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笑笑:“从前那些事情,都不想再提,大公子若能答应帮这个忙呢,我就予你一颗定心丸,募银之事不仅能成,而且还快。”
户籍都是小事,从前这沈未央的家底,他没有太注意过,想来与沈家宅院是有关联的,在这天子脚下回头一查便知。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募银之事刻不容缓,这就一口应下来了:“好,户籍之事,三日内便能成。”
这么一点点小事,沈未央知道不会不应,她坐直了身体,对他举起了茶碗来:“好,基于这一点能达成共识,现在我与大公子是合作关系。”
她刚放到唇边,想到是他用过的,随即又放了下来:“此事事关重大,大公子仔细听着,现在朝中轻商,因此无银,各地都只有当铺,可那些有钱人的银钱都哪里去了呢?从各方面来说,燕京这里,需要一个大的机构,成立钱庄,可各地倒银所用,既能存银,也能借银。”
顾琏城在运银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只不好实现:“你说得轻巧,朝中无银,谁又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现银倒换?”
未央笑:“这个不用大公子操心,其中可成立银号,由官府出面盖印有效官印,兑换成银。这件事不是一时就能成的,但至少三年内可畅通四海。”
他依旧难以放心:“这并不是空口就能把握的事情,沈小公子可有什么具体落实的方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她抱臂,身子略微后倾:“我这个人呢,大公子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是唯利是图,没有油水的事情我不干,钱庄这个事情呢是大势所趋,早晚都得有人做,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大公子负责官府银号,你名声在外,自然少有异议,而我呢,则做起钱庄,到时候税可上交朝廷,见利可分五五,十分公平。”
顾琏城也动起脑筋来:“各地银号都需要官府出人,并且敛金集银之地必须守卫森严,外面的事情我都做了,还要你何用?五五分,你凭的是什么?”
未央淡定得很:“就凭我有金有银有底气。”
他看着她的眼睛,半晌道:“从一开始所有钱庄大小适宜,都需你做,我只管官府银号,以及坐等余利。”
这只狐狸!
她笑:“大公子你这明显是一个子儿也不出,干等收钱啊!”
男人凤目狭长,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钱庄不是一日能起,募银却等待不得,想成大事,不能拘于小节,我也不想为难你,七日之内十万银,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着已然起身:“你若能应,再谈钱庄。”
灰衣人侧立在旁,顾惜朝回头瞥了眼沈未央,眼中已含笑意。
什么人想跟大公子做交易,都很难讨到好处,目送三人离开,沈未央不以为意,在后面屋里时刻关注着她动静的陈子邯这就又走了出来。
她抻了抻懒腰,回头瞧见他幽怨的眼神不由送他一个大白眼:“你这是阴魂不散啊,怎还不回家去?”
陈小公子抱臂站定:“不是说没有银子么?没有银子开什么钱庄?再说钱庄未开就讨十万银,你真要给?”
未央抿唇:“怎么?你也想要你的那几万?”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疏散不开,只闷闷说道:“给他就得给我。”
她被他这副怨夫模样吓到,上前一步与他瞪眼:“哪个说要给他了?你也不给,他也不给。”
陈子邯这心里才平衡了点:“真的?”
沈未央已经与他擦肩而过了:“嗯,我叫别人给。”
他还待要问,她心情大好已经走远了去,赶紧也转身追了上去。
“你回家吗我叫孙叔送你。”
“不回。”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
“我饿了,在你家吃过饭再走。”
“…”
“陈子邯,你这样蹭饭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你欠我几万银子,我吃你两顿饭怎么了?”
“…”
第21章 试男女
第二十一章
燕京的最繁华地段,都在南边。
也正因为如此,北街上的房屋价格相比较低很多,
顾琏城可不知道沈未央什么时候在这街上翻修了一间铺子,并且是两间合并的大间。一早上,她就叫人通知他到这,铺子上面挂着崭新的牌匾,上书天下钱庄四个大字。就在这铺子的石阶上面,还摆放着一个两面的招客竖行匾,上面字体方正,分别写的是存银、兑银、取银、借银。
三天前,二人互相试探,顾琏城吃定她不能放弃这钱庄的买卖,狮子大开口要她十万银,沈未央未答应,也未拒绝,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一个真在三日内给沈家这几个人的户籍问题解决掉了,孩子们算是正式落户在了燕京。一个准备店铺,银号,通过他印定了第一批银票,上有官府印章,以及女皇小印。
当然了,他也是费了些口舌,才得到女皇的认可。
三日后二人再见,她直接给他拉到了这北街来,让他在这天下钱庄坐镇,时间还早,这三天来的功夫也不是白做的,顾琏城坐在正堂当中,能看见堂内摞起来老高的箱子,地上散开的都是银两。
陈子邯出面帮衬了许多,因为前面有他豪气拍下那么多宅院的事,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冲着他来的。来之前,未央只叫他在这堂中坐着,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她也什么都没管,就里外转了一圈。
顾琏城心存疑惑,看见她还在后面与韩湘子有说有笑,趁她分神对她招了招手。
沈未央这就大步走了过来,她手上还端着刚刚倒的茶水:“大公子喝茶。”
这就放在了他的面前,她满眼的笑意,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调侃意味,不过他为了银子,只当没看见,坐直了身体。
她一回身坐了他的对面,身子前倾,一手支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定定地瞥着她:“你这是自作主张,十万银在哪里,没有银子这钱庄我不能坐到底。”
未央笑:“那大公子你来干什么?”
他自然是认为她有这些银子,才来的,不过这等说下风话的事他干不出来,也只虎着脸,皱眉道:“我以为你让我来收银。”
她知他从来都高高在上,也不计较他说话的语气了,很是正经说道:“对,就是叫你来收银子的,只要你在这坐着,三天内就叫你收齐十万银,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这必须是钱庄的银钱,需要从你利中扣掉的。”
三天募集十万银,顾琏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想叫百姓自动把银子都送到钱庄来?”
聪明!
沈未央打了个响指:“对,只要头一炮打响了,可在各地建立银号钱庄,慢慢的,银票就流通了,到时候就像我说的那样,可能汇通天下,当然如果不顺利的话,也可能没有以后了。”
他沉吟片刻,皱眉道:“那你想怎样做,百姓或者富商才能心甘情愿地把银子存在你这里?”
她也不瞒他,挑眉笑道:“你看我这里摆放了这么多的银子,这就是你的底气,京中百姓都知道你募了很多很多银子,却不知干什么,这个时候开了钱庄银号,必定信服度很大。其二呢,只要让她们认为银能生银,放一日有一日的利钱,自然就乖乖送了来,既可以坐收渔利,又便于保存,当然了以后还能走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的简单,顾链城一指头敲在桌面,听着外面逐渐闹起来的鞭炮声音,却是不解:“可这是赔本的买卖,就算有借贷跟着,那又能有多少的利润呢?”
这几天雇的托估计也该到了,沈未央给陈子邯一个出去看看的眼神,这才回头对他笑道:“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爱贪小便宜,这便宜叫他们吃段时间,等各地银号汇通了些,那些存银大户还需要缴利才能存银得票,我只需要从中定下额度,也不耽误小户存银,还怕这汇通天下当中,无利可图?”
之所以与他说得这样明白,就是给他吃这颗定心丸。
外面也不知哪个大嗓门嚷嚷起来,陈子邯出去招待了,顾琏城却是目光灼灼,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看似轻浮的小公子沈未央,竟有如此的大作为。
汇通天下,这件事若能成,大兴王朝繁华指日可待!
他也不必这样辛苦,国库也能充盈,到时候国富民强,自然平顺安乐。
漆黑的眸子当中,尽是欣喜。
他很少表露这样的情绪,可这一日,却真的被她震撼到了,前后一想,沈未央这些作为,总也离不了一个字,那就是利。
早前,他认为她是商家小人,不过为了蝇头小利,奸诈无比,无所作为。
但是这一次,却叫他开了眼界。
外面的托不知道来没来,不过听这动静倒像是砸场子的。
眼看着他眸色越来越亮,沈未央又给他泼了盆冷水:“现在百姓都知道我没有银,前些日子玩得过头了,现在不方便出面,大公子也别高兴得太早,只怕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定,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说着她这就后退,他也心惊:“你是说…”
话未说完,她已接了话头去:“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公子开这钱庄银号,又不知抢了多少当铺的生意,那些人明着不能与你作对,但这个时候必然来作,凭我一己之力,来抵挡他们来回倒银,恐怕不知结果如何。”
人已到了门帘处,即使她说着这样令人担忧的话,却也是带着笑意的,她对他挥了挥手,甚至还眨了眨眼:“不过我相信大公子,能化险为夷,存银若能多于借贷,那便成了大半,我走了,等你好消息呀!”
顾琏城凤目微眯,这屋里的银子一箱箱的摆放整齐,就像她说的那样,剩下就只能看外面那些人对他信任几何了。
不过她全是动口,他细细斟酌一番,这场仗也不是这样就能草草开始草草结束的。
仿佛是掐着时间来的,又似乎是沈未央故意掐着时间走的,陈子邯接的第一笔单子,就是借银,本来这钱庄一开始,她就有做大的想法,自然想给当铺的生意也笼络过来,这样的话,人不来作梗也对不住她这胆大包天。
也是亏了顾琏城的坐镇,鞭炮一放完,天下钱庄的大门这就打了开来。
他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让外面一干人等都愣住了。
顾大公子做事,向来靠谱,首先先稳住了看热闹的民心,他也不开口,随便陈子邯忙前忙后,第一日观望的人多,他也不急,刻意安排了那些个托在其中鼓动人心。
屋内箱子里的银子一排排放在地上,禁卫军守卫在旁,他偶尔站起来翻翻书看两眼,在这喧闹声中享受着这一小方怡然。
虽然沈未央海口夸得大,但是他也不能毫无准备,早早吩咐了下去,因为是钱庄才开,各地需要银号的建立,以及运银的不便,前五日只开半日,过午不候。
一上午果然很忙,存银的都是平头百姓,也多半是一星半点毫无收获。
借银的却是大户,虽然利率不低,但一直这样抵押东西房契什么的借下去,沈未央的银子也未必能够,到时候只怕前功尽弃。
顾琏城正是忧心,外面运银的车又到了,街道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他使了禁卫军隔离开来,一车车的白银这就到了钱庄的大门口,陈子邯依旧指挥着工人全都抬进堂内,也不知哪个不小心,一箱子哗啦倒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依旧还是那个招数,顾琏城十分无语。
第一天也不能算是无所收获,他命人守好后院,在前清点银两,不查不知道,却是一查吓一跳,加上流通的数目,竟有百万之多。
这也没有摸到沈未央的底,他命人关上钱庄的大门,一个人来回在箱子面前踱着步。
伸手抚过哪些微凉的银子,顾琏城低眸,原来从前抓住的都是小鱼小虾,这条鱼还真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肥…
正是思绪烦乱,陈子邯在柜台里面啊呀一声:“诶呀呀,未央这次怕是玩过火了,这银子如流水,进账却少,她这是又坑了我!”
他回头,外面传来咣咣地敲门声,灰衣人在外守着,既然未有声响,估计是正事。
顾琏城走到门前:“谁?”
顾惜朝的声音听起来怪怪地:“大公子快回去吧,我爹突然不大好了!”
他连忙打开房门,二人这就急匆匆地上了马车,顾惜朝脸色不好,手里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这就递给了他。
“大公子不是要沈家的背景么,现在已经调查明白了,沈未央的爹爹沈君玉,的确是沈百万的后人,我问了我爹,他今天才说已经见过了,因着这个事情病了几日,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沈百万的幼子,沈君玉?”顾琏城顿时皱眉,这个男人当年离京的时候可是轰动一时,他与顾家与女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他蓦然抬眸:“沈未央呢?你可查到什么了?”
顾惜朝还在为这件事堵心,只闷声道:“沈君玉收留了很多弃儿,其中多半是男孩儿,现在能知道的就有十五个孩子,其中有些户口落在了山东,实在难以分辨沈未央到底是亲生还是非亲生。”
她犹豫片刻,又是叹息道:“不过我爹却是说了,她长得很像我娘,应该我娘拼死产下的那个孩子。”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皱眉:“那就是你弟弟了?”
她顾家不可能承认沈家子,顾惜朝顿时摇头:“先不说我爹能否和解,他说当年我娘产下的可是个女孩,虽然瘦瘦小小的像个垂死的猫儿,但确确实实是女孩儿。”
说着,她将手中的户贴递给了他:“可大公子你看,她的户籍在山东,分明是个男人。”
顾琏城瞥了眼,却是隐有笑意:“这倒有趣了,那你说她们父子回燕京来,是干什么呢?”
他眉梢上都是窥探了什么似的得意,只是高高挑着:“无事,是男是女,一试便知。”
…
第22章 入东宫
第二十二章
接连两日,都在忙碌当中度过的。
因为有官府加持,虽然有那些跳脚的当铺出来横拦竖挡的,但是沈未央的银子,顾琏城的脸面,到底还是顺利站稳了脚。
加印的银票已经超出了他太多的想象,尤其第五天,轻易地就存到了上百万银。
各地都在操办当中,他不得不对沈未央刮目相看,她还说他一分银子不拿,白得利,转念一想,这分明是靠着他,她只是出了银子!
五五她还委屈,他简直要说脏话。
亏他还怕吃亏,在来之前还与她写下了这钱庄红利协议,看走眼了!
他劳心劳力,就像在为她做工,当然,十万银募够的那一日也早已将银钱转移走了,可各地开动钱庄的话,这心力要费的就不只是一点点了。
首战告捷,顾琏城不由就打起了沈未央的主意。
而与此同时,沈家老宅也已经收拾妥当了,她很是是看重这宅子,花费不少人力日夜赶工,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修一通,那些大火烧过的痕迹,也照样留下了,工匠们手艺是巧夺天工,按着那些痕迹,生生做了许多画,仿佛就是天生刻画在木上,看着十分古朴,竟有别样的一番韵味。
天气热了起来,沈未央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这就拖家带口,搬进了沈家。
与此同时,对面的老王爷旧宅也开始拾掇了,北街的那些房宅,一个个的都林立了起来,这也引起了顾琏城的注意,忙叫人查探一番,却发现,都是沈家的产业,那些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由陈子邯过了户。
在北街开的钱庄,在北街砸的银子买的地,买的房宅,他收下那十万银,却是将目光又投向了钱庄,国库无银,若能早日重商,也不至于到此地步。
先在女皇面前交了差,一闲下来这就琢磨上了沈未央。
当然了,未央也是一直忙,沈家的大宅院如期完工,里面亭楼玉宇,池塘桃林,园林设计得十分得体,她交代的每一件事,陈子邯都完成得很好。
简直是一帆风顺,未央一改往日的铁公鸡形象,甚至还托了人牙子买了几个小厮,做饭的大婶也留下山东照顾那些个上学的了,她一口气置办了新的家什,宅院里面也雇了几个护院,三两婆子,还有一个做饭的大厨。
爹爹沈君玉住在东边最大的屋里,她直接指了两个小厮伺候着。
一个蓝衣,一个紫衣,以前也在大家里做过事情,看了两日也很放心。
其余几个弟妹一字排开,都有了自己的屋子,每人配了一个小厮,各有各的名字,铃铛一时还有点不习惯,天天管他的小厮叫兄弟。
燕京是什么地方,出门都讲究门第,她叫账房拢了下帐,现在是赔钱状态,不过越是赔钱她越是高兴,等各地钱庄全都建好了,也就是收存银利息的时候到了。
铃铛自小就让人省心,叫他带着几个新来的小厮熟悉下院落,她拿着炭笔,在宣纸上面规划王爷府里的建设。
前世对于立体几何图形特别的喜欢,她想了一会儿,一个美轮美奂的设计这就在脑海当中形成了,低头作画,不消片刻就画出了一个小园子。
就连她自己也喜欢,忍不住拿起来看了又看。
余光中瞥见来人,沈未央无奈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不是给欠你的银子都还给你了么?”
陈子邯抱臂就靠在门前,一脸的不满意。
她以为他是嫌弃她送过去的银子少了:“我知道你最近帮着我忙前忙后的,没少出力,作为利息,你向我借的银子也不要了,怎么?还不满意?”
陈小公子当然是不满意,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像个受气包:“你以为你把银子还我就完了?感情我这些天就是个跑腿的?你看看你们沈家这上上下下,一砖一瓦哪里没有我的汗水?你个没良心的。”
她无语,这些事情不都是他头头抢着要做的吗?
少年斜眼,为了让自己底气更足一点,忍住了没有上前,腰杆挺得溜直:“说吧,叫我住哪?”
未央额角直抽:“陈子邯,你陈家最近什么生意都不做了吗?你怎么这么闲?不回去住还要住进我家来,你爹知道吗?你叫我爹怎么想?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她未给他留余地,本来就是从来没打算成亲,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坑害他。虽然她长年坑他的银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再坑他这个人。
果然,陈子邯脸色顿变。
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看着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沈未央笑:“哟,生气啦?”
他当然气,转身就走。
未央摸摸鼻尖,百般无聊地吹了口气。
其实这小公子还不错,比起那些娇柔的,她也不是那么讨厌,每一次都下定决心,要把哥哥忘了,可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又难免想念。
无关于情爱,她也孤独。
只是,一想到娶个少年在家,成天追着她叫她生孩子,她是当真受不了。
回身再看见那个完成的半个庭院,难免唏嘘,再无灵感。
书房里面还没有什么书,多半都是韩湘子摆放的她的东西,她这个跟屁虫一见大宅院,说什么非也要搬过来,她过来就霸占了后院的书房,这家伙藏书也多,半天就摆了一半。
刚是想到她了,这个原本去当值的人就回来了,她的小厮莫言直跟着她,手里还端着一碗茶,韩湘子边走边接了过来,一到未央面前,将头上戴着的官帽也摘下来扔了桌上,她咕噜咕噜把茶水大口喝下,又拿过莫言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开口。
“未央,快和我走,太女殿下要见你。”
“太女殿下?”
沈未央抬眸,歪着头看她:“她见我干什么?你又给我揽了什么事情?”
韩湘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我是你姐也不是她姐干什么没事给你找事!”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面:“不去成吗?”
韩湘子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嘿嘿笑道:“别,这差事发到我头上了,也就是想见你一见,放心吧,不能有什么事。”
莫言还杵在旁边,默默看着她。
她回头对他摆摆手:“莫言你不用一直跟着我,该歇歇你的去!”
对,自从她进了沈家这院子以后,还赖走了一个小厮叫秋月的,木讷的莫言一下就闲了下来,他无所适从,只要韩湘子在家,就前前后后跟着她。
沈未央也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她现在要的就是阔气,不然将来真正站在世人面前,也会有信任危机,她总不能一直靠顾琏城的脸面,什么事情都习惯了一个人,她不想依靠谁。
她不动,韩湘子直劝着:“难道你对太女殿下就一点不好奇吗?再说大公子也在,他还得靠着你募银,怎会害你。”
既然都叫了,不去当然不行。
她也并未刻意换衣裳,仍旧那样简单,韩湘子难免在她耳边碎碎念,可惜她从来只当耳旁风,二人乘车,这就一路东行。
前世沈未央去过故宫,知道皇宫气势,如今站在高墙面前,也并无太大的感觉。
韩湘子拿着大公子的腰牌,是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皇宫,未央才发现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侍卫,只巡逻队不时来回走过,据说因为未婚,太女殿下一直独居东宫,关于她一直有各种版本的传说,也就是来走一遭,她也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