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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顾修是为护沈家才着恼的,又将朝宁的不知好歹数落了一通。
官兵在前鸣锣开道,马车行得很慢,顾修冰冷的目光就像是三九天的冰溜子,只叫他又摸不着头脑。
才行出去不远,锣声竟然停了下来。
外面街头的百姓议论纷纷,很快,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一阵喧闹,只听一女子扬声在前,声音熟悉得很:“青天大人!小女子李朝宁状告护国大将军常远山抛妻弃女,对发妻赶尽杀绝毫无人性!还望大人收了状书,容我到御前告状!”
徐大海顿时看向顾修,后者是一脸怒意。
御前告状其实很简单,新君登位之后,为了体恤民情,特准百姓可御前告状,但凡有任何的冤屈,只要写了状书,到府衙交上,经获批准便能由他带倒圣君面前。
可因为一旦如此行事,告御状的人会不计其数,越来越多。
这便有了一条律令,但凡告御状的人,都会在交了状子之后,挨一顿板子,一来也是表自己告状决心,二来也是先治你个藐视府衙之罪,这顿板子打了之后,不死也伤,所以这几年告状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顾修紧锁双眉,脸色阴沉。
外面的李朝宁仍旧跪在车前,举着状书:“请大人收下状书!”
他盛怒之下一把扯下了车帘:“李朝宁!你好大的胆子!”
女人抬眸:“原来信陵君也在车上。”
顾修目光灼灼:“御状可能是随便告的吗?你若想面圣带你进宫便是,简直胡闹!”
徐大海也虎着脸:“你可知道,想要御前告状,需得先挨板子这关?”
李朝宁自然是知道的:“既然要告御状,自然是知道的,还请大人成全!”
她双手捧着状书,打开车帘了,这才看见女人身后跪着侄子侄女,三人都收拾好了细软全都包在身上,看起来,分明就是早就有这种打算了,也怪不得今天早上一直很少开口,却原来是早打定了主意。
顾修只看着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朝宁摇头:“信陵君也说这世上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不能一直退让,她常沈俩家欺人太甚,就连信陵君不也庇护她们,想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今日我就非要讨个说法,除非你们将我打死在这车前!”
她背后的李厚和李清止也齐齐跪着,女人高高举起的,正是写好的状书。
顾修垂眸看着她,李朝宁伏在地上,明明应该是那样卑微的个人,可她背脊挺直,一身傲骨。他并非是要袒护谁,只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女人,:“你可想好了?”
李朝宁伏身点头:“多谢成全!”
徐大海只在他身旁低声要耳语几句,可惜顾修手一摆,当即给他推了一边去了。
正是这时,一人骑马而来,急匆匆赶了车前,缰绳一甩人就跳了下来,林十三戴了头巾遮住了自己的光头,快步走了朝宁面前,一把夺过了状书,回身跪在了她的身旁:“这状我来替她告!板子也招呼过来吧!”
朝宁蓦然抬脸,正对上他的笑脸:“刚才我想了一下,既然你要告御状,总得有个人替你挨板子才是,再说宝儿还没有大名,你可想好了让她怎么上户贴了?”
她抿唇,鼻尖酸涩:“林大哥,你何苦跟我趟这浑水呢!”
林十三扬着眉,竟也得意起来:“我倒是想了一个好名字,叫林宝铮如何?”
林、宝铮!
顾修抬眸,正对上了他的眼。
第三十四章
两块玉如意严实合缝地对了上,兴平皇帝也不由连连称奇。
太祖皇帝当年被李朝宁的曾祖父郑安所救之时,国还不能称为是国,彼时战乱,到处都是天下,打过来就算是你的。他建立齐国,后来郑安就一直在他身边,起初这么多年来从未断过音信,只不过到了李朝宁父亲这一辈,他更愿意小隐于市,救济天下百姓。
现在她跪在大殿上面,皇帝看着玉如意,才想起来当年是有这么回事。历代皇帝都有点欠下的人情什么的,尤其太祖皇帝那会,国家根基不稳,一干热血跟着他打天下的人真的很多,只不过许多人都封了臣,虽然到最后也没几个好下场的,但是像李朝宁这样,拿着玉如意来告御状的,还是第一个。
他回身坐在了龙椅上,伸手轻抚着玉如意的玉身:“这玉如意当年因救过太祖皇帝的命而断了,如今能现世,处置得当的话也算功德一件,”
兴平皇帝伸手让她起来,并赐坐:“今日既然到了殿前,有什么话就尽管对寡人说。”
李朝宁长跪不起:“求皇上给民女做主。”
她亲眼看着林十三挨了一顿大板子,心中更是愤恨,从父兄散尽家财开始,到常远山怎么受伤,怎么流落到她家,什么时候结为夫妻,什么时候夫妻分离,乱世到安然,她历尽艰辛带着孩子又怎样来到燕京寻找夫君,最后发现常远山妻妾在旁,她明明去意已决,结果常家几次三番欺辱她和孩子,事到如今才愤然来告御状,通通讲了一遍。
顾修垂目站在她的身边,兴平皇帝听着他也参与其中了,只是叹息:“常远山最近不是才得了一个儿子?怎地连个女人都容不下,婚书既然已经退了,就该断个干干净净才是。”
顾修低头:“他还算个男人,不过就是家眷使些女人家的把戏。”
兴平皇帝为难地看着朝宁:“夫人这官司还真是难住了寡人,你要家宅田院,亦或是金银珠宝那对于寡人都是举手之劳,御状寡人接了,可常远山前日已经去官府退了婚,如今不过陌路,何罪之有”
李朝宁从怀里又拿出婚书的别书来:“别书还在,退婚当日我并未交还给他。”
如果退婚,婚书的别书按上手印要还给男方,再由男方送去府衙才算真正的退婚完成,但事实虽然如此,又因为男人的地位等原因,常常休妻亦或合离都简单得很,一退一休也无纷争。
她抬脸看着兴平皇帝,心已经凉了半截。
男人怎么会理解女人的悲愤,尤其后院的那些事,只怕他也无耐心来断。
果然,他看着她,并不在意退婚与否:“夫人只管说,想要个什么结果,常家有负于你,是想要他什么?”
朝宁怔住,缓缓摇了摇头。
兴平皇帝抚额:“那你是想进常家大门,再做他发妻?”
她继续摇头:“不,我不想。”
他笑:“那你想要寡人为你做主,教训他或是他的家眷?”
脚步声就在身后轻轻响起,李朝宁回头,看见常远山被人传唤了上来,他锦衣华服,更显得英挺。
她的脑海当中,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挨打的林十三模样,不由抿唇。
男人撩袍跪在了她的身边。
他开口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真切,不过是请罪的那些话了。
兴平皇帝当着常远山的面,命人将她扶起:“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寡人给你做主,你想干什么,尽管说。”
朝宁扬着脸:“我想要他把我的陪嫁还给我,还请皇上给民女做主,断了和他常家的所有一切,并且给我女宝儿堂堂正正一个户贴,让她从此有名有姓。”
兴平皇帝点头:“好,这简单。”
他看向顾修:“可是听清楚了?户贴交由你着手去办。”
说着又看向常远山:“什么陪嫁,翻翻地还给人家,从此各不相干,回府也嘱咐到,再找人家麻烦,寡人都不饶你。”
常远山却是皱眉。
当年和朝宁成亲也是太匆忙,别书都是二人书写的,内容么,几年过去竟有些记不得了,多半是些情话。
但是他不记得有什么陪嫁,当时她将他伤腿养好,以一人之力养活全家,家当也只有些药材,勉强过活,所以成亲的时候只有青龙古玉,并无其他。
见他迷茫着,李朝宁冷笑出声,她从怀里拿出别书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昔日甜言蜜语犹如砒霜,男人脸色苍白,伏地磕头。
朝宁重新走回他的身边,也是跪下:“谢皇上成全,他还我陪嫁,我也还他一片清净。”
自有小太监将别书呈了上去,兴平皇帝先也不以为意,不过仔细一看,他脸色也变:“来人!”
大殿之上,当着李朝宁的面,常远山被人架了起来。
李朝宁看着他被人按倒,只走了他的面前:“我给过你的东西,都还给我,没当着你老娘的面讨要,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以后你我陌路,愿不相见。”
半个时辰之后,被打断了腿,奄奄一息的常远山,被人送回了常家。
后宅不宁,招此大祸,常家老太太又惊又慌一下昏了过去,常远山意识尚存,让人赔付了一箱子的金银直送了小院去,沈曼不顾体弱,裹着头巾来探望,也是哭得死去活来。
玉如意被收了回去,兴平皇帝御赐宅院一座,奴仆若干。
李朝宁身为女医,也被招进了太医院,日头将要落山才出宫廷。
回到小院,林十三已经醒过来了。
早前,他挨了一顿板子,竟然昏过去了,朝宁叫李厚和清止在家中照看,此时急忙忙赶了回来,这人趴在床上,一个人正下着棋倒是自娱自乐,常家送来的箱子就放在地上,屋子里还多了些许薄礼。
李厚和李清止都问怎么样了,朝宁也不隐瞒,低着头都说了。
她避开侄子侄女,独自来到林十三的床前,男人一手摸着光头,正为一棋为着难,听着朝宁的脚步声,都不抬头。
他动作之间,似乎牵动了伤处,有时候还龇牙咧嘴的。
李朝宁拿过马扎就坐了床前,十三见她半晌没有动静这才抬头。
不想不看不怎样,一看吓一跳。
女人双眼红肿,泪眼汪汪。
林十三当即笑了:“你哭得什么?该讨要的讨要回来了?”
朝宁点头:“要回来了
。”
他伸手依着自己的眉抹了一抹:“要回来了就好,以后就当没有这么个人,快点给宝儿找个后爹要紧。”
她哪里还有闲心和他贫嘴,想到他挨这顿打就替他不值当。
眼看着泪水又要落将下来,十三赶紧瞪眼:“打住!你这是干什么?”
朝宁心中委屈无处诉说:“我去的时候就知道,不过是能讨要什么好处就要好处,可后来看见他,就想着你替我挨的这顿打,若是不讨要回来,心有不甘,从今往后我和他们再无半分干系,也算静心了。”
她伏在床边,连声说着谢谢,哭得不能自已。
林十三举起手来,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髻上:“你比我强,你还有宝儿,多个念想,我这么多年,连个念想都没有,岂不是更惨?所以不要哭,合该不是你的姻缘,再找月老结一根红绳就是了。”
李朝宁摇头:“林大哥最是懂我,活生生的常生,昨日恩爱,今日便是反目,当真好没意思!”
他点头,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也是抿唇。
黄昏总是美的,李厚才做好了饭,宝儿就被顾莲池送了回来,她一进院子就听表哥说十三叔在,急忙跑了过来。西下的夕阳映得满天彩霞,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个崭新的九连环,是才出去闲逛的时候,顾莲池买来给她。
他让她无事的时候就解九连环,别做别的,慢慢钻研就能成功。
拿了这个玩物,宝儿脚步轻快,打听了十三叔的住址,小腿跑得飞快。
到了门前又停住了,她听见母亲的哭泣声,放缓了脚步。
朝宁在里面还在哭:“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上京赶上他们后院乱成一团,还救了沈曼母子平安,常远山有妻有妾,我也不愿去了,常家老太太为何还不肯就此罢休?无非不是见我没有个依靠,白欺负么!”
林十三只在旁劝着:“如今不是好了?待来日将宝儿的户贴弄来,咱不跟他们生气。”
李朝宁缓了半晌的气:“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恨,我从来教宝儿为人宽容大度,不叫和些小人置气,可惜我也难逃这样庸俗。打折他的腿也不解恨,恨不能这就杀了他,我们孤儿寡母也算留个清名。”
十三笑:“有些人去了,就留不住,留不住就不留了,这就叫罢了。”
女人半晌没有开口,又听男人的声音一字一句从窗口传了出来:“我是真心喜爱宝儿,从前就给她想过,让她叫什么名字,想来想去,觉得我们宝儿长大了,也要铁骨铮铮,不如就叫宝铮,倘若你不嫌弃,真就让宝儿入我的贴,林宝铮,怎样?”
李朝宁不知说了句什么,宝儿在窗外却是弯起了眉眼。
她低声叫了两遍林宝铮,呵呵笑了。
小姑娘再不急着进屋探望他的十三叔,一转身看见窗檐下,从那砖缝里长出一株杂草来,一把扯了来。
油绿的杂草放在鼻底转了两圈,似有香气,是满心的欢喜。
第三十五章
女人双眼红肿,坐在床前。
从前她和常远山成亲的时候,除了青龙古玉他一无所有,俩人花前月下,也甜过一段日子。为了救治他的腿,朝宁费劲了心思,也养了他好长时间,因此成亲的时候,就在婚书的别书上面,常远山情深意切,添了陪嫁给她,那就是他的命,他的腿,他做了一首五言绝句,也是信誓旦旦,天地之间,还有天下,说他有造反之意也不为过。
其实对于那时候的常远山来说,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写下来的诗句而已。
彼时他不得志,不过是男人在女人面前的逞强的豪言壮语。
只不过现在七八年过去了,当年不受宠的兴平皇帝在争储的时候,将一干皇子皇孙几乎都赶尽杀绝了,这个时候常远山也当真一步步做了护国将军,此时手握的兵权,才被顾修瓜分了去,多疑的兴平皇帝当然庆幸不已。一张别书,他龙颜大怒,是结结实实先打折了常远山的腿,然后又打的他的人,来求情的沈贵妃和沈大人都被人拦下了,别书就扔在了她们的面前,以儆效尤。
林十三听闻常远山被打折了腿,大呼痛快!
他屁股也被打得皮开肉绽,此时一动牵扯了伤口还疼得龇牙咧嘴,可即使这样也捶着床边笑。
李朝宁笑不出来,她红着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脸朝下,扬着眉瞪眼也看她:“这是怎么了?为我哭的?你该不会是发现我这个光头也有英俊潇洒的一面,继而对我产生了什么什么不可言表的意思了吧?”他一本正经地问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对不住了,我以前也总干蠢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替你挨板子,也是看在宝儿的份上,总不能让宝儿没了爹再没娘吧,所以千万别误会,我心里有人。”
朝宁鼻尖一酸,差点又落泪。
他这顿板子不轻,要是她去了,不等见着皇帝了,恐怕命都得交待了。
他从来这样,总是撇清,撇得干干净净的,但他对她的好,她怎能看不见,去相信他的规话。
所以,他说鬼话,她便也胡扯起来:“我哭也不为你,你真是想太多,你心里有人,我心里就没人了?”
她这么一说,林十三果然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直说着要将宝儿落在他的户下,可这东西也不是随便就能落的,林十三尚未娶妻,一旦宝儿落了户,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怕影响他的姻缘她刻意隐瞒了和常家的关系,兴平皇帝也命常家务必三缄其口,这么带着个孩子的妇人家,和林十三牵连在一起,就怕以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她倒是无所谓了,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了,可他还这么年轻,怎能再拖累他!
朝宁有些犹豫:“宝铮这个名字是好的,可真要落到你家,日后你娶亲时候怕是有说道。”
林十三美滋滋的:“有了宝儿当我姑娘,我还成什么亲!你放心,这是两全齐美的事情,等你以后要是想出门改嫁了,也省了不少麻烦。”
出什么门!
她别过脸去:“你要这么说,就听你的,我这辈子也不打算找了,上哪能找到个好人呢!”
他噗嗤一笑,下意识想翻身,可一动弹浑身都疼,想到宝儿要姓他的姓了,又是忍不住捂着后腰哈哈地笑:“好!这顿打挨得值!疼得这个痛快!快快给宝儿叫过来,我问问她高兴不高兴!”
李朝宁连忙按住他腰:“别乱动了,都掉一层皮了!”
动作之间,牵扯到皮肉了,林十三诶哟一声,可就是这样也给自己后腰往下捂紧了:“别,叫李厚给我上点药就行,你别碰。”
他紧守着男女有别的念想,一下不叫她动。
朝宁瞪他,可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哪里有半分震慑的模样。
两个人一人要看,一人不叫看,正是拉扯着薄被角力,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宝儿在门口探出头来,露出她的笑脸来:“十三叔你好了吗?”
林十三更是赶紧给自己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了:“宝儿快进来!”
小姑娘蹬蹬蹬跑了进来:“娘!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在那个人家里,看见他们都乱了套了!”
常远山被抬回去时候,还有些神智,宝儿和顾莲池站在门口正要出来,撞个正着。他被人抬在担架上面,看着她目光复杂,后来凤栖冲出来干嚎了几嗓子,常家人这才陆陆续续地出来。
顾莲池带着她这就出了常家的大门,后来听说家里又出事了,喜童又给宝儿送了回来。
宝儿听见林十三给她起了名字,心里惦记着:“十三叔,铁骨铮铮,是什么意思?”
她眸色漆黑,里面像是有一团墨,晕染得这个美。
十三伸手给她拽了面前来,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十三叔从前做信陵君伴读的时候,有一位老师曾对我说过,身为男儿,必当做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是性从善,善为本,做一个刚正坚韧又有骨气的人。不过这话说得也混,怎么就男人能铁骨铮铮了?十三叔觉得宝儿长大也能做个顶天立地的姑娘,也能做个铁骨铮铮的人,你说能吗?”
宝儿最是听他的话,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能!”
林十三笑:“那我们宝儿长大了,想做什么?”
宝儿嗯了会,好半晌才扬起脸来:“表姐说等我们长大了,找个好人家嫁过去,有了依靠就没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十三瞪眼:“那你这是听她的了?长大就嫁个人,完事了?”
宝儿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的,我想去看山,我替娘去看山,替十三叔看山,不叫你们上山。”
她懵懂之间,觉得上山看山不是一件好事。
外祖父病逝以后,李朝宁就说他去看山了,宝儿对死这件事还处于半懂之间,所以才有这样的一番话。
朝宁听懂了,搂过女儿紧紧拥住了:“老天爷但凡能开眼,就叫我宝儿一生平顺。”
林十三抿唇:“你放心,除非我死,不然林宝铮这辈子就是我林家的大姑娘,我护她一辈子!”
两个人商议好了,林十三正是屋里哄着宝儿管他叫爹,李厚引着顾修进了院子了。
此时他身边跟着的小厮已经不再是凳儿了,主仆二人乘车而来,车上放置了不少家当,直奔着林十三这个屋子就过来了,天也不早了,微风徐徐,在门外就听着里面孩子咯咯的笑声。
顾修负手而立,垂眸。
小厮千斤轻轻敲门:“十三爷!十三爷!”
李朝宁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敲门:“谁?”
她打开房门,看见他手里捧着一道圣谕,连忙后退。
顾修主仆二人进门宣旨,御赐的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太医院也不过挂着个名头,除非后宫有贵妃病了,才用得着她,燕京繁华,租个小院子还是可以的,但是一时半会找个大宅院赐给她,真是找不到。
顾修的目光透过她的肩膀,落在林十三的身上:“郡王府有半个宅院空置着,十三原本就是我的兄弟,若是不嫌弃,就分隔出去让与你们,一来也能照顾你们几分,二来呢,莲池的腿医治起来也十分方便,你当如何?嗯十三?”
十三抬眸,对上他的眼:“那感情好,住在郡王府,谁还敢找茬?”
朝宁也是听出他刚才这话是话中有话,只回头看着他
。
一件事了,顾修又看向宝儿:“户贴我已派人去府衙挂上名了,看看,孩子叫什么名字,随谁的姓氏,想好了就不能更改。”
宝儿快言快语地接住了话头来:“我叫林宝铮!林是十三叔的林,宝铮也是他给起的!”
这孩子一脸的开怀,有多高兴都写在她的脸上。
很显然,她更喜欢林十三。
林宝铮,呵~
顾修点头:“好,今天就叫人来接你们,先搬过去,东西回头再收拾,这院子不能再住了,明日一早带宝儿再去府衙一趟,户贴很快会下来的,不必担心。”
他声音很低,竟有些落寞。
林十三想起莲花池当中的女尸,又急着催他:“我总觉得这尸首有些蹊跷,务必再仔细查查,说不定和阿青早产有些干系。”
顾修本来转身已然要走了,听见他声音才是停下脚步来:“嗯。”
千金忙躬身上前一步:“十三爷尽管放心,明日一早去府衙,就能有些眉目了。”
朝宁侧立一旁,自始至终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宝儿趴在床边,林十三一手还揽着她,三人在一起,当真是像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