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就当是让着他一次好了,下不为例。
沈未央勾唇笑了笑,对于自己这种心理只觉好笑,她托腮,正听见外面有隔壁伙计送成衣过来的声音。
小五就在身后,她想起邯郸临走时候的决意,忍不住问他:“你刚才去隔壁,可见到今天在我家那个小公子了?”
小五嗯了声:“见着了。”
她笑:“他看见你的时候,没想吃了你?”
小五仔细想了下:“没有,小公子一直在吃东西。”
吃东西呀?
未央摇着头:“呵呵,看来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吃一直吃的,不过既然还送你衣裳,看来火气还是冲着顾琏城来的啊!”
小五默不作声。
她随即想到外面的男人,这就转过身来看着他:“小五你觉得是顾琏城好些呢,还是刚才那个小公子好些呢?如果要是你的话,你会喜欢哪个?”
少年诺诺着:“这…这小五怎么知道,再说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是因为谁好才喜欢的?”
沈未央立即失笑:“说的也是,喜欢本来就毫无道理,好的坏的,入心了就是喜欢。”
天色不早了,顾琏城实在不愿意回到东宫那个令人气闷的地方,这就叫人去买了酒菜送了钱庄的内堂来。
陈子邯已经叫人送来了新衣,小五这就换上了。
他和蛟河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顾琏城和未央在屋里吃酒,因为早前因为喝酒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这时候二人坐在一起,感觉还略微妙。
也是简简单单的,虽然跟前没有那么多内侍,但是顾琏城往那一坐,他就是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就连未央见了,也不由得暗叹,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感觉。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两个清淡的炒菜一个汤。
未央低眸,不以为意。
她从前也是很节俭的,拿起碗筷来,刚要动筷,就听见对面的人闷声问道:“你不是第一次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皱眉:“什么第一次?”
顾琏城的筷子正压在她的筷头上面:“我是说昨天晚上,很显然你不是第一次做,感觉很有经验。”
沈未央眨了眨眼:“怎么?你在意?”
说着一抖手,这就夹到了一个菜花,继续如常夹到自己的饭碗里。
他眸色淡淡的:“只是好奇,想听实话。”
虽然从颜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筷子已经杵到汤碗里面去了,未央都看在眼里,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忽然察觉到他微微的恼意。
说起来她的经验都来源于现代,到这个身体里以后,却是真的第一次。
本来是想打击他一番的,结果话到了口边,竟然变成了不像是她能出来的话。
“是第一次,我不想解释这个,不信就算了。”
“…”
她为自己的态度着恼,低头吃饭。
顾琏城勾起了唇角,因为身体上那种疼痛的感觉不能骗人,他完全相信。
他看着她的筷子又去夹菜花,这就伸了筷子又重新按住,她移走,他就又追过来,两个人完全是用筷子在菜里打架了。
沈未央无奈抬眸,却见他眼中颇有得意之色。
他挑眉,目光灼灼。
她不由失笑:“我说大公子,我就说是第一次,值得你这么高兴吗?昨天晚上李代桃僵爬了我的床,今天又这样看我,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不成?”
顾琏城扬着脸:“只是觉得你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未央长长吁了口气,别开眼去:“试什么?我对你没有兴趣。”
他抿唇:“为什么不看着我的脸说?嗯?沈未央,面对一个昨天晚上刚刚睡过的男人,面对我这样的儿郎,面对我这张脸,你不敢说?你是不是怕你一旦试了就会回不去?是不是怕最终你的心也掉落我的掌心?”
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转头:“谁说我…”
话未说完,双唇已被他的堵住了。
顾琏城微微倾身,正好咬在她的唇瓣上面。
夜幕降临了,这顿饭吃得是气闷无比。
沈未央发誓她推开他的时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不过可能力气使大了点,这个男人生气了。
她怎么就当着他的面不敢说看不上他了,当时她推开他的时候就再次郑重地,看着他说了一遍,对他没兴趣…
他从始至终都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好吧,他刚才那是在干什么?调-戏她?强吻她?等等,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女人干的吧?
天黑了以后,二人打算乘车返回。
因为是以借着夜色,又从东宫的后门走进,依旧是披了斗篷,当然,这次是只有顾琏城披了。天很冷,未央抱着双臂,很想给他身上的抢过来,这家伙分明就是还恼着她才不给她准备,哼哼…
后门一开,沈未央不由得抱臂打了个哆嗦。
冷风一吹,顾琏城侧过身来看着她,她挑眉,忽然察觉到风声不对,可等到她惊叫出声,斜地里已经有柄长剑刺了过来,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只来得及推了顾一把,可及时那样,来人再次欺身上前,在顾琏城后退躲闪的时候一剑挑开了他胸前斗篷。
连着他的衣裳全都划破了开,沈未央愣住了。
这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她无所适从,里面已经有侍卫冲了过来,她听着喊叫声这才缓过神来,回手抽出防身的匕首这就冲了上去。此时顾琏城已经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了,他的衣领甚至也翻开了来,露出颈边的红痕无数。
黑衣人似乎是怔了怔,随即下了杀手,男人躲避不及肩头被刺了一剑。正是危急,沈未央举着匕首刺了过来。
他伸剑格挡,急急后退。
她是横竖都不顾自己,只挥着匕首逼他后退。
眼看着后面追兵过来了,男人转身就走,这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沈未央随即跟上,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熏香味道。她脚步也快,认定他不会走远,跑过东边巷口时候,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她缓缓走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匕首。
紧接着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来,这就把她抓了过去。
未央抬眸,正对上沈从流的眼。
他已经扯下了夜行衣和蒙脸的黑巾,此时咬牙瞪着她目光灼灼:“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他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她挑眉:“什么怎么回事?很简单啊,我昨天晚上睡了他,现在他是我男人了。”
他脸若冰霜,在月色下面看着竟有些苍白,沈从流双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脸边一凉她竟然挥着匕首插入了他脸边的泥墙里面。
这个曾经一直跟着他喊他哥哥的姑娘,此时微微扬着脸,看着他的目光当中尽是冷意:“沈从流我告诉你,你既然不愿与我沈家有任何的干系,既然不愿意和我沈未央有任何的关系,那我成全你,但是,现在顾琏城是我的人,你若伤他,我必还你。”
脸边凉凉的,沈从流伸手一摸,竟有血色。
沈未央动作缓慢,又抽出匕首来,横在他的颈间:“说,你刺杀他,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忽然笑了:“你若真想杀了哥哥,何必刚才冲出来替我解局呢,你挡在我面前,那些侍卫当然有所顾忌怕伤了你而不敢上前,所以,你现在拿着匕首,是想多和我站一会儿吗?”
他甚至向前倾身,迫得她收回了匕首。
沈从流舔着指尖自己的血迹,目光冰冷:“为了公平起见,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但是你也要如实回答。”
未央收好匕首,微微抬眸。
夜色下,男人倾身,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你告诉哥哥,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顾琏城是你男人?嗯?”
她笑,实在没忍住笑:“真的,他是我的人了。”
说着挣脱了他的指尖,退后一步:“现在轮到我了,你为什么投身在二皇女身边?”
沈从流负手而立,神色傲然:“我本家与顾君后有深仇大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小巷内突然暗了下来。
沈未央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来,世间事,原本就是无常。
兜兜转转,原来是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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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东宫,感觉十分微妙。
沈从流离开以后,她才出现在街头,巡逻的侍卫队发现了她,直接给人送了回来,蛟河一直在后门处等着她,见她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也不等她问,蛟河就先开口了:“轻君放心,我们大公子没有大碍,就是肩头受了一剑,需要将养一段时间。”
她嗯了声,一路无话。
推开房门,里面是一屋子的人,就连顾君后也被惊动了,坐在床边。
身后是几个相熟的御医,还有内侍无数,床上放着幔帐,外面都是加强警备的侍卫队,沈未央对君后施了礼。
顾君后对她向来都是好脸色,这次更是连忙叫坐:“本君都听说了,你在刺客面前救了琏城,现在全城搜索,定不能叫他跑了去。”
未央点头,下意识看了床上一眼,他是那么对君后说的吗?
说她救了他?
顾君后也只是仔细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叫未央好生照顾着顾琏城,然后带着一大堆人这就离开了东宫,外面夜已经黑透了,风声渐起,桌上的烛火还啪啪地跳着火花。她掀开幔帐,正对上顾琏城的眼。
沈未央回身坐下,略有些失神。
他突然出声:“你受伤了?”
她斜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伤了?好得很。”
顾琏城微微眯眼,能看见她下颌上有血指印:“你去看看你的脸。”
她连忙下床,到了镜子边上,果然看见了血迹,想必是沈从流伸手掐她的时候留下来的。赶紧拿着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擦干净了。
蛟河拿来了需要调剂的膏药,直接就放了桌子上面,他很识时务的:“麻烦轻君了。”
她:…
好吧,未央拿了起来,无奈地走回到床边:“你应该庆幸我没被毁容,这张脸可金贵着呢,要是脸都破了像,那我可是什么都不想做了,一个铜板都不会有了。”
顾琏城无语:“担心破相的应该是我吧。”
她掀开幔帐来:“是你自己上药呢,还是我给你上药?”
他手指抬了抬,想要坐起来,想想又算了:“你来吧,我动不了。”
反正都是她的人了,沈未央也不矫情,伸手就解开了他的领口,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出来的肌肤在空气中起了微小的颗粒,她看了看,淡定地打开了膏药,伸手沾了一点,然后在伤口的周围轻轻揉按着。
那肩头上面,还有她吮吸着留下来的痕迹。
当时她脑袋里面都想什么了呢?
是恼是怒是还是什么?
正是胡思乱想,顾琏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在给我擦药还是占我便宜?总按着一个地方画圈圈是怎么回事?”
她呀了声,低头一看,的确他的肌肤上已经有了新的红痕,伤口都快被她揉得出血了。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赶紧专心上药。
他松开她的手,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是早上,还是早就知道了?我觉得那天…”
未央恶狠狠地回头:“你还提那天!真没想到顾家大公子,当朝君后的儿子竟然也会使那样的手段!”
他被她唬住,立即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顾琏城,看起来无疑是无害的,她侧过脸来,耳根还微微发热,其实她是半路发现的,可哪有吃到一半还能吐出来的道理?
仔细给他上了药,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顾琏城未动,未央去洗了手,看见蛟河还在外面候着,这就对他摆了摆手,叫他加强防范,这就回了床上来,她伸手解开衣衫,到了腰侧却是捞了个空,顾琏城给她的血玉不见了。她心里一惊,却是想到沈从流在离开的时候,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并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丢失的。
她连忙遮掩了脸色,只当无事。
未央穿着中衣,这就躺了边上,男人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靠了靠,这就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暖暖的,把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她想要挣开,正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别动,就今天行吗?”
沈未央撇了撇嘴,这也就由着他去了。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可男人脸色微白,却与每次不同,她到底心软,这就顺着他了,不多一会儿也就睡着了去。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就在身边,比起前晚上他与她挨得更紧了。
他侧身子躺着,脸就快贴上她的了,呼吸都在她的唇边,她稍微动了动,他丝毫不觉。未央的半个胳膊却被他抱住了,伸手推了推,顾琏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又往她肩头蹭了蹭。她十分无语,一指头戳在他的脑门上面。
“我说,大公子你这戏是想唱到何年何月啊,平时咱们就算了啊,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外面有人的话呢,可以假扮夫妻。不过你在外都是顾琏城,其实也没有假扮的必要,所以,无人的时候呢,咱们就该怎么生疏,还怎么生疏,好吧?”
“怎么?你一定要这样吗?”
“怎么样?”
“与我分得这么清清楚楚,原本也就是个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我你也要找别个,没有你,我也得有个,就这么两三年的功夫,就算是名副其实,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问你,现在各地建立的银号,钱庄都开了以后,汇通天下,你能挣到的银钱得有多少?到时候一拍两散,谁还能抓着你不放?”
“嗯…”
“用得着你天天大白眼吗?”
“…”
他微微抿着唇,这就翻了身过去,因为正压在伤口上面,不由得闷哼一声。
沈未央叹了口气,这就双手枕在了脑后,翘起了二郎腿,甚至还吹了个口哨。
顾琏城依稀记得那些话本子上面写的,多半的女子在这个时候,都会靠过来,不过很显然,这女人不是那多半里面的,她甚至还愉悦地吹着口哨,半分软和的余地都没有。
不由着恼。
蛟河带着小五进了伺候着,未央听着他们声音,立即下床穿衣,小五伺候人是伺候习惯了的,水都已经打好了。
她洗脸,擦脸的时候逗着小五说笑:“在东宫住着感觉怎么样?一晚上没看见你,好像越发的清秀了,你照镜子看了没有…咦,你脸红什么?”
她梳头,也一刻没停她的嘴:“小五小五小五小五…”
顾琏城赫然坐起身来,蛟河连忙上前:“殿下?”
他抿唇,胸口起伏得厉害,可仔细一想,却又勉强忍住了,这就靠坐在了床璧上面:“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蛟河忙吩咐了下去,又回头来伺候他。
彼时未央已经梳洗完毕,也不吃早饭了,只说钱庄有事,大摇大摆地带着小五走了出去。蛟河给顾琏城换了新衫,一想到刚才那亦步亦趋的少年,他低头说道:“殿下若是不喜欢那个,直接撵走了去就是,何苦和轻君置气呢?”
顾琏城淡淡瞥着他:“哪里是我和她置气,分明是她和我置气呢!”
蛟河面露恼色:“轻君这可是不知好歹,殿下这等的儿郎,世上都再没有第二个,看中她是她的福气,怎还不知足!”
这个他也不懂,肩头上的伤还有些疼,男人伸手揉了揉:“多半是世间女子,都喜欢小家公子的罢,车准备好了吗,今天不愿做事,出去看看戏也是好的。”
平时叫去都不会去的,蛟河忙乐不颠地应了声。
外面北风刮了起来,天气也不大好的样子,主仆二人这就出了东宫。
再说沈未央,口中说着是钱庄有事,不过她却并未回去,外面有些冷了,小五给她抱了一个手炉,他手脚冰凉,脸色也有些略白。说起来在醉红楼一年四季都是暖的,他虽然是个伺候人的小子,但柳凤至可从未亏待过。这么会儿工夫坐了半天的车,就有点受不住了,可偏偏未央闲逛了半天。
这会见他抱着手炉,竟然还发着抖,她伸手摸了一把,果然这少年没穿棉衣,光是外表是光鲜亮丽的,里面还是单衣。
她脸色顿沉:“你怎么没穿棉衣?”
小五低着头:“蛟河哥哥说我来得台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今天就能准备好了。”
未央伸手解开自己的斗篷,这就披了他的身上:“那你怎不早说,还和我转了这么一大圈?大冬天的,不冻死都不能开口吗?”
小五把嘴闭得严严的,他一向听柳大爷的话,那天走了以后才发现包袱里面还有给他留下来的银票,以及一封书信,上面大概罗列了沈未央的喜好,以及脾气秉性,最后还说要助他一臂之力,这一臂之力就是告诉他,跟着她走,尽管去做傻事。
不穿棉衣这件事情,原来也就是蛟河的疏忽,其实他只要开口,哪能一件都没有呢?
少年惦记着家里的姐妹和爹爹,柳大爷可是说了,只要他能站稳脚跟,用不了多久,就都能接过来,一起过好日子了。
他心思单纯,却也不是真的傻,知道要抱紧沈未央的大腿,其实还需要些时日。
北风狂吹了起来,天空当中竟然也飘起了雪花,马车正停在大戏楼的大门口,沈未央挑起车帘来看了眼:“既来之则安之,有道是路过就是有缘,今个带你去看看大戏,也好叫你多长两个心眼。”
说着,先一步下了马车。
小五不敢置信地红了脸,刚才她伸手环过他的颈子,可是亲手给他披上的斗篷,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就在鼻尖萦绕着…
正是出神,忽听外面她叫了他:“还不下车?”
他连忙挑开车帘,沈未央正站在车下,还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真的是谁家的小公子,也高贵得紧,小五心里欢喜,这就随着她的手握了下,然后下了马车。
可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一下车这就遇见了陈子邯。
那少年利落地从自己的马车上面一跃而下,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不过,沈未央的目光却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
天上地下,他觉得自己从云端一下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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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邯坐的是楼上雅间,当然,其实他到大戏楼来也不是来看戏的。
这些日子以来,朝中欠款逐渐收上来一些了,因为沈未央给他在中拉的锯,顾琏城锁定他的银子,也吐出来不少。
不过,他这个人小心眼。
自从沈未央在醉红楼住了一夜之后,他是打定主意不叫她俩欠他一个铜板了。
因为隔壁就是钱庄,他存银以后又来回倒着用,三番五次叫人去隔壁催债,顾琏城还欠他有三万余银,其实数目不大,但是他从山东回来以后,欠的可不只是这一份,一旦要是还了,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讨。
所以,顾琏城不能给。
但是呢,顾大公子还不愿意僵持下去,他知道那铺子都是沈未央出的银子,这就打起了主意。他早上起来是直奔的大戏楼,也主意也是在看戏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这就叫人去请了陈小公子过来。
三层楼上,是看戏的最佳位置。
其间一个雅间里,外面珠帘微挑,正所谓从里面往外看,能看见楼下高台上的角儿,从外或者从下,往上看,却是隐约看不清楚。
戏台上面唱的正是一出皇子嫁到,讲的是流落民间的小皇子,被女皇寻回来以后,赐婚下嫁的故事。在这个故事当中,走步的时候还有旁白,说的是赐婚太傅家的小女,结果人家青梅竹马早有良缘。
台上是大欢喜的局面,一个为正君终得美满姻缘,一个为侧君守住了镜花水月。
顾琏城正端着茶碗,拿在手中捂着热:“今日请了陈小公子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不过既然到了这大戏楼,看看戏也是好的。”
陈子邯坐得笔直,也抿着茶,外面那场戏刚是落幕,又上了新角:“那邯郸可要谢谢大公子了,平常都想不到出来看看戏什么的,能和大公子一起也算是缘分。”
顾琏城笑:“刚才这出皇子嫁到,小公子以为如何?”
陈子邯面色如常:“这戏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千古佳话嘛,自然团圆美好。”
男人斜长的凤目,微微挑着:“是么,看来小公子是不介意与人共妻的了,最近宫里每有小宴,总有人问起你来,我帮你留意些合适的,日后若有美满姻缘,也好叫未央放心。”
其实吧,陈小公子并不傻。
这些年在山东的时候,他陈家可是富甲一方,由着沈未央那么掏也没掏空,不是没有缘由的,陈子邯眼光独到,做事向来十分的有分寸。
顾琏城一问他这出戏怎么样,他就明白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只是笑笑:“谢谢大公子了,不过邯郸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倒是大公子年过二十了,怎还不说门亲事?”
他在外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商家子。
难怪陈子邯也这样口气与他说话,蛟河站在身后,不由恼怒。不过顾琏城却也不大在意:“我这辈子看多了良缘,但就像这戏中唱的那样的,却又不喜。说到头来也是作茧自缚,若是找不到一个一心一意的,当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子邯郸拍掌:“大公子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