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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池当着宝儿的面,将九连环重新组好,然后再次解开:“你看着点,这东西是这么解的,注意口诀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
宝儿认真地看,不明所以。
他教了她两遍,可她总不得要领,也不得不将九连环塞了她的手里让她自己体会那种解环的滋味。
宝儿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来回摆弄着。
顾莲池在旁坐着,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向她脸边的小辫子上面。他想起凤栖总是扯她的辫子,手心直痒痒:“:“今天的辫子谁给你梳的?”
宝儿心不在焉地回着他:“翠环姐姐。”
她的脸上一抿唇,就能看见那两个小梨涡,垂着的眼帘忽闪刷开,看着肉嘟嘟的两颊,就特别想去掐一把。
顾莲池随身不离的那个青布人偶,就在他的旁边放着,他忍不住拿起来晃了晃,抱在了怀里。
喜童整个人都快趴窗外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前面人好多!”
怪不得马车行得不快,街上到处都是人。
顾莲池不以为意,靠坐在车厢里不知想着什么。
又过片刻,可算到了常家将军府的侧门了,车就停了下来。
外面的周平在旁等候:“小公子,将军府到了。”
宝儿当然听见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腿就要往出走,想先一步下车。可身一动,身边的顾莲池竟然是一把将她拽住了。周平上前掀开了车帘,轮椅也从车上卸了下去放在了地上,喜童弓着腰,已经做好了要抱他的准备,可他半身的力气都放在了这一抓上面,生生将宝儿给拽住了。
宝儿回头:“怎么了?”
顾莲池扬着脸,脸色不快:“我让你走了吗?你就走?”
她眨着眼睛,微微皱眉:“到地方了,不得下车吗?”
他想起一早在院子里,也是这样,她说走就走,根本叫不住人,想到自己双腿都不能站立,当然气结。若是平时也早就一顿发脾气了,但是此时宝儿一双眸子是既清又亮,盯着一看竟然发不出脾气了。
顾莲池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腿:“以后在我跟前,我不叫你走的时候,你生气了也不许先走,知道吗?”
宝儿抿唇不语,他见她话都不说一句,更是心中焦躁:“听见没有?明知道我都不能走,你还跑那么快,我能追得上吗?”
他语气当中,是有些不易察觉的恳求的。
宝儿天生心软,从来又是敏感,自然点头:“好啊,以后我等你。”
是正经八百的应承,不应他时他觉得怒,可这么一口答应了,他又有些恼,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哽住了他的喉咙,只叫他眼皮直跳。
喜童将他抱下了车,宝儿可真是就在他身边跟着了。
将军府的大门也开着,出乎意料的是门前竟有很多人候着,顾莲池一下车,沈曼身边的丫鬟抱琴才过来接他,只说来得不巧,赶上沈贵妃过来了,动静才闹得那么大。
沈贵妃如今在皇帝面前,那叫一个宠。沈曼产子之后,她就一直说要出宫探望,街上宫里的仪仗队鸣锣开道,沈贵妃乘坐的车辇行得很慢很慢,也正是才刚就和人家走了个顶头碰,周平命人避开停了车,这才迟了些。
几乎就是脚前脚后下的车,沈贵妃站在大门口,几个小丫鬟跟在她的身后。
常家老的小的都站在大门口接她,远远的能看见她身边还站着沈江沅,一转身,姑侄二人都看向了这边。
顾莲池一看见沈贵妃,原本还晴着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别过了脸去,对着宝儿说了声扫兴。
宝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很不适应:“咱们还进去吗?我看江沅哥哥在门口,给他就好了。”
顾莲池白了她一眼:“没出息,怎么这将军府别人都来得,咱们就来不得了?”
说话间,他最不喜欢最不愿意搭理的那个女人却是转身往这边来了,沈江沅在她身边高兴地对着顾莲池挥手:“莲池!你也来看小表弟的吗?正好一起!”
沈贵妃脚步很慢,顾莲池推动轮椅,是半分都不想和她说话的模样,这么一动刚好挡住了宝儿的身影。
常远山带着一干家眷也紧随其后,沈贵妃笑容满满,对着顾莲池娇笑:“莲池啊,没看见大姑姑吗?怎么?还生大姑姑的气啊!”
她乌发高绾妆容精致,眉间还点着一点红梅,早上秋风微凉,身上也披着一件精美绝伦的绣花斗篷。顾莲池对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大姑姑早。”
两旁的侍卫队当即跪下,喜童也赶紧来拽宝儿来跪,顾莲池身形一动,沈贵妃一眼就瞥见了他身后的宝儿,与此同时,沈江沅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宝儿妹妹,你也来啦!”
宝儿扬着脸,小脸在斗篷当中笑得像朵花似地:“江沅哥哥,我来找你的!”
她身上还有病气,脸色苍白。
小姑娘唇边梨涡浅浅,笑起来真是眉眼如画,沈贵妃一下就怔住了,定定看着她,沈江沅一拽她手才惊得她回了神,忙拿了帕子擦了擦唇角,将失态掩饰了去。
常远山上前,看见宝儿也是吃了一惊。
沈贵妃向前一步,却是看向了顾莲池:“这孩子是谁家的啊,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不等他开口,宝儿已然对她轻轻弯腰施了礼:“我叫宝儿,从前没见过夫人的,夫人长得可真好看。”
她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话,可人哪里是什么夫人,沈贵妃制止了身后要上前的宫女,只是笑了:“你是宝儿啊,我倒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很是喜欢你呢!”
宝儿对她笑笑,低头从腰间拿出金匕首来。
这么多人,她倒是不怯场,向前一步,双手捧了沈江沅的面前去:“金匕首我找到了,现在还给你,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沈江沅当然不接:“不是都送你了吗?为什么不能要我的东西啊?”
为什么?
宝儿在常远山的身后看见了凤栖,他对她轻轻摇着头,她呆了一呆,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来。
摇头是什么意思?
不叫她说吗?
可她管不了那些,只是脱口而出:“因为你姓沈。”
众人接惊,唯独顾莲池在她身后看着她,扬起了脸,还弯了眉眼。
第三十二章
九连环在手里叮当作响,宝儿又一次弄乱了。
她没有耐心一点点解开,抬头求助地看着顾莲池,此时两个人在柳姨娘的院子里,已经坐了好半晌。喜童在旁站着,顾莲池面前的石桌上面,摆着好几盘的糕点,他接过九连环,摆弄几下就恢复了原样。
宝儿将金匕首还给了沈江沅,本来她不想进常家大门的,可顾莲池一把揪住了她腰带,到底也给她拽进来了。他大摇大摆地带着她在常家横晃,开始时候沈贵妃都在一边陪着,后来见他走哪停哪,先去看沈曼和孩子去了。
常远山命来福好生伺候着,顾莲池被一干人等拥簇着,也是随便的逛。
常家的大园子其实是新翻修的,景致精致得很,只是因为宝儿路过满香院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顾莲池便叫人站住了。他问她怎么了,看什么,宝儿说快点走,上次进了这园子在长廊里坐了坐,人家都直往外撵的。
他嗤笑一声,转头就进了柳姨娘的院子里来。
柳姨娘连忙出来相迎,顾莲池还不进屋,就和宝儿在长廊里歇着,她只得叫秋月去拿了糕点来,放在了石桌子上面招待客人。宝儿仍旧坐了藤椅上,他将九连环塞了她的手里,叫她解着玩。
柳姨娘侧立在旁,暗自叫苦不迭。
顾莲池将九连环再次放了宝儿手里:“再试试,什么时候解开了,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宝儿无语地看着他:“我解不开。”
他悠闲地推了糕点到她面前:“吃点东西,说不定就能解开了呢!”
宝儿将九连环拿在手里,一点也不想吃:“我不吃。”
说话间,常怀柔领着自己弟弟从沈曼院子里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了顾莲池,她从小在母亲面前耳濡目染地,早知道该和什么样的人亲近,快步走了长廊里来,小姑娘对着顾莲池就笑了:“莲池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看过小弟弟了吗?”
顾莲池单手托腮,只瞥了她一眼:“别,我可没有妹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叫常怀柔涨红了脸,目光一转又看见宝儿在旁坐着,抬眼看了眼母亲。柳姨娘对她摇了摇头,垂眸不语。来福叫人送上了清茶,宝儿口渴了喝了三四碗,顾莲池嫌弃茶不香,换了又嫌弃茶不浓,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罢了。
宝儿可算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折腾人家。
她越发地觉得好没意思,别过了脸去不看他。
顾莲池捧着热茶,扭头过来:“宝儿你看这庭院怎么样?听说园艺大师下了好一番功夫呢,我们郡王府也比不了啊!”
柳姨娘以柔弱之姿被人扶住:“小公子莫要说笑,郡王府是什么地方,哪里能是我这院子能比得了的。”
秋月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只见这妇人说话间就要晕过去了似地。
常怀柔扑了过来:“娘,你又难受了吗?”
她的跟屁虫怀瑾也抹起了眼泪来:“娘!”
简直一场闹剧,宝儿站了起来。
顾莲池笑:“你干什么去?”
宝儿也不理会他,起身这就要走:“别闹了,我要走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宝儿力气也大,一把甩开了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顾莲池身一动,手里的热茶这就洒在了双腿上面,惊得喜童惊呼起来,也给宝儿吓了一跳!
柳姨娘当即站直了身体,过来查看。
来福也手忙脚乱地来擦,这下可是乱了套了!
宝儿抿唇,提着九连环被人挤出了圈外去,想进去看看烫到顾莲池没有,又根本挤不进去,就听着喜童连哭带嚎的动静,柳姨娘赶紧叫了人去取新衣服,家里幸好有备着的也是不远,顾莲池就在大家伙的拥簇下往屋里去了。
宝儿跟上去走了两步,却被侍卫长周平拦了下来。他站在她的身旁,只说小主子无事,叫她在这边解九连环,等他回来。宝儿踩着游廊栏杆这就抱住了柱子张望,可惜人小腿短,跳起来也看不见顾莲池和喜童,只得坐下来静静等候。
廊子里一下子就剩下她和周平了,宝儿担忧不已:“会不会烫的厉害了?都怪我不好。”
小姑娘荡着两条腿,脸上全是愧疚。
可周平看了一眼,却是别过了脸去,他才看得真切,宝儿甩开顾莲池的时候,他家小主子还停顿了下,才摔了茶碗的。分明就是故意的,捧了那么老半天的茶,热不热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就这些人都没注意才被他蒙骗了去。
宝儿哪里知道这些,拿着九连环懊恼不已。
正是低着头,李凤栖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院子,他身后也跟着个小厮,到了长廊头上叫他给打发走了去。结果不等到了跟前,就被周平拦了下来,顾莲池不在的时候,他不叫任何人接近宝儿,早吩咐好了的。
凤栖顿恼:“宝儿!”
他这么一叫,宝儿才抬头看见他,这就朝着他走了过来:“凤栖,我好像又闯祸了。”
李凤栖白了她一眼,等她到了跟前,拽着她坐了一处长椅上面:“你怎么来了?娘知道你来吗?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了也不见你出来,你和顾小公子在这院子干什么,这柳姨娘的院子你不记得了?平白的看见一院子堵心的主你爱看啊!”
宝儿苦恼地看着他,递上了九连环:“我也不愿意啊,可莲池哥哥说我解不开九连环,不叫我走。”
她对周平笑笑,只说没事,指了指凤栖说是她弟弟。
周平侧立在旁,也不管了,凤栖伸手接了九连环过去:“他这分明就是故意难为你,这东西你见都没见过,能解得开?”
宝儿一本正经地抬眸看着他:“我能拆的开,其实也很简单的。”
他:“…”
分明就没分开两天,可此时在常家的后院见了面,竟觉得过了许多日子似得。
李凤栖低头想了想,太长时间不摆弄这种东西了,步骤有点忘了,好在他从来聪慧来回拆解两三次就抓住了要领,三下五除二就将九连环解了下来,抓过宝儿的手,一股脑放了她的手心上面:“好了,给你,宝儿你听我说,沈贵妃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她远点,常家也不是你应该再来的地方,还是早点回去才好。”
宝儿抿唇:“我也不爱来,可莲池哥哥说他带我来,没人敢欺负我。”
话音刚落,李凤栖就一指头戳在了她的脑门上:“这才几天,一口一个哥哥,他是你哪门子哥哥!”
一指头戳得宝儿歪了头,她刚坐直身子,他又要戳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宝儿就抓住了他的食指,作势要掰,吓得凤栖连连告饶:“我知道了知道了,不再点你啦!”
她这才松手:“我认识你也没几天,你不也是我弟弟么,他比我大,当然是我哥哥了!”
凤栖无语,他抬眼看见自己的小厮在院门口张望着,知道自己不能久留,连忙靠近了宝儿,扒着她和她咬耳朵:“有件事你千万记得了,我是你亲弟弟,和你一个娘一个爹的,是一起出生的,对别人一定要那么说,知道吗?”
宝儿回眸,偏过脸来看他:“你不是啊!”
李凤栖急地又来和她说悄悄话:“是骗别人的,娘这么说的,你也千万这么说,记住了。”
她眸光微闪,却是不语。
眼看着院门口的小厮急的直跳脚,凤栖他又拍了她的胳膊,再三叮嘱,赶紧去了。
宝儿一动,才想起手稀里哗啦的九连环来,她要都是将断茬掰开,还能穿回去,要是这么正经八百地解开的,可是穿不回去了!她没了耐性再摆弄九连环,全都放在了长椅上面。日头上来了,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热乎乎的,她一眼看见池子中的莲叶按着泥阶长出来,有的已经探到了长廊边上,伸手摘了一莲叶,举在了头顶。
周平人高,先看见了被推上长廊的顾莲池:“小公子回来了。”
此时的顾莲池在柳姨娘屋里换了件白色的外衫,里面衣裳他说什么也不换,就是在屋子里晃了晃就出来了,远远地就瞧见宝儿举着莲叶,一本正经地等着他,不由失笑。
柳姨娘送他出来,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都跟着。
喜童推着顾莲池很快就到了宝儿的面前,只是不等开口,他一眼就看见了长椅上的九连环,又是皱眉了:“谁解的?”
宝儿无心隐瞒,坦然相告:“是凤栖帮我解的,他好厉害,一看就知道怎么弄!”
她伸手拿了两个环递到了他的面前:“莲池哥哥,咱们走吧,九连环还给你。”
顾莲池一把接过去,拿在手里把玩了下,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摔了一边去:“走吧!”
他心中不快,脸上自然就带了脸色,宝儿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才想要问问他有没有烫到,可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她只得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喜童。
柳姨娘可是松了口气。
她将顾莲池等人送出了院子,才刚要回头,就听见哪里又传来哭叫的声音。沈贵妃现在还在沈曼的院子里,谁敢闹事,赶紧叫了秋月出去查看,一点不敢耽搁。
这哭声越来越大,顾莲池也听见了,宝儿也听见了。
整个后院都听见了,也不等他们进了沈曼的院子,就有一干官兵从她院子里绑了两个人出来!
一男一女,五花大绑地被侍卫队推搡着,顾莲池刚好遇见,也不由诧异地看着他们。
被绑的他不认识,绑人的,他却认识。
都是他郡王府的人。
第三十三章
五花大绑的人,都跪了一地。
李朝宁的小院子里,一时间竟然跪满了人
。
一夜未眠,顾修叫人收拾了厢房和正房,就在屋里等着,结果这一查,查出了一大串的人。林十三一早和李厚在灶房做了饭,一直是朝宁在前面坐着。
她一眼未合,早起和清止整理了下家当。
但凡参与打砸的官兵,都被抓了回来,人多手也快,很快就将屋里院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早饭吃的也是稀里糊涂,朝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顾修他早起早朝照常去了,回来时候听闻人已经查清什么来路,竟然是出自于常家的,脸色大变。早饭依旧没有离开豆腐,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李厚还是出去转了一圈,卖了一盘豆腐,剩下的几块林十三下了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顾修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倒是十三和她们很熟,一直和李家人说得上话。
从常家绑来的两个人是夫妻两个,一个是常远山远房侄子蝉哥,平时就住他家里的,常得老太太庇佑,一个是他的媳妇春杏,帮着沈曼持家的。他二人从前就经常帮着常家做一些闲杂事,府里人私下里都叫他们小二爷,小二奶奶。
这还用审吗?
仗着常远山平日和官府有些来往,竟然私自叫人来抄朝宁一家。
顾修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查到了沈曼和常母的身上去,惨叫声不绝于耳,日头才一上来,支支吾吾被交待出来的常家人,就被抓了回来,顾修大怒,命人按着一顿板子,男的还好些,只管叫着王爷饶命,女的才打几下就没了动静昏死过去了。
李朝宁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顾修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命人将婵哥两口子扔回了常家去,作以警醒,回身看着她,目光浅浅:“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且宽心。”
李朝宁点头:“多谢。”
见她开口,他也宽心:“不过宝儿的户贴,还是要上的,你想过没有?”
她脸色苍白,似乎无力和他再说些别的,只摆了摆手,转身回了屋里去。院子里的人鱼贯而出,他犹豫片刻,不等追上前去,郡王府的老管事却是寻了这里来。
他到了顾修身边,连忙擦了擦自己额顶的汗来:“王爷,仵作给看了,我去对照了半天,池中的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年失踪的丫鬟明月,明月还记得吧,阿青身边的丫鬟,以前她们都是伺候过奶娘的。”
顾修当然记得,不由皱眉:“莲池都七岁了,这么多年尸身不该烂没了吗?”
老管事叹着气:“我就这么说的,可人仵作说了,要是埋在土里四五年肉身就能烂没了,剩堆白骨。可在水里的话,要更慢一些,尤其明月身上还坠着大青石头,估计是掉泉眼边上了,水也凉,也该着叫宝儿给拽上来了,这才得见天日。”
顾修回头,透过窗户,看见林十三和朝宁说着话。
他们之间,总有一种默契。
只叫别人看着,根本进不到那些念想里面去,男人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也不言语一声,径自出了院子。
到了府衙的验尸房,一进门就被尸臭的味道熏得不轻。
仵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见了礼忙引着他来看,女尸被绳子捆着,坠大石头的腰间肉都烂没了,也是因为有这绳子捆着全身,两个半截身子还被牵连在一起,青石头看个头就不小,也在旁放着。
仵作指着绳子,斩钉截铁道:“这姑娘是活着的时候被扔下水的,挣扎了一会儿,毛茬都不一样不说,仅剩的内脏也有端倪。”
杀人灭口,已经有几年了。
顾修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并无印象,只回头看着老管事:“她是什么时候没的?”
老管事仔细想了想:“大约是莲池小公子头出生那两天,战事吃紧,阿青早给王爷送了书信问什么时候能回,老奴记得很清楚,后来沈小姐总来郡王府陪伴嗯…现在一想,大概也就是那两天,明月才没,小公子就出生了。”
一个丫鬟的死,本来没多大的事情,但如果是阿青生顾莲池前后的话…顾修蓦然抬眸。
顾莲池其实是早产,阿青来信问他归期,就说了还得一个来月才生,也是朝中有事,他急赶着赶了回来,才到家中阿青就生下了莲池,彼时正值朝中动荡,后来才知道,阿青是掉进了莲花池,才动的胎气。
当时沈曼也差点溺水,还是她和她的丫鬟合力将阿青救上来的。
细思恐极,他的目光就落在青石头上面:“再查,这么大的石头,应该是男子所为。”
有几年了的事情了,郡王府没少小厮护院,老管事继续擦汗,连忙称是。顾修转身走出府衙,圆滚滚的官老爷徐大海此时已经等在门外了,昨天晚上,他也被折腾了够呛,此时两条腿跪得还疼,一见顾修都发软。
顾修净了手,本来是直接要走的,可他的目光又在徐大海圆圆的肚子上面转了一圈,当即想起了宝儿的户贴来。可户贴好办,却叫宝儿随谁的姓才是问题,李家仅剩的男娃李厚还未成年,他有心将那孩子落在郡王府,想起林十三和朝宁亲厚模样,又是犹豫。
当年他们兄弟反目,也是因为阿青,不能重蹈覆辙。顾修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徐大海要亲自调查女尸沉池案,忙着表明心迹,要来送信陵君回府。在百姓眼里,他从来就是灾星煞星,官场上,因为新帝与他称兄道弟,多让他几分。平日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也是不以为然,就和他一车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