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大将军被黄桑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黄桑不愧是世上最拉风的职业,没有之一。
芙蓉院里的许多人也留意到了陈沐,他们中有不少都是认得陈沐的,如今见陈沐对黄桑都要礼让三分,在心里对黄桑的身份也有了诸多猜测。
这场地震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书院今天也不再上课了,让大家各自回去压压惊。
晨晨踏出悦来书院的时候,兰心已经等在外面了,又是问了她一番有没有伤着,才和她一起往陈府走去。
黄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李公公便回来了。黄桑又看了一眼街角,那里早已没有了晨晨的背影。
“黄桑?”李公公见黄桑站在原地半晌未动,出声提醒道。黄桑垂了垂眸,转身朝着碧水云居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地震的刺激,晚上睡着以后,黄桑梦到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淮景帝小的时候很怕黑,夜里时常做噩梦。那个时候永信殿里整夜整夜地点着宫灯,守夜的宫女太监更是没有一个敢阖眼的,就连眨眼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生怕他们一眨眼,三皇子的帐里就有什么动静。
小孩子怕黑本是人之常情,但是淮景帝的症状却十分严重,而且别人做了噩梦都会惊醒过来,淮景帝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每次陷入深深的黑暗,淮景帝的呼吸就会变得急促起来,满脑门上都挂着冷汗。
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只手握着自己,那股微弱的暖流从指尖一直流淌到心里,不知拯救了淮景帝多少次。
只要被这只手握着,就会让他觉得很安心。
可是每天早晨起来,身边都是没有人的,只有永信殿里的宫女唯唯诺诺的站在帐外,随时准备听候差遣的模样。
这件事虽然困扰了淮景帝很久,但是却始终没有搁下脸来跟下人们打听过——本来作为盛宁国最得宠的三皇子、未来的一国之君,怕黑已经很丢脸了,还要被人守在床边才睡得着,这种事他光想想就觉得是他人生中无法磨灭的耻辱。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淮景帝终于战胜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对手——黑暗,就连噩梦也再没有做过了。
只是那只曾无数次带给自己温暖的手,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但是淮景帝心里是失落的,那只在黑暗中紧握住自己的手,却总是在恢复光明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那天晨晨晨握住他的手,儿时那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突然便涌上了心头。
晨晨的手很小,还在不自主地微微颤抖,黄桑想她自己一定都很害怕吧,却是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拉住了自己。
和晨晨一起走出芙蓉斋的时候,豁然开朗的视线就像黄桑此时的心境一般。屋外的阳光灿烂,温暖得让人安心。
黄桑低头状若无意地瞟了瞟,入目的便是自己和晨晨紧握在一起的手。
这次这只手,即使重新回到光明的世界,他也不愿放开。
牛郎和织女的见面会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修了一下文,昨天的18章换到19章来了,所以真正的更新在18章QAQ
希望大家不要看得记忆错乱了_(:з」∠)_
地震的事并没有对苏州城造成什么影响,似乎只是局部范围的小型地震。而时间也不知不觉进入了七月。
钱楠攸和桂宓的婚礼定在七月初七,七夕节——也是晨晨的生日。这天书院刚好休息,晨晨开心地准备呆在屋里睡一整天。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晨晨在家里睡了没多久,就听外面传来一阵人语声,而且这声音还相当的耳熟。半睡半醒间的晨晨左耳动了动,皱着眉头翻了一个身。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佟雪佳和花慈啊。
没多时,晨晨的房门就粗鲁地被人推开了,守在门外的兰心是拦都拦不住。
“晨晨,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怎么还在睡觉!”佟雪佳一进门,便看见了床上那鼓起的一团,忍不住厉声疾呼。
而床上的晨晨只是因为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皱了皱眉头,往被窝里一缩,又睡了过去。
“晨晨!”佟雪佳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她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晨晨的薄被。
虽然是在夏天,但是晨晨还是止不住一个哆嗦。就算陈家破产了,也不能这样被人欺负啊。这些入陈府如入无人之境的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不能来个人管管她们吗?
晨晨还在腹诽着佟雪佳,佟雪佳已经一把将晨晨从床上提了起来,“晨晨!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你知道吗?”
我不造啊!睡觉怎么就自暴自弃了啊!
在佟雪佳猛烈的攻击下,晨晨终于轻轻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同学家,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就算你是白富美也一样。”
佟雪佳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元气,“晨晨,我们今天还有正事得做啊!”
晨晨挥开佟雪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给我庆生就不必了,只要礼到了就成。”
这次佟雪佳比上次怔愣了更久,“不是,我是想说,我们还要去砸场子啊。”
“…砸什么场子?”
“钱楠攸和桂宓的婚礼啊!”
陈晨晨:“…”
“咚”的一声,晨晨重新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佟雪佳:“…”
最后晨晨还是在佟雪佳和花慈的通力合作下,从床上被撬了起来。三人结伴去了天香楼,共商大事。
“小二,我要点一个狮子头,一个酱猪手,还要一个红烧甲鱼。”晨晨对着旁边那个笑得憨态可掬的店小二报着自己的菜单。
佟雪佳抽了抽嘴角,“晨晨,我们是来商量大事的,不是来吃饭的!”
晨晨看着佟雪佳,表情和刚才那个店小二一样憨态可掬,“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天大的事。”
佟雪佳:“…”
“那我们边吃边讨论吧。”花慈从容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酱猪手到自己碗里。晨晨见状,有样学样地夹了一只更大的酱猪手到自己碗里。
佟雪佳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晨晨就飞起一筷子到她碗里。佟雪佳看着自己碗里堆得尖尖的菜,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结果这一顿饭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还有件大事需要商量。晨晨将碗里的最后一颗白米饭扒拉进嘴里后,打着小饱嗝看花慈付账。这种自己负责吃饱喝足,别人负责结账买单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可是花慈掏银票的钱却突然一滞,晨晨的心也跟着一提,“你不会是没有带钱吧?”这种千金大小姐平日里出门都有丫鬟跟着,买了东西也不用自己付账,没有带钱在身上的习惯也属正常。
可问题是,她也没有带钱啊!反正就算她带了,也买不起一个酱猪手,索性也就不带了。
花慈扭过头来看着晨晨,眼里满是懊恼,“我们怎么吃了这么多啊?”晨晨本就紧巴巴的心顿时更紧巴巴了,“钱没带够?”
晨晨这话问完,就连身边等着收钱的店小二声色也紧张了起来。难道他今天终于遇到吃霸王餐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不是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而是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啊!
这样要是待会儿打起架来,他到底是放水,还是不放水?还在小二哥纠结之际,花慈又说话了,“我们晚上还要去钱府吃喜酒啊,现在吃这么饱还怎么实行吃垮钱家的计划啊!”
陈晨晨:“…”
这真是一个比修建万里长城还要雄伟的计划。而且钱家的宴席该不会是各种姿势的茶叶蛋吧?那在吃垮钱家以前她们一定会先噎死。
“我不去了,你们两个自己去吧。”晨晨说完便站起身,准备回陈府。佟雪佳正想一把抓住晨晨的手,晨晨的手就先行一步被店小二抓住了,“几位客观,付了帐再走也不迟啊。”
小二的表情很诚恳,那紧紧握住晨晨手臂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似乎是怕自己稍微一放松,晨晨就会一去不回似的。
晨晨默默的将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花慈身上。花慈的眼角跳了跳,重新开始掏钱。
按照计划,结完帐后本应三人一起杀入钱府,可晨晨却尿遁回了陈府,还特意交代守门的下人不能放佟雪佳和花慈进来。
晨晨知道她们是想替自己出口气,可是钱楠攸和桂宓怎样,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在屋里浑浑噩噩地睡到下午,晨晨听府里的丫鬟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晚上的花灯会。天黑的时候,晨晨甩掉兰心,又一个人溜出了陈府。
漫无目的地走在苏州城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上,晨晨眨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着。虽然晨晨以前并未在晚上出来逛过夜市,但她依然觉得今晚一定是每年最热闹的一天。
摆满了小摊小贩的街道比平日里窄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让街道拥堵不已。摊贩上多是挂着灯笼和花灯,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卖面具和泥人的,每个摊贩前都围满了人。
街上尽是些成双成对的男女,孤身一人的晨晨走在他们当中,竟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晨晨听兰心说,每到七夕节,就会有很多善男信女去河边放河灯。在河灯上写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如果河灯上的红烛在燃完以前都没有熄灭,那你就能和这个人长长久久。
关于这些都市传说,晨晨在上辈子也听到过不少。比如在圣诞节的时候和恋人一起看到圣诞树点灯,就能幸福一辈子;还比如在放学后的天台跟暗恋的人告白,就一定能成功。
晨晨向来缺少一颗少女心,所以对于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传说从来没有尝试过。但等到晨晨察觉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河边了。
她想这一定都是寂寞的错。
河边果然围着不少男女,河面上更是飘着许多颜色各异的河灯。那些河灯上的蜡烛有些已经熄灭了,有些还在夜风中摇曳。微弱的橙色烛光星星点点的分布在河面上,随波逐流着,却看得晨晨心中暖暖的。
河的上游站着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样式普通的花灯。那人离晨晨不远,大约只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可晨晨却没法看清他的脸——因为他脸上带着一张狐狸面具。
这张面具晨晨之前在不少卖面具的摊位上见到过,本也想买一个来戴戴的…可惜没钱。
而河边上的那个男子,虽然戴了面具,却也掩饰不住他身上独有的魅力。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身形和黄桑很像。
晨晨并不是唯一一个留意到他的,周围许多姑娘都在或有意或无意地打量着这个人。晨晨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捍卫什么。可是是想捍卫什么呢?
晨晨自己也不知道。
随着晨晨的靠近,男人回过头来,晨晨脚下的步子顿时就停住了。晚风吹拂过河面,又有不少花灯不幸遇难了,而对面的男人却是对着自己笑了一笑。
明明就戴着面具,但晨晨就是知道他笑了。
男人半蹲下身子,拾起放在脚边的那个河灯,点燃,然后放进了河里。岸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姑娘都开始讨论这位公子的心上人究竟是何人。虽然她们连这位公子的脸都没有见过,但仍是坚定地认为能被这位公子喜欢,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晨晨将那些叹息声悉数收尽耳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男子。离他最近的晨晨看得很清楚,他刚才放进河里的那盏花灯上,并没有写名字。
周围的议论声似乎并没有影响男子,他此时依然专注地看着自己刚刚放进河里的那盏河灯。微弱的烛光摇摇曳曳,就像一个危在旦夕的病人,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虽然看不见男人面具下的表情,但是晨晨觉得他是紧张的——从他那不自然握紧的拳头就能看出来。
似是被男人紧张的情绪感染,晨晨也吞了口唾沫,转过头去看着那盏河灯。每次烛光在微风中抖一抖,晨晨的心也要跟着抖一抖。
那一小截红烛渐渐见底,烛火也越来越小,直到看见红烛燃尽烛火熄灭,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才微微放松。
晨晨也跟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看见男人转了个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左手的灯笼让他脸上的面具忽明忽暗,微微扬起的发尾竟是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他走到晨晨的跟前站定,用右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戴在了晨晨脸上。
直到男人离开了很久,晨晨才呆呆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刚才那个人无疑就是黄桑,这个面具上甚至还残留着黄桑的体温。
晨晨的心跳得飞快,她站在河边,拿着面具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发现在面具里侧的坐下角,用朱墨写着两个小字。
倾晨。
黄桑又名散财小王子
面具上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是让晨晨胡思乱想了好半天。
目光不经意地又朝河面上扫去,只是早已分不清哪只河灯才是黄桑刚才放的那只了。
虽是在夏季,但河边上的夜风总是有些凉的,晨晨下意识地一哆嗦,转身朝陈府走去。到家的时候,门外又站着两个挺拔如白杨的兵哥哥,晨晨这次有了经验,知道定是陈沐回来了。
想着今天好歹也是自己生日,陈沐会回来替自己过生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府今日好像特别热闹,就连下人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往真挚许多。晨晨走到偏厅,见陈沐正坐在那里喝茶。
陈沐的左手边放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盘子,晨晨好奇地瞅了两眼,抬脚往里面走去,“哥哥,你来啦。”
陈沐回过头去,看见晨晨时,嘴角微微扬了扬,“晨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呃…我到河边去逛了逛。”晨晨走到陈沐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那不自然的神色和她右手上拿着的面具自是没有逃过陈沐的眼睛。
陈沐状若无意地瞟了一眼晨晨手里的面具,语气颇为戏谑,“晨晨,谁送你的面具?”
晨晨拿着面具的手一僵,就连声音也跟着僵硬了几分,“没、没有谁,是我自己买的。”明显心虚的回答让陈沐嘴角的笑意更为戏谑了,就连眼里都染上了一分玩味,“哦。”他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那个盘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晨晨再次好奇地打量了那个盘子几眼,伸手将盘子上的红布掀了开来。
这一定是晨晨自穿越以来、不,是上辈子加这辈子,见过的最有冲击力的画面。
那四四方方——晨晨估计了一下,大概是20×30厘米的盘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小金锭,闪闪的金光刺得晨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的哥哥怎么可能这么土豪!#
陈沐看着晨惊呆了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皇上赏赐我的,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陈沐心里很清楚,黄桑无缘无故在晨晨生辰这天赏他这么多金子,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沐垂了垂眸,拿起随手放在一边的红布,重新将金子盖上,“晨晨,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陈晨晨:“…”
这都可以买一栋房子了好吗!而且还是三环以内的!
晨晨心里的独白全都写在脸上了,看得陈沐忍俊不禁,“如果没有什么想买的,那就把它存起来。”
晨晨看着那块红艳艳的布,吞了口唾沫,“哥哥,你做什么了啊,黄桑为什么要赏你这么多金子?”虽然黄桑看上去不像个小气的人,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打赏别人这么多金子。
陈沐没有回答,而是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锦套。锦套里装着一幅画,陈沐在晨晨面前展开,一片清亮的山间晨光便渐渐从画中逸了出来。清晨的山上缭绕的云雾还未散去,那从天边倾泻而下的晨光穿过云雾,在泛着泥土香的小路上投下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
晨晨虽然对画没有过多研究,但也知道这幅画一定是出自大家之手——因为她甚至闻到了山间泥土的芬芳,感到了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
“这是喵个咪的《晨光》。”陈沐欣赏着手里完全展开的画卷,为晨晨如是介绍道。
晨晨的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她明明记得那副《晨光》已经在上次的大火中遇难了。
可眼前这幅也不像是赝品。
“哥哥,我记得爹的那副《晨光》已经烧毁了,你手上这幅又是从何处得来?”她觉得贾夫子应该不会这么闲,把所有的作品都画了两幅。
陈沐轻笑了两声,一边卷着手里的画,一边对晨晨道:“天桥下的一个落魄书生。”
陈晨晨:“…”
陈沐哪里是大将军啊,分明是中央情报局的啊。
陈沐将手中的《晨光》卷好,又仔仔细细地用锦套装上,才递到了晨晨面前,“晨晨,这幅《晨光》是黄桑托我带给你的生辰礼物。”
晨晨微愣,“黄桑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陈沐沉吟了片刻,才道:“不如你明天直接去问他?”
陈晨晨:“…”
黄桑既然能知道贾夫子就是喵个咪,那能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件事更广为人知一些。可是只要一想到黄桑利用的自己的地位威逼贾夫子画画的场景,晨晨就忍不住想笑。
这么有趣的事,错过了好可惜啊。
不知道贾夫子现在还活着没有。
趁着晨晨接过画,陈沐拿起她刚刚顺手放在桌上的面具看了几眼。背面左下角那红色的“倾晨”两字,很容易便被看见了。
陈沐抿了抿嘴角,将面具又放回了原位。
皇宫里有多复杂陈沐再清楚不过,晨晨从小就被保护得太好,几乎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心思也比很多人单纯得多。如果有朝一日晨晨进了后宫,那一定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陈沐心里是百般不愿晨晨嫁进宫里的,可是看黄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可惜他不知道,现在的晨晨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晨晨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陈沐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晨晨,又道:“晨晨,听说今天钱桂两家的婚事办得很热闹。”据说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煮茶叶蛋的味道。
晨晨对钱家炫富的事情倒没有多大感触,只是“钱桂”这两字不知戳中了晨晨的哪根神经,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钱柜?”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钱老爷要和桂家联姻了。
至少给孙子起名字时可以省心省力许多。
陈沐看了晨晨一眼,晨晨和钱楠攸的婚事是在很小的时候,爹和钱老爷一起定下的。钱楠攸那小子一直喜欢自家妹妹,这个陈沐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陈家一遇到麻烦,他们却跑得比谁都快。
小时候晨晨就一直对钱楠攸比较疏远,看来果然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只是这些年来陈沐一直没有呆在家里,也不知道现在晨晨对钱楠攸是不是已经有了些好感。
想到这里,陈沐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晨晨,如果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告诉哥哥。”别的他不敢说,但是在钱楠攸头上套个麻袋胖揍他一顿还是可以有的。
陈沐的话拉回了晨晨飘到钱老爷孙子上的思绪,她侧着脑袋看了陈沐一眼,“哥哥,我真的没喜欢过钱楠攸。”如果不是大家今天反复提起钱楠攸和桂宓的婚事,她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沐见晨晨的样子不似作假,才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沐便回碧水云居了,晨晨也起身离开了偏厅。回到房间,晨晨先把那副《晨光》挂好,又将金锭们统一集中在一个保险的地方,才去洗了个澡睡觉。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晨晨满脑子都是黄桑把面具戴在她脸上时的场景,那双眼睛温柔得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脸上又是一烫,晨晨烦闷地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还是拿起放在枕边的面具看了起来。
倾晨。
黄桑到底是想写清晨还是倾城呢?作为一国之君还写这么明显的错别字真的不好。
晨晨抱着被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面具看。她觉得,她这辈子的加上辈子的桃花,都在这两个月集中盛开了吧?而且一个比一个大牌,一个比一个土豪。
这种亢奋的精神状态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晨晨才终于有了些倦意,就这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一夜倒是睡得还算安稳,只是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怎么赶也赶不走。
第二天早上晨晨的生物钟非常准时地叫醒了她。晨晨的心情非常忧伤,明明昨晚睡得那么迟,可是依然醒得很准,难道说她已经到了睡不了懒觉的年龄了吗?这实在是太悲哀了。
晨晨从床上慢吞吞地爬起来,兰心就进来帮她梳洗了。两人走出陈府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路上的行人不多,晨晨也没有直奔书院,而是先去了天香楼。
上次那些灌汤包全都给了黄桑,她是一个都没有尝到,这次一定要再点一笼来尝尝。
天香楼里倒是人声鼎沸,一大早生意就很好了。晨晨跟着小二往一张空桌走去,却听兰心突然在身后惊讶的叫了一声。晨晨回过身去,目光顺势从右侧的一桌客人身上扫过。
陈晨晨:“…”
“哟,陈小姐,真是赶巧了。”李公公有些尖细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晨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黄桑真是神机妙算,这是算准了她昨晚小发了一笔,今天就会来天香楼腐败了吗?
晨晨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对李公公点了点头,“是啊,真是巧。”黄桑的筷子稳稳地夹起一个水晶饺,对站在桌前的晨晨道:“既然这么巧,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