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床上就做那样的事,不知道妻主怎样看待?但是卑微也罢,下贱也罢,一定要让妻主深深记住自己,一定要!
否则的话,等待自己便是死路一条。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是自己除了有几分颜色,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世、没有才情,贤良淑德那一套自己不会,也轮不到自己,…只求趁着现在年纪好,能够让妻主稍稍记住一点。
假如能够生下一个孩子,哪怕只是儿子,也足够了。
若是没有那个福气,也要在妻主面前留住几年的情分,将来色衰爱弛时,好歹能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处。
“小侍!”贴身小厮欢快的跑进来,满脸笑容,“县主赏了东西给你,好多好多,快出去看一看吧。”
若梦看了他一眼,想起前些日子小厮们对自己的怠慢,嘴角微微勾起,----若是没有妻主的恩宠,自己连跟前的下人都镇不住。
只是,这一切就要改变了。
与若梦屋子里欢天喜地的景象相比,修月这边则沉闷了些。
“我早就说了,那是一个狐狸精!”筑星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忿忿难平,片刻后停下,用奇怪的眼光看向修月,“你最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我怎么觉得,县主好像有点避着你似的。”
修月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筑星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道:“咱们可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如今倒比不上外面的了!你看看你…连怎么得罪县主都不知道,难怪被别人比下去,都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修月突然道:“筑星,我如今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是。”修月应了一个字,底下的话却说不出来。
筑星不得妻主恩宠,但是同样不会被人厌烦排挤,自由自在的,只要不办错事,将来少不了一门好亲事。
自己呢?将来根本没有着落。
从前妻主身边只有自己时,还不觉得,如今才深深的明白过来,----与妻主的江山大业相比,与能够给妻主助力的温氏相比,甚至与美艳的若梦相比,自己始终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以妻主的身份,将来身边还会有更多更好地人。
----自己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从小在身边服侍的奴才罢了。
修月觉得自己好傻,以前怎么会有那种奢望的念头?不配,根本不配!一个奴才怎么配喜欢自己的主人?太可笑了。
所谓十几年的主仆情分,还不是说淡就淡了。
心里觉得憋屈,自己甚至连怎么失宠的都不知道。
这些天,反反复复的回想来江陵的日子,但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做错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被妻主厌弃了呢?
筑星在旁边跺脚道:“你看你,成天愁眉苦脸的,换我也不愿意瞧见你!”
修月幽幽一叹,“即便我现在时时刻刻笑容满面,也是一样。”
“关小侍,县主叫你过去。”
修月赶忙深吸了一口气,整肃精神,“来了!”
“好好表现!”筑星在身后叮嘱,----不论从感情上,还是私心和利益,当然希望修月是小侍里最得宠的,把若梦他们都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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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嫏嬛穿了一身挺利落的装束,干练简洁,全身上下几乎只有黑白二色,与平日相比更显英气,回头笑道:“江陵左营!你也把佩剑拿上。”
修月的心情一下子晴朗起来,应道:“好。”
这样亲密的语气,熟悉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贴身服侍的时候,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嫏嬛带着修月等人,策马而行,----她是江陵的主人,出了城一路飞速狂奔,说不出的畅快自在,很快抵达目的地。
“玄朔天?”小校尉知道嫏嬛的身份后,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尽管根本就不认识玄朔天,还是赶忙应道:“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嫏嬛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里头尽是黄沙灰尘的,县主还是…”
“我说一起去!”嫏嬛一甩手里马鞭,倒还真的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小校尉不敢再多话,低头前面领路。
玄朔天并不是拿了名帖来的,不过是通过考验的一名普通小卒,要在几千人的军营里找出来,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新来的小卒们尚在训练期,单独划了一块地方。
嫏嬛面前是乌压压的几百号人头,每个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隔得又有距离,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
不过她也不着急,反倒悠闲的看着新兵操练景象。
此刻正值晌午十分,冬日的阳光清冷,但却明晃晃的闪烁刺人眼睛,----嫏嬛负手站在高台上,那些光芒都成了她的陪衬。
“县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一个人影脱离了队伍,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脚下有如呼呼生风。
那人停在了跟前,静静仰望。
嫏嬛低头看了一眼,大笑,“你怎么晒成了一块焦炭?”回头对小校尉一笑,“我来得没错吧?不然的话,你找到天黑也找不到。”
笑靥灿烂如花,小校尉只觉得看得头晕目眩。
一转眼,嫏嬛已经跳下台子,仔细打量起玄朔天来,哼哼道:“气性还真大,两个月都不回府来看一眼。”
玄朔天目光闪烁不定,疑惑道:“县主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嫏嬛转身,从修月手里取了一个乌漆盒子,递给他,“给你带了点吃的。”看了看周围,“到那边找张桌子再吃吧。”
玄朔天拎着食盒跟上,问道:“是什么?”
嫏嬛笑而不语,招呼他进了帐篷坐下。
修月识趣的留在了外面,心里有些闷闷的,然而当回头看见玄朔天打开食盒,更是吃了一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洁白的青花大海碗里,转着香浓四溢的汤汁,雪白的面条,翠绿翠绿的葱花,还有一圈淡黄色的小油珠,真是赏心悦目。
玄朔天怔在当场,半晌才道:“…长寿面。”
嫏嬛“扑哧”一笑,“怎地在军营待了几天就傻了,连长寿面都不认识?”朝他努了努嘴,“还不快点趁热吃?等下都泡烂了。”
玄朔天猛地低下头,端出面,二话不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热气扑面,熏得眼睛一阵难受,发酸发涩。
----她居然记得自己的生辰!
“好不好吃?”
“好吃。”玄朔天应了,却不敢也不愿在此刻抬起头。
“县主!”小校尉替他解了围,“军营大门外有县主府的人找,像是有要事的。”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赶了过来。
“崔管事?”嫏嬛心里一紧,上前领着人去了偏僻处,“何事?”
“县君滑了一跤…”
嫏嬛急问:“人怎么样?”
“没事,还好扶住了。”崔璞道了一句平安,顿了顿,又道:“不过…县君走的那条路,有人看见若梦之前去过…”
嫏嬛抿了嘴,脸色微微沉下。
崔璞继续道:“紫琴已经让人拿了若梦,看了起来,等候县主回去处置。”
刚想出来透口气,就发生了如此闹心的事,嫏嬛皱了皱眉头,加之还担心着温良玉和胎儿,实在是没心情再呆下去。
“小天。”她走回帐篷,吩咐了一句,“记得回来过年,我先走了。”
心思
“跪下!”温良玉一声断喝。
紫琴脸色惶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还记得劝道:“县君别动气,当心身子…”
“当心?”温良玉到底不是莽撞的性子,尽管此刻上火,却也明白自己的肚子是最重要的,缓了缓气息,“你可知错在何处?”
紫琴低着头,“奴才愚钝。”
“你是够愚钝的!”温良玉面对自己的近侍,说话并不客气,“无凭无据的,谁给你的胆子拘了若梦?”
“有人见他走过那条路…”
“走过又怎样?”温良玉一面叫自己不要动气,一面又忍不住肝火上升,连声质问道:“且不说你没有亲眼瞧见,便是他真的走了,又如何?路就是让人走的,你还不让人走了?”
“可是…”紫琴心中委屈,又不甘,“好好的石子儿路,突然就有几块石头被抹了油,还擦在台阶上,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抹的?你瞧见了?”
“我是没有。”紫琴分辨道:“但是阖府上下,除了他还能有谁?关小侍早就跟着县主出去了。”
“你闭嘴!”温良玉赫然打断,“一个不够,你还要再扯上一个?”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孕重要,不想再上火下去,挥手道:“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自己从不怀疑紫琴的忠心,但忠心未必就能办好事。
当时随意去花园散心,结果在连廊口下楼梯时,险些滑到摔了一跤,幸好紫琴等人眼疾手快扶住,----后来让人看了,发现台阶的石头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还有油迹,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使坏。
若梦的确可疑,但是却不符合常理。
----妻主是什么身份的人?是什么性子?
别说对若梦情分尚浅,便是再深一些,也绝不能忍受一个小小的男宠,设计自己的正夫和孩子!更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男宠,搞僵和温家的关系!
若梦那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些。
他本来就身份卑微,又害妻主吃了大大的苦头,被冷落那么久才得宠,----正是需要讨好自己,免得被发落的时候,怎么会在眼下以卵击石?除非是脑子坏掉了。
----自己不信,妻主更加不会相信。
然而紫琴却冒冒失失的抓了人,----其实能够明白他的心情,一来是护主,而来他一直被妻主嫌弃,见若梦得宠,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三份怀疑,三份妒意,加在一起便成了十分。
可惜人好抓,无凭无据的,却不好凭空给人扣一个大帽子。
况且这么大的罪名,谋害正夫、谋害嫡女嫡子,一旦认了便会要了若梦的命,他抵死也不可能忍下的。
温良玉觉得一阵头痛,不由扶额。
已经可以预见,妻主回来见自己安然无恙,紫琴又无凭无据抓了若梦,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己在设计若梦,想仗着身孕除掉对手。
当然了,妻主是不会对自己发作的。
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身后还有温家支持,但是…自己在妻主心里就会大打折扣,----变成一个心眼狭窄、借势生骄的人。
连一个刚得宠的卑微小侍都容不下,何谈贤良淑德?
----是谁?是谁要这样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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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嫏嬛一脸急色匆匆进门。
“县主…”温良玉欲要起身相迎,便被摁下。
“你别动。”嫏嬛仔细的打量一番,再次确认,“真的没事?”
“没事。”温良玉打起精神来,微笑道:“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也没摔着,当时就被紫琴他们扶住了。”
特意提了紫琴,希望妻主看在他有功的份上,心里稍减反感。
“那就好。”嫏嬛伸出手,放在温良玉的肚子上,“没事就好。”顿了顿,“听说…和若梦有些瓜葛?”
温良玉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紫琴那个糊涂蛋,一时着急抓了若梦也罢了,怎么还急哄哄的让崔璞去报信?妻主匆忙赶回来,此刻见自己没事,只怕更加怀疑,自己是一刻也不能容忍若梦了。
“没有的事。”温良玉镇定心绪,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轻声道:“紫琴见我险些摔倒有些着急,听了几句闲话,一时糊涂,就冒冒失失拿了沐小侍。”补了一句,“我已经狠狠的骂了他,沐小侍也送回屋子了。”
嫏嬛不置评语,又问:“到底是怎么踩滑的?”
温良玉斟酌字句,回道:“不知道那个糊涂小厮,把汤水洒了,弄得台阶上有些油迹,我一时不当心就滑了一下。”
----既说清楚了情况,又让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若是妻主不想若梦被此事牵连,便有了台阶下,若是执意要查,私底下也不是不能查,总好过一口咬定是若梦做的,像是自己存心设计。
嫏嬛眼中的光线阴晴不定,闪烁了半晌,只道:“原来如此。”
温良玉此刻是多说多错,于是沉默不语。
然而挨了一会儿,有些忍不住,“紫琴一向对我忠心,就是有些愚笨,办事也毛毛躁躁的,其实他没有坏心的。”
“嗯。”嫏嬛接口道:“既然是有人不小心,便不要再闹大,回头把负责扫路的下人找来,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罢。”
“县主…”温良玉觉得心里窝屈,努力微笑,“若梦人不错、又伶俐,我瞧着也挺喜欢的…”真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乱。
说不定,妻主还会以为是温家的主意,----温家想送人没送成,继而迁怒若梦,或者说…对妻主心有埋怨。
“不用说了。”嫏嬛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我相信若梦不是蠢人,不会蠢到挑战你的权威。”握住他的手,“我也相信,你不屑对一只蝼蚁耍什么手段。”
这是什么意思?温良玉心里安定了不少,但也凉了些许,----妻主的话很理智,但是这种理智带着疏离,让自己觉得微微难过。
嫏嬛却是另有感慨,----夫君担心孩子,担心温家,担心他被误会,甚至三番五次替紫琴辩白,…却唯独,忘了担心自己的处境。
可是眼下他正怀着身孕,再不满,也不好去拿重话苛责他,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和孩子的平安,才是最要紧的。”
温良玉还欲分辨,“这件事…”
“听我说,你没有想明白。”嫏嬛微微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仔细想过没有?眼下是你和孩子没事,所以你还留着几分理智。”她问,“假如当时出事了呢?你会怎样?事情又会变成怎样?”
温良玉一怔,----如果当时孩子不保?
那么紫琴的愤怒必定再添十分,自己也会伤心欲绝,…别说是把若梦抓起来,就是当场杖毙,想来自己也是不会阻拦的。
然后等妻主回来,冷静下来,发现这只是一个圈套、一个阴谋。
若梦无辜枉死,妻主固然不会对自己怎样,但是不悦是肯定的,而自己这边因为孩子没有保住,必定伤心愤怒,认为打死若梦也是应该的。
这样下去,两个人只会越走越远、越来越糟,变成一对怨偶。
再往深一点想,甚至会让妻主和温家的关系产生裂痕!
温良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县主…”
“别一惊一乍的。”嫏嬛替他掖了掖被子,放柔声音,“你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的就来问我。”再次重复,“你要记住,你和孩子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温良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知道了。”
“我是否宠幸了若梦,或者别人,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嫏嬛正色问道:“为何非要在细枝末节上纠缠呢?”眼里有光线一闪而过,“即便你我夫妻情分尚浅,你不能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的嫡夫的身份,对不对?”
----这话说得重了。
“县主,我没有不信你…”温良玉急忙辩解,最后几个字明显气息不足,----自己的确没有完全信任她,担心过、揣测过。
嫏嬛仿佛没有留意,淡淡道:“这件事情我会去查的,你好好养胎就是。”她转身出门,背影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之意。
温良玉满心的失落,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忽地心头一跳,----刚才妻主眼里一闪而过的光线,是失望!
没错,她是对自己失望!
本来后宅的事,就是自己应该打理好的本分。
可是自己不仅没有管教好紫琴,把事情闹大了,让整个县主府人仰马翻的,还让若梦心里生出了芥蒂,留下了隐患,----不得不说是自己的失误。
如果当时紫琴处理的好一些,或者自己阻止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更不该把自己分内的事,转交让妻主来烦心。
而且之后,自己不但没有意识到这些错误,还为自己辩解,为温家辩解,甚至一再的为紫琴辩解,----没有一样是为了妻主!
不能解忧,反而只会平添烦乱。
----大错特错!
温良玉轻轻闭上眼睛,靠在软枕上,----在江陵都管不好内宅,又怎么去面对京城的那些勾心斗角?妻主需要的夫君,可不是用来摆着看的,更不是用来捧着哄的,要能够跟她同荣辱、共进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现在自己仗着新婚,仗着有孩子,仗着地处江陵,妻主还能容忍迁就几分,但若继续下去,不用想也是要被厌弃的!
----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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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鸡飞狗跳的县主府,居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宁静下来。
县君温良玉受了惊吓,查出是下人不慎洒落汤水的缘故,打了几个管事的板子,撵了一个不小心“失手”的小厮。
嫏嬛陪伴了温良玉几日之后,召了若梦侍寝,相当于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若梦之前路过花园的事,没人再提起。
若梦屋里一直悬着心的小厮们,总算神魂归位。
而若梦反倒是神色平静,一如往常的服侍嫏嬛,殷勤小心、温柔恭顺,对于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只字不提!
甚至在掌掴了自己的紫琴面前,也一样能够保持礼仪。
嫏嬛看他的眼光,不免又多了一份小小的赞赏。
“县君,再加个鹅绒垫子吧。”
若梦还没走近,紫琴就上前接了他手里的软枕,“我来就行了。”因为得了温良玉的训斥,不敢对若梦恶声恶气,但是眼神里面,仍然有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
若梦退至一旁,笑了笑,“是,我笨手笨脚的。”
嫏嬛看着面前争相怒放的红梅,红的花儿、白的雪,甚是赏心悦目,围绕着梅花树走了半圈,朝着最近的紫琴伸手,“茶。”
紫琴赶忙小心的捧了茶,递了上去。
“扑通”一声,不知怎地两个人都没有拿好,茶碗一歪,栽进了厚厚雪地里。
“蠢货!”嫏嬛顿时变了脸色,斥道:“连个茶都端不好!”
“县主恕罪!”紫琴慌忙跪下。
修月、筑星,还有若梦,则是同时喊道:“县主你的手!”
雪白宛若白瓷一样的素手,被茶水烫出一片猩红。
筑星赶忙去取了药过来,因为修月上前服侍了,若梦便识趣的站在一旁,眼里有担心之色,但并上前赶着争宠上药。
温良玉眼神一黯,情知妻主绝对是故意发作。
当时决定把事情压下去,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随便推了一个替罪羊,若梦和紫琴都没有任何处罚,轻轻带了过去。
而眼下,怕是要清算紫琴的帐了。
“你近来辛苦了。”嫏嬛淡淡开了口,接着又道:“毛手毛脚的,实在不适合服侍县君,就先休息一段日子吧。”
紫琴抬头,目光惊恐想要辩解。
温良玉冷冷一眼扫过去,“还不谢恩?”
紫琴的牙齿都在打架,磕磕巴巴道:“谢、谢县主恩典。”
嫏嬛一声吩咐,“叫墨雨过来。”
片刻后,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进退有度、举止大方,有着和修月、筑星一样的气韵,一看便知是宫里面□出来的。
“你去县君身边服侍几天,务必小心仔细。”
“是。”墨雨一句多的话都没有,甚至没有表情,先朝嫏嬛磕了个头,再对着温良玉磕了个头,然后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温良玉见状脸色大变,----什么服侍几天?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把墨雨退回去。
妻主这是要做什么?监视自己?难道连给自己改过的时间都不留,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可挽回?
嫏嬛轻声道:“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温良玉的确觉得有点冷,是心里冷,有些茫然的跟着她回了屋,彼此无话,看着她找借口去了书房。
“县君,下奴有话单独回禀。”
温良玉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这是妻主给自己的“好意”,除非日子不想过了,否则拒绝不得,忍住伤感,挥退闲杂人等,“你说。”
“县主有一句话要下奴转告。”墨雨微微垂着头,背却挺得直直的,带着应有的恭谦和疏离,“县主说…”他口齿清晰,“既然别人看不得我们举案齐眉,那就做一对怨偶罢。”
温良玉一点点抬起眼睛,久久无声。
孤独
墨雨的话有两层意思,----第一说明了妻主的的态度和打算,第二表明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传话。
只要不是真的跟自己生分就好,温良玉松了口气。
墨雨欠了欠身,“县君有事只管吩咐下奴,先告退了。”
温良玉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在偷懒或者摆架子,----他是妻主下的一枚棋子,不粘在自己跟前,是妻主表明没有监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