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自然就柔软了许多许多:“姑姑,快下来。”
永琰伸出了双臂,长宁低头看着他,脑海当中忽然觉得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可又说不出的违和,再仔细想了想,她扶着树干站起身来:“你说你今年二十几?”
他虽疑惑,却也答道:“二十有二,姑姑忘记了?”
嘉庆帝永琰七岁登基,嘉庆十五年也就是他二十二岁的时候,这时候他都应该有妃子有孩子了?那她的芯片哪里去了?历史的结果怎会改变了?
天!
她抖着手指着他:“你二十二了怎么还未成亲!”
他脸色顿沉,盯着她目光如刃,似要扒了她的皮一样。
长宁惶恐十分,本来是要踩着个枝干结果脚下一滑竟然大头侧歪了下来,她闭上眼睛,风声在耳边呼地过去,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再睁开眼已在他怀抱。
永琰接了个正着,可刚才他脸上的温柔仿佛是昙花一现,这人死命扣着她的腰,甚至还啪啪了她两个屁板子,到底是长大了力气大得很,长宁怎么也没挣脱得开。
他边走边怒:“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再有下次给你毛都拔光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天气大好,御花园的那个姑娘已经不见了。
长宁在后宫转了一大圈,这么多年过去了,永琰竟然连一个妃子都没有,更何况是伴侣了,他非但没成亲,还非常有可能还是个处-男。她失望之极,几乎是捶胸顿足了,她对不起妙语对不起永琰,没把这孩子带好,到最后还坑了自己,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她哪里去找她的芯片啊!
不行,这历史不对,她必须回去重新改过!
长宁迫不及待要赶回去小永琰那里,可她站了花林当中,刚要闭上眼睛,背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这就撞进了个温热的怀抱。
他抱得很紧,声音是那样的轻柔:“你回来了?”
这是谁?
长宁可不习惯这样被人抱着,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这就想格挡开来:“等等…等等!”
一抬眸,她只觉熟悉:“你…”
他翩翩公子,眉清目秀,当真是秀色可餐,一勾唇还觉得眼底都是笑意:“公主离家出走好玩么?是不是在外面又认识了什么公子王孙的就忘记了清流了?”
话中都是酸溜溜的,沈、沈清流!
她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那小子长大了以后怎么、怎么有一副流氓样?
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抱着她这么亲热!
不过,他长得这么好看,就原谅他了,为免他怀疑自己,长宁十分友好地对他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不习惯,还是格开了他的手臂,见他又要靠过来,退后一步一下就抵在了树上。
他单臂扶树,目光灼灼:“你在躲着我?”
沈清流略低着头,温热的气息甚至就在脸边,他身上不知是什么香气若有若无,微风吹过,从树上飘落下来的花瓣洋洋洒洒,光只看着就十分养眼。
长宁一时间还有点接受无能,沈清流小时候明明就是个带病的,甚至是轻易不开口的,怎么长大了以后这么熟络这么亲近还这样的诡异…
不过多说多错,她装下诧异,就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沈清流的笑脸一下凝固,僵住了:“公主该不是反悔了吧?”
她当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有点。”
他目光沉沉,更是靠近了些:“公主不是说清流是公主最喜欢的人么?这婚事可是公主提的,百姓无人不知,你得对我负责。”
啊?
长宁顿时在心里鄙视起自己来,一时间看着他不知该怎么打马虎眼,这也不行,等回了过去统统改掉,统统改掉!
“公主怎么还在这啊?”一个女声打断了她的遐想:“皇上到处找您呢,快点过去看看吧,听说不是小事。”
她回头瞥见红英,这姑娘已过三十,还是个老姑娘的打扮:“嗯,知道啦。”
可算是有借口躲开这个不正常的沈清流了,长宁欣然前往,红英紧跟着她抱怨:“公主你说你说走就走,到底去了哪里?下次可要带着红英,在外面好歹还有个人照顾着不是?”
也就是说,十五年后的这个时候,她独自一人,离开了皇宫。
她能去哪?
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哼哼着胡乱应了声。
御书房内,她缓缓走进,里面几个老臣都有点眼熟。
这都十五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几个人,长宁淡淡一瞥,有点吃惊:“你们怎么还在啊!”
这话说得,几人立即误会,慌忙跪了下来:“皇上已然亲政,求公主给老臣们一条活路!”
她坐在了永琰身边,更是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身后小皇帝轻咳了声,几人连忙呈上帖子,原来是要告老还乡。
长宁看了看永琰:“这就是皇上的不是了,这几位大人年纪也大了,怎么连告老还乡也要这么折腾,批了就是嘛!”
永琰奇怪地看着她,几位老臣更是惊恐:“公主!”
她捏着帖子,反而奇怪:“怎么?你们又不愿意告老还乡了?”
永琰差点没忍住笑意…
紧接着,长宁的嘴就没合上过。
设置军机处?
土地整改?
实施新律?
整饬吏治?
这些年这都是她干的事情?
她还以清君侧为名整治朝堂了?
这些老家伙眼看着一个个都走得不寻常,晚节不保,都是人心惶惶,几次告老还乡都未能如愿,世间都传公主殿下一手遮天,专横跋扈即使新皇亲政了,也是有名无实。
她…
几位老臣委屈得哭天抹泪,长宁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送走了满屋子嗡嗡嗡的老头,她觉得十分头疼,永琰一直在批阅奏章,见她捶着自己的脑袋瓜,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长宁头疼,站在窗口处来回踱步,她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外面,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脚尖,她十分犹豫,是立即就回去小永琰身边,还是再观察一下,计算了一下,毕竟如果他立即成亲生孩子的话,在这嘉庆十五年也来得及。
那样的话,她哪里还用得着回去,直接跳到十五年,永琰也平安长大了,她也遵守了对妙语的承诺,到时候会找到芯片,顺利离开,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有点恼,有点烦。
来回走了四五圈,不经意一抬眸看见沈清流又从远处走了过来,吓得她吱溜一下蹲着身子跑到了永琰身边去,他低眸看着她,她顺着桌子就蹲行了过去。
永琰诧异地看着她:“姑姑在是干什么?”
长宁躲在他身前的桌子下面,对着他急急道:“永琰快帮我拦拦,沈清流来了!”
沈清流的身影越来越近,他脸色不悦:“你躲他干什么?不是恨不得天天都见着他和他在一起么?”
这里的人都好奇怪!
永琰说话的腔调也好奇怪,长宁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伸手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快点给他打发走,我不想见他啊…”
她真是奇怪。
他恍惚地功夫,沈清流已然走了进来:“参见皇上万岁。”
嘉庆帝嗯了声,叫他起来。
来人是心不在焉,环视一周也略微失望:“也未见公主回去,皇上可知道?”
长宁抱着他的大腿掐了一把,永琰说谎都不眨眼睛:“姑姑身体不适,回去歇着了,清流今日回吧,明日再见。”
沈清流笑:“说的也是,大哥也说我婚期定得太急了,成亲前的确不该这么见面。”
成亲?
长宁脑袋嗡的一声。
永琰也是笑了:“成亲?沈清流你想得太多了,你从小就御前伴读不是不知道,姑姑向来花心,今个喜欢这个常见两日,明个喜欢那个多去看看,前两年还说喜欢那个戏子天天看他唱戏,可哪一次是真的了?”
沈清流笑而不语,一低头却看见桌子下面露出了一双女人的脚来。
明明就在那里,分明是在躲他。
他垂眸,遮住黯然的神色:“若是无事的话,微臣告退。”
永琰只是嗯了一声,随意翻着奏折。
长宁探头探脑地看着沈的身影消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拍着胸口,一抬头看见男人探究的眼。
她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永琰你一定要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成亲生子知道吗,如果现在成亲生孩子的话,也应该来得及那什么要不要考虑看看?”
她神色还略显天真。
事实上还在他小的时候,她的确和他说过那样的话,但是因为他特别厌恶,后来从未说过…永琰盯着她的眼,俯下身来:“姑姑今日好生奇怪…”
长宁心虚,挺直身体就要站起来,可一时忘记了在桌子下面,一下磕到头了:“诶哟!”
他一下子扳住了她的肩膀,两手用力得差点掐碎她的肩骨:“看你的模样,倒像是我小时候…”
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从你小时候来的!”
他也蹲下了身子:“姑姑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可还记得?”
她当然不知道,顿时傻眼。
永琰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竟生笑意:“这几年你越发老练,应付那几个老家伙是得心应手,竟不想还能变回去…”
他在说什么?
长宁听不懂。
男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玩味起来:“我…嗯朕今年的确是到大婚的年纪了,姑姑要是不急着成亲的话,大可帮着相看相看。”
这句话她明白,连忙摆手:“我不急我不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永琰略显苦恼:“不过好像来不及了,除非姑姑取消和沈清流的婚约…”
长宁两眼发亮:“来得及来得及!我什么婚约?取消好啦!”
他挑眉,看着她十年如一日的容颜,忍不住慢慢靠近:“姑姑…”
她丝毫不觉,一回头差点双唇擦过,还无辜地看着他:“嗯?”
他呼吸顿粗,多年来那个梦靥似乎又缠紧了些,再不敢看她径自站了起来。
长宁也起身,却只能扬着脸看他,原来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只觉欣慰。
永琰声音低沉:“姑姑答应我,不能与别人成亲。”
她一想到此事快了心中欢喜,伸手拍了他的肩膀笑靥如花:“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四喜干果,就摆在眼前。
长宁一盘尝一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过了晌午,永琰又要批折子,不知怎么,她又困又乏,听说王靖言要来,也坚持坐了躺椅上面旁听。
眼皮越来越沉,她勉强睁着,看着王靖言先一步进来,可算精神一点了,这个男人已近四十,很显然,他虽然步态矫健,身材依旧,可当年的京城第一公子,经过岁月的洗礼,竟也觉沧桑,她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人类果然老得快!
王靖言也是吃了一惊:“公主回来了!”
永琰淡淡嗯了一声:“神奇吧,找她都要找疯了,她就突然出现在御花园。”
长宁心虚,揉着额头假装头疼。
王却是蓦然抬眸,见她慢慢闭上眼睛张口欲言,可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坐下翻看永琰批阅的奏章。
不多一会儿,永琰起身。
王靖言看着他回身取过薄毯,走到摇椅边蹲下身子给长宁盖上。
他再不是稚童,也越来越管制不住…
永琰丝毫没有避讳他的意思,他单膝跪地伸手刮着长宁的鼻尖,那双唇微微勾起,专注地看着她,发现她是真的睡熟了,这才捏了捏她的脸。
王靖言脸色极差:“永琰!”
嘉庆帝身着龙袍,却也腾地起身,再回头已是目光如刃:“舅舅唤朕什么?”
王靖言压下心中怒火,双膝重重跪下:“皇上!”
长宁半点反应都没有,永琰一脚踩在椅子上面,不让它动:“舅舅这般模样为的什么?难道还未对姑姑死心?”
男人克制着握紧了双拳:“未对公主死心的是皇上,她离宫也是因为皇上,皇上还不醒悟么!”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永琰不再看他,俯身去抚长宁的脸,他神色温柔,伸手从她的眉到她的唇,最后没忍住低头吮了一口。
“舅舅放心,姑姑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不到晚上是不会醒的。”
“…”
王靖言看着他着了魔一样,仔细描绘着她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实在无力劝说:“皇上,姐姐临走前特意叮嘱我,长宁不能出半分差错,她会在嘉庆十五年的时候,也就是今年彻底离开这里,其实前些日子她不见了我一直就以为她是真的走了。”
永琰混不在意:“我让她哪都去不了。”
他痴痴看着她的脸,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这可如何是好,朕一直在长大,她却丝毫不变,若是再过去几年,怕不是会嫌弃朕老罢!”
王靖言见他仍旧执迷不悟,只觉心疼:“皇上身负江山重责,百姓天下,可不能胡闹!”
永琰浅酌她眉间,一点点克制不住,又从她的眼到她的脸,从她的脸再到她的唇。回头看见王依旧跪着,也只是笑,伸手抱起了长宁。
“这些折子舅舅就辛苦些,朕去安顿姑姑。”
“…”
说着,也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抱着佳人大步去了。
昏昏沉沉,长宁做了一个梦。
她站在高阶上面,少年手执桃花走过,他容貌初开,人比花美。
明明就没有见过,可这场景无比熟悉,她动了动唇想要张口叫住他,可惜却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少年一步步走上石阶,似乎看得见她又似乎看不见。
长宁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她愕然回头,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大殿里面,还有一个长宁,她单手支着下颌,正在窗口的桌上打着瞌睡,永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他伸出桃枝来回在她的脸上扫着,露水落在她的脸上晶莹剔透,他见她不醒,忍不住又偷笑。
长宁站在门口,看着他俯身在桌上拿了支笔,又沾了墨。
她一股恼意顿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在她的脸上画了两只小乌龟,可她是在梦境当中,从未经历过,又如何能未卜先知!
她又急又慌,可接下来永琰的动作却更让她愣住。
他放下笔呆呆地看着她片刻,发现她咂咂嘴根本没有醒的意思,竟然慢慢低下头,虽然是蜻蜓点水,但她看得清清楚楚,少年脸色微红,飞快贴上她的唇,然后转身就跑了。
长宁已经不能动,少年又从身边跑过。
她大叫一声永琰,双腿一动,这就从睡梦当中惊醒过来!
梦中场景是那样的真实,她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抬眸就对上男人的笑眼,长宁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幻。
永琰与她同床共枕,两个人距离不过一个巴掌。
她下意识后仰,躲开他的呼吸:“永琰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桃花乱窜:“这是我的床啊,姑姑!”
长宁手忙脚乱爬坐了起来,抬头再看果然是他的老地盘,可她又是呆了:“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无辜地看着她:“一回来就看见姑姑睡得香甜,许是宫人送错了地方。”
长宁吁出一口长气来:“我怎么睡这么久?”
她看向窗口,发现天色已晚,她向来不会计算时辰,只能大约看着:“红英呢?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他单臂支着脸,敞开的中衣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和他平滑的肌理。
可惜长宁从来不懂得欣赏这玩意儿,已经顾着下床穿鞋去了。
她背对着他,俯身去拿鞋,那毛茸茸的尾巴就盘在腰间,从前他总是厌恶,甚至是恐惧,可他每次盯着看,都会有一种变态的冲动,想要抓住,抓住了永远不松手,那样的话,姑姑就是他的了。
她跺脚,这就要起身。
长宁是毫无防备,所以当她被人提着尾巴,整个人都软成一团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则被永琰抱住了。
她急了:“永琰你学坏了!你干什么抓我!”
她的脸就近在咫尺,他圈住了,双手交于她的胸前,人就枕在了她的肩头。
长宁挣脱不开:“永琰你快松手。”
他叹了口气,低低道:“我想母后了,姑姑你想不想她?”
她立即怔住,随即老实说道:“有点久,我快忘记妙语的模样了。”
其实她的记忆力一向如此,许多东西不输入芯片程序很快就会忘掉,这么说是实话实说。不过永琰的本意就是岔开话题,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从后面抱着她,直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快点放开我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永琰笑,随即吹了声口哨:“姑姑不是说要帮我相看几个姑娘?正好今日很有心情,不如趁现在就看看?”
长宁眼前一亮: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他让她坐着床边等,两条大长腿一伸,这就下了地,她注意到他赤着脚并未穿鞋,走在松软的毛毯上面半分声音都没有。
她伸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腿长,不由得感叹着他的长腿,光看着就觉得有一种我的永琰长大了的感觉。
不过片刻,他从外间桌边抱了一抱画轴来,径自都摔在床边,这就又爬上了床。
长宁欣喜地拿过一个打了开来,发现是女子的画像。
她伸手描绘着画上少女的眉眼:“这姑娘长得不错呀!”
永琰就躺在她的旁边,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尾巴尖尖:“姑姑觉得好看吗?”
她点了点头:“还可以,这才第一张,姑姑帮你选一个最好看的。”
世间事,多少事,都是见色而起意。
长宁未经历过那些情情爱爱,可看过无数戏本子,无不是男才女貌,永琰是皇上,她想给他找一个般配的伴侣,其实也是发于内心。
可惜她看得认真,他却没有一个满意的。
脸好看些的,他说人家个子矮,个子高的,他又嫌弃人家没有好样貌。
从发型到脸从站姿到气派,从表情到神态从题词到留字,总之看了半天,他一直在说不。长宁气馁,拿笔挨个批了一批,想问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子的,结果一回头的功夫,发现他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他的永琰啊,还像个孩子,可怎么办哟!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在犹豫了是要马上回去,还是看看再回去之后,长宁实在没舍得这么大好的机会。只要给永琰找一个般配的人做伴侣,到时候他成亲生子,她过去一看找到芯片就全部交差了嘛!那时,也算对得起妙语,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等回去自己的星球再继续自己的人生,完美!
永琰睡着了以后,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她托腮看了一会儿,回头又翻看了一遍画册,这下不只是他觉得没有满意的了,长宁也不大愿意了,这些个姑娘,一个个的,好像都没有真实感,她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发现给小皇帝安排婚事,其实简单得很,选秀就可以嘛。
这么好的主意让她兴奋不已,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直接导致于错过了早朝,按照以前,若是她睡过头了,红英一定会来叫醒她,可她直睡了日上三竿去,也没有人过来打扰,这简直就是一个忐忑的懒觉,因为一睁眼发现自己错过了宣布选秀的大好时机。
慌忙起床,正赶上红英在擦桌子。
长宁披头散发赤脚跑了过去:“怎么不叫醒我?早朝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红英躲开她的目光:“是吧,皇上亲政以后公主不是不去陪着了么。”
嗯?
不用去了?
她一下松懈下来,哦了一声:“我忘记了,最近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红英给她拿鞋:“公主快把鞋穿上,让皇上看见又该说你了。”
现在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都能随便说她了?
长宁半信半疑地穿上鞋子,又就着红英的手洗了脸,漱了口,换上了新裙,梳了新的发辫。她心心念念就是选秀的事情,也不等都收拾妥当就就飞走了,红英是好说歹说,才劝着她吃点东西。
结果这家伙吃上了东西以后,因为太过于美味,竟然将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长宁忘性大,未等她想起这么个事情,沈清流就已经寻了她来。
本来这小鬼长大以后,他就吓着她,不愿见他,结果这人果真是一脸怒色,直接冲进了她的大殿。
长宁就躲在红英身后,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沈沈沈清流,你这是来干什么?想打架吗?”
年轻的男人抿着唇,只是上前:“你出来说话,请公主出来说话!”
红英到底是忠仆,张着手臂拦着他:“沈大人有事慢慢说,公主胆小别吓着她。”
沈清流来回转着想要抓她:“让开!”
长宁哪里肯出来,抓着红英来回躲着:“有有话好说,你抓我干什么?”
他顿足,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撩袍跪下:“我从小在御前伴读,是公主提拔,前几年尚还年少,公主就应了我说待我长大必定嫁我为妻,如今清流早已成年,婚事也是公主提的,眼看着沈家都准备好了一切,怎忽然又要退婚?婚姻岂可儿戏?敢问公主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