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扫了一眼,这就抱臂站在了门口,沈未央倚在门前,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大公子果然好气派,说吧,非叫我来干什么?”
顾琏城在镜中看着她:“既然都到了顾家,你不该见见老祖宗吗?”
她抬眸,脸色略变:“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说到底其实我不过是嫁到东宫去的一个,见不见你们顾家的老祖宗,无关紧要吧。”
那位老人她曾经见过,若是从前,她见也就见了。
但是自从沈墨玉再三提醒她以后,她对顾家并无好感,所以态度冷淡。
顾琏城哪里知道这些,还只当她反感他而已:“你不想去?”
她实事求是地点头:“对,既然不日就要离京,我手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交代,你身体不适大可就留在顾家照看着,我也先不回东宫了,等都安顿好了,再走不迟。”
正好身边的小厮收手了,侧立一边。
他的头发束好了,既然人都到了顾家,怎能叫她轻易地就这么回去,顾琏城沉下脸来,转过头来是目光灼灼。
“老祖宗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当还老人一个心愿,不行吗?沈未央?”
“…”
“他这辈子不容易,白发人送黑发人…”
“…”
“也不过是叫你过去敬个茶而已,你至于吗?”
“…”
男人目光渐冷,最后说道:“沈未央,我让你一成的利润,换你陪我去见老祖宗,如何?”
各地银号都建立起来之后,就能汇通天下,到时一成的利润也十分可观,原来她就心软架不住他声声的质问,差点松口答应,结果他主动让了一成,沈未央是见好就收,也就顺坡下驴,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侧身:“那什么时候去?现在?”
他脸色不虞,勉强撑住了:“等等,既然要去,你也拾掇拾掇。”
说着叫了蛟河进来:“给轻君准备的衣裳拿进来。”
他叫她也坐在镜前,这就叫人开始拾掇她。
原来以为也就是重新梳梳头发,不过她就知道他不会那样轻易地叫她得到那一成,先是有人来给她梳妆打扮,然后衣衫也换了。
她由着他摆弄,到最后,竟然是女子的装扮。
镜中人身穿宽袖锦褶裙,系着一条白玉束腰锦绣带,一身的繁复刺绣花样,分明是十分华贵的大礼喜服。
沈未央十分无语,她脸上也有精细妆容,耳上还给戴了珊瑚玉石耳坠,再一看顾琏城,果然是成亲大礼时候拜见长辈所穿的衣衫。
不由得失笑:“话说,大公子你是没嫁过,所以遗憾吗?非要这样打扮看起来怪怪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衣衫:“哪里怪?”
未央笑:“算了,既然答应你了,陪你走一趟就是。”
她一身裙装,乌发高绾,典型的京中贵女装扮。顾琏城的目光上下扫过,心中欢喜。
这就是他想象当中,沈未央应该有的模样。
女子先走两步,见他未动,又回过头来,一手提裙,一手做邀请状:“走吧,我的大公子。”
蛟河在后面看着二人并肩走出房门,还使劲眨了眨眼睛。
男的俊,女的美。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顾家奴仆满地,顾琏城与沈未央走过的地方,全都跪拜。
她与他来到顾家老太爷的门前,老人正在礼佛,就叫两个人先进去等候,顾家的祠堂里面,能看见顾妙语的灵位。顾惜朝在旁伺候着,老祖宗把最后一把香点了,然后叫他们进门。
地上有并排放着的蒲点,他拄着青龙拐杖,往上点了一点:“给你姑姑上柱香吧。”
说的是姑姑,沈未央还勉强能接受,也就随着顾琏城跪了下来。
她抬眸,下意识瞥了眼这位顾家的老太爷,冷不防他也正看着她,顾琏城跪倒在地,见她未动,连忙扯了她袖子一下。
未央低头,听见老太爷叹息一声:“你长得还是像你爹多一些…”
第35章 |
顾家老祖宗看着她,目光深沉。
沈未央只当不知,草草上了香,只默然地伴在顾琏城的身边,他也不勉强,顺顺当当给老人家敬了茶,然后告退。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未央对顾家有些许的抵触心理,所以,也都默许了她的沉默。
顺着他的心意去叩拜了顾家老太爷,她与他并肩走回。
在路上的时候,还不由得看自己的装束,实在可笑。
顾琏城见她脸上似有笑意,脚步放慢了许多:“才下过雪了,约摸着不能太冷,我看你那日也去看戏了,不如今天…”
话还未说完,她已经转过头回绝掉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大公子想看戏的话就去吧,我得回钱庄一趟。”
他抿着唇,为她的不买帐感觉堵心。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其实未央做女子装扮更为动人,只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
一起走回自己的屋里,顾琏城还试图挽留:“你待我稍作休息,一起走。”
她笑笑,伸手解开衣领:“不了,大公子这咄咄逼人的,要是在多留片刻,只怕被吃干抹净肉渣渣都不剩一点了。”
沈未央脱下裙子,解开长发来。
她站在镜子面前,丝毫不避讳他和屋里的小厮,既然敢大胆的在顾家叫她扮成女子模样的,那又有何惧怕的。
她倒是毫不在意,顾琏城却是冷下了脸色,不过也不等他发火,屋里的小厮早就避嫌,背过身去了。未央利落地把衣裙都换了,仍旧是来时模样,一边的男人脸色阴晴不定,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与他挑眉:“背也背了,茶也敬了,大公子就在顾家养伤吧,我回去了,有事就叫蛟河去找我。”
她笑,与他告别。
外面寒风刺骨,沈未央乘了顾家的马车,原本是说送到钱庄去,可她路过鉴宝斋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这就下了马车叫车夫先赶回去。
鉴宝斋是顾家产业,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这就拿出爹爹的画像来,早有伙计认识她,迎了上来是恭恭敬敬:“轻君快请,不知今天到了小店…”
未央笑笑,把画像托给他:“你看看我想裱一副画像,得几日才好。”
他双手接了过去:“三日内就能裱好,到时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去…嗯还是送到东宫?”
她想了下:“仔细些,这副画很重要,裱好了就送到钱庄即可。”
先不叫爹爹看见,等她亲子拿了他面前,也好给他一个惊喜去。
小伙计连忙应了下来,又恭恭敬敬把她送出大门口,外面天冷,沈未央折腾了半天还没有吃东西,却是有些饿了。
她有些犹豫,是回钱庄呢,还是回沈家呢,还是哪也不去自己出去吃点东西呢?
早起要回顾家的时候,沈墨玉说什么也不许她带着小五过去,当然,她知道顾琏城也是不喜这个少年的,却不知伯父为何不喜。
不过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她也就没带着,一个人的时候,适合发呆。
天空当中灰蒙蒙的,零星的雪花还在空中飘着,未央站在街头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今昔何年,不知何去何从。
明明就决意与沈从流决断了,但他说顾君后与他有仇,她一看见顾琏城,就总有芥蒂。
刺骨的寒风刮过脸边,沈未央觉得自己似乎跌入了一个圈圈里面,怎么走也走不出来,绕来绕去都是一个圈。
正是发怔,眼前一点刺眼。
不知是从哪里反射过来的亮光刺入了双眸,未央伸手遮眼,抬眸看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马车。掀开的窗帘后面,能看见陈子邯拿着小镜子,在对着她晃着手。
她失笑,负手走了过去。
陈小公子拿着小镜子在眼前,像是在照镜子。
未央笑,站在车边:“咦?这是谁家小公子?”
他斜眼,就像是才发现她一样:“哟,这不是沈公子嘛,真巧啊!”
她笑:“是挺巧的。”
陈子邯将小镜子装入怀里,装模作样地瞥着她:“今天本公子心情好,捎你一程。”
她后退一步:“不用,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也不一定顺路。”
他不快,紧紧盯着她:“你去哪我都顺路,不行吗?”
沈未央但笑不语。
陈小公子脸色顿变:“怎么的?上我的车我还能吃了你?”
她:“…”
他声音扬了起来:“还不上来!”
好吧,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些,沈未央再不犹豫,大步走了车前,这就上了马车。
她一掀车帘,里面人就伸臂把她抓进去了。
未央也只觉得眼一花,人就被陈小公子拽了进去,他不由分说这双唇就堵上了她的,她下意识后退,结果这车内狭窄,陈子邯紧紧抱着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还纠缠着她的舌头不肯罢休,吮得她唇瓣发麻。
她索性由着他去,这家伙就像是泄愤似的,更多的是恼怒。
半晌,陈子邯放开了她,看着她双眸通红,就像是才斗败了的小狗子一样。
未央唇上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破皮了,这几天也一直担心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很明显,他这是窝着火憋着一口气呢。
想说点什么,可刚一张口,就被他一指点在了唇上,陈小公子已经恢复了平常神色:“你别说话,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忽然和顾琏城搞到了一起去,我就想告诉你,早晚你有落他手的那天,说不定也身败名裂。”
她挑眉,不为所动。
他抱臂:“我就等着那一天,看是你道法高,还是他手段独到。”
未央抿唇,只是叹息。
少年只叫赶车,就再不理她,这车是回铺子的,也正好把她捎到了钱庄。
陈子邯先一步下车,还仔细拢了拢衣衫。
她随后才下,钱庄的伙计早就侯在了大门口。
未央交代了些许小事,只见钱庄的几个人都看着她眼神古怪,也不由得生疑,等她到了内堂,照了镜子才看见,自己的唇瓣是红肿出血,一看就是才刚撕咬过的。
她伸手轻轻抚过,回身坐了桌前。
这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划分银款,内堂很暖,胡掌柜一直侧立在旁与她合账。不过一会儿,隔壁的小厮在外面吵嚷着要见她,她听见了,忙叫人带了过来。
是陈子邯贴身的小厮柳堂:“公子让我过来问你借些银子。”
说着拿出了他亲笔书信过来,才分开不过半个时辰,竟然有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字,大概写的就是陈要在北街上置办一个铺子,现银不够,与她借银一万两。”
他也不嫌麻烦,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写的,明明也就三五句能说完的,啰里啰嗦写了两页。
未央十分无语,不过既然对方是陈子邯,他毫无逻辑可言也属正常。
这就准了,叫人取银给他。
然后又过半个时辰,柳堂又来,又是一封书信,只不过这次字数少了些许。
大意是刚才算错了,差的银子不是一万,而是三万,还要再借两万才行,她不知道陈子邯到底在干什么,不过也是应了,又叫人取银给他。
陈子邯第三次命柳堂过来借银的时候,顾琏城人已经到了钱庄。
自从沈未央从他马车上下来,就立即有人去报信,当然了,这位他们眼里的轻君行迹十分可疑,她双唇红肿,唇角还破了,陈小公子下车的时候还整理了下外衫,似乎是衣衫不整。明明就不来往的两个人,突然又同乘一车,在车上能做的事情,那颗就多了…
顾琏城还未等过来,第二波消息就到了。
说是陈小公子无理取闹,再三来钱庄借银,沈未央眉头都不皱一下,三万两白银就像是三两那样叫人去库里取了给他…
这怎么能行!
顾大公子连忙乘车赶了来,然后正遇见第三次借银。
他把人拦在内堂之外,不许柳堂进去见未央:“你回去告诉你家陈公子,国库丰盈,正好把欠他的三万多银子先还给他,叫他一会儿去福仙楼等我,我稍后就到。”
柳堂被蛟河等人直接架了出去,顾琏城心浮气躁,只觉得有一把火在烧自己,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他的眉眼到鼻喉,从他的四肢流窜到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他走进内堂,沈未央拿着一本账本打开扣在了脸上,正躺在躺椅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步走到了跟前,她动也不动。
顾琏城伸手掀开她脸上账本,正对上她冷冰冰的目光。
想到她对隔壁那人的纵容,无名火突起:“沈未央,现在各地银号都需要投入大笔的银子,你可准备好了?”
她闭上眼睛,也不回答。
他微微眯眼:“等到真正用你的时候,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有银子。”
她撇嘴,懒得去想:“我的确没有太多了,先期投入太大,周转不开再想想别的办法。”
夫妻之道,在于智者算计。
在这个时候,万万是不能提起陈小公子的,纵然他那样恼怒,想着这就去砸银子把他打发了去,也不能在沈未央勉强露出半分来。
他看着她唇边的破皮之处,到底是忍下了这口气,顾琏城冷哼一声,是拂袖而去。
去哪?
自然是去见陈小公子,呵…
50|35 |
福仙楼上
两个男人坐在对面,一个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优哉游哉。一个端着茶碗,似乎毫不在意。
陈小公子是独自一人来的,他的心思似乎都放在手里的九连环上面,不时抬头看顾琏城一眼,回上他两句话。
而后者身后站着三四个侍卫,蛟河叫了酒菜,亲自给二人布菜。
酒菜上齐全了,顾琏城的茶水也点了底,交到了蛟河的手上,看着他端走,这才回眸:“陈小公子的事情,殿下已经批准了,三万六千两白银,分别以现银和银票的形式还给你,现银的话呢,主要是有五千,其余三万都是银票,可到钱庄支银。”
他这是开门见山,直接提了银子。
陈子邯十分满意地抬头看着他笑:“那真的要多谢大公子了,我还以为这银子都没地方指望了呢,三万多也不是小数目,正好我最近在北街想再开一个铺子,紧缺得很哪!”
顾琏城伸手提起酒壶来,亲自为他斟酒:“坦诚说,今天约小公子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说,我和未央呢,现在对于各地的银号都十分上心,她也无暇去处理之前的许多事情,我不管也不知道从前她对你怎样,也与你承诺了什么,至少在我还在的时候,以后都不会再有,所以,现在想一次把话说清楚,也免得小公子再误会别个,纠缠不休。”
陈小公子在来之前,早就脑补了许多见他的场景。
不过每一场都与他不一样,顾琏城看着太过冷静,根本不像是有脾气的模样。
就那么坐在对面,看着他的目光甚至是恳切的,带着些许的高傲。
他听到纠缠二字,微微挑了挑眉:“大公子说的没错,从前那些事情你的确是不知道,我和沈未央在一起从小争泥巴的时候呢,她都一直是这样,看起来总是坏坏的,不过但凡我有什么事情,能伸手的也只有她。这些年她没少坑我,但是让我获益更多的呢,也是她。谈不上什么纠缠,不过多年情义罢了…当然了我与大公子说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好奇,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与我说这样的话呢。”
顾琏城笑:“什么立场?沈未央的男人,够不够资格?”
陈子邯不为所动:“那也得她承认才算,大公子以为呢?”
说到这个,就是他的硬伤了,顾琏城勉强维持住脸上如常的神情:“好吧,如果你非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顾念你也算是为我与她做个媒,陈小公子不妨开个价码,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尽力而为,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去叨扰我们。”
他目光咄咄,倒像似一个正君在位的,来见外室一样。
这种感觉令人非常的反感,至少陈小公子是打心底厌恶的,不过对面坐着的男人是谁,是京城当中最有名气的大公子,他哪里能输下阵势去呢,生生将不快压到了脑后去了。
正好九连环已经解开,他推开面前的酒樽来:“大公子真是说笑啊,你以为未央是什么?是个货件吗?你这是怕她半路变了心意?让我开个价?嗯?”
顾琏城被他这种口气弄得更心塞。
甚至他都为自己的这种激进的办法也觉得愚蠢不及,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更像是个妒夫,简直是要无地自容。
他伸手轻抚自己的额头,可就在他以为这是要不欢而散的时候,对面的陈小公子却是出乎意外的开口了。顾琏城诧异地抬眸,他额角还突突直跳,对面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陈子邯:“三十万,只要大公子付得起,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主动去见沈未央一面。”
顾琏城:“…”
陈小公子倾身了些:“大公子可以计算一下,以后还有多少年,这个数对于沈未央来说不算什么,正好帮我周转周转,你也乐得耳根清净不是?”
顾琏城无语:“我是乐得耳根清净,才想给你些许补偿。但是你也可以尽管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沈未央抢走,现在令一个人远离或者消失的办法也有许多,三十万你远远不值这些。”
陈小公子才不怕这些:“大公子真是说笑,沈未央值不值三十万,你心里有数。至于那些个叫人远离又或者消失的办法,也大可试试,说不定我真就消失了呢,然后未央会记住我一辈子,也不错哦~”
顾琏城脸色不虞,目光冰冷。
一桌子的酒菜未动,陈小公子伸手提起自己的九连环来:“那三万六直接送我府上也行,或者我去钱庄取也可以,今日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至于这三十万银的事情呢,既然谈不拢,就当从未听过,顾大公子,咱们改日见!”
他背着双手,仿佛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
蛟河身子向前一倾,却被顾琏城伸手拦住了,一边几个侍卫也都看着陈脚步轻快,转个弯就下了楼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目光当中,蛟河这才出声:“殿下,休要惯得他得寸进尺!”
顾琏城伸指依旧揉着额头:“算了,是我低了身份,本来就不该有拿银子去买的念头,想都不该想,也难怪自取其辱。”
蛟河在旁给他倒茶:“其实殿下不用担心,我看轻君对殿下也不是全无心意,眼下不是要一起离京城么,以后日夜都在一起,就殿下这般的儿郎,哪个女人能不倾心?假以时日的话,只怕还离不了呢!”
男人只觉头疼:“沈未央她就跟一般的人不一样,我总是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你说她贪财吧,的确贪财,为了银子就连我骗她成亲的事情也忍下来了,可她对待她家爹爹,她的那些兄弟姐妹,甚至是对陈子邯,现在一万一万往出拿眼睛都不眨一下…”
蛟河又劝了两句,可他刚才被陈子邯呛了两句,一时半会也缓和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沈未央这个女人,的确是人家说的那样,早就在小的时候,人家都认识了,人家早就是一对冤家,就算到现在没到一块是男未嫁女未婚,也是关系暧昧不明的。陈子邯在她眼里也是有重要的地位,不然不可能给他花钱如流水…
胡思乱想了会儿,想到蛟河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顾琏城终于站起身来:“你这就去准备吧,明天就走。”
当然了,其实心塞的不只他一个。
陈子邯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表面上看是让顾琏城吃了瘪,但事实上他也气得不轻。就算他自己做了无数心里建设,顾琏城很可能是真的得手了,但当面时候,看见这男人那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沈未央的男人,他也十分在意。
更多的是恼怒,是对那女人的恼怒。
不过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自从离开沈未央以后脑子都好用许多,陈小公子一边走一边琢摸着该怎么继续给顾琏城添堵,也没走几步,这就上了马车。
他是直接去的钱庄,想必用不了多久,顾琏城就会有新的策略。
他不管这男人到底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银,不管是为什么,都不愿意那么轻易拿去,至于沈未央这个没良心的,他只要一日能从她手里弄出银子来,就一日不相信,她对他是真的半分情义都无。
钱庄的伙计在前面见了他都有些发怔,想必是都知道顾琏城去见他了。
陈子邯站在门口,扬高了声音来问:“沈未央在不在?”
伙计未等回话,里面已经传出了小五的声音来:“在的,小公子里面请。”
他抱臂走到内堂,小五给他打着帘子:“她让你进去说话。”
在门边能看见沈未央的侧脸,她正在拿着账本对账,一手还写着什么,尽管他一再觉得这个女人欺骗了他,并且伤害了他,但是一看见她,一肚子的怨气都立即变成了别扭。陈子邯这就晃了进去,小五随手放下了帘子。
沈未央只听着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写账去了:“去福仙楼回来了?”
闻言,他立即笑出声来:“对啊,沈未央你知道吗?顾大公子想要拿银子砸我,叫我不来叨扰你们呢?”
一说到这个,未央又抬眸:“哦?是吗?他出多少?”
陈小公子幸灾乐祸的笑笑:“他叫我出价,我要了三十万,可惜人家觉得你不值啊你知道吗?”
她的目光就在账本上面:“嗯,他最多能出十万,你不妨再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