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天见她突然没了兴致,心下明白,这是觉得没必要对自己多说。
“怎么?”嫏嬛打量着他,“你还不服气?”
“没有。”
“真是初生牛犊。”嫏嬛笑了笑,没兴趣在这上头辩个一二三四,转过头,朝温良玉问道:“上次配的那些药丸,母亲吃了觉得如何?”
“挺好的。”温良玉赶忙回道:“母亲说县主有心了,还说有空亲自道谢呢。”
嫏嬛笑道:“我一个做晚辈的,举手之劳。”
玄朔天被彻底额无视了,不由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忽然插嘴道:“县主,让我去军营里吧!”
嫏嬛回头,“什么?”
“我想去军营。”
嫏嬛不由一笑,“怎么还较真了?”又问:“我前些天教你的字呢?写好没有?”本来看他机灵,想□一下,放在身边做个得力的小厮,进展却是甚慢。
“字我都写好了。”玄朔天坚持,“让我去军营呆着吧。”
----每天窝在这县主府里,累是不累,就是太无趣了些,还要看一群人围着县主争风吃醋,实在是不胜腻歪。
温良玉微笑道:“你要是真想去,我跟姐姐她们打个招呼。”
“多谢县君。”玄朔天眉头微皱,好似这种好处令他不愉快,直接拒绝了,并且挺了挺身板,“我什么都不会,还是自己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紫琴嘟哝道:“不识好歹!”
嫏嬛却道:“有志气,凡事靠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看了看温良玉,“他一个毛孩子,也用不着你姐姐引荐,回头跟他说下,左右两军营的路怎么走就行了。”
----当初遇见他时,就是被那朝气恣意的笑容所吸引。
人生在世能活个自在多好,他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何必束手束脚的?少了那份笑容,他对于自己也就失去任何意义。
“多谢县主。”玄朔天哪里知道嫏嬛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有可无的,连多看一眼、多说一句都没兴趣。
嫏嬛已经起身,温良玉也含笑跟了上去。
玄朔天看着那抹矜贵的身影,拳头握得紧紧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的眼睛会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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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嫏嬛推测的那样,边境甚是太平。
月柏被各种弹劾,女帝为了掩饰皇室的掩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只定了个私自回京,不为妻主守灵的罪名。
在中宫正君的周旋下,月柏被送到了戒法寺忏悔思过,等于变相禁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宁静无声。
嫏嬛在江陵度过了自己十七岁的生辰,炎热的夏季慢慢过去,转眼到了秋高马肥的季节,边境仍然还是一派相安无事。
直到秋末,温良玉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仗…是不是打不起来了?”
“不知道。”嫏嬛不欲多谈,简短道。
----事在人为,但有时候却是成事在天。
就好比看到了一点希望,正要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但是那点亮光总是忽闪忽闪的,始终燃不起来。
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叫人憋屈。
温良玉识趣的没再问,但是压抑的气氛,却在县主府内久久盘旋不散,上下人等都感到喘不过气的压抑。
直到初冬,县主府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县君有孕了?”
“是。”紫琴满脸喜滋滋的,回道:“刚请了江陵有名的杏林圣手,亲自诊得脉,绝对错不了。”
嫏嬛的笑容在脸上慢慢绽开,放下笔,“我这就过去瞧瞧。”
修月刚刚送点心过来,此刻像是被电击了,失礼的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而是站在后面恍惚出神。
自从县主成亲以后,一个月也难来找自己两、三回。
开始还想着,毕竟新婚燕尔的,县主肯定对县君新鲜着,况且自己身份低微,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可是慢慢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县主像是有些厌烦自己,又好像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甚至连眼神都变了。
从前她最喜欢看自己的眼睛,说是像月牙儿,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看了。
仿佛一夕之间,喜欢的东西变成了厌烦。
特别是自己每次喝避子汤的时候,更是感觉到县主情绪不好,----是在怪自己上没把握好机会吗?可是迎娶了县君温氏,自己没怀上难道不更好?
----为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除了侍寝的时候,县主对自己又没什么特别不满的,甚至比从前还温柔,心里愈发糊涂闹不明白了。
修月有些无力的坐在旁边椅子上,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机遇
说起来,这是嫏嬛第二次要做母亲。
当初情况不一样,碧水只是一个小侍,还是一个不得自己欢心的小侍,又碍了夏侯家的眼,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不过顶多只是有一点点惋惜,谈不上任何感情。
温良玉则不同,他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君,脾气、性格都很好,如果这次能够顺利生下嫡长女,等于添了一个强有力的根基。
这一胎,嫏嬛心里十二分的重视。
“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尽管温良玉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可还是被架到床上休息,眼见妻主一片关切,心里自然也是满足的,“我又不娇气,县主你们不用太紧张的。”
嫏嬛微笑道:“小心点好。”
温良玉想让众人放松一点,笑道:“温家的人天生体格强健,当初我爹,还挺着大肚子上公堂呢。”
“人和人不一样。”嫏嬛还是一派保守的做法,又道:“算算时间,去温家送信的人应该到了。”
没多会儿,温氏夫妇就一起赶了过来。
嫏嬛打了招呼,留了空间让他们一家子单独说话。
“若能先生下个女儿来,就最好了。”江陵知府坐在床边,看向旁边的妻主,“不说像咱们家前头两个女儿,只要先有一个,对温家和县主都是大有裨益的。”
----儿子若是能生下嫡长女,就能再次巩固他在县主府的地位,亦能增进他和县主之间的感情,于皇室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温氏笑道:“良玉是个有福气的,必定像你。”
江陵知府是平时杀伐决断惯了,很少废话,很快问到另一件重要的事,“你有身孕就不方便服侍,打算怎么安排人?”
温良玉回道:“有修月,是县主用惯了的。”只是一想到,好长一段时间都要让别人来服侍妻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江陵知府问道:“紫琴呢?县主对他如何?”
“紫琴?”温良玉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摇摇头,“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不如修月体贴周到。”
意思是,完全不能够跟修月争宠抗衡。
“不过…”温良玉迟疑了下,“成亲以后,县主也不怎么在修月那里留宿。”
“傻孩子。”江陵知府打断他,“那是县主心疼你罢了。”顿了顿,“况且…”想说嫏嬛人在江陵,当然会对儿子多有迁就,但是看见儿子满脸幸福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
温氏插话道:“若是紫琴不好,要不要再送几个好的来?”
“不用。”温良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笑容微僵,“我看修月挺好的,就让他一直服侍县主也没什么。”
哪怕修月专宠,也好过再来几个新鲜貌美的人。
儿子的心思,温氏夫妇岂会猜不到?
“外头挑的,一时间也不敢放心的用。”江陵知府想了想,又问,“那个从京城跟来的若梦呢?县主真的没理会他?”
温良玉摇摇头,“我也看不透,大抵县主是不喜欢他的罢。”
江陵知府沉吟道:“那就先让紫琴开了脸再说。”
温氏也道:“紫琴秉性不错。”
“是。”温良玉应得不太自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小小不愿意,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这是避不开的,不是自己的人就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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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玉安排了紫琴侍寝,私下提了提。
嫏嬛明白了他的意思,----大部分正夫怀孕的时候,都会这样安排,有好处也不落给外人不是?想来,这也是温家人的意思。
自己对紫琴没什么兴趣,但是也不反感,便点头了。
哪知道,紫琴平时说话做事还好,到了床上,不知怎地紧张得不行。
第一次哆哆嗦嗦了半个时辰,后面几次,好不容易不哆嗦了,但却如同一根木头似的,呆呆的、木木的,让他动一下便动一下。
嫏嬛从没在床上这么无趣过,折腾了几个晚上,每次都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简直味同嚼蜡。
紫琴也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好,又不能跟人说,更不敢让温良玉知道了,只能次日在无人处伤心好一阵子。
男欢女爱,本来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而现在,闹得嫏嬛一看见紫琴就头大,先是去修月那儿躲了几天,后来怕温良玉觉得他专宠,索性天天晚上自己一个人睡。
温良玉渐渐察觉出了端倪,找来紫琴询问,----看着一把眼泪一把涕的紫琴,听他说那些尴尬的房事,自己也觉得面红耳赤,问不下去。
这种事,还真没法子去指点些什么。
----怎么办?妻主不喜欢,难道还要让紫琴去痴缠不成?罢了,就修月吧。
可是没过多久,父亲又来亲自找自己谈话了。
温良玉没有办法,只得挑了个时间,单独跟嫏嬛道:“眼下我身子不方便,府里也没什么人,要不…再添挑几个好的?”
“要那么都人做什么?”嫏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温良玉低了头,半晌才道:“父亲怕紫琴服侍的不好,挑了几个绝色的,县主抽个空瞧一瞧也好。”
“不用瞧了。”
温良玉十分纠结,----一方面想让自己贤惠一点,一面又觉得贤惠难做,妻主的话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嫏嬛看着他的神色,很快猜到几分,“你别担心,只要你一天不生下孩子,一天不给他们恩典,就不会有别人怀孕的。”
----可怜的修月,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县主,我…”温良玉想要解释几句,又觉得越描越黑,----妻主的话,难道不正是家里人的担心?即便是自己,不也一样不愿意庶长女降生。
“好了。”嫏嬛安抚他道:“孩子要紧。”点明了重点,又道:“况且,修月一直服侍我服侍惯了的,再说…不是还有紫琴。”
紫琴?温良玉一阵苦笑,“可是…”
“总之你别管了。”嫏嬛不想再多说下去,甚至有了一点点反感,温家的人也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要是回头二老再有意见,我去替你挡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温良玉还能再多说什么?只能闭嘴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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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温良玉安心,嫏嬛当夜便召了紫琴过来侍寝。
索然无味的一番折腾之后,无趣之极。
“你回去罢。”嫏嬛披了衣服下地,甚至都没有往床上再多看一眼,自顾自去了隔壁,让筑星打了水过来泡澡。
等到再回去时,紫琴早就不见了踪影,床铺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那别扭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嫏嬛觉得又无趣又不痛快,----为了孩子,为了安抚温家的人,居然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顿时连睡意都没有了。
“筑星,把那件雪狐皮的大氅拿过来。”
筑星一阵翻找,捧了大氅给她穿上,“这个时候,县主还要出去逛逛吗?”往窗外探了探,“好像还飘着小雪花呢。”
“出去透透气。”
嫏嬛让他随意挽了个发髻,别了跟玉簪子,将大氅上的昭君兜帽一套,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迎面冷风一吹,立马一阵精神抖擞。
筑星打着伞追了出来,跟在旁边,“小心地上滑。”
“给我。”嫏嬛接过了胭脂色的红油伞,自己撑着,衬得面色粉扑扑的,“不用跟着了,稍微转转就回来。”
筑星知道她心里正在窝着火,只得止住脚步。
嫏嬛漫无目的的朝花园走去,一路雪花飘飘散散,倒是平添几分诗情画意,心情觉得好了不少。
“沙沙”的落雪声,“吱嘎吱嘎”的脚踏积雪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不得不说,县主府的格局和布置都很精妙,特别是花园这一片,亭台楼榭、山水花木,即便是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也能看出一派意趣。
“谁在哪里?”
前面凉亭旁边有一个烟霞色的身影,身量匀称、纤浓合度,陪着旁边黄莹莹的一树腊梅花,倒好似画中才有的景象。
“…县主?”若梦缓缓回头,一双桃花眼里的光线闪烁不定,“这…这么冷的天,县主怎么一个人出来。”
“你不也是一个人?”嫏嬛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大半夜的,自己在这儿做什么?”往角落里看了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过。
“我、我出来透透气。”
“透气?”嫏嬛走近了,看着地上那一团团灰色的东西,“透气还要烧纸的?”脸色微沉,语气明显有些不快。
若梦见瞒不过她,赶忙跪下,“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想着夜深,这里又偏僻,所以才…”连忙磕头,“县主,侍身再也不敢了。”
“烧就烧罢。”嫏嬛静了静,叹了口气,“也是对亲人的一点念想。”
若梦听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神色略微好转。
嫏嬛将小红伞随手放下,上前拣起几张没用完的纸,蹲身点了火,----在宫里处处都是眼睛,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给父亲烧过纸。
还是今年年初到了江陵,才有机会。
眼下就多添几张,补一补过往多年欠下的罢。
若梦在一旁不敢说话,----妻主的身世当然是知道的,女帝和中宫正君健在,烧纸的对象不能是他们,只会是妻主的亲生父亲。
这可不是能随便触碰的,因此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你母亲去了多少年了?”嫏嬛问道。
“十几年。”若梦小心翼翼,轻声道:“那年我还不到四岁,算起来…应该有十五年了。”
----若不是母亲死的那么早,自己又岂会沦落到街头卖唱?
“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嫏嬛又问。
若梦摇头,“当时太小,不记得了。”
“真可惜。”嫏嬛叹息,----还好那是自己已经记事了,父亲的样子,一日一日的思念不断刻画,反倒越发的清晰起来。
若梦碎步走了过去,靠的很近,小声道:“雪地里凉,县主别呆太久了。”
嫏嬛穿得很暖和,倒不觉得冷,不过蹲得有些久了,起来时一阵脚麻,不自禁的朝若门搭了把手,“走罢。”
“嗤----”一阵锦帛碎裂的声音,清晰刺耳。
嫏嬛低头一看,竟是自己踩住了若梦的袍子下摆,他一后退,正好划在了地上的树枝上,----下摆划破了,拉扯的衣领也被扯开了。
虽然冬天穿得厚,但还是露出一小片雪白香滑的肌肤。
而且因为嫏嬛踩住若梦的袍子,两人距离很近,气氛甚是暧昧尴尬,若梦赶忙扯了扯领口,蹲身下去想取出那袍角。
“县主抬一下脚。”他一低头,正好露出那漂亮诱人的白皙脖颈。
嫏嬛站着不动,忽地笑了笑蹲身下去,跟那双桃花眼正对平视,饶有趣味的看了一阵,低声道:“胆子不小!”
若梦脸上泛起一层淡淡潮红,喃喃道:“县主…”
嫏嬛笑道:“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是临时起意出来的。”
----为了邀宠耍点小手段,故意让自己踩住他的袍子,尚算趣事;如果是整天打听自己的行踪,并且了如指掌,那可就留不得了。
若梦是极聪明的人,常年周旋于各种金主之间,最会察言观色,转瞬便明白了妻主的意思,不由脸色惨白,“县、县主…侍身真的是出来给母亲烧纸…”
“我知道。”嫏嬛微微勾起嘴角,“否则的话,又岂会还能容你在这儿说话?”伸出雪白的柔荑,掠了一下他额角的发丝,“一直冷落了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若梦生得也好,嗓子也好,可比紫琴有趣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一片无根无基的浮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得依仗自己,比起温家准备塞过来的那些人,更叫自己舒心。
有了他,也免得温家的人整天惦记着空缺,更免了修月的专宠之嫌。
“没、没有。”若梦本来就是拼死一搏,任何机会都不放过,----一辈子老死在县主府的日子,想一想就叫人绝望。
然而,是否会因此激怒妻主,自己也很忐忑。
嫏嬛的那一下小动作,让他安定下来,气息渐渐平缓,柔声道:“侍身怎么敢埋怨县主?当初为了侍身的缘故,才让县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侍身一直愧疚不安,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呵…”嫏嬛笑得暧昧,手指更是放肆的拨开他的唇,“那就好好赎罪罢。”
风波
要说若梦心里面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是成败就在这一刻,提起万分精神,一点也不敢大意,----低着头,怀着无限的激动和憧憬,跟随嫏嬛一起回了主屋。
筑星瞪大了眼睛,----怎么县主出去一趟,就…肯定是那个狐狸精,打扮的妖妖娆娆的,故意找机会等着的。
不由暗暗咬牙,可惜眼下走不开没法跟修月说。
这是若梦第一次踏入嫏嬛的寝阁,满眼华丽贵气的摆设,整间屋子被炭盆熏得暖融融的,丝毫感觉不到是冬天。
嫏嬛喝着热乎乎的杏仁茶,暖了暖胃。
筑星被打发走了,若梦蹲下身给她褪去牛皮的小红靴,雪白的绫袜,露出纤细精巧的莲足,好似一件上等的羊脂玉摆件。
嫏嬛见他出神,便用脚勾了勾他的下巴,“要不要喝一口?”将手里剩下的半盏杏仁茶递过去,又问:“喜欢什么味儿的?”
若梦赶忙给她换上绣花鞋,接了碗盏,一口一口喝着,“这个就挺香的。”
嫏嬛笑着散了头发,上了床,“喝完过来。”
若梦应了,心思却在飞快转动,----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既然妻主满意,又让她忘不了自己?一开始必须有个深刻的印象,才能有以后。
----绝不能和别人一样!
嫏嬛也不着急,闭着眼睛养神静静等着。
忽然左足被人握住,一个温香暖玉的身体钻进了被子的另一头,刚要开口说话,脚趾就被轻轻含住,暖暖的、湿湿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闭上眼睛享受。
心下一笑,倒是新鲜有点意思。
因而也不出声儿了,想看看若梦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若梦虽然面相妩媚一些,但是身量并不单薄,一只手稳稳当当有力捧着足,一只手试探着往里面抚摸过去。
----唇舌灵活、手指轻柔,嫏嬛在心里给他下了评语。
心里刚夸完,那灵活的舌头便一路乘胜追击,脚趾、脚背、脚踝,慢慢掠过了纤细的小腿,在敏感处略作停留之后,继续往上。
嫏嬛只觉得半边身体都酥麻了,心下满意,伸出右脚摁住他胸前的茱萸,挑弄了一番,勾住他的脖子以作放松。
若梦一直都没有言语,只听见细细的喘息声,津液的吞咽声,衣物褪去的“沙沙”摩挲声,伴着炙热滚烫的呼吸,叫人神魂荡漾。
当那又柔又软的舌尖抵达终点时,嫏嬛不禁身体一震。
自己经历过的男人里面,----从前死了的碧水,不能有孕而被冷落的修月,味同嚼蜡的紫琴,端庄自持的夫君温良玉,哪一个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若梦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头整个埋了进去,完全不顾被子厚重和沉闷,也管不了滴滴坠落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努力而认真。
----仿佛面对的是一道珍馐佳肴,小口小口,细细品咂起来。
嫏嬛的身体一阵阵收缩,双手不自禁抓紧了床单,揉皱了花纹,身体甚至微微弓了起来,心神飘荡在云端久久不能落下。
等到后来若梦真的进入自己身体时,方才慢慢清醒了些。
----要怎么去形容呢?
眼前满头大汗、面色潮红的若梦,分明做着和修月他们一样的事,但是感觉就是十分的不一样,更奇妙、更销魂,叫人食髓知味不能自拔。
大约是被汗水蒸的,若梦的那双桃花媚眼好似含露带水。
嫏嬛看着他笑,伸手将那些如同水洗的碎发掠开,指尖勾勒着他的脸庞轮廓,接着往下,最后停在胸口,用力戳出一个指甲印儿。
“县主…”若梦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不敢停下,“是不是…侍身哪里做的不好?”声音里,明显有着压抑的紧张和不安。
“挺好的。”嫏嬛笑得愉悦,最后轻轻吐出了定论,“天生媚骨。”
******
----天生媚骨。
次日,若梦在自己的屋子里出神,细细回味这四个字,----算是赞语了吧?尽管自己无从比较,但是妻主应该是满意的,甚至…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