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稍安勿躁,爹爹先不能露面,等宅院买到手里了,再看不迟。”
以免节外生枝,他懂得道理,只难以平静。
沈未央一时间也没能消化得了这个身世,不过她更加确认的就是那宅院必须买过来,现在拖家带口拉过来的都是现银,也得有安身之所。
刚是安抚好了爹爹,铃铛带了个人匆匆进了院子。
未央迎了出去,站在门口抱臂以对。
陈小公子一看见她就呵呵地傻笑了:“未央你可让我好找!”
她无语,不叫他进屋:“干什么去,回来回来!”
他这就站了她的身边,一开口像是连珠炮似地:“我这现银一时倒不开,日后还要跟随大公子出去赈灾,等以后朝中给我拨款,立即就还你这一万银子,啊。”
听着他这一番话,未央更是不知该是笑他天真,还是笑他天真。
朝中给他拨款,想得可真美。
她懒得管他那些:“什么有了什么时候还,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对他,她依旧是没有耐心。
从前是冤家,他没有好脸色,自从知道她是女人的身份以后,态度就转变得很奇怪。她也转变不过来…
“哦对了未央,我才去客栈找你,有一家宅牙子也在找你,你想买个院子吗?”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我也是遇见了湘子姐姐,她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那牙子长什么样子?”
“很年轻…”
不知看他形容的模样,真就是带她看房子的那个,想了想她决意走去一趟,叫铃铛继续招呼陈子邯,这就出了大门。
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车行租了一辆马车,这就直奔了牙行。
果然,刚一到,伙计就迎了出来。
他对着她一个劲的叹气:“对不住了公子,沈家那老宅还有那王府都不能出卖了,现在朝廷给封了,顾家主收回了借卖条子。”
“收回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听说咱们顾大公子集齐了不少商户,要重新拍卖。”
“…”
陈子邯也说,顾琏城应了无关紧要的无品官职,多半是商道上的,那么除了他那些个商户估计也都应了东西,燕京的繁华程度还远远不够,恐怕这人是要给这京都搅上一搅,虚张声势使劲往国库充银子呢!
不得不说这顾大公子,好深的心计,好大的手腕。
还有足够的靠山…
她这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就叫人打了回来。
沉吟片刻,沈未央对这伙计笑了笑:“那敢问可否帮个忙,抽佣的份子双倍给你,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伙计眨巴着眼睛:“什么话?”
她从怀里先拿了块元宝放了他手上:“替我约见一下顾家掌事的,不管结果如何,人来了时再给你一个。”
他眉眼弯弯:“我可不能保证能约见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元宝可是利索地揣进了怀中,顾家掌事的能有谁,昨天晚上听韩湘子说起,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顾老太太年纪大了,一心问佛,女婿沈墨玉多在管事,其次就是小姐顾惜朝。
她见过的。
从牙行出来,未央不由得摸了摸胸口,那里挂着一块粘了好几截的血玉,沈未央长长吁了口气,实在交涉不来,她就去找顾琏城,大不了叫他宰点银子。
只不过,他这块血玉七零八碎的,不会太…介意吧。
第15章 金玉缘
第十五章
时到晌午,十二楼的三楼上能从窗口看到外面日光正暖。
那人伏在窗前,一身玄衣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饰物,顾惜朝眼一跳,人已经转过身来了,正如初遇那样,一下撞进了她的眼帘。她心里砰砰直跳,这就笑着走了过去。
“是你!真巧。”
“是我,”
沈未央也没想到来的这个人会是顾惜朝,只对她轻轻点头,请她坐下,桌上茶香袅袅,她亲手给她倒了一倒:“顾小姐喝茶。”
顾惜朝翩翩坐下:“没想到约见我的竟然是公子,我去客栈找过你,可惜你已经退房了,现在住在哪里?找到亲人了吗?”
未央笑,实在不忍心戳破自己的谎言:“找到了,现在住在她家里。”
这句话也不算是谎言,她的确住在韩湘子的家里,顾惜朝一拍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笑道:“原来是你要看那个宅院,我还以为是落难的小公子,想帮你…”
“嗯那也谢谢你,”她歪着头,阳光从她肩膀落到桌子上,洒下点点金色。
“这么说昨天想要看我们宅院的就是小公子你了?”
“对,但是今天牙行的人说沈家宅院不卖了,这可让我空欢喜,因为我也姓沈,所以觉得很有缘分,翻修一下还是很大个宅院,里面虽然烧毁了,但地基还不错,很中意。”
“你也姓沈…这样啊,”顾惜朝为难地抿了唇,半晌才道:“这件事本来不该对你说,但是这宅子也不值两万银,我爹爹还有些舍不得…”
话未说完,沈未央假意着急:“两万啊,真是不值,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家父有些积蓄,也够我挥霍的了,这宅院什么时候再卖,也卖不到这样的价格,不如你回去和顾家主商量一下,通融一下,我也得了宅院有个容身之处,他也得了那么一笔银钱,两下好嘛!”
顾惜朝向来心软,面对的这个小公子又不同于往日那些,自然更是彬彬有礼了些,她应承下来,又非要请人吃茶,可惜未央故意拿捏她,只说寄人篱下想快点买个称心的住所,推脱掉了,她只说晚上还约在酒楼里面,先一步离开了。
在外面转了一圈,越想越不对劲。
乘车回了小巷口,院子里面几个孩子玩得正高兴,小十五乐颠颠跑了过来:“哥哥快看,湘子姐姐给我们买的。”
她手里抓着一个风车,迎风一吹转得飞快。
十四和十三眼巴巴看着,沈君玉从来想不起给孩子买玩的东西,他总是想带着他们看书,是以这些长大一点的孩子,也都十分艳羡。沈未央挨个摸了摸头:“一个风车而已,明天叫铃铛带你们出去玩,一人买一个。”
她喜欢看这些孩子们的期待眼神,这就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也欢喜起来。
正是满足地看着他们,一故作娇滴滴的声音在主屋门口:“诶呦我们小财主来啦,姐姐我最近很缺银子啊,未央也给我花些。”
她倚在门边,还对她抛了个媚眼来着:“好不好嘛!”
沈未央无视掉她恶心的眼神,径自走了过去:“好什么好?少给你花了,现在都是吃皇粮的人了,自己养自己!”
韩湘子跳着扑了过来,这就抱住了她的一边胳膊,主屋里面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赶紧从她们身边走过,退了出去。未央见他模样,不禁瞪她:“你日日拿人家当小厮使唤,好受吗?”
她叹气:“没办法啊,他也不走,只能养着了。”
像韩湘子这个年纪还未成亲都是异类了,未央忽然想起这一点来:“你也该娶个夫郎了,这事怪我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晚,明个就给你找个媒婆子去!”
话音刚落,这韩老三已然推了她一把:“我看是给你找一个才是正经,再过几年要真变成小公子了可怎么办,快进去吧,别让人家再等你了。”
说着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未央往里走了几步一抬头,看见陈小公子正对着她笑。
她下意识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陈子邯脸色微沉,终于恢复到了之前冤家那样的神态,看着她的神情有点恼,有点怒,有点小幽怨又带着小小的骄傲。
他向前一步,已然恼羞成怒:“沈未央你什么意思?见了我就那么讨厌?”
她笑,就爱看他这副模样,抱臂以对:“不讨厌,难道还喜欢不成?”
陈小公子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刚才湘子姐还和你爹爹提过你的婚事,难道你至今还未想过成亲?我…”
他想让她考虑一下娶他的提议这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对着她怒目以视。
这小公子脸红脖子粗的,她又不是傻当然知道什么个意思,不过想起来她坑他还可以,娶他是万万不能。
陈子邯本来在陈家做主,也是极其骄傲的,她这种强调自然无法理喻,是抬腿就走。
一看他是真生了气的,未央也只慢慢转身:“喂,陈子邯!”
她平日嬉皮笑脸常有的事,面对他时候少有正经。
他立即转身:“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沈未央却是一步一步背着手走了近些,到了近前,她扬着脸一指头戳在他的脑门上:“瞧你这点出息,这是男大要愁嫁吗?就不能想想别的?”
这姿态可略显亲密了,陈小公子显然是被她吓到了:“什什么别的?”
她笑:“你被人坑了那么多粮食都没给你银子,忘了?”
说的好像她没坑过他似地,极其无辜。
不过这么一说陈小公子立即察觉出她那一点点的恶意来:“你想干什么?”
沈未央对他眨眼:“帮你啊,坑人不能总坑一个,我准备去坑别人了,只需要你在其中起那么一点点小作用,最起码能帮你追回三五万白银,如何?”
三五万?
陈子邯看着她的眼,突然有点不确定那里面是什么了:“你为什么帮我?”
女子向前一步,翘脚。
差点擦到他的唇,只吓得他连呼吸都不敢了,瞪大眼睛就一直看着她,未央没忍住对着他这张呆脸就掐了一把:“因为你喜欢我。”
热度灼得他无地自容,转身跑了。
这就是典型的小公子作风,禁不住调戏,她在他身后愕然,这就又出去寻了韩湘子详细问了朝中大事,更加确定了朝中无银的窘况。
到了晚上,沈未央欣然赴约。
她是酒足饭饱才来的,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通常都喜欢喝点小酒,到了十二楼酒楼,顾惜朝早早到了,这姑娘真是个实诚的,十分准时。
不出意料的是,顾家主拒绝了她的要求。
未央也毫不在意,顾琏城已经想到拍卖这一点了,想必已经紧缺了,所谓的顾家主,恐怕就一直就是他在做主,既然如此她就真的非见他不可了。
顾惜朝自然不知她心中盘算,十分的歉意。
沈未央笑笑,从怀里拿出血玉来给她看:“数月前我曾与顾大公子有一面之缘,还曾救过他性命,他许我血玉,应了我,有朝一日到了燕京,可助我成一事,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顾琏城只此一块血玉,她自然识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好好的一块玉,却是碎成了好几截,这块血玉传说是太女殿下生来便带的,因为朝中多有金玉良缘的典故,被称之为凤玉。女皇还提及过她的婚事,想作为联姻的吉祥玉,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可大可小。
顾惜朝这就应了下来,也不问她怎么摔的玉,在外叫了自家的马车,这就带着未央直奔顾家大院。
沈未央哪里知道这么一块玉还有这些说道,若是知道以后能惹出一大摞事情她也万万不会去树下挖出来。彼时顾琏城也是随手这么一给,万万没想到还有后续,更或者说他以为的后续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顾家可谓身处最闹市,未等进门,先觉出高墙肃穆来。
虽然是晚上,但临街两边都有高树环绕还能看见上面挂着随风摆动的灯笼,照着路面清清楚楚,沈未央打量一下,随顾惜朝走进顾家大门。
大门内,侍卫侧立两旁,中间一条青石砖铺设的中路直通厅堂,影影绰绰的还能看见那边的阁楼亭宇。
顾琏城的门口自然有人守卫,顾惜朝拿着血玉进去通报,就让她等在外面,当然了这不多一会儿又出来叫她。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未央对她笑笑,一撩额前碎发,扬着脸这才走进。
屋内好阵仗,相对于之前在山东的简便,顾琏城这一次相见可谓是称得上是大公子这个名号了,他坐在太师椅上面,有人伺候笔墨,有人在旁侧立摇扇,有人端着水盆时刻待命,有人捶肩,还有人面无表情地给他充当着衣架。
一屋子里面六七个随从,他在案前,月光就从木菱花图上口映着他的侧脸。未央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琏城,他如缎黑发束在脑后,光只这半面都足够俊美惊艳,也不同于山东时每一次见面的,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强烈的淡漠冷冽气息,是说不出的高高在上。
惊鸿一瞥,她不禁呆了一呆。
案上放着他的血玉,上面穿着她的红绳,男人到底是转过目光来,只是冷漠如霜,眸色如刃,那似是精雕细琢的容颜上只剩下了不容避退的咄咄逼人。
“沈未央?嗯?”
“…”
第16章 坑一坑
第十六章
男人的掌心,静静躺着一块七拼八凑的血玉。
因为是临时修的玉,沈未央当时可谓只是找个人把它连起来了。
顾琏城那张毫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上面覆着一层冰霜,他目光淡漠,一字一句问道:“沈未央?嗯?”
她勾起唇角来,淡淡一笑:“真没想到大公子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要对大公子说声谢谢吗?”
他凤目如刃,一松手血玉就掉在了案上:“这并不是我的玉,你走吧。”
沈未央伸手拿起来仔细摩挲着这块血玉:“额不要这样嘛大公子,我救过你两次性命,后面那次还差点死掉了,现在只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来找你帮忙,不会一点情面不给吧?”
他不开口,只定定看着她的眼,看她怎样花言巧语。
她还在狡辩:“其实…这是一个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把玉摔坏的,现在也无非就想在京城买个宅院而已,这么一点小忙大公子不会不帮吧?”
他听见买这个字眼,略抬眉:“看坐。”
沈未央顺势收好血玉,也没等搬来的椅子一回身就坐了他的旁边,顾惜朝直为她捏了把汗,顾琏城最不喜外人接近,她坐得那么近,恐怕不妥。
甚至能看见他往后倾了那么一点点,顾琏城的声音并无波澜:“说正事,口口声声说不来京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嗯了一会儿:“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山东的那个陈小公子你还记得吧?他来到燕京以后给我去了三封信,说要借一万银,又说这里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的美妙,我这就好奇来了,可惜拖家带口的也许多人,横竖找不到一个喜欢的宅院。”
他皱眉:“长话短说。”
沈未央向来是说谎不眨眼的,因为她的话从来真假参半:“短说就是我相中了那个沈家宅院,沈百万的名字够霸道,很符合我的身份,两万银一口价,求大公子说合说合。”
顾琏城面色不改:“据说那宅子不详,沈百万这个人并没有好下场。”
当然了,随便走大街上打听一下,老百姓都这么说,他故意出言试探也就想看看她到底是多想买,她当然配合,对他眨眼笑道:“她也姓沈,我也姓沈,岂不是有缘?再说我中意百万这两个字,以后能成大事呢!”
他略低吟了下:“好吧,既然你执意要买,我就帮你一帮,也好报答一下你对本公子的救命之恩,那沈家宅院与我顾家有些渊源,所以不便赠与,但两万银不是小数,我就与你个折中吧,三日后京中有几所宅院都要竞相卖出,你老西街口老院大堂会,这院子不会定太高的价格,一个废宅院而已不会有人与你争的,到时候就是你的了。”
沈未央笑,想了想站起身来轻轻欠身:“如此甚好,如果事成,我也有东西送给大公子,不叫大公子白白费心。”
市井之极,他压下眼底厌恶,转过身去:“顾惜朝,送客。”
顾惜朝忙上前来:“沈公子,我送你回去。”
未央笑笑,表示谢意,这就依从她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外面已有备好的车,既然说了是送客,那就不客气乘了他的车回去了。
车夫将车赶走以后,顾惜朝这才回还,不出所料的,顾琏城已然脱下了外衫,扔在一旁。她不敢上前,见他脸若冰霜只远远站着。不多一会儿,他在里面喊她,这才靠近了前。抬眼一看,他已经换了外衫,正站在窗前逗鸟。
这是君后新送来的小玩意,她看了看,见他十指修长,正拿着长扇轻轻拍着鸟笼,一直翠绿的小鸟在笼中扑棱扑棱地到处乱撞。
顾琏城淡淡道:“今日与你说几件事,你记住了好去办。”
顾惜朝应了声侧立不语。
他重重一拍鸟笼:“三日后竞卖那几处宅院,你暗中去寻几个人抬高标价,尤其注意沈家的那个宅院,或者旧王府声东击西也说不定。大堂会那里布置好人手、会场,不见沈未央来,就一万银起,她若是来了,五千起。”
顾惜朝疑惑地看着他背影:“大公子这是何意?”
他冷哼一声:“这个沈未央就是一个市井小人,在山东诳了陈子邯不少银两,她家底还摸不太清楚,不过陈子邯又募来一万银,她话不能作假,燕京是什么地方,到了我的地盘,一毛不拔别想住下!”
“可是…”
“不必可是,沈家那宅院她要是竞上了,不到三万别松口。”
“他能有那么多银?”
“只山东这一趟,她倒给陈家的粮食就有三五万,你说呢?”
“可几万银两,她怎带入京城?若是她虚晃一枪,价格太高可就…”
“她若不出血,就正常竞去,都是废宅,卖过万银就可。”
“…”
且不说顾琏城打着沈未央的主意,沈未央何尝不是也在打着他的主意。她从顾家宅院一路回来,这就叫了老孙还有韩湘子,连夜挖开了韩家后院的地下酒窖。
这也是她同意韩湘子买房子的原因之一,现银太危险,只能断断续续都藏在地下。
清点了黄金白银,她心中有了数。
酒窖里面漆黑一片,每人都手执一把火炬,韩湘子在门口望风,酒窖门口的风抽得火苗扑棱扑棱的,她一边警惕地观望,一边呆呆地喃喃自语:“天知道我为什么守着这么一大笔财宝,却还是个穷光蛋呢!”
不多一会儿,里面火光靠近,沈未央的脸先露了出来:“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她给妹妹照了下脚下:“说你没良心,一点也不心疼你姐姐我。”
未央笑:“当然了,我要是有良心,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三人掩好酒窖,合上机关,里面有铁链闸口等机关,从外面进来若不用炸药恐怕谁也打不开。从暗门走出,能看见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沈未央叮嘱孙叔不得远离仔细看护着,这才扶着韩湘子上了地面来。
风越来越大,一点点淡淡的熏香味道瞬间划过鼻尖,她刚一站稳,又不知被风吹了哪里去了。
火炬早在出暗道的时候就熄灭了,韩湘子小心拉着她:“你慢点走,我的财神爷。”
未央嗯了声,却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韩湘子一把把她扶住:“这怎么不会走路了?”
说着贴着她耳边小声问她:“未央你怎么了?这院里有人吗?”
沈未央捏了她的手,却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三姐你扶着我点,心口疼得受不了了。”
韩湘子诶呀一声,半边身子都接手过来,让她搭在肩头:“未央未央你不会有事吧,这伤口还没好吗?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装得还真的很像,未央忍住笑意:“小点声,别告诉爹爹,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二人绊绊磕磕进了屋里,韩湘子这才把人甩开,回身点亮了火。
沈未央只管在床上躺着,四目相对,对姐姐又使了眼色。
火光只维持了一会儿,屋里一会儿传出韩湘子的惊呼声,一会儿又有她的叹息声,就在未央实在受不了她做戏的这模样,才草草说了句我没事想睡会,你点根香让我一个人静静。
韩湘子配合得紧,点了香就走了。
临走前还吹灭了烛火,外面风很大,吹得窗边的瓦檐簌簌直响,沈未央在漆黑当中躺着数数,天色已晚,她半点困意都没有,一点点数着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窗口啪地一声,一个人影这就跳了进来。
他脚底无声,在黑暗当中也似乎能看见东西,走得非常快,只消片刻就到了床前。
沈未央心底砰砰直跳,她动也不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来人委身坐在床边,也不动了。
半晌谁都没有动,未央气结,这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喂,沈从良,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男人的声音当中带着隐隐笑意:“我看你和湘子装得有模有样,配合一下而已,你怎么不继
续装睡了?”
沈未央气闷:“你知道还进来?”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那你以为呢?我进来关心你,然后一伸手你就抓住我胳膊得意地笑言说抓到我了?”
嗯…她是这么想的。
不愧是沈从流,她放倒自己,任自己摔倒在软褥当中去:“那哥哥,你今日到这里来,到底是知道我来京城了单纯的过来看看,还是有人注意到我了,命你前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