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黄桑走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微凉的风。晨晨看着他疲倦的面容,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黄桑,你怎么了?”昨天晚上偷鸡去了?
黄桑揉了揉眉心,声音都带着倦意,“潭州遭遇洪灾,已经有不少灾民流离失所。”
晨晨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菊福就捧着一杯热茶上来了,“黄桑,您还没有用过早饭,不如先吃点东西吧。”昨晚收到从京城传来的急报,黄桑就一宿没睡,一直忙到了现在。李公公是看着黄桑眼窝下的两片青黑都心疼哟。
黄桑却是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欲饮,“我没胃口。”
握着茶杯的右手突然被人拉住,黄桑蹙了蹙眉,侧过头来看着晨晨。晨晨呵呵笑了两声,将从天香楼打包的灌汤包放到了黄桑的桌上,“黄桑,空腹喝茶对胃不好,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灌汤包给你吃。”
因为晨晨一路从天香楼跑到书院,所以灌汤包的卖相不怎么好。晨晨看了一眼有些蔫蔫的灌汤包们,为它们贴上一个名牌的标签,“这是天香楼的招牌灌汤包,味道绝对可以保证!”
她都没舍得吃呢,下次再去天香楼,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黄桑低头看了灌汤包一眼,半晌才道:“你不吃吗?”
晨晨浅浅一笑,“我不饿。”…才怪。
一笼只有八个的蒸饺根本满足不了晨晨饥渴的胃,不过好歹也能垫垫肚子,黄桑比她更需要这些灌汤包!
“谢谢。”黄桑抬眸瞅了晨晨一眼,接过灌汤包吃了起来。黄桑吃得很优雅,一旁李公公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着他。这么丑的包子…皇上居然吃了?吃了!
看来皇上一定是很饿了。
这边黄桑埋头吃着早饭,那边贾夫子又锲而不舍地过来催债了,“陈晨晨,罚银。”
陈晨晨:“…”
晨晨把脑袋扭到一旁,装作没有听见贾夫子的话。
贾夫子又欲张口,黄桑的声音却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李秋水。”
李公公悲痛地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贾夫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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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夫子淡然的眸光从那张一百两的大钞上轻轻扫过,也不管它烫不烫手,就直接收入了怀中。李公公紧着翘臀退回了黄桑身后,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只有晨晨一个人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该不该提醒一下黄桑,那笼灌汤包根本值不到一百两的?
禁不住内心的煎熬,晨晨在沉默了两秒后对着黄桑的方向开口道:“黄桑啊。”
“嗯?”许是因为嘴里含着灌汤包,黄桑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
晨晨到嘴边的话在唇舌间兜了一圈,又悉数吞回了肚子里。凭她纵横影视圈这么多年的经验,台词里“嗯?”字的最多的人,通常都是大BOSS。
于是晨晨殷勤地笑了笑,狗腿地问道:“灌汤包还合您胃口吗?”
黄桑吞下嘴里的汤包,缓缓点了点头,“虽然丑了点,但是还能吃。”
晨晨感觉自己的眼角抽了一下,赔笑道:“能吃就好。”能被黄桑吃掉,是这些灌汤包的造化。
晨晨和黄桑的这一段交流虽然很短,但是足够芙蓉斋里其他的人发散出各种八卦了。
晨晨帮黄桑带早餐以及黄桑帮晨晨交罚银,绝不是出自同桌的你这纯粹的感情!佟雪佳在心中扼腕,晨晨是什么时候勾搭上黄桑的?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钱楠攸的心里也五味陈杂,上次他帮晨晨交罚银晨晨没有接受,这次…钱楠攸看了一眼晨晨那笑成一朵小雏菊的脸,觉得今天中午大概又要少吃几口饭了。
贾夫子走到桌案旁站定,轻咳了几声,以唤回众人的注意力。黄桑也在这个时候交灌汤包全数歼灭,端起桌上热气未散的碧螺春抿了一小口。
“不知大家听说了没有,潭州遭遇洪灾,受灾百姓数以万计。朝廷已经下拨赈灾款项,并号召各州府尽力协助潭州渡过此次难关。知府大人为了响应朝廷号召,已经为潭州献出了自己的一份爱心,现在轮到我们悦来书院的各位了。”
贾夫子的一番话说完,晨晨的脑袋中就只剩下一排点点点了。
这是要让他们捐钱的节奏?知府想得可真周到啊,皇上让他捐钱,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谁不知道悦来书院集中了苏州最有钱的人家?让他们出钱,知府出名,还真当他们都是冤大头。
晨晨心里还在为知府这种行为不耻,悦来书院的各位冤大头已经开始掏钱了。
晨晨看着以百两为单位捐献的白银,一双小手握得死紧。天知道,她都是需要别人资助的存在啊。
晨晨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天陈沐留给她的那个小金锭,沉甸甸地揣在她的袖子里,估计能有个十两。
虽然很舍不得这个小金锭,但是以前地震的时候,身在重灾区的晨晨接受了社会各界不少的物资资助,现在也轮到她去回馈社会了。
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晨晨依依不舍地将怀里的小金锭掏了出来,放在贾夫子的桌上。贾夫子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瞟了晨晨的金锭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笔,贾夫子拿起金锭在手上掂了掂,晨晨脸上蓦地飞起两片绯红。
十两金子换算成白银应该也有一百两吧?虽然在晨晨看来一百两都够一个普通百姓吃一辈子了,但是身在一大堆土豪中间,这点银子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幸好贾夫子也只是掂了掂,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晨晨松了一口气。
晨晨眼泡里包着热泪,看了那个小金锭一眼,声音有些哽咽地对贾夫子道:“让我们捐钱可以,不过我要求这些钱的去向透明化。至少要保证钱确确实实是给了灾民,而不是给了郭美美。”
贾夫子刚拿起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晨晨,“郭美美?”
晨晨抽噎了两下才道:“这是对一个族群的统称。”
贾夫子:“…”
这是什么时候兴起的族群?为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贾夫子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晨晨最后看了小金锭一眼,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陆续续地有其他学生上去捐钱,晨晨惊讶地发现黄桑也捐了,这真是…中国好黄桑啊。
轮到涂灏的时候,本来以百两为单位的捐赠款项瞬间提升到了千两。芙蓉斋里发出了不小的骚动,虽说大家都是富家子弟,但是捐一千两…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觉悟。更何况,一千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涂家是做海上生意的,经常会有大型船只出海,所以涂老爷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平时寺庙里就他家的香火最盛,有哪里需要捐钱修路的涂老爷也总是蹦跶在最前线。不管涂家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但总归成了苏州有名的助人为乐小能手。
所以此时涂灏出手如此大方,大家虽然唏嘘,但也并不意外。也许真的是涂老爷平时阴德积得多,涂家的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事故。
晨晨看着捐完一千两后潇洒转身的涂灏,深情地问道:“土豪,你还缺朋友吗?”
涂灏的右脚抬起了一半,又落了下来。他看了晨晨一阵,嘴角牵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我缺老婆。”
陈晨晨:“…”
悦来书院里安静了片刻,接着大家又一副看八卦的表情专注地看着晨晨和涂灏。
涂灏见晨晨不说话,主动走到晨晨身边,和她谈起了生意,“晨晨,反正你和楠攸的婚约也取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还挺合适的。”
陈晨晨:“…”
“再说,你们陈家欠我们的那副《月下美人》…”
一听到那副不幸身亡的《月下美人》,晨晨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看见晨晨紧张的样子,涂灏抿唇笑了笑,“如果你与我成亲,那幅画就权当我们涂家给你的聘礼了。”涂灏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只是一部分。”
还、还可以这样?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晨晨开始认真地算起账来。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涂灏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黄桑侧头看了晨晨一阵,不经意地蹙了蹙眉,“你不会真的在考虑?”
略显冰凉的语气让晨晨一个激灵,看见黄桑有些不悦的面容后,晨晨脸上又堆起了一个狗腿的笑,“当然没有!”涂家就算再有钱,也不会比黄桑有钱啊,还是抱黄桑的大腿比较重要。
“当然”两个字似乎取悦了黄桑,黄桑又看了晨晨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椅子被人踹了一脚,佟雪佳义愤填膺地冲到了晨晨面前,“你和涂灏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她突然发现,也许她一直以来都小看晨晨了。晨晨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死一大片啊!
晨晨的眉梢动了动,反问道:“什么叫又?”
“你勾搭了涂灏也就算了,竟然连黄桑都不放过!”佟雪佳无视晨晨的问题,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陈晨晨:“…”
黄桑和涂灏都在这里,她能不说得这么大声吗?更何况…黄桑和涂灏,她哪个都没有勾搭过啊!
涂灏那个看似很诱人的提议最终还是无疾而终,晨晨心不在焉地捧着面前的大米饭,盘算着自己找个有钱人嫁了以改善陈府资金周转困难的可行性。
白米饭上突然多出了一勺蟹黄豆腐,晨晨怔愣了片刻,扭头看向坐在自己一旁的黄桑。
“我不喜欢吃蟹黄豆腐。”黄桑拨弄着碗里的几颗白米饭,状若不经心地道。
晨晨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硬是扯出了一抹笑来,“真巧,我也不喜欢。”
黄桑:“…”
黄桑瞟了一旁的李公公一眼,李公公顿时满脸委屈。真的是资料显示的陈晨晨最喜欢吃蟹黄豆腐啊!
李公公欲哭无泪,这个陈小姐也真不识抬举,黄桑都把自己最爱吃的蟹黄豆腐给她了,她居然还不领情。李公公觉得,他这个月的俸禄大概又要泡汤了。
晨晨看着黄桑有那么一丢丢尴尬的面色,特别识时务地道:“不过今天我还挺想吃蟹黄豆腐的。”晨晨说着就将白米饭上蟹黄豆腐悉数盛了起来,一口气吃了下去。
等蟹黄豆腐都到了自己胃里,晨晨还有些疑惑,“黄桑,为什么你的蟹黄豆腐和我的蟹黄豆腐味道不一样?”虽然黄桑对课桌和茶水非常挑剔,但是午饭还是和大家吃的是一样的。只是…味道怎么会有差异?黄桑的蟹黄豆腐明显要好吃一些。
黄桑不以为意道:“当然不一样,我和你们用的不是同一个厨子。”
陈晨晨:“…”
原来黄桑还…自带了御厨啊。不过既然带了御厨,干嘛还要伪装成和他们吃一样的菜色?课桌和下人都自带了,再多个厨师也不会怎么样。
似是看出了晨晨眼中的疑问,黄桑主动解释道:“同一道菜,做的人不一样,味道自然也不一样。”
晨晨似懂非懂,总而言之就是,虽然都是蟹黄豆腐,但是你们的厨师做的朕就不吃这样吧?
晨晨以前听过公主病,黄桑这…大概叫皇帝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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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竟然向我表白了
秉着绝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宗旨,晨晨总是最后一个吃完饭的。
平时只有她一个人的杜鹃阁,今日却还坐着三个人。晨晨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喝汤的黄桑,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像这碗汤他还能喝一下午。右后方坐的是涂灏,虽然他早就吃完了饭,却迟迟没有离开杜鹃阁,晨晨一回头,他便对晨晨抿嘴微笑。
晨晨突然觉得嘴里的红绕肉味道变得有些涩,要是再不结束这顿午饭,她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见晨晨碗里还剩着食物就起身欲走,守在一旁的丫鬟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这陈小姐向来是把饭吃得最干净的,今儿个怎的战斗力下降了这么多?
丫鬟的目光挪到了隔壁刚喝完汤的黄桑身上,一定是因为黄桑把自己不爱吃的菜都给陈小姐了,所以陈小姐才没有胃口的。
#雾好大#
见晨晨起身,涂灏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了晨晨,“晨晨,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黄桑本来已经离开椅子的屁股又粘回了椅子上,就连旁边站着的丫鬟眼神也蓦地一亮——此处有八卦。
晨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土豪,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
涂灏笑了笑,反问道:“我像开玩笑吗?”
“很像啊。”晨晨的目光特别真诚。
涂灏:“…”
这也不能怪晨晨怀疑,打从她来悦来书院读书起,就没跟涂灏说过几句话,可以推测以前的陈晨晨也跟涂灏的交情颇浅,他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突然开窍看上了自己呢?
涂灏沉默地看了晨晨一阵,才道:“那天也是在杜鹃阁,厨房做了一道清蒸胭脂鱼,你吃完一整面的鱼肉后,就这样又开始吃背面的鱼肉。我当时很奇怪,问你为什么不把鱼翻过来吃,你说,如果把鱼翻面的话,海上的船也会翻,所以你吃鱼的时候从来不会翻面。”
晨晨一愣,这么封建迷信的话她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我家因为常年有船只在海上跑,所以我爹一直很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觉得他挺傻的。”
陈晨晨:“…”作为一只小土豪,这样吐槽你家的大土豪真的好吗?
“可是你说这话的时候,竟是让我有些动容。”涂灏话到此处,凝眸看着晨晨,晨晨第一次发现原来土豪的眼神也可以这样深邃,“晨晨,就是你的这份善良,让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陈晨晨:“…”
天了噜!这、这难道就是传说的告白?!可是…黄桑还坐在一边啊!
李公公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黄桑。虽然黄桑自己可能都还没察觉自己对晨晨是什么心思,但李公公早在这一顿午饭间看出了个七七八八。
黄桑此时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早已学会了读黄桑微表情的李公公判断…黄桑的龙心应该很欠佳。
留守在杜鹃阁里的小丫鬟激动得小脸绯红,嗷!竟然让她看见了现场版的告白,人生真是充满了爱!
晨晨第一次被人告白,也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反应,只好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看出了晨晨的不安,涂灏勾了勾嘴角,继续道:“只不过当时你已经和楠攸定下了婚约,我便也只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现在既然你们的婚事已经取消,我也便不用再遮遮掩掩。”
晨晨的小心肝噗噗跳个不停,被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土豪告白,说一点都不激动那一定是假的。可是涂灏和钱楠攸一样,喜欢的都是以前的那个陈晨晨,至少…她以前吃鱼的时候都是翻过面的_(:з」∠)_。
更何况,陈家现在也不比从前了。
晨晨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们家…”
“你们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涂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晨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和楠攸不一样,我爹也和钱老爷不一样。”
涂灏连续抛出的两个重磅炸弹,炸得晨晨的头有些晕。不过她总算是想明白了,陈家破产的事既然钱家能够知道,那其他人也同样可以知道。
似乎是不想把晨晨逼得太紧,涂灏退一步道:“你慢慢考虑,我不急的。”
陈晨晨:“…”
看着涂灏悠然远去的背影,晨晨又觉得他是在逗自己。可是如果真能嫁给涂灏,不仅欠涂家的那副《月下美人》不用还了,连陈府的资金问题也能一道解决…
陈晨晨!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可是…这好像不是蝇头小利,而是大利啊。
李公公站在一旁都快急哭了,哎哟我说陈小姐,能别把自己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吗?黄桑的气压比刚才更低了啊!
“吱呀”一声,黄桑推了推椅子站起身来。尖锐的摩擦声回荡在杜鹃阁,刺得耳膜有些痛。晨晨闻声扭过脑袋,却只见黄桑一阵风似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连头都没有回。
晨晨的眉头皱了皱,黄桑是生气了吗?
至于黄桑生气的原因,晨晨没好意思自恋地去想。
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回走,晨晨发现黄桑并没有回芙蓉斋。晨晨看了黄桑那空荡荡的座位一眼,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做好。
桌沿上镶嵌的玉石依然在闪闪发光,晨晨下意识地伸出食指抠了起来。不知道把这些玉石卖掉,能不能抵一副《月下美人》?
“陈晨晨,你在做什么?”贾夫子已经站在一旁看了好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晨晨一怔,意识到自己正在意图盗窃书院的财产后,不禁紧张了起来,“呃,我只是觉得这些玉石有些硌手。”
贾夫子看了她一阵,扭头对屏风后面喊道:“来人,帮陈小姐换一张没有玉石的桌子。”
陈晨晨:“…”
下午的课开始后,黄桑还是没有回来。晨晨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生怕一回家就收到一份抄家的圣旨。
中午涂灏在杜鹃阁跟晨晨告白的事,不知怎的传得整个芙蓉斋都知道了。一个下午佟雪佳和花慈都在拿他们两个起哄。
不知不觉下午的课也结束了,可黄桑的座位依然空着。晨晨想,黄桑就是黄桑,这么公然地逃课,贾夫子连吱都没有吱一声。
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晨晨正准备回家,就被身后的贾夫子叫住了,“陈晨晨,你跟我过来一下。”
陈晨晨:“…”这种强烈的放学后被班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的既视感,让晨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戒备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不管什么事,晨晨都希望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待会晕倒在办公室里还要麻烦老师收拾。
贾夫子却只是非常欠揍地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陈晨晨:“…”
晨晨还是第一次绕过芙蓉斋里的那个屏风,进到了内堂。
屏风后面有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晨晨跟着贾夫子穿过对面的门,视野便豁然开朗。一个虽然不大但却布置得异常雅致的院落,一把秋千,一树合欢。
庭院里有一间屋子,门是打开的。贾夫子径直走了进去,晨晨便也只能跟了进去。
屋里燃着熏香,味道不浓但却很好闻,有点类似松柏的味道。晨晨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发现墙壁上挂着好几副字画,遗憾的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哪个名家之后。
贾夫子走到一个齐腰的桌案前,那上面放着一个晨晨特别眼熟的小金锭——那分明是早上她捐给灾民的那一个。
来不及指责贾夫子中饱私囊,贾夫子的声音已经幽幽地从对面传了过来,“陈晨晨,这个金锭你先拿回去吧。”
“哈?”晨晨有些不明白剧情的走向。
贾夫子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道:“我听闻,你们家出了点事。”
陈晨晨:“…”
谁能告诉她,现在还有谁不知道陈家破产了吗?贾夫子这是…终于要把她开除了吗?
晨晨忐忑地吞了口唾沫,就见贾夫子把桌上的那个金锭往自己面前推了推,“早上你交的那一百两罚银就算是你捐给灾民的,这个金锭你拿回去吧。”
晨晨梗了一下,才道:“早上那一百两…是黄桑交的。”
贾夫子轻笑了两声,没再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纸笔画起画来。
晨晨呆呆地站在原地,越来越看不懂了。只不过贾夫子作画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晨晨根本不忍心打扰,一个不留神就站到了贾夫子将这幅画画完。
见贾夫子将手中的笔放下,又盖上一个章后,晨晨才觉得脚站得有些痛。在原地抖了两下,晨晨走到桌前,往画上瞅了瞅。
那是一幅在月光下绽放的昙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最重要的是,那下面盖的章是…喵个咪?!
我国刻假章的历史大概能够追溯到几千年前,这还真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产业。
晨晨瞥了贾夫子一眼,眼里颇有些鄙夷,“贾夫子,你贪财就算了,竟然还冒充名人。”
贾夫子不在意地笑了笑,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不过混口饭吃。”他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画,递给了晨晨。晨晨却没有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月下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劳动节快乐~~O(∩_∩)O~
今天值了一天班的窝也劳动得很快乐呢~!(ノ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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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黄桑走啊有肉吃
晨晨拽着那副盗版的《月下美人》飞奔回陈府的时候,陈老爷正蹲在后院里对着一只芦花鸡发呆。
自从陈家破产以后,陈老爷的心情就一直很悲痛,时不时的甚至会嚎上几声。像此时这般平静的模样,实在是不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