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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才在她脸上掀了帕子去,又随手扔在她的身上,起身走开了。她诧异地看着他,正好朝宁也走了过来:“别让这口子再沾水了,小心点。“她伸手抬起宝儿的脸来仔细地看,开始给她擦药。
宝儿偏着脸,看见喜童一脸心疼地跟在顾莲池的身后,见她目光还挥手举了举拳头,以示愤怒,举拳头谁不会,她也冲他挥了挥拳头,吓得他赶紧跑了。
林十三看见这一幕,顿时失笑:“喜童这个马屁精,是该收拾收拾了。”
宝儿偷眼看他,见他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
可看着一样,其实哪能一样呢!
林十三在宝儿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让你娘好生照顾着你,爹去给你打些野味,晚上下菜吃!”
说着,大步去了。
朝宁回头,男人脚步却快,到车上拿了弓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密林当中,她动作稍缓,再转身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模样。
林宝铮仰着脸,任她擦着药:“娘,我真的觉得我爹挺好的,你说呢!”
朝宁笑:“是挺好的。”
少女的脸被她按得动弹不得:“他说凡事不能强求呢!”
朝宁嗯了声,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和她解释清楚,此时看着女儿,见她明着暗着竟然学着撮合她和林十三,才又重视起来。
她理顺着宝儿的发辫:“你的名字是你爹起的,那时候,他说由他来做你爹,他一个人也无人照顾,娘病着的那会儿,想两个人一起,也总比一个人强,的确是动了心思想和他搭伙过。不过你爹他不愿意,甚至是一走了之。有的时候,事情往往这样,如果他当时答应了,是苦是错,也能将错就错。可事实上,世上根本没有如果,他没有答应,娘也习惯了一个人,这五六年娘并没有等着谁,娘只是想别丢你舅舅你外祖父的脸,将他们没有走过的大江南北都走一遍,趁着你还小,让你体会人间疾苦,以后等你长大了,即使看遍世间沧桑,心里也能平静地安然无恙,明白吗?”
虽然小有遗憾,但是懵懂之间,她也轻轻点头。
朝宁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面,微微叹息:“从来都是福祸相依,如今带你回去燕京,也不知会有什么等着我们,你表姐现在迷住了心窍,唉…”
燕京对于宝儿来说,记忆已经模糊了,她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表哥和表姐都变成了什么样子,隐隐约约地只能记住几年前,表姐给她做的新衣裳和新鞋。
她还不懂得什么叫选秀,也不明白为什么朝宁为何忧心忡忡。
只是想到要见到表姐了非常高兴:“表姐见了我,还能认出我吗?也不知道她的腿现在都好了没有,她能走能跳吗?”
林宝铮在旁自言自语,李朝宁摩挲着她的脸,好笑地看着她:“放心吧,你表姐的腿早好了,她也不能忘了你,选秀的事情是个意外,本来已经剔除了她在名单之外的,不知道怎么就又牵扯进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小姑娘脸上才擦了药,嗖嗖冒着凉风:“你怎么知道?我爹告诉你的?”
朝宁张口欲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让宝儿顾看好自己的脸,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其实燕京的事情,她都知道,之前每次能顺利和清止李厚联系上,是因为有人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动向,后来可能也是京中无事,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才断了联系。
林十三将李厚一封家书送了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亲信送到的信陵君亲笔信。
他寥寥几句话,说本来选秀的名单里,清止的名字已经被他抹了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名单上,而李清止本人,也愿意选秀,望她速速回京。
紧接着,天子一道圣旨,也宣她回京听赏。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她,只叫她归心似箭。
天黑以后,林十三果然打了几只野兔回来,他叫人架起火来,吆喝着侍卫们扎营,等到宝儿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时候,兔子已经上了火叉,她围着几个火堆转了几圈,呆了好半晌。
林十三特意烤了一只特别肥美的,叫她:“快来,爹给你做好吃的!”
林宝铮快步走了过去,这就坐了他的身边,篝火很旺,少女拿着树枝来回挑着火,看着架子上面的兔子,一时间竟然魔怔了一般。
十三见她怔怔的,一巴掌招呼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想什么呢?
宝儿回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火光之下,她的脸红扑扑的:“爹,有朝一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像这火架子上的兔子一样,当如何是好?”
这个火堆旁,一共也没有两个人,只对面坐着个副将看着火,闻言哈哈大笑,对着林十三挤眉弄眼:“林大哥,看来你得好好和妞子说说你的功绩了,也叫她知道,她爹这几年杳无音信地都干了什么,奔命在刀尖上的个人,现在封将有位的,谁敢拿她姑娘当鱼肉来着!”
这话说得倒是有力,可宝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伤了的左脸让他看,转头又看向十三:“爹…”
十三回眸,对着她笑:“这次是意外,不作数的。你问爹有朝一日的事情,爹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除非是我死了。”
林宝铮狠狠点头,往他身上一扑差点给他撞倒,男人按住她的肩膀,更是哈哈大笑,点了她的鼻尖,让她坐好等着吃兔肉。
父女二人并肩坐在一起,火光照亮大地,脚步声在她们身后举步响起,在这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当中显得十分的轻,顾莲池的袍角滑过宝儿身边,这就走了火堆旁,喜童给他垫了垫子,他不知把什么东西放了脚边,才撩袍坐下。
他也拿了根长树枝,来抽着火花:“蠢材,你为何要做鱼肉?你愿当鱼肉,别人自然便是刀俎,日日喊打喊杀,小时候还说要做顶天立地好宝儿,真要顶天立地了,哪个敢来生杀你来?”
林宝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坐直了身体:“我不是蠢材,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他在她的左边坐着,右脸唇边的伤处正对着她,顾莲池回眸看着她,扬起了眉来:“你不是蠢材是什么?”
一时间还真给她问住了,林宝铮想了片刻才道:“我是宝儿,我不是蠢材。”
林十三在旁符合:“对,我宝儿就是个宝,只有蠢材才不识宝。”
顾莲池只管看着宝儿:“琴棋书画,你可会?”
宝儿坦然瞪着他:“不会啊,怎样?”
他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看着她:“四书五经看了多少?”
宝儿抿唇:“一看就困,陆离说我是女孩,看不看都成的。”
少年嗤之以鼻:“《国学》学了没有,《治国》呢,既然想要顶天立地,大字不识几个,你想干什么去?过年在京中选个好小子,成亲生娃子去?”
她怔住,随即大窘:“我不和你说话了!谁要成亲生娃子去!”
小姑娘恼羞成怒,虽然她不成材这是事实,但这么被他一说,她也觉得自己这几年似乎除了多认识了几个字,又长了些力气,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口口声声是说要做顶天立地好姑娘,可顶天立地好姑娘究竟是要干什么去,可真是不知道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性子直的小姑娘,林宝铮本来就恼他欺她戏弄她,此时新仇加旧恨,更是别开脸,不理他了。
火堆上又添了火,她抱住双膝,正是不要看他,顾莲池却是忽然站了起来。
余光当中,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团子,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脚边,少年一脚踩着它,扬声说道:“哪来的兔子,也烤了吧!”
林宝铮瞪大了眼睛,当即转过头来,只见他的脚下一团白,小小的身子还瑟瑟发抖,红红的眼睛看着她,好生的可怜。
顾莲池脚一踢,小兔子立即滚了她脚边来,宝儿连忙伸手给抱了起来。
他垂眸,对着她伸出了手来:“拿来。”
她当然不给,怎能舍得让他把这么可爱的小兔子活生生烤了去,当即抱得更紧了:“不行,你不能烤了它!”
少年拿出绢帕来擦手:“为什么?”
为什么?
林宝铮想不出理由来,窘着脸不敢看他:“因为…因为我捡到它…它就是我的了,所以…”
本来也就是顺口胡说的,还以为他指不定怎么凶地来抢,可不等她话未说完,顾莲池已然转身:“好吧,给你了。”
诶?
人真的走了。
宝儿:“…”
第五十二章
因为有了小白兔的陪伴,这一路上虽然奔波,但却平添了许多乐趣。
她的小青丢在顾莲池面前之后,再向他讨要,他却不肯给她了,不给就不给吧,林宝铮将小青平时换的衣裙都送了他,平时吃喝玩乐,养着小兔子,倒也快活。也就一个来月的路程,顾莲池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可她的脸上还是红红一条,也可能是上药的关系,并未结痂。
横竖她也不在意,成天就穿着青布衫子,学着她爹的样子,头发全都束在头顶,要不是额头上还带着她喜欢的红发绳,看着竟也像是翩翩美少年了。
六月刚过,一行车队到了燕京城前,林十三命人带队回营待命,他则第一时间和朝宁进宫复命,叫宝儿同顾莲池一起,先回郡王府。
兵分三路,这一路上,两个人常不对付,不怎说话,进了燕京城,林宝铮抱着小白兔下了马车,朝宁将她们娘俩的东西都放了车上,喜童都接过去安置好了,小姑娘眼看着爹娘乘坐一车往北边去了,也赶紧上车。
车厢内,顾莲池靠坐在里侧,喜童坐在他的对面,身边放着些杂物。
车一动,林宝铮连忙坐了顾莲池的身边,二人都在窗边,她久不回燕京,看什么都是稀奇的,掀着窗帘,往外看。
小白兔从她的怀里拱着拱着钻了出来,露出一两只长耳朵。
燕京的街上,比常州的宽敞许多,来来往往的百姓熙熙攘攘,少女探出头去,忍不住张望着,仔细辨别着方向:“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啊,还有多远?人好多啊!”
喜童伸着脖子在后面笑:“还挺远呢,平常也不是很多人,不知道又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热闹?”
顾莲池在旁摆弄着九连环,叮当作响。
这个东西,他都玩出花样来了,林宝铮趴在窗口,余光当中看见他的脸,似乎外面的吵闹永远也入不了他的耳,与世隔绝才好的模样。
他板着脸的模样,像块木头,她暗自偷笑,忙别开眼。马车转了个弯,卖货郎随街吆喝着,林宝铮两只眼睛都像是看不够,本来也就是想看看,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她也没在意,对着货郎摆手。
卖货郎挑着两箩筐小玩意,连忙上前:“小公子看中了哪样,我给您拿。”
宝儿从来没有带银子上街的习惯,她的本意也就是看他的目光转过来,跟人家打个招呼而已,谁想到一摆手,人挑着扁担就来了马车边上。
她顿时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窘窘地连连摆手:“对不住啊大叔,我没有银钱。”
货郎只一怔之间,顾莲池的脸也出现在了窗口边上:“跟在车后面,这些东西都送了郡王府去。”
宝儿惊呆:“…”
简直是意外之喜了,货郎连忙应下。
马车半晌没动,少年早已不耐烦了,刚好有人,就又看了他一眼:“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街上怎么那么多人?”
货郎挑着箩筐,连忙答道:“是常家大公子,布施呢!”
顾莲池闻言顿时皱眉,冷笑出声:“他算是哪门子的大公子?常家真的败落了,也学起沈家做起大善人了,呵…”
都说了东西要送到郡王府的,郡王府里信陵君的儿子顾莲池,去年在大殿上,舌辩群国大使,使得多国结盟,人称齐国大公子,货郎看着他的脸,猛然想些什么,连声称是,尾随了车后去。
宝儿有点莫名其妙:“顾莲池,你要买货郎的东西啊,还要全买啊!”
自从打了他之后,她就叫他的名姓,见她对常家大公子也没什么反应,少年挑眉,随即坐回原处,低眸轻抚小青的发辫,心情竟是愉悦起来:“想买就买,啰嗦。”
很快,后面的侍卫队上了前来,有人鸣锣开道,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街道两边,许多破衣烂衫的人,集聚在此。两边各自有人施粥,有人发放铜钱,一个少年站在方凳之上,手里还拿着许愿的红绳,一人领了一条,凭绳领粥和铜钱。
正是货郎口中的常家大公子常凤栖,此时他一身白衣,每发放出一根红绳,口中便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我弟弟怀信度过难关,愿佛祖保佑我常家家宅安宁。”
他皮肤略白,眉如弯月眸如星,越是长大了些,竟然越是漂亮,生来就美偏女相,举手抬足间动作优雅,远远看着真是赏心悦目。马车缓缓驶过,林宝铮趴在车窗上喜笑颜开,对着他含指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鸣锣开道能有几个,郡王府的马车,谁人不识?
常凤栖抬眸,看见少女双手伸在外面,对他竖着大拇指,笑靥如花。她看着也就十三四岁模样,大眼睛尖下颌,就那么看着他笑,脸颊上一边一个梨涡,早就听闻林十三到处寻找李朝母女,近来顾莲池也随着去了,他心中一动,当即怔住了。
可惜马车很快赶了过去,窗帘也落了下来,少女坐回了车里再也看不见。
其实宝儿可不是自己缩回去的,她是被顾莲池揪着脖领子拎回去的,他一手放下窗帘,啪嗒差点摔在她鼻尖上面。
林宝铮一手抱着小白兔,一手捂着鼻尖:“你干什么?”
顾莲池只是皱眉:“你认识他?”
她一副你病得不轻的模样看着他:“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怎么了?”
他嗤笑出声:“不认识他刚才干什么?坐郡王府的马车,别干蠢事。”
小白兔都受惊了,扎进他怀里不肯出来,宝儿轻抚它的毛发,据理力争:“我娘说,心系百姓,肯将自己的东西,舍善出去的人,都值得称赞,你看见刚才那位公子没有,人是人长得美,心也美。”
她停顿了下,还嘀咕了一声:“不像某些人,人长得好看,其实坏透了。”
顾莲池闻言冷笑:“伪善者的面目,也就是看起来不错而已,他心里头坏不坏你就知道了?我心里坏不坏你就知道了?”
他不屑地盯着她,目光冰冷。
林宝铮扬起脸来,也不甘示弱:“伪善也是善,至少百姓真得着粥喝了,真得着铜板了,人家心里坏不坏我不知道,反正你的心肝啊,是够坏的了。”
少年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又低头笑了起来。
两个人打嘴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喜童不以为意,反而在旁偷笑,反正每次自家主子都会占上风,生闷气,到最后俩人两败俱伤,他乐得看热闹。
他一笑准没好事,林宝铮反而有些忐忑:“你笑什么?”
顾莲池举起了小青来,只对小青说道:“我笑啊,有个人竟然说常家那个小狐狸是大善人,人家沈江沅好歹是真善,大菩萨一个,他算个什么东西,进了常家大门连自己亲娘都能换了的人,啧啧啧…”
他这话里,沈江沅这个名字,她是熟悉的。
这几年沈家的名气越发大了些,哪里有赈灾,哪里就有他,沈小善人的名头可是名满天下,当然了,也有些人对此愤然,那时候就有人说沈家是伪善,宝儿当时就问过她,什么叫伪善,刚才她说的话,也就是当时朝宁对她说过的。
彼时李朝宁还特意强调了,不能一概而论,沈江沅这个孩子还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宝儿对他有印象,也知道他是谁,现在在仔细一想顾莲池口中的常家人,脑中灵光一闪,常凤栖的脸立即和刚才那个少年重合了。
她激灵一下,抓住了顾莲池的胳膊:“刚才那个人,是凤栖吗?”
少年挑眉,当即甩开她的手去,只管抱着小青逗弄着,不再理会她了。
宝儿回身又掀开窗帘,可人已经远了,看不真切,倒是喜童嘻嘻笑道:“是常凤栖常公子,他现在认了母了,隔三差五地出来布施给他家小公子祈福呢!就是怀信小公子,这孩子生来就体弱多病的几次都差点夭折…”
话未说完,顾莲池冷飕飕的目光已经钉在他身上了,当即闭口不言,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宝铮却是惊喜交加,乐得差点跳起来:“原来是我们凤栖,我还想谁家公子长得这么好看,是他啊…”
她心里高兴,都在脸上。
顾莲池看着她的眉眼,更是恼怒。
街上人是越来越少了,林宝铮趴在窗口往外看,马车疾驰起来,她一时还下不去,回手就抓住了少年的胳膊:“顾莲池,你能让车停一下行吗,我想下车看看。”
他眸色深邃,薄唇微启:“不。”
她呆了一呆,就想强行下车,可刚一动,车一颠簸直接摔了他身上,少女慌忙之下抓着他的领口,再一颠簸用力之下竟然将他的领口扯开了!
小白兔直接摔了他身上,少年脸色顿沉,更是抿住了唇。
林宝铮松开手,小心翼翼地还给他轻轻合拢了领口:“对不住啊,莲池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车还在走,她这时候也不能说下车了,只看着他脸色,抱回了小白兔。
喜童来帮着整理衣衫,顾莲池却是一手拂开。
他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裳,却是别开了脸去。
宝儿苦着脸,只得再接再厉地来拽他手腕:“莲池哥哥,停下车行吗?好哥哥,我想去看看凤栖,行吗?嗯?”
她声音很低,音调软糯起来,简直是要人命了。
顾莲池也不回头,只垂眸道:“停车!”
第五十三章
马车到底还是转了一个弯,回来了。
林宝铮将小白兔放在顾莲池的脚边,欢欢喜喜下了车。
明晃晃的日头在空中,她混迹在一群乞丐当中,走了长队的后面去排队,常家好大的排场,一边跟着人往前走,听见有人嘻嘻笑着说话。
喜童说常远山的夫人沈曼现在经常做善事,她的儿子常怀信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几度差点夭折,只言片语间,宝儿终于将一切串联了起来,过去的种种全都浮现在了眼前。她随人流逐渐往前,仰着脸看着少年。
常凤栖现如今和当年的小乞丐,岂止是天地之别?
他眉眼间,乃至于整张脸,让人看了都仪神隽秀,如沐春风,走得近了,还能看见他眼角下面的那一颗黑痣,漂亮得连女孩都不得赞叹。
林宝铮走上前去,她前面的人一伸手,他垂眸送出一根祈愿红绳,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弟怀信早日安康,保佑我常家家宅安宁。”
她也走上前去,对他伸出了手,一根红绳立即放在了她的手上。
宝儿握紧了红绳,弯了眉眼随着他笑道:“佛祖会保佑你的,你弟弟会好起来的!”
常凤栖才看见她,当即惊住:“是宝儿吗?”
他竟然还能认出她来,林宝铮笑着点头:“是我啊,凤栖。”
她身后还有许多人等着来领红绳,小怀信这几天又是哭又是闹,整日没有个消停时候,半夜常常更是闹得厉害,常家大人孩子都不安生,少年神色疲惫,叫了小厮先替他发放红绳,跳下方凳,这就将宝儿拉到了一边:“你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娘呢,她也回来了吗?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你先去一边等我,等我一会儿。”
他竟无半分重逢喜意,还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林宝铮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并没有自己这样欢喜,她被他推到一边,诧异地看着他:“那你呢?”
他抿唇,指着巷口:“那边有石凳,你过去坐一会儿,我一会去找你。”
说话间,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少年赶紧回到方凳上面去了,宝儿混杂在一群要饭的当中,仰脸看着他,心情和刚才也大不一样了。她并没有往巷口那边过去,仍旧顺着街边走,不多一会儿,就看见郡王府的马车,仍旧停留在原地。
她下车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地挥手,让他们先走,说找不到路,就叫凤栖送她回去,没想到顾莲池他们并没有走。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喜童听见动静,忙掀开了车帘,叫她进去:“嘿哟我的主子诶,真叫你说着了,咱们宝姑娘回来了!”
顾莲池半阖着眼,也不抬眸:“走吧!”
外面车夫应了一声,这就挥起了鞭子来,马车缓缓驶离,最后疾奔了起来。
他并未开口询问,小白兔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脚边,一人一兔都似乎在休息,迷迷糊糊偶尔眨一下眼睛,喜童试探着看着宝儿:“怎么了?他不认你吗?”
林宝铮低头将兔子抱了起来:“不是,他让我等他一会儿。”
喜童咦的一声:“那你不等他了?”
她低着头,逗弄着小兔子:“他好像不怎愿意见我,那我还等他干什么,再说我得快点回去,我都想表姐和表哥了。”
她说完这话,顾莲池才是抬眸:“常凤栖现在和你撇清干系还来不及,怎能愿意见你?”
林宝铮怔了怔,歪头看他:“他为什么要和我撇清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