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的说来,妻主又是很好的,----即便面上做出不满自己的样子,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温柔、很体贴,在女子里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嫏嬛还不知道玄朔天回来一趟,惹得府里的人心思活动。
这半年,为了频频传出“捷报”送往京城,的确经常往军营里跑,----玄朔天又不会像县主府的人那般心思重,相处的确是愉快的。
“听说你也做了小旗了?”
“是。”玄朔天回道:“不过手下十来个人而已,不值一提。”
嫏嬛笑道:“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小旗,我不过是闹着玩唬人的。”问了一些军营情况,方才转回家常,“难得你回来一趟,吃了饭,歇两日再回去也使得,军营里到底苦了些,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并不苦。”要玄朔天呆在县主府,看那些飞来飘去的各种眼神,才是受罪,赶忙推辞了,“如今我做了小旗,也有单独的住所,比之从前已经好了许多。”
“随你吧。”嫏嬛只是随口一提,没打算深劝。
筑星立在门口没敢进,禀道:“宴席快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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嫏嬛端了一杯凉凉的酸梅汤,看向温良玉,“太凉了,放放你再喝。”忍不住伸了一只手过去,放在他的肚子上,“累吧?”
温良玉微微一笑,“还好。”
嫏嬛心思飘忽,----如果是个女儿就好了,自己需要一个女儿,姐姐更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会让她更着急更迫切。
听说姐姐纳的侧侍也有孕了,不过到底时间慢了,赶不上这一胎。
万一是个儿子…嫏嬛的眼睛看向前方热闹的歌舞,耳边听着丝竹之音,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要真是儿子那也没法子了。
----总归是自己的孩子,是嫡子。
不管怎么说,温良玉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县君大喜。”若梦的声音一贯的好听,不同于玄朔天的那种清脆爽朗,而是带着恭谨柔顺,给温良玉行了礼,“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给县君贺寿。”
紫琴赶忙让人接了,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小巧的金手镯。
----那大小,一看就是婴孩戴的尺寸。
东西不算贵重,但胜在讨喜。
温良玉含笑拿了起来,小手镯上的铃铛左右摇晃,发出悦耳的响动声,更兼这寓意是极好的,于是赞道:“难为你有心了。”
若梦抿嘴一笑,“县君喜欢就好。”
崔璞还凑趣插了一句,“老奴瞧出来了,沐小侍这是个偷懒省钱的法子,又哄得县君高兴,又把回头洗三礼的东西省了。”
----此时温良玉肚子里的男女未知,加上嫏嬛处境尴尬,也不好说是小翁主。
因为他这一凑趣,众人少不得都跟着捧场笑了一回。
接着是紫琴捧上了自己的贺礼,一个亲手缝制的软香靠枕,----温良玉身子笨重,时常觉得腰疼,这份礼物十分的贴心周到。
修月一向不习惯争先靠前,小侍里头最后一个献礼,一份亲手抄写的《心经》,整整九十九页,还放在香火前供奉了一段时日。
温良玉知他在嫏嬛心中的份量,当即夸了一句,“这个甚好,想来是辛苦你了。”
修月回道:“不辛苦。”
“一个比一个有心。”嫏嬛为了活跃气氛,笑道:“倒叫我的贺礼拿不出手。”侧首看见了玄朔天,手里提着一个笼子,“你也备了?可别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又把我个比下去了。”
玄朔天上前道:“是一只山里捉的小雪狐,县君养着玩儿吧。”
紫琴接了笼子拎回去,刚掀开布帘,脸色就是猛地一变。
“怎么了?”玄朔天诧异道。
----里面倒是的确有一只小雪狐,没有错,不过已经死了。
大喜的日子,送死了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诅咒人。
玄朔天一脸不可置信,上前查看,“怎么会呢?我进府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就县主叫我去回话,放在屋子里一小会儿的功夫。”
“还不快拿走!”紫琴唤人,赶紧上前盖上了布帘子。
----气氛很是不好。
嫏嬛的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半晌,淡淡道:“没事,兴许是天气太热捂坏了。”
紫琴上次受了罚,早不复当初进府时的自傲,只是厌恶的看了玄朔天一眼,回头对温良玉低声,“县君,是不是不舒服?”
温良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甚至带出一丝委屈。
嫏嬛久久不停他说话,这才回头,“怎么了?”见他似乎说不出话,不得不上前搀扶,“你要是真的觉得难受,就进去躺一躺。”
温良玉是真的难受,特别是在他点头同意进去躺会儿时,嫏嬛还不忘玄朔天,吩咐了一句,“刚才不是说军营里有事吗?先回去吧。”
----这种谎话,在场的人有谁会相信?
温良玉觉得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一直被紫琴扶到床上躺下,没了外人,方才满是伤心说道:“县主,…不是我。”
嫏嬛一怔,继而道:“我也没说你什么,别胡思乱想了。”
温良玉心中有话,却问不出来。
妻主第一反应,就断定了不会是玄朔天做的,那么就只能是自己设计他,或者是别人设计他,----甚至怕自己责难,立即就当玄朔天回了军营。
为什么?就那样的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
“喝口水吧。”嫏嬛亲自倒了蜜水,递给他。
温良玉实在喝不下去,轻声道:“便是要给旁人看一对怨偶,我也不会在自己大喜的日子添不痛快,更何况…”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多不吉利。”
嫏嬛静了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温良玉心里有声音在叫嚣,可惜那些质问的话,涌到嘴边却说不出,只剩下让人不舒服的无声。
“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嫏嬛抚了抚他的脸,在那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放柔了声音,“你说不是便不是。”她道:“回头我会细细的查的,别放在心上了。”
温良玉突然问道:“县主一点都不怀疑小天吗?”
“怀疑他做什么?”嫏嬛皱起眉头,“谁会那么傻,当着众人做这等蠢事?再说他也不是那样的人。”看了看他,“你这是怎么了?越想越离谱。”
----离谱?不是那样的人?
温良玉将蜜水碗拂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偏生那碗还不碎,滚出了床前的锦毯边缘仍不停下,又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既然别人想看我们生气,那县主就回去罢。”
嫏嬛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合上眼帘的夫君。
----真生气和假生气,自己还是分得出来的。
心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温良玉怎么突然这般上火?一开始,自己的确是疑惑过他,不是怀疑他有什么阴谋,而是以为他故意在人前做样子,贯彻“渐行渐远”的那一套手法。
后来他说不是,自己也答应相信不是了。
----这是哪门子的邪火?
嫏嬛心里头也有气,到底是谁手这么快、这么长,连玄朔天都盯上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事端,自己还非得查清楚不可!
不然有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还怎么安心睡觉?
再抬头看温良玉时,呼吸均匀、气息平稳,像是真的睡着了,…又或者是在跟自己赌气?眼下心烦得紧,实在是没有耐心再轰下去。
嫏嬛替他放下了床帏纱帐,轻轻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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嫏嬛在书房沉默着,心中自由一番思量。
那个人…算计的很准,总是用最简单的法子挑起事端,应该对自己很熟悉,不会是那些远远服侍的人。
会是谁?全部挨个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定论。
“县主!”筑星脚步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焦急之色,“县君动了胎气,听说现在肚子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要…”
嫏嬛不待他说完,便豁然起身。

怀疑的种子

对于中宫正君来说,今天可真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这一天,是嫏嬛十八岁的生辰。
与此同时,温良玉生下女儿的喜讯也送回了京城。
女帝亲自来到凤栖宫传消息,顺便用午膳,“听说小丫头生得白白胖胖的,十分招人喜欢,父女平安。”
中宫正君脸上浮起笑容,将报喜折子看了又看,“是。”他应付着女帝的话,顺便不忘提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够亲自看一眼就好了。”
----让嫏嬛回京,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大事。
女帝低头拨弄着花茶,没有答话。
中宫正君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转瞬即逝,继而浮起笑容,“青嬛到底年轻,不懂起名字的那一套,还是陛下经历的多、见识多,胸中自有沟壑。”他道:“陛下给小丫头赐个名字罢。”
----退而求其次,不能让人回来便求个名字。
也让众人都知道,女帝心里还是有嫏嬛这个女儿的,小丫头有了女帝赐名,将来身份亦会显得高贵一些。
女帝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况且为外孙女起个名字,本来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自己也甚乐意。
“就叫虹吧。”
“虹?”中宫正君思量了下,问道:“是彩虹的意思吗?”
女帝放下手中茶盏,颔首道:“是,阿嬛的女儿必定漂亮。”
彩虹漂亮,又有雨过天晴见彩虹的意思,倒也算是好彩头,----但是毕竟是无根无基的东西,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只是单一的希望外孙女漂亮,而没有别的任何含义,是要她纯良一些,将来不涉足朝廷社稷吗?
----到底还是偏心的人。
中宫正君心里不痛快,但却不能反驳。
本来赐名字是一件恩荣的事,若是惹得女帝不高兴,不仅自己会被厌烦,也会影响到嫏嬛和小小的虹。
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略微尴尬。
好在眼下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宫人们请示用饭,适时的打破了这种气氛,很快变得忙碌而安静起来。
一大桌子的菜,夫妇二人吃掉的不过聊聊些许。
“难得高兴。”中宫正君笑了笑,吩咐人,“把前些天打开的梨花白拿出来,本宫要同陛下小饮几杯。”
女帝抬头道:“这一、两年,你越发的爱喝上几口了。”
中宫正君心头猛地一跳,很快镇定,“是吗?”他恍若不自知的反问,淡淡道:“大约是想阿嬛了吧。”理由是早就想好了的,说得无比自然。
女帝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心软了软,“她不是过得好好的吗?现在女儿也有了,趁着虹儿降生,你多让人送几样礼物过去。”
----就算送一屋子礼物,又有何用?
中宫正君的心底,有个压抑已久的声音在叫嚣,但是理智尚在,只是笑道:“陛下如此关心虹儿,是她的福气。”又道:“今天是阿嬛的好日子,也是虹儿的好日子,咱们更应该多喝几杯。”
他亲手缓缓的斟满了酒杯,手势无比镇定。
“陛下请。”中宫正君先端起了酒,带着一种刀割一般的痛楚和快意,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赞道:“真是好酒!”
----好酒,真是好酒啊!
女帝喝了几杯,脸上渐渐泛起了潮红色的酒晕。
中宫正君也不多劝,让人撤了宴席,自己服侍着女帝漱了口,扶着她倒寝阁里面小憩,----不着急,他在心底轻轻的对自己微笑。
到了晚上的时候,叫来宫人询问,“陛下今日宿在哪里?”
宫人有些战战兢兢的,“孔侧侍处。”
“知道了。”中宫正君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亲自确认过后,方才能够有一种妥妥的安心,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那宫人有一刹那的迷惑,怎么觉得…中宫正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淡淡的高兴呢?摇了摇头,一定是看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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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真的是女儿?!”
“没错。”苏珺凤看着盛怒的月青华,回道:“是个女儿。”
月青华微眯着双眼,冷光闪现,“她居然敢抢在我的前头!哼…运气就那么的好,一生就是女儿!”
苏珺凤淡淡道:“殿下,吴侧婿不是也快临盆了。”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月青华越发烦躁,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消火,“这鬼天气,怎么这般的热!”
苏珺凤情知她是迁怒天气,心思却飘远了。
吴侧婿快生了,的确没法子提前预知是男是女,可是…自己的弟弟,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他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心里就想被针扎了一下的疼。
----对于弟弟,整个苏家实在是亏欠了他太多。
他不可以生下三帝姬的儿女,不可以有太多的牵绊,不可以在将来需要斩断情分的时候,因为儿女变得难舍难分,甚至有可能和苏家反目成仇!
从一开始,苏家就杜绝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弟弟太可怜了。
“不行!”月青华猛地一拍桌子,“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忍了许久,一旦爆发出来更加不可阻挡,“照这样下去,那个贱人之女不断的立军功,再养大女儿,迟早会压过孤的!”
苏珺凤收回心思,蹙眉道:“时日尚早…”
“早?”月青华恼道:“一天一天,等她羽翼渐丰就晚了。”又有些恨恨,“那个蠢货也不中用,十月怀胎的时间,居然没本事把孩子弄下来!”
苏珺凤眉头一挑,真的很想问问那人到底是谁,但是却抿紧了嘴。
“上次你不是说,要做就要比她做的更好吗?”月青华有些失去冷静,带了几分急不可耐问道:“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做?”
----主上有惑,属下当然应该解答。
苏珺凤是个“尽职尽责”的下属,回道:“什么流寇、山贼,一则京城里头不好弄这些事,而且也是小打小闹。”沉思了片刻,“倒是夜河那边…可以一用。”
“夜河?”月青华的眼珠左右转动,心里像是抓住点什么,又不清晰,“你是说借着月柏那桩丑事?可是…他们自己不想动兵啊。”
苏珺凤只是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
月青华看着那熟悉的笑容,渐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心里渐渐明了,笑意也浮现在了她的脸上,“他们不想动兵,咱们可以帮他们一把,对吗?”
苏珺凤从来都不喜欢揽功,谦逊道:“殿下英明。”
“唔…”月青华的怒火平息不少,坐下思量了一阵。
“殿下。”苏珺凤十分体贴和关心,面带忧色,“不过这件事要当心,一定不能留下什么蜘丝马迹,否则…”话没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我明白。”月青华点了点头,“咱们两个一下子也想不出太多,等孤召集府里的谋士,大伙儿凑一起想想法子,总会有完全之策的。”
“是,属下的确没有什么好注意。”苏珺凤功成身退,自然不愿意冲在前头去当出头鸟,适当的藏拙,方才是保全自己的好路子。
******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秋末冬初。
这天女帝收到一个让自己头疼的折子,----夜河部落突然发生了瘟疫,子民牛马病得病、死得死,损失十分惨重,只怕不到冬天就要断粮了。
夜河断粮,那就意味着边境又要生出摩擦。
正在女帝琢磨着,要不要给北边送点粮食去安抚的时候,消息频频传来,夜河族人烧杀掠夺了好几个边境村镇,月国百姓无辜惨死!
夜河部落打着为胭脂郡主报仇的大旗,十分嚣张野蛮,月国边境这边则是不堪忍受杀戮羞辱,两边人马势同水火!
一时间,朝臣们有主张强横镇压的,也有主张安抚的,热闹非凡。
女帝被臣子们吵吵的头疼,一声喝斥,“有话好好说!一个个的,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像什么话?”
“母皇。”月青华站了出来,行动间长身玉立、举止洒脱,甚至让朝臣们的吵吵声低了几分,“夜河部落如此目中无人,若是一味安抚,实在是有损我大月国的威仪,儿臣以为该战!”
主战的朝臣们顿时附和,“对对对,打他个落花流水!”
面对夜河部落的挑衅,女帝自然也是十分的恼火,还真有七、八分想打仗,只是一时间没有定下人选。
“儿臣愿意为母皇分忧。”月青华单膝下跪,声音清朗,“请母皇赐儿臣旨意,扬我大月国湛湛威仪!”
“你?”女帝无比意外,----在自己选择的出战人选里面,可没有这个女儿,刚想要拒绝月青华,又被一声“母皇”打断。
月青霜跟着站了出来,讨好的看了姐姐一眼,露出一脸我肯定会支持你的表情,然后朝上奏道:“三皇姐年轻有为,母皇就让她出去历练历练吧?有三皇姐分忧,母皇只需等着好消息就行。”
不知怎地,女帝听得十分的不痛快。
仿佛自己靡靡老矣,往后就要靠女儿来支撑国家大事。
对于月青霜的“讨好”,月青华并未多想,----在她看来,这个懦弱无用的妹妹,不过是沾点光,趁机巴结自己罢了。
月青霜又道:“想当年,母皇不也替先皇外战立功过吗?”
当年“二字”,更是刺激到了年过半百的女帝,----似乎在女儿们的眼里,自己的确已经老了,辉煌的事迹,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挥手,“青华没有打过仗,懂得什么。”
月青华满心着急,哪里还顾及的到母亲微妙的心理?见母亲似要拒绝,赶忙道:“谁又是生下来就做将军的?慢慢就学会了。”
女帝的手在袖子里紧了紧,淡淡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别多事。”
月青霜适时的打岔,目光里带出些许犹豫之色,“三皇姐…母皇说得话也有道理。”她陪笑了一下,“看我,一心等着三皇姐立了战功回来,却忘了这个,到底打仗还是不安全。”
“母皇!”月青华哪里肯听妹妹的劝?更怕她多嘴坏事,忙道:“儿臣虽然不懂,但是有母皇在京城运筹帷幄,再配上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小小夜河何须放在心上?还请母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这样的着急?
女帝看在眼里,那份不痛快越发浓厚起来。
******
“虹儿。”嫏嬛看着快四个月的女儿,莲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粉嘟嘟的小脸,配上那双淡紫色的眼睛,真是说不出的可人。
温良玉在旁边笑道:“县主都陪着虹儿玩了半晌了。”
因为生女的缘故,夫妻二人亲近一些也是正常,这些日子没有刻意疏远,加上有孩子在旁边凑趣,让他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
“我的女儿。”嫏嬛抓起女儿的两只小手,放在自己脸上,“别说半晌,就算整天陪着也是应该的。”
“殿下。”筑星从外面进来,立在门口,“京中来信了。”
“看好她。”嫏嬛交待了一句,自己出去打起了水晶珠帘,接过信,一点一点的撕开了信口,“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
筑星抬头看了一眼,垂下眼帘。
嫏嬛突然不着急看信,而是笑道:“对了,刚才我还和县君商量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别年纪大了耽搁了。”
“怎么会?”筑星忙道:“下奴不着急,在县主身边服侍就很好。”
“那怎么行?”嫏嬛想了想,还是抽出了信,“算了,回头再说。”她道:“我记得你跟修月是一年的,快二十了,真的是老大不小了。”
一转身,自己进了屋子。
“好消息吗?”温良玉从来都不会多问不该问的,不过出于对妻主的关心,确定一下吉凶还是必要的。
“嗯。”嫏嬛眼里笑意盈盈的,自己乐了一阵,“你看看。”并没有什么机密事,所以不防给丈夫瞧一瞧,一起乐一乐。
二人单独呆在小暖阁里,只听见细细的信纸展开声音。
“陛下同意让三帝姬出征!”温良玉尽管一直也盼着这个消息,但真的确认时,还是掩不住的惊讶,----这里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和心思,方才成了此事。
“不容易啊。”嫏嬛叹了口气,“说起来,要不是父君一直反对姐姐立功,她也不会那么着急、那么迫切…那么一刻也等不得。”笑了笑,“母皇也就不会那么心烦,一着恼就答应了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不断努力,就会有机会发芽、壮大。
----龃龉一旦产生,裂痕就有可能越来越大。
在母亲看来,自己依然安排好了女儿一切,姐姐就该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做她的准皇太姬,一直到朝代更替的那一刻。
否则的话,那就是不安分!

震怒

月青华如愿以偿,带着四万精兵良马和无数粮草,带着建功立业的雄心大志,一脸意气风发出了京城。
女帝在女儿无数次迫切的请求下,恼怒的应允于她,等到真的看着人出了京城,又有一点点后悔,不该和女儿闹情绪由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