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手又挑了一下火苗:“朕记得早前姑姑那还有个叫春桃的宫女…”
话未说完却已止住。
红英心头跳得厉害,那跳着的火花噼里啪啦就像是大锤都捶在她的心口上面,原本已经忘记的记忆重新又闪现回来,一剑毙命。
她连忙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开口应道:“春、春桃去年因不守规矩,已经逐出宫去了。”
永琰一扬手,不知个什么东西啪地就掉落了她的面前:“是吗?朕昨晚在御花园走了两圈,今早可是梦见她了,她托朕带个东西给你。”
银光一闪而过,红英哆嗦着将那东西抓起来,正是自己丢失的耳环。
她已经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脑中嗡嗡作响。
永琰已经将九连环放了桌上:“听说你是母后在宫外特意给姑姑寻来的,家里还有兄弟姊妹五人?”
红英连忙叩首:“红英这辈子就只为伺候公主,求皇上饶命!”
小皇帝笑:“春桃家也有两个弟弟呢,你可有她的信儿?”
她咬唇,只是咣咣磕头。
小皇帝起身,这就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春桃的事情朕可以不继续追究下去,你要是还顾念家里,就做件小事,就当是成全你自己了。”
红英紧紧握着自己的耳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请皇上明示,但凡红英能做到的,必定万死不辞!”
永琰嗤笑一声:“就把你和舅舅做的那件事,找个机会再做一次,这么简单而已。”
她闻言更是心惊,方才还笔直的背脊立即瘫软了下来:“皇皇上!”
他对着她笑,伸指点在了唇上:“噤声!此事你自己知道就可,朕会帮你的,要知道王家的大门可不好进,老祖宗是不会让你这样身份的女人兴风作浪,不过你要有耐心,这件事做好了,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他走过她的身边,就踩在她的裙摆上面:“这宫里的事情,没有朕不知道的,只有朕不想知道的,舅舅现在已经有了迎娶姑姑的心,虽然姑姑未必会应,但朕最不喜欢麻烦,此事还是一次去了他的魔心才稳当…你会做的吧?”
她咬唇点头。
他似笑非笑:“那就见机行事。”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拂袖而去。
红英听着吱呀的门响,一下瘫倒在黑暗当中,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只有蜡油在桌边流淌,她松开手,那耳环像似烫手一样抖掉在地,这就想起那日正是承-欢,春桃肚子疼找她拿药就闯了进来,这丫头张口就喊,吓得她顾不上衣衫不整,这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厮打中扯落了她的耳环,然后,然后大人披上了外衫下得床来。
春桃看出他是谁了,可也只来得及看他那么一眼,就送了命去。
虽然不是她下的手,可平常感情要好的姐妹,亲手推入池塘当中的尸-首,如今怎不心惊胆战!
明明,明明就处理好了的。
可耳环却是怎么…小皇帝是怎么知道…
她不敢想下去,一束光从门口照射进来,春生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公主醒了,红英姑姑快去跟前吧。”
她摸索着又把耳环抓在掌心里面,赶紧起身。
这小太监站在门口,给她扶着门,一阵傻笑:“红英姑姑慢走诶!”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更新到!
下章我放点料,你们等着。
第28章 二十八
第二十八章
睡久了,又头疼。
长宁一睁开眼,就瞥见红英在抹眼泪。
这边揉了揉发昏的头,刚坐了起来,红英赶紧凑了过来:“公主起来了,回吧。”
她眼睛微红,目光躲避着她的,只管给她穿鞋。
长宁伸脚穿好,却是踩着不动:“你怎么了?”
红英刚压下去的泪意一下又涌上来了:“奴婢没事。”
可话虽然这样说,却是一下跪了她的面前,她伏在她的脚面上,泪珠子就像是雨滴一样下个不停,她想起这些年来的艰辛,想起来那一点点温暖都是奢侈,委屈至极。
长宁虽然迟钝,但也察觉出她不同于往日来。
伸手抚在她的肩膀上面,想了想说:“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红英摇头,只是哭。
她自出生以后,过的都是苦日子,进宫之前就是王靖言发现并且救了她,秘密训练一年多,他就是她的神,她在几十人里面不是最精巧的,不是最伶俐的,但是他说她这股子傻劲,很适合那位宫里的主子。
是的,原本她伺候了长宁以后,就一个心眼的满心都是她了。
可是,可是她也没想到,本来都不敢存着的一点心思,因为长宁离开以后他的一次醉酒,而那样实现。
尽管他仍旧那样淡漠,尽管后来他只是为了泄-欲。
她也心甘情愿。
什么都不能说出来,红英仰着脸,泪眼朦胧:“公主说红英以后会嫁人,是真的吗?”
长宁点头:“我亲眼所见,你莹润了不少,听说还有儿有女想必过得很好。”
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红英抱住她的一条腿:“可是红英不想嫁人,红英这辈子只想伺候着公主…”
正说着,小皇帝一脚迈了进来:“姑姑怎么还在?听说那倒霉孩子哭着找你呢!”
长宁立即下地,红英也连忙收敛了情绪,低头跟紧了她。
春生在外面给打着帘子,只笑嘻嘻地作别。
站在门外的沈清流看着她们走了,这才进了御书房来:“皇上为什么要骗公主,是不喜公主喧闹么?”
永琰往软椅上面一坐,这就仰面倒了上去:“你到底是谁的人?”
自然是小皇帝你的人…沈清流本来就不善言辞,想听他表忠心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抿了唇不开口了。
春生探头道:“国舅爷来了!”
果然,王靖言去而复返,直来寻长宁,永琰和沈清流在一起看书较字,他进来转了一圈,转身出去寻人去了。
沈清流还不知所以:“太傅走得好快。”
永琰伸手一扔,书本都扔了一边去:“走,朕带你去看大戏。”
沈清流只得跟着他。
平常小皇帝在宫中走动,最是厌烦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春生就是他的跟屁虫,此时三个人脚步也快,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偏殿来。
到了石阶下面,能看见果儿和另外一个宫女带着小宛如在树下玩。
春生对果儿直摆手,问她可见了国舅爷,她有了上次的教训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又不想说谎,只得说不知道。
可她的眼早已出卖了她自己,永琰负手直上石阶。
沈清流隐约懂得些,知道些王对公主的意思,他人小却想得很多,跟在小皇帝身后,却只怕扰了人家清净,直劝着。
“皇上这么进去不大好吧,咱们还是…”
“…”
永琰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眼小宛如:“把她带过来。”
春生连忙去牵她的手,小宛如玩土正玩得开心,抓着他的衣摆弄了他一身的土,还根本不想离开。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宫女,直接把孩子抱了起来。
几个人到了高阶上面,永琰不耐地看着这小家伙,突然指了指:“叫她下来自己走。”
想了想又觉不妥,又瞥了眼沈清流:“你牵着她手,稳当些。”
沈清流自然照做,强行把孩子放了下来。
这小家伙一点不怕生,抓了他的手,啊呜啊呜也不知说的什么话。
永琰这就带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进了偏殿。
里面红英侧立在旁,正低着头奉茶,长宁正是一脸惊讶,显然王靖言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他就坐在一边,见这几个孩子大的大小的小,都奔了这里来,不禁皱眉。
长宁却是有点心虚。
王靖言竟然提议要娶她为妻,下意识地就去看沈清流,可惜他才九岁还什么都不懂。
永琰就站在沈的身边,注意到她的目光,只以为她是在看他,以为她是对他心虚,高兴了些,语气自然就好了许多。
“姑姑也不看孩子,在外面弄了一身的土。”
“是吗?”长宁连忙过来蹲下,上下打量着孩子:“诶呀,可真变成了个小土人,红英快点带着她去洗洗,可别弄我身上,快点。”
红英赶紧抱了孩子去了里面,永琰这就坐了下来:“看了会儿书,真是没意思,忽然想来姑姑这蹭一顿小灶,姑姑没什么意见吧?”
他还带着沈清流来的,长宁当然没意见:“好啊,正好我饿了已经叫人做了两个菜,就在这吃吧。”
说着又叫果儿添了两个菜,留众人一起吃晚膳。
王靖言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全都憋了回去。
永琰看了眼春生,后者悄悄跟着果儿去了。
他又捡了桌上的小品,看着舅舅:“舅舅也在一起吃罢,朕许久没去见过老祖宗了,有快半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到底是个孩子,王靖言对他笑笑:“好。”
不多一会儿,小宛如洗漱一番,再出来时候已经干干净净。
沈清流拉着她的手,转着圈逗她。
长宁看着这一幕,站了永琰身后凉凉道:“囡宝长得好看罢?”
他一口小品差点噎住在喉咙里面,一个小不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好,包括孩子,想到这他勉强嗯了声,眼皮抬都没抬。
她隔空对小宛如打着招呼:“囡宝,到哥哥这里来,快到皇帝哥哥这儿来。”
小家伙经过一番教导,已经会含糊地喊哥哥了,这就哥哥哥哥地叫了起来,一边跳着玩还一边拍着手。
永琰心中不屑,却也未开口。
长宁不满地在他后颈上面戳了一戳:“你叫她过来。”
好吧,看在她刚才那般自觉的份上,他勉强对这个讨厌的小家伙招了招手:“过来。”
小孩子是最会看脸色的,小宛如一看他的动作,这就嗒嗒嗒地跑了来,她梳着两个包子头,因为才刚刚洗了个澡,头发还未全干。
永琰略嫌弃地看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好孩子,去找沈清流玩吧。”
这口气,就像他是二三十岁的男人,面对着个小不点一样,正经得引人发笑。
长宁也是真的笑了。
她觉得她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饭菜已经做好,御膳房想得周到,还备了一壶好酒。
席间都是孩子,自然没有他们的份。
红英站在旁边给王靖言斟酒,他抢过酒壶,却也给长宁倒了一碗。
她还记得自己喝酒闯祸的事情,自然推拒。
却是永琰馋嘴端起来一口喝了。
王靖言笑,自斟自饮:“靖言刚才对公主说的话,都是真心真意,还请公主好好考虑一下,妙语走了以后,我常觉得这就是宿命的安排,若是成了一家人,自会一直照顾你,哪怕有一天,你会走。”
长宁低头:“可是…”
她向来不会拒绝别人,不懂得该怎么说。
永琰适时插口:“舅舅真的要娶姑姑为妻吗?”
王靖言点头:“嗯。”
小皇帝双眼亮亮的:“可老祖宗能答应吗?舅舅都疏通好了吗?”
他立即沉默,正打算晚上回去就说的。
长宁顿时找到了出口一样,松了口气:“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回去商量一下,我也要想一想,毕竟…毕竟这不是小事。”
其实她也想了,如果她能在永琰长大以前成亲,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断了他的念想。
但是一来她没有太想成为伴侣的人,二来她害怕成亲以后做的那件事,三来她对未来的沈清流有愧,还惦记着等他长大以后再成就他,好在离开以后再无遗憾。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靖言的求婚,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想答应。
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才好,他的样子看起来这么认真,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蹲在她的面前,又是那样的虔诚。
因为多了不速之客,王靖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天黑了,小宛如玩了一天困乏得厉害,果儿带了她去睡。沈家也来人接沈清流了,永琰也抻了懒腰说累了要回去歇着。
春生起来伺候着,不想他一起身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长宁正在身旁,下意识一扶,这小皇帝就扑了她的怀里。
她扳着他的小肩膀,诧异地推他:“永琰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啊!”
他只管埋首在她的怀里,两手更是抱住了她的腰身:“姑姑身上好有母后的味道啊,永琰好像醉酒了,都站不稳,姑姑送我回去。”
他小的时候,她常抱他。
倒是这两年不在,回来以后刻意疏远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长宁立即自责起来,拍着他的脸笑道:“定是喝了那大碗酒喝的,小小的年纪喝什么酒!”
他嘻嘻笑了,手又一虚扶桌边,一个物件就顺着掉落了地毯上面,几乎是悄无声息。
春生送沈清流出去,更是表情恳切:“公主就亲自送皇上回去吧,他这两日总是念叨皇后呢!”
长宁只得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好好,你要听话,姑姑什么都依着你。”
说着扶着他,这就往出走,想了想又回头:“大哥也回去吧,我再想想。”
一时间屋里的人走的干干净净,王靖言伸手去摸酒壶,却是一手不稳碰倒了去。
里面都倒干了,红英过来扶他:“大人少喝点吧,多了伤身。”
她指尖柔软,语调也软。
他恍惚地看着她,终究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收拾了去吧,我回了。”
说着这就站起了身来,五脏六腑以内都烧得很,四肢都似泡了醋里一样酸软酸软的,王靖言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扶住了椅背才站住了。
红英一把扶住他的臂弯:“大人是不是醉了?歇歇再走罢!”
他站直了身体,又晕了一晕:“不了,放手。”
他仅存的理智让他拂开了她,可脚下如踩在云端不说,身上也起了些许变化。
刚要走,背后突然一紧,女子特有的柔软身体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红英的声音似远又似近,虚无得厉害,又似勾人魂魄。
“大人就要成亲了,就让红英最后伺候大人最后一回吧。”
“…”他不说话,只绷着自己的神经。
“大人不必担心,公主不会这么快回来…”
背后的双手已经松开了他,他霍然转身,那股火已经快要烧灭了他。
面前的女子手一动,就要来扶,他不耐格开,那股-邪-火是无处宣泄,红英叹气,知他心底不愿意。
“那我给大人倒碗茶去去酒气,大人去歇儿一会再走。”
“你…”
她刚一转身,手腕已被人钳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有料了不?
不算?
那就下章…
第29章 二十九
第二十九章
天空中繁星点点,空气当中飘着不知哪儿吹过来的香气。
长宁扶着小皇帝,走得很慢。
她晚上总是早早睡,很久没有注意过星空了,仰着脸,也分不清哪一颗是自己的家,看着看着…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幸好永琰扶了她一把。
她拍着他的脑门:“风一吹就好多了吧,看看能不能自己走了?”
宫里夜灯很多,他回头瞥了眼,站直了腰板:“朕没事。”
既简洁又轻快。
长宁也四下望了望:“我叫人过来送你,诶呀有点黑呀。”
她平常都是白天活动,一到晚上不提灯是哪都不会去的,脑袋里面总会脑补许多可怕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走到御花园了,抓得他的龙袍更紧了。
永琰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知道她是心是口非,不过这个时候了,理当让她回去了。他轻轻点头,然后一摸腰间,却是诶哟一声:“母后送我的佩玉落在姑姑那里了,怎么办?”
她侧身看了下,知道他有一块佩玉的确是妙语留下的:“等回去我叫红英给你送过去吧,先送你回寝宫。”
他却不动:“不行,那是母后留下的念想,不在身边都睡不着。”
长宁脆快应了:“好吧,那就回去,等会叫红英送你。”
说着牵着他的手往回走,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过,她的手就松一松,每每到了暗处,就抓得死紧。
两个人转身,他被她揪得紧紧靠在身边,计算了下时似乎不太充足。
永琰无语:“姑姑,我脚软慢点走。”
他可是着春生打听过,这药酒催着得两刻钟时间才能发挥最大,不过她抓的自己实在有点狠了:“姑姑啊…”
长宁左顾右看,只觉得两边花树影影绰绰地:“别害怕,姑姑在这呢!”
是她在害怕好不好?
小皇帝索性站住不动了,开始拖延时间:“姑姑背我。”
她鄙视地看着他:“自己走,这么大了我背不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头的确是有点晕,恍惚记得自己也替她挡灾喝了一碗药酒,立即觉得大事不妙。
正是也一把抓了她的袖子,哼哼道:“我可还记着,那次得了天花,姑姑背着我背着背着就走了,我差点死掉…”
这就是要翻旧账了,长宁心软,这就在他面前蹲□子来:“过来吧,小屁孩。”
她背过双手,是真的要背他。
他本来欢喜的脸,因她一句小屁孩又沉下脸来。
不过他向来孤僻,难得有这么个亲人,亲近还来不及,使劲扑了她的后背上面,差点将她扑倒,伸手圈住她的颈子,这就伏在了她的后背上面。
长宁稳住身形,站起身来:“诶哟你可真重。”
他在后面偷笑,其实九岁的小子,个头已经不矮了,她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的模样,背起来才知道多重。
本应该设防,却是因着心软没过在意。
不过她时刻惦记着那孩子的事情:“你看你宫里也没什么玩伴,等宛如长大了,还有人陪着青梅竹马,多好!”
小皇帝脸上热得难受了,想必是药酒有了作用,迷迷糊糊听着她说什么青梅竹马,只觉好笑,将她圈得更紧了些:“不知哪里弄来的小玩意儿,一看就烦。”
现在看着烦,也许天长日久的,就有了情意呢!
她没说出口,艰难地背着他走到了石阶下面,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把他放了下来,可是累得气喘吁吁,说什么也不肯再背他了。
掐腰一站,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走上两三石阶,比她高出好多,漆黑的眸色如沉在水底的宝石:“姑姑待我好,我知道,等永琰长大,星月若能摘下,都能给你。”
长宁白了他一眼:“我不要别的,你听我话就行。”
说着也走上了石阶,主动来牵他的手:“快走吧,等你长大了就懂得姑姑的苦心,千万不要做忤逆的坏孩纸坏皇帝。”
他奇怪地看着她,终究是什么也都没说。
两个人站在偏殿的门口,房门还开着,这很好,走在地毯上,进了外间长宁一眼就看见酒桌下面果然躺着一件佩玉,能看见淡淡的光晕。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正是拿出帕子要擦,忽然听见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远不近的,似乎就在里面,她自己的寝宫在东里侧,西边住的是红英和果儿。
那种隐忍着的男人声音和带着规律的…就像大锤捶在她的脑袋上一样。
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立即就冲上了心门,僵硬地扭过脖子发现小永琰似乎已经被那种声音吸引了过去,她赶紧起身,三五步追了过去。
西门里的小榻上面,两个身影正是大汗淋漓难解难分,那动作大的几近粗鲁。
永琰刚好站在门口,狭小的空间里面的任何一点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微微的叹息,正是犹豫着要不要大喊一声,打断一下,眼前一黑,柔软的手掌就将他的眼全部覆盖住了。
长宁捂着她的眼睛,另只手揽着他的腰,这就将他拖了出来。
永琰心有不甘,两脚乱蹬乱踹终于踢翻了个椅子,虽然是倒在地毯上面,但也发出了沉闷了声响,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长宁松开他,把佩玉重新戴在他的腰间:“我叫人送你回去,刚才看见什么了,就当没看见好不好?你年纪还小,就以后可不能学坏了去!”
说话间,里面狼狈的两个人已经冲出来了一个。
王靖言衣衫不整,神色紧张,刚刚舒缓了的欲-念脸色却因窘迫而变得紫红难看。
长宁按着永琰,叫他转身,他拧着不转,故意问道:“舅舅怎么还没走,在里面干什么?”
她扳着他的脸,又按在自己的怀里,看着王靖言只觉尴尬:“我们回来拿掉落的东西,这就要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搂着小皇帝就往外走:“咱们快走。”
王靖言无颜面对,又觉不甘:“公主,我…”
这实在太过于荒唐,还是在她的寝宫,他原也是个骄傲的人,不曾想过会变成这样,即使现在清醒了许多,也觉得自己刚才那时候是疯魔了…
她不等他把话说完,只是干笑道:“没事,扯平了。”
那样尴尬的场面,其实他也围观过她的,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而已,当然,她会拼尽全力不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