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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也总是这样,他不想久留,这就要走。
可没想到,宝儿却是蹬蹬蹬跑了他的面前来:“大叔!你能不能对莲池哥哥好一点?”
顾修皱眉:“怎么?”
她皱起了小眉头来:“莲池哥哥生来都没有娘,只有你,你对他好一点不行吗?回来的路上他对我说,你待他不好,多可怜的啊。你就…你就问问他的课业,他也会高兴的。”
顾修无语:“…”
宝儿想了想又道:“今天他腿还烫了,都怪我。”
他垂眸看着这孩子,只是叹息:“你这孩子,才叫人心疼。”
宝儿仰着脸看他,有点想不明白:“我怎么叫人心疼了?我好着呢!”
的确,她的脸上都写着,好着呢!好着呢!
说完还对他笑了,露出唇边两个小梨涡,犹如烈日骄阳,映得人心里一片雪亮温暖。
男人摸了摸她的小脸,淡漠的脸上终究还是有了裂痕。
世间事,总是变幻莫测的。
是了,他还有莲池,可是十三在这世上,竟是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他身上还披着李朝宁给他的那件斗篷,一伸手解开了带子,就那么轻轻放在桌子上面,顾修再不犹豫,赫然转身。
第三十六章
烛火跳着火花,窗前剪影微闪。
男人站在窗外,目光沉沉,顾莲池坐在高高的梯子上面,不知拿了一本什么书,侧影一动,似乎还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偶尔才眨一下。不知不觉间,孩子竟然这么大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没想到七八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阿青还活着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林十三与他反目,恨不能杀了他,问他后不后悔,可是后悔如果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来质问了。
顾莲池眉眼之间,和他很像,就是那双丹凤眼里,总似藏着阿青的眼睛,每每他盯着自己看,都令他心里难过,也曾在醉酒之后,去阿青的墓前,问她,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没有名分也执意要跟着他,夫妻不过半年,这样的你,开心了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她大言不惭说给他一个家,就在他才要相信的时候,然后轻易地就离开了。
许是也是怪他,从来梦里都是少见。
他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他身边的人,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了他。
天煞孤星,天师说他得有福大的人才能压得住,不然谁在他身边谁遭殃。
阿青的死,仿佛印证了这一点。
转身走到书房门前,犹豫再三,顾修还是推门而入,开门灌进来的秋风吹得烛火飞快跳跃了两下,顾莲池骑坐在梯子上面,手里捧着本书回头。一边的桌子上面,喜童两颊微鼓,也不知急着塞了多少吃的,回头看见是他,吓得噎住了,憋得脸通红。
顾莲池此时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常服,是一溜的白。
他的脚上,一双紫金缎面青底短靴,都各自踩着梯子。
顾修抬头,仔细看儿子的脸:“今天烫了腿了?伤着没有?”
顾莲池怔怔看着他:“谁告诉你我烫了腿的?”
顾修扶着梯子,伸手来摸他的腿:“现在已经能踩住梯子了吗?”
他可从来没有做过亲密动作的,顾莲池下意识移开腿去,可惜他还控制不好,动作之间,鞋一下就掉落了下去。喜童才喝了口水将糕点漱下去,急忙跑过来,可不等他到了跟前,顾修已经弯腰捡起了鞋来。
他伸手抓过顾莲池的脚踝来,给他穿上了鞋。
顾莲池忽然反应过来:“呆宝和你说的?说我烫了腿了?”
顾修伸手到他腋下,也不回答,只给人抱了下来,放回了轮椅里面。
喜童赶紧上前:“王爷无需担心,小公主好着呢,没烫到。”
顾莲池瞪了他一眼,顾修却不以为意,翻了他的腿检查了下,发现真的没有事,这才摸了摸他的小脸:“没事就好。”
说着回手在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借以掩饰自己的无措。
顾莲池抿唇看着他,顾修回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吗?”
喜童推着顾莲池就要往出走:“这就去了,这就去了
。”
顾莲池觉得很别扭,到了门前,又叫了停。
他回头,发现顾修果然看着他,顿时开口叫爹:“爹~”
顾修扬眉:“怎么?”
温情似乎都是错觉,他又转身过去,留给了孩子一个冷漠的背影,顾莲池脚一动,想起刚才那片刻的暖,恍惚不已。
半晌没见他说出个什么,顾修再次回头:“怎么了?”
四目相对,顾莲池笃定道:“我会站起来的,不光能站起来,我还能跑得很快的,爹爹放心。”
说完,回头看了眼喜童,后者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忙推着他出了书房。
桌子上面的烛火还跳着火花,顾修随便翻开的书页上面,正是个空白页。
郡王府从前就是旧太子府扩建的,兴平皇帝从前做皇子的时候,从不得宠。他有兄弟七人,太子行三,前面两个人战乱时候没了,太子靠着母亲一枝独秀,深得先皇恩宠,后来争储的时候,兴平皇帝依靠顾修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也是正值战乱,彼时他的亲兄弟也没剩谁了,唯独这个异性兄弟,一直亲厚有加。
兴平皇帝登位时候,御赐旧太子府,扩建庭院。
顾修此生孤苦,从来没什么家的概念,扩建了之后,有一半的空置,郡王府一共也就十几个小厮,唯一的丫鬟翠环还是照顾嬷嬷的,顾莲池长大以后,他才偶尔回来几次,平时都在营地,从不近女色。
李朝宁也明白,林十三的意思。
他说一个女人单立门户也不容易,倘若享了这郡王府的那一半废宅,旁人万万不敢怠慢。
顾修也算费了心思的,她口上不说,自此对顾莲池的腿也是更上心了一分。
搬家的那天,马车拉着他们一家人,家当没有什么,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是置办好了的,房契一分为二,顾修虽然不在,老管事办事也是个稳妥的,家里给买了四个小丫鬟,四个小厮,还有后院灶房里的厨娘,都安排好了。
林十三依旧回了郡王府,李朝宁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方便顾莲池和清止能一起锻炼,她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重新做了更长的双行的架子,说起来也是奇怪,顾莲池从前疼得厉害总是闹脾气,现在自己总是在架子上面一遍又一便地练习…
一切似乎都是这么的平和,没过多久,宝儿的户贴也送到了府院当中。
她追着撵着林十三管他叫爹爹,乐得他到哪去都带着她。
时间长了,街坊邻居都知道林十三有了个七八岁的闺女,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孩子娘亲合离了,现在孩子娘找了燕京来,顾修忙地给人扣在了郡王府里,都说也是为了他们两个能合才好。
流言蜚语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但也出奇的可笑。
顾修听了之后也只嗤笑一声,他不久就回了营地,将孩子托付给了十三和朝宁。
转眼间落叶就带走了秋,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冬天悄然来临了!
第三十七章
这段时间,沈贵妃派人来接孩子们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
她身子不利索的时候,就让朝宁过去,虽然她是沈曼的姐姐,经过几次接触之后,李朝宁也发现她似乎和想象得不同,多数时候,她总是半阖着眼,鲜少开口。起初,只是偶尔也会叫人来接顾莲池,问问课业,给他拿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搬家以后,顾莲池和宝儿几乎形影不离,沈贵妃也叫她一起过去玩。
说来也是奇怪,宝儿每回去,她都特别有兴致,常常还叫些戏班子,唱些宝儿爱看的大戏,林十三不以为意,说沈贵妃早就有心病,对待女孩儿总是不一样,可朝宁却十分警惕,特意嘱咐了宝儿,叫她带着顾修给她的那块玉,从不离身。
宝儿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听了母亲的话。
她日日戴着那块玉,就挂在腰间做了个腰饰。
沈贵妃那日见了果然喜欢一样,蹲下来摩挲了半晌。
她在宫里这几年只得一女,前年还夭折了。
皇后和其他贵妃也没几个皇子皇女,如今兴平皇帝,膝下还剩皇后所出的太子李焕,以及赵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李诚,小公主李瑶,还一个没娘的不得宠二皇子李瑜。
李焕今年十三岁,李瑜十二,李诚十岁,李瑶今年才五岁。
宫里唯一的公主,兴平皇帝也是宠爱有加。
沈贵妃得宠倒是得宠,就是再没子嗣所出,她整日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喜欢养着鱼鸟,平日没趣了,就叫人去接了沈江沅顾莲池和宝儿过来说话,宫里宫墙高得很,时间长了怕有些嚼舌根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王皇后出面,彻底在宫里正了风气,特意准了沈贵妃这特例。
她便更加的有恃无恐,有空就叫了几个孩子过去。
常远山养了几个月的病,总算能下地了,也曾在街头上遇见过,可不管是李朝宁和宝儿,还是他常家人,全都陌路一样。宝儿一根筋,将沈家人记得牢牢的,沈江沅几次逗她,她都不理会人家,朝宁摸了她的小脑瓜,让她不要在意。她说只有不在意了,才是真的放下,她说那个人的好坏,和沈家人没什么关系,没有妻还有妾,没有姓沈的,还会有别人。她说这些事也和宝儿没多大干系,是娘亲自己的事。
什么叫做放下,宝儿还不太懂,只不过从那时也逐渐将沈字淡忘了。
沈贵妃给她梳头,给她穿各种各样好看的新裙子,让她写大字,教她弹琴吟诗作赋。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宝儿总是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宫里有许多的小机关玩意,其实她更喜欢那些小机关,一摆弄就能摆弄一天,时常时候,顾莲池坐在一边看着藏书,她就坐在地毯上面和沈贵妃一起拆装些机关东西。
可就是这样,即使小心观察了好一段时间,朝宁也不能放心。
思来想去还给顾修去了一封书信,问他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二,也建议他回来看看莲池,孩子需要父母的陪护,这个有爹没娘的孩子,她看在眼里,是真的心疼。
顾莲池也是心神不宁,老夫子摔伤了腰,宝儿一直没有过来。
林十三蹭过院子里去,可还是叫人给撵了出来,到底也没有见到宝儿的面。
沈江沅从江淮回来之后,晒了黑了些,他每日都要缠着沈贵妃,给他弄些古怪东西都敷在脸上,具说有让人脸变白些的功效,一天到晚地除了美不美,就是到处爱显他家绫罗绸缎,尤其在些宫女面前,随手送的小东西,都价值不菲。
顾莲池从来看不惯他的那副嬉笑模样,今日更觉晦气。
一抬头对上了凤栖的眼,两人各自别开了目光去。
他现在改名叫常凤栖了,常家竟然也将他送进了宫里来,这段时间后宫常有孩子走动,他不得不怀疑是皇子间有什么变动,来得时候太过匆忙了,喜童给他洗脸的时候,额头上有一块黑没有洗掉,此时看着凤栖干净漂亮的脸不禁有些懊恼。
外面又下起了雪来,沈江沅在殿内和几个小宫女们讲他出游的所见之事,忽然不知道外面是谁惊呼了声:“快看啊,又下雪啦!”
这宫里的雪,都留不得。
一旦下雪,宫廷当中的宫女太监都要出去扫除的,几个孩子都往外张望。
沈江沅回头看着顾莲池,脸上灰扑扑的不知抹了什么东西:“莲池,咱们出去玩玩怎么样?知道吗?我去南方,那边人都说没见过雪,上次还和绿泥姐姐说,等下了雪,我想办法给她捎几片雪花呢!现在想想,真是傻,可怎么捎啊,到那不得都化啦?”
顾莲池已经用你的确是傻的目光看着他了。
旁边一动,常凤栖已经到了身边,他一脸笑意,竟无刚才的傲慢:“小公子今天怎么自己来的,江沅哥哥不是说宝儿总跟着你来,怎没瞧见她?”
沈江沅这些天偶尔去常家,早跟他混得熟熟的了:“对啊,宝儿怎么没来,凤栖还有东西要给她呢!”
顾莲池向来讨厌凤栖,听他问起宝儿,当即嗤笑:“她为什么要跟着我?说得好像她天天和我一起一样!”
看见凤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抬手遮住了额头上面的黑印子,叫喜童推着他出去,沈江沅这个好哥哥,见他口气不对,赶紧来拉凤栖:“莲池说话就那样,别理他。”
顾莲池毫不在意,只往外走。
沈贵妃刚才还在,小太监到她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她回身重新绾了头发换了新裙,匆匆出去了。
大殿之外,天空当中果然扬扬洒洒全是雪花,喜童站在后面,嘻嘻地笑:“可惜了,傻宝今天没来,不然咱们还能一起堆个雪人。”
虽然下着雪,但是天气却不冷。
顾莲池无心再待下去了:“回去看看她干什么去了,老夫子叫她那么一撞,估计一时半会下不了床。”
喜童眼睛一转,凑了他耳边道:“说不定,李大夫这会正责罚她呢,要不咱们去说说情?”
顾莲池刚才也想这件事,宝儿回头看他那可怜的小脸不时出现在眼前,李朝宁还能饶得了她?他主意已定,叫了喜童就走,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北风一吹,感觉脸上丝丝的凉。
叫门口的宫女跟贵妃说一声,刚转过长廊,就看见一树树的银冠当中,一抹火红一闪而过。
顾莲池转头,叫住了喜童:“别动。”
喜童也看见了,只不过他站着高,看得更真切一点:“额怎么了?咱们快点回去看宝儿吧!”
那团火红的颜色,是沈贵妃的大斗篷,一闪之间,顾莲池似乎在她前面看见了顾修:“过去看看。”
喜童两腿发软:“别啊小主子,你看那是往大殿去的路,说不定是去接你的。”
的确,树后的青砖路虽然平时不常走,但是通往大殿的。
他脸色稍沉,刚是直直靠坐在轮椅上面:“好,那就在这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他的腿早就有知觉了,喜童急得不行了:“那怎么行,再冻着,冻僵了腿也不行啊,那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他苦苦哀求,可惜顾莲池不动于衷。
没有办法,也只得干等。
再回头张望,已经看不到人了,幸好没过多一会儿,那抹红又在转角长廊出现了,顾修负手而行,就在她前面一点。很明显他脚步比她快,一抬眸看见顾莲池主仆在雪地里,更是大步走了过来。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男人看见儿子,脸色微变:“怎么在这杵着?”
喜童连低头:“嗯…那什么小公子腿冻僵了,说缓缓。”
沈贵妃稍迟一步赶到,她身边一个宫女都没有跟着,只她自己。
精致的妆容,火红的斗篷映着她美艳的脸:“莲池,你怎么了?大姑姑不是说一会送你们回去吗?”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顾莲池莫名的恼。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恼,他的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越发的冰冷。
说要站起来,给他去了许多书信,只偶尔得到回信,也不过叮嘱叮嘱课业,从不回来看他,才刚回来就直奔了宫里来,看沈贵妃看他的眼神,顾莲池这个多疑的孩子,竟然想错了去。
他以为是这两个人之间有事见面,心里怄火:“我自己有腿,自己走。”
说完才想起来还不能自己走,别过了脸去。
这孩子说话向来这样,沈贵妃笑笑,不以为意:“我让人备车,送你们回去。”
她余光当中,也看见有两个宫女往这边来了,不由叹息:“想和三哥说上几句话,总也难消停,稍坐一会儿,我让人去请皇上过来,也、也请我哥哥过来,不好吗?”
“不必了。”
顾修目光浅浅,走了顾莲池的面前,转身蹲了下来:“上来。”
顾莲池可是惊住了,还是喜童反应过来戳了他一下,才缓过神来,在喜童的推力下,趴在了父亲的后背上。他略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男人站起来的那一刻,才搂住了他的颈子。
喜童跟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看着人是真要走了。
沈贵妃定定看着这爷俩背影,目光当中竟隐隐有着泪光:“说话有两三年了,说不见我就不见我,这好容易见一面说话间就走,三哥可当真狠心。”
声音不大不小,顾修顿足。
两个宫女已到跟前了,沈贵妃扬起了脸来,俩人顿时搀扶住了她。
一时间大雪纷飞,她美目微眯,在风雪当中看着他的背影,火红的斗篷像是一团火,烧着她焦灼的心。
可惜顾修却只是提力将儿子往上窜了窜,大步去了。
第三十八章
外面又下雪了,李厚在院子里哀嚎,他领着小厮除雪,这还没收拾利索,家里又白茫茫一片了。
宝儿听见了,仰脸想了想,继续抄写大字。
郡王府的老夫子,是燕京很有声望的一个老师,本来就年事已高,被她撞了一下还扭到腰了,下不了床了。李朝宁回来赶紧带着宝儿去赔罪,虽然老人家叫她不要责怪孩子,但她还是十分恼怒,责令宝儿闭门思过。
小宝儿也觉得自己闯祸了,回到自家院子以后给自己关进了房里。
朝宁叹了口气,在门口站了片刻,又进门给她垫上铺垫,让她抄写百页《国语》。李朝宁说,都抄写好了,就可以起来了,其实她要是写得快些,估计两三个时辰就能抄完,可惜抄字的时候呆劲又上来了,偏就一个字一个字一笔笔慢慢地抄,天都快黑了,也才抄了不到一半。
宝儿跪在蒲垫上,面前是曾特意给她做的矮桌,上面放着夫子的戒尺,以及笔墨纸砚。外面热热闹闹的闹了起来,甚至能听见李清止的欢呼声,她和她的丫鬟说要堆个雪人,宝儿充耳不闻,认真写着字。她一共也不认识那么多的字,很多字都是照猫画虎,可即使这样,每个字写得也特别仔细。看见老夫子那样一动不能动在床上躺着,是真的特别特别的内疚。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她揉了揉手腕,回头看了看门。每次闯祸,表哥和表姐总不能叫她饿肚子的,日头都快落山了,怎还不见来人?
她抿了抿唇,依旧跪得直直的。
片刻,房门果然响了一声,宝儿回眸,看见李厚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了。
少年轻轻掩上房门,飞快走了她的面前来:“饿了吧?”
他打开食盒,顿时飘出了豆饭的香味,宝儿扁嘴:“嗯!”
李厚拿出一大碗豆饭和一碟肉炒菽片来:“信陵君突然回来了,好像有事要问,姑姑去东院了,我才赶紧送了来,快吃。”
宝儿抬眼看着他,不敢动:“我娘能叫我吃吗?她还生不生气?”
李厚笑,伸手来揉她的脸:“傻宝,你也不是故意的,姑姑怎能真生你的气,快吃吧。”
宝儿抿唇,很认真地拨开他的手:“喜童每次叫我傻宝,我都要打他的。”
她扬着脸,一副我不傻的模样:“我爹说我叫宝儿,就是个宝,不是什么傻宝呆宝,我叫林宝铮,还有大名呢!”
李厚失笑,将饭菜推到她面前:“好宝儿,知道你有名字了高兴,吃吧!”
宝儿点头,他起身给她点上灯火,说一会来取碗筷,先走了。
夜幕降临,宝儿吃东西总是很慢,不等她吃完放下碗筷,房门又响了一声,她以为是表哥来收碗筷,也不回头:“我还没吃完呢,表哥你等等。”
没有人回言,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也没有在意,刚夹了口菜,身后忽然扑过来一阵劲风,一个小人就扑了她的背后。宝儿本来就跪在矮桌前面,有人偷袭她,她做出的最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抓住后面勒住她脖子的手,狠命给人摔了前面来。
男孩直接被她摔了矮桌上面,一下滑落了地上去。
宝儿则一把抄起了要摔落的砚,松了口气,叫了声好险。
里面的墨要是洒了出去,可就糟糕了!
她转头一看,凤栖此时站在她的面前,来回扭着腰:“宝儿,你摔死我了!”
两个人此时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宝儿笑:“凤栖,你的腿好啦!”
他扬着眉笑:“早好了。”
说着还上下跳了跳,又绕着宝儿跑了一圈。
宝儿被他逗得咯咯地笑,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不由又垮下了脸:“你怎么来了?可惜我做了错事,正受罚呢,不能陪你玩。”
她吃下最后一口饭,动手将碗筷放进食盒里面。
常凤栖蹲了她的面前:“我有事找你偷偷来的,从后门进来的别人不知道,你又干什么蠢事了?嗯?”
宝儿擦了桌子,依旧跪在桌前:“我要写字了,要不然写不完今晚就不用睡了。”
他趴在对面,捧着脸看她:“诶呦呦,诶哟哟宝儿还会写字了,真是稀了奇哟!”
说着就歪着头来回地看着她,脸上全是笑意。
宝儿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能写字了,莲池哥哥说我写的字虽然难看,不过一般人是写不到我这个样子的。”
凤栖:“…”
他在对面看着她,那么大一个人,宝儿难以专心。
她才写了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本来一写字就困,此时更是头疼。
常凤栖偷笑不已,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盒子来放了她的面前:“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