊子了。
这一幕叫安胜居看了,他登时便皱起了眉头,道:“做这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是你没德行,三姐儿怎的叫教养成了那个样子!若是从小便放在她母亲身边养,不说如二姐儿一样能是个有心的,便是老实不出去捣乱也是好的!你还委屈,我好生的姐儿叫你养废了,我却和谁委屈去?”
裘氏如今失了宠,又哪儿敢反驳?只得诺诺应道:“是,是奴家不是…奴家原本也不是什么会养子女的…三姐儿从奴身上出来,是委屈了她了。”
“亏你还知道!”安胜居道:“罢了,念在你当初将三姐儿留在身边也是因了做娘的一片心意,我今日也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去——只一桩,今后三姐儿教养嫁人的事儿,你再也莫要插手了!你这样不贤德的妇人,若容得你再捣乱,说不准三姐儿一世都叫你毁了!”
裘氏心里头的委屈可和谁说去?安若墨看在眼中,只是不言语——她虽然讨厌裘氏,但真正又恨又不敢太恨的,却偏偏是安胜居。
在这个时代,女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做一个好人还是做一个贱人,对女子来说往往就是一念之差的事儿。可男人却是不同!同样是有妻有妾,有些男人就能叫家里头维持表面平和,安胜居却明明白白宠妾灭妻,这才弄的安家现在谁看谁都不是人。
如今这罪魁祸首将一切都推在裘姨娘身上,却也是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安若墨看着便想冷笑,奈何周氏与玉姨娘两个听着这话却都是一脸解气。
好吧,这两个还真是为了宅斗而宅斗的人物!她们想来是不会觉得如今的情况全怪安胜居没有良心贪花好色喜新厌旧的,她们一定觉得,自己的生活之所以不顺遂,全都怪那个已然又老又丑还心狠手辣的狐狸精裘姨娘啊。
果然,当天晚上,乘着安胜居出去喝酒不回家,玉姨娘便偷摸跑到了安若墨房中,兴奋道:“二姐儿!奴家今日算是高兴了!”
“怎么的?”安若墨原本要睡了,如今已然到了秋天,天黑得越来越早,她也顺应天时地越睡越早,玉姨娘突然跑来,她也是有些惊诧。
“听说那裘氏回去之后哭了一天呢!”玉姨娘的眼都发亮:“爷不在家里头,否则知道这事儿了,一定会先来和我说的!他不在我的消息可便慢了,如今才知晓…哈哈,那裘氏也有今天!”
安若墨心里头对她的欢乐其实挺不以为然的。十年前,裘氏一定也想不到自己有孤零零哭一天的时候!倘若安胜居不是比玉姨娘老那么多,所以很可能还来不及再寻新欢就挂了的话,玉姨娘也早晚有一天要面对失宠无依的境地的。而且她只会比裘姨娘更惨!
再怎么说,裘姨娘还有儿女,就算荣哥儿最后不认她,可也到底是亲娘。等她死了,有这么个亲生的儿子,牌位前头好歹能吃得一炷香。玉姨娘呢?她才是注定的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但这话,安若墨也不会同玉姨娘说。她还没当玉姨娘是什么一生的挚友,那些个忠言逆耳,谁没事儿干就拉着个普通朋友唧唧歪歪啊?那不是讨人嫌么?于是,安若墨笑笑,道:“她该哭。哥儿也成了人家的了,姐儿也叫她自己给教坏了,爹爹也算是看明白她,不再喜欢她了…先前她张狂得很的时候,却不明白,种下什么因,便一定得什么果呢!”
“是!人哪儿能和上天定下的命较劲儿呢。”玉姨娘扬扬眉,道:“先前她妒恨我,叫那小荡丨妇抓花了我的脸,可上天眷顾,我皮肉长好了,竟和不曾受伤一般,还得了爷的怜惜!我想,说不定上天真垂爱我,那药…”
安若墨一怔,突然便明白了玉姨娘的希望,心中不免有些慨然,只得道:“若是姨娘还能生养,那也是安家的福气。爹爹膝下儿女多,那才是兴盛的迹象呢。”
玉姨娘听了这话,先是极兴奋地点了头,可一霎那,眼中的光华却又残退了:“爷也是这般说…可是,可是我…罢了,求上天保佑吧!我恨死那贱妇了,她自己老了,何必这样害我!我此生但有机会,是一定要报仇的!”
“报仇的话,可千万别说了。”安若墨道:“爹爹不希望后宅出事儿…虽说有些事儿,总是要出的,可这同处心积虑盼着出事却不是一般的啊,玉姨娘!”
玉姨娘哪儿会听不懂安若墨的意思呢,可狠劲儿上来,她却毫不顾忌:“爷不在,谁听得到呢。二姐儿,我便同您说了实话,我早晚有一天要看到那裘姨娘同我一般!别看她养了两个,最后姐儿是人家的,哥儿?哥儿还未必能长成呢!”
安若墨蹙眉:“这话便是和我也不该讲啊,玉姨娘!若是没了荣哥儿,爹爹膝下便只有一个嫡子,太也单薄,不是福气…再说了,荣哥儿是我娘抚养的,真要是出了事儿,只怕我娘比那裘姨娘还要操劳些呢。”
“大姐姐就是太好心!”玉姨娘道:“若是换了我做嫡妻呀,一顿棒子先将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脏货打了出去再说!”
“你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安若墨沉了脸,道:“这样的话,不该说!你且消消气吧,这话真要是叫人听到了,传到爹爹耳朵里,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姐儿,你屋里还有别人?”玉姨娘登时紧张了起来,眼神往四下里打量
“我屋里是没有别人,我就怕你哪天火气上来了,和旁人也这么说,那便糟了…”
玉姨娘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着时间也晚了,告辞出去。安若墨躺下,苦闷一笑。
这都什么事儿啊,女人和女人斗,有这么好玩儿么?就这样在互相坑害憎恨中度过一辈子,然后埋到同一块坟地里,黄泉九幽接着恨,直到喝了孟婆汤…当真值得么?
爱情不该是女人的一切啊,而在这般并没有爱情可言却还要争风吃醋的男女关系里费尽心思,更是…可笑得有些可怜。连下一代都要接着恨!说起来,荣哥儿和玉姨娘的关系当年看着还很不坏呢,原来玉姨娘在老宅的时候也一直连带着恨荣哥儿吗?这个人…仿佛并不是她表现出的那么敢爱敢恨,她也很能装啊…
会伪装自己的人,总会有些可怕的。可安若墨却不怕玉姨娘。当着玉姨娘,她从没说过谁的坏话,可玉姨娘当着她,说的那些话,拿出去可句句都是黑历史。
再说了,真要到了玉姨娘对她也心有不满想翻天的时候,她应当已然是手握安家铺子命脉的重要人物,同时还背着孝女的好名声。玉姨娘却不过是个除了温柔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妾。倘若要翻脸,她有的是本事来祸害掉玉姨娘。
很简单,再找个年轻漂亮好生养的塞给安胜居就成。
但目前来看,玉姨娘和她翻脸的一天还很远很远。且莫说玉姨娘有没有瞎到如此自不量力的程度,便是她真蠢得胜过裘姨娘,目下也不会把精力放在和正室的儿女过不去上。
裘姨娘还没倒呢,那个害得她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女的女人还活着,她的子女还好着,玉姨娘哪儿能这么容易就调转枪口对着旧日盟友呢!
安若墨寻思了一忽儿便睡了,第二日早上醒来,却听得外头有人惊呼下雪了。她出门,果然见得未落的秋叶上堆着一蓬蓬雪白,煞是好看。可初雪站不住,到了中午便全都化干净了。
她原本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到,这一场雪在县城里须臾即化,在乡下却下得极大。
而太过幼小的盛哥儿,便在此时,染了风寒,发起高烧,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治病
盛哥儿,那是安家的宝贝金孙。虽然从出生之后,他奶奶忙着打击非法争宠行为,他爹爹忙着参加市场竞争,连亲姐姐都只顾着赚钱不顾着他,但他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嫡子啊,老来的嫡长子啊,这感个冒可怎么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