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里白日长,虽然已用过晚饭,但天色还是大亮的。晨晨和陈沐一起走到正厅,见陈老爷神色凝重地坐在里面。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过晨晨还是走到陈老爷身旁坐了下来,“爹,我刚才看见钱公子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陈老爷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沉默了半晌,才道:“晨晨,你和钱家的婚事取消了。”
晨晨听陈老爷这么说,顿时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真是太好了,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吃茶叶蛋。”
陈老爷抬起头看着晨晨,目光有些错愕。
陈沐原本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走到晨晨跟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晨晨,看来是哥哥错怪你了,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晨晨抬眸瞟着陈沐,咧着嘴笑了笑,“就连隔壁的阿花都会下蛋啦,我当然也会长大的!”
晨晨这个比喻让陈沐有些哭笑不得,他弯下腰,将晨晨脸颊上的一缕乱发拨到了耳后,“晨晨,你一定会嫁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是钱家配不上他这个妹妹。
晨晨的心头微动,强压下涌上鼻尖的酸涩,对陈沐扁了扁嘴,“这可是哥哥说的,要是以后我嫁不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你可要养我一辈子。”
陈沐笑着直起了身,对晨晨点了点头,“自然。”
“哇”的一声,陈老爷突然就哭了起来,没有一点点防备,“晨晨,都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
陈老爷哭得惊天动地,陈家两兄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哄回了屋里。安顿好陈老爷后,陈沐看了看天色,也该回去了。
毕竟,那里还有一位爷在等着他伺候呢。
见陈沐要走,晨晨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哥哥,你不住在家里吗?”
陈沐的动作停顿片刻,尔后对着晨晨一笑,“我暂时住在碧水云居。”
碧水云居的那片宅子,环境清幽,风水极佳,是出门旅行之必备良宅。
淮景帝吃了一颗乌黑的葡萄,慢悠悠地在椅子上晃荡了两下,就听李公公来报,“皇上,陈将军回来了。”
“嗯。”淮景帝微微颔了颔首,“叫他进来见朕。”
“喳。”
李公公刚走了两步,又被身后的皇上叫住了,“在外面不要朕皇上,要叫黄桑。”
李公公:“…”
那么黄桑,您能别自称朕吗。
陈将军进来的时候,淮景帝刚刚吞下去另一颗乌黑的葡萄。看了悠闲的淮景帝一眼,陈沐自动自发地在地上跪了下来,“末将参见皇上。”
淮景帝皱了皱眉,纠正道:“叫朕黄桑。”
“…黄桑。”
“嗯,平身吧。”淮景帝摆了摆手,又摘了一颗葡萄下来,“朕听说你家中出了点事,可有什么大碍?”
陈沐抿了抿唇,答道:“不过一些小事,有劳黄桑费心了。”
淮景帝看了陈沐一眼,将手中的葡萄放了下来,“没事就好。”屋内恢复宁静,淮景帝沉默了片刻,又道:“对了,晨晨晨可是你的妹妹?”
突然从皇上的口中听到晨晨的名字,陈沐微微一愣。他埋下头,掩去眼中变换的情绪,“晨晨确是家妹,不知黄桑为何有此一问?”
淮景帝不慌不忙地靠在椅背上,又将刚才放下的那颗葡萄拿了起来,“名字取得不错。”
陈沐:“…”
“若是没有其他事,陈将军就先下去休息吧。”还在陈沐出神的当口,淮景帝已经下了逐客令。
待陈沐退下以后,淮景帝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了自己左手腕上的珠串,轻轻地拨弄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 嬴似 小天使扔的不知道第多少颗地雷!
作者问心有愧,作者的更新时间越来越晚了QAQ
最近事真的比较多,等忙过这一段就可以日更了QAQ
话说窝终于把前男友给打发走了…窝终于可以放心地发展女主跟黄桑的JQ了…_(:з」∠)_
作者的用心实在是太险恶…
我真的不是暗恋黄桑
晨晨的每天早晨都是从一碗清汤寡水的菜汤开始的。
清晨的阳光安静地照耀在桃花巷口,晨晨将嘴里的最后一小口青菜汤吞了下去,抬脚跨出了陈府的大门。
两个嬉闹的小孩从门口飞快地跑过,带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晨晨拨开一绺脸侧的头发,抿了抿有些无味的嘴。
明天一定要去天香楼买虾仁蒸饺当早饭。
晨晨摸着怀里揣着的几颗碎银子,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这些碎银是昨日陈沐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给晨晨的零花钱。和着碎银子还一并给了她一个小金锭,晨晨本是打算将这些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晨晨再次砸了砸索然无味的嘴,买一笼虾仁蒸饺,应该算不上铺张浪费吧?
嗯,绝对算不上。
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晨晨满心期待着明天能够早点到。
兰心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晨晨,心中颇有感触。以前小姐去书院时,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今天这样轻快的步伐,还是头一次见到。
一定是因为少爷回来了小姐才这么高兴,真是兄妹情深啊!
两人各怀着心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院门口。
本来晨晨以为今天她是第一个到书院的,因为来时并未见门口停的有马车,可是站在芙蓉斋外时,她才发现黄桑已经坐在里面喝茶了。
不不不,喝茶太俗气,黄桑这叫品茗。
黄桑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繁复且精致的缠枝莲。晨晨看着那抹优雅的背影,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进去?都走到门口了不进去好奇怪,可是进去了要跟黄桑说些什么呢?是讨论一下和邻国的外交关系,还是赞美一下人民生活很幸福?
晨晨突然觉得,活着好艰难…
在门口干站了小半分钟后,晨晨终于握了握拳,从丹田提起一口气,以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晨晨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见领导,此时偌大的芙蓉斋里只有她和黄桑两个人,她只觉得鼻尖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黄桑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晨晨只好从嘴角扯出一抹还算自然的微笑,跟黄桑问了声好,“黄桑早。”
黄桑似是这才发现晨晨一般,缓缓地将右手从茶盏上收了回来,侧头看了晨晨一眼,“不早了。”以前这个时候,他都早朝完了。
晨晨讨了个没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便偏过头去不再作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卷,晨晨有些心不在焉。芙蓉斋里很静,只偶尔响起晨晨翻阅书卷的声音,以及茶盏和茶盖相碰时的清脆声响。
静谧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打在两人身上,红木桌上镶嵌的玉石闪烁的亮光竟是让晨晨觉得有些刺眼。
鬼使神差的,她又偷偷地打量起黄桑来。线条精致的轮廓上镀着一层暖光,就连睫毛也染上了一层淡金色,像一把蒲扇般一扇一扇的,看得晨晨心猿意马。
“黄桑,你长得真好看。”
这句话在寂静的芙蓉斋里显得格外嘹亮,黄桑微抿着嘴角回头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晨晨笑着对自己说,“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哦。”黄桑拿起桌上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清幽的茶香从隔壁飘了过来,晨晨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
陈晨晨,苏州陈家次女,盛宁一年六月初七死于调戏黄桑,享年十七。
多么流弊的死因啊。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晨晨从自己的妄想回过神来,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扭过头去看着门口。
佟雪佳和花慈结伴而来,看得出来佟雪佳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那件桃粉色的宽袖长裙,晨晨估摸着袖子比花慈之前的那件还长。而她脸上的妆容…也十分的别致,那两根像小山一样耸起的眉毛霸道地吸引了晨晨全部的目光。
“晨晨你看!”佟雪佳献宝似的跑到晨晨面前,扬了扬头,“我这眉毛画得怎么样?”
晨晨沉默了片刻,诚实道:“实在不怎么样。”
佟雪佳扁了扁嘴,不满地看着晨晨,“这可是京城现在最流行的愁眉。”黄桑听口音就是京城人士,所以佟雪佳今日才特地如此打扮。
晨晨复杂地打量了那两根眉毛好几眼,抿了抿唇道:“我欣赏不来。”京城流行的东西真是好生奇怪啊。
佟雪佳冲晨晨做了个鬼脸,又去骚扰黄桑,“黄桑,你觉得呢?”黄桑这么有品位的人,一定比晨晨那个土货有见地许多。
黄桑抬起头来看了佟雪佳一眼,沉吟了片刻道:“我也欣赏不来。”
佟雪佳:“…”
一定是因为花慈画得太差!佟雪佳愤怒地看向花慈。花慈被瞪得一愣,然后平静道:“我也欣赏不来。”
佟雪佳:“…”
佟雪佳忿忿地回到座位上之时,钱楠攸刚好走进了芙蓉斋。看见晨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晨晨见钱楠攸进来,便回过头去盯着桌上摊开的书卷发呆。前排的花慈敏锐地察觉到了晨晨和钱楠攸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卷翘的睫毛飞快的眨了眨,凑到晨晨跟前道:“你和钱公子吵架了?”
晨晨卷了卷书角,对钱楠攸的恶劣行径直言不讳,“他昨天来我们家退婚了。”
“什么?!”花慈的声音陡然拔高,树上的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快地凌空而起。听到两人对话的佟雪佳眉头一竖,追问道:“他为什么要退婚?”
因为陈家破产了。
只是这句话晨晨却不能说出口。见晨晨只一味地低着头不说话,佟雪佳认定是晨晨受了委屈,嘲弄地看了钱楠攸一眼,“不愧是傅兴涵的好朋友,果然是一路货色。”
钱楠攸被说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嘴角绷得死紧。他虽然喜欢晨晨,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首先考虑钱家的利益。而且他从小性格就不够强硬,对他的爹话更是言听计从,钱老爷不让他娶晨晨,他是不可能娶晨晨的。
钱楠攸沉默了良久,才有些干涩地叫了声晨晨。
晨晨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钱楠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黄桑的后排坐下,也盯着桌子沉默不语。
黄桑拨了拨手中的茶盖,状若无意地瞥了晨晨一眼。陈家的事他之前就知道了,钱家在这个时候跟陈家解除婚约,无非是因为陈家没钱了。
这样的亲事结了还不如不结,有必要这么失落吗?黄桑的余光扫过晨晨低垂的眼睑,嘴角微微抿起。
贾夫子到的时候,芙蓉斋里的学生已经来齐了。自从黄桑加入了悦来书院这个大家庭,院长再也不用担心贾夫子上课摸鱼了!
惯例的晨读被画画取代,晨晨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画些什么好呢?
脑中蓦地闪过初见黄桑时的情景,晨晨的目光动了动,终于在纸上落下了今早的第一笔。
晨晨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很多年前,孤儿院里来过一个美院的义工,见晨晨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便教她画了几天画。后来这个义工再也没有来过,晨晨的绘画事业便也就此搁浅。
时隔这么多年,当晨晨再次提笔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疏感,仿佛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哇,晨晨!你画的是黄桑吗?画得好像!”花慈右手握着毛笔,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闪闪发光,“晨晨,你也帮我画幅吧!”
花慈的话在芙蓉斋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晨晨有些窘迫地想挡住桌上的那幅画,无奈墨迹未干,晨晨怕弄花了它,也不敢真的去挡。
黄桑清澈的目光往晨晨桌上扫的时候,晨晨的耳朵尖都红。
天呐!为什么会这样!大家不会以为我暗恋黄桑吧!晨晨真想当场把这幅画吞下去。
“晨晨,你也帮我画幅吧!”佟雪佳看见晨晨桌上那副黄桑的水墨丹青后,也跟着点单,“画好看一点,像一点!”
晨晨耷拉着脑袋,有些绝望,“又要好看,又要像你,恐怕有点难。”
佟雪佳:“…”
花慈拉过晨晨,塞了一张白纸到她的怀里,“先帮我画!”
晨晨无奈地拿过纸和笔,瞅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花慈,“笑一个呗。”
花慈正色道:“我笑起来不好看。”
“…”晨晨默默地埋下头,“都差不多。”
花慈:“…”
等晨晨为花慈画完丹青后,黄桑的那副画墨迹已经干了。晨晨看了一眼在一旁专心作画的黄桑,偷偷瞟了一眼他面前的画纸,上面画的是一束红梅,旁边还题了一行咏梅的小诗。
黄桑的字写得很漂亮,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晨晨攥着丹青的一角,憋着一口气道:“黄桑,这幅画送给你吧。”
黄桑还在题字的手微顿,偏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晨晨。
晨晨小腹上的肉一紧,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
黄桑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晨晨的面前,低头打量了那副画几眼,那是自己站在一颗杉树下,仰头看着什么的场景。晨晨嗅着从黄桑身上传来清香,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吞唾沫。
“画得不错。”黄桑拿过晨晨的画,在空中展开,“再题个字吧。”
晨晨眨了眨眼,“题字?”虽然她会画画,但是写字…还是轻易别写字的好。
“我的字写得不好看。”晨晨的声音很小,黄桑看了一眼她那有些蔫蔫的模样,拿着画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
晨晨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黄桑在画的左下角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行小字——
盛宁一年六月初七,于悦来书院。晨晨晨。
就算没有题字,也得有个落款。黄桑欣赏了几眼这幅这才算完工的画,满意地点了点头。
晨晨盯着那行落款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里隐隐包着一泡眼泪,“黄桑,我叫陈晨晨,不叫晨晨晨。”
黄桑怔愣了片刻,才道:“有何区别?”
晨晨的嘴角动了动,然后扯出一抹微笑,“没有。”
中文,就是这么博大精深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作者最近被三次元折磨得精神萎靡,更新也懒惰了QAQ
作者已经决定改过自新,重拾写文的热情QAQ
谢谢赞助商【嬴似】倾情提供的地雷!(づ ̄3 ̄)づ╭?~
一方有难,八方点赞
黄桑题完了字,待上面的墨迹晾干,便唤来了李公公。
晨晨这才发现,原来今天一直没看见李公公不是因为黄桑学会了低调,而是李公公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待命呢。只是…怎的昨天黄桑还唤他李秋菊,今天就变成李秋水了?
晨晨完全忘了,李公公其实是叫李菊福的。
黄桑把画交与李公公,嘱咐他收好之后,李公公就又退回了屏风后,只是在经过贾夫子的身边时,被他长臂一挥拦了下来。
贾夫子打量了李公公手里的画几眼,旋即走到了晨晨跟前,眼里隐隐含着一抹笑意,“在下以前怎么没有发觉,陈小姐还有此等天赋?”
晨晨撇了撇嘴角,道:“大概是你的反射弧太长了吧。”
贾夫子眉梢为挑,颇为疑惑道:“反射…狐?”他只听过白狐银狐九尾狐,这反射狐…还真是他孤陋寡闻了。
晨晨抖了抖眼角,没有为贾夫子科普反射弧的打算,“贾夫子,你就是专程过来感叹一下我的天赋的吗?”光感叹有什么用,至少要来点实际的吧。再不济…把没收的那一百两还给她也好啊。
贾夫子的眸子微微转动,天朗气清地笑了笑,“陈小姐可有想过学习画画?”虽然晨晨颇具天赋,但是画的还是太过随性,并没有过多技巧。倘使加以打磨,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大师。
贾夫子的问题让晨晨愣了愣,“学习…画画?”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以前太穷学不起,现在…还是学不起QAQ。
尘世间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此,晨晨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哽咽道:“不用了。”
贾夫子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倒是前排的花慈热情地注视着贾夫子,表情虔诚,“贾夫子,我想学!我最喜欢画画了!”贾夫子闻言往花慈的桌上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她画的那副画,然后沉默了一秒,“花大小姐还是…换个爱好比较好。”
花慈:“…”
晨晨拍了拍花慈的肩,安慰道:“贾夫子只是问我想不想学画画,并没有说是他教啊。”
花慈暗淡的双目在晨晨的一句话间,重新焕发出了神彩,“对哦!”
晨晨对花慈笑了笑,也低头去看花慈画的那幅画,跟着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你画的那一坨…是什么?”
花慈道:“贾夫子啊!”见晨晨把黄桑画得那么好,花慈也一时兴起画起了贾夫子来。
刚走到桌案旁的贾夫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一跤摔了下去。晨晨同情地瞥了贾夫子一眼,语重心长地对花慈道:“虽然贾夫子这个人人品不怎样,但你也不应该这样侮辱他。”
花慈:“…”
她哪里侮辱他了?她分明是满腔的爱啊!
#晨晨你不懂爱#
不懂爱的晨晨收回搭在花慈肩上的手,有些如坐针毡。她真的很想假装没有察觉旁边的黄桑正在看着自己,只是黄桑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让她想忽略都难。
“黄桑,怎么了?”承受不了黄桑目光之重的晨晨终是扭过了脑袋,看着黄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黄桑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
陈晨晨:“…”
虽然黄桑说没什么,但晨晨总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钱楠攸的目光在黄桑和晨晨中间兜兜转转了两圈,还是落回到了晨晨身上。虽然是钱家提出解除婚约的,但是此时见晨晨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特别是晨晨还画了一副黄桑的肖像画给他,就跟定情信物一样。
钱楠攸的心里堵得慌,就连中午吃饭都少吃了两口。
下午书院的课结束后,晨晨看着和自己一起徒步回家的黄桑,有些意外。虽然早上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黄桑的马车,但是下午居然也没有人来接他吗?
真是胆大包天!
李菊福亦步亦趋地跟在黄桑身后,兰心走在晨晨身旁,一直含羞带怯地偷偷打量黄桑。
晨晨觉得在这段也许不会长的同路途中,实在很有必要找点话题来聊。于是晨晨问,“黄桑,你也在减肥吗?”
黄桑的脸部肌肉明显僵了僵,“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苏州的风土人情。”
哦,体察民情啊。晨晨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黄桑就在下一个路口跟她分道扬镳了。
晨晨望了望黄桑离去的方向,那一片能配上黄桑的宅子怕是只有碧水云居了吧?
碧水云居?!
昨天陈沐跟她说什么来着?他暂时住在碧水云居?
…
她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太过机智一直是晨晨人生中最大的烦恼。
晚上的时候陈沐没有过来改善陈府的伙食,晨晨有些悻悻地喝了两碗稀饭,就爬上床睡觉了。
早点睡觉今天就能早点过去,等明早醒来,就能吃虾仁蒸饺拉!
这天晚上,晨晨梦到一排粉红的虾子对着自己跳狂热的草裙舞。
院子里的芦花鸡打第一声鸣的时候,晨晨就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袖子里的几颗碎银子一路蹦蹦跳跳地到了天香楼,晨晨豪迈地点了一笼虾仁蒸饺。
由于吃得太过投入,晨晨差点就忘了还要去书院上课这事。等她想起来的时候,街对面李大伯摆的早餐铺都收摊了。
火急火燎地结了账,晨晨让小二将那笼来不及吃的灌汤包打包,急吼吼地赶往悦来书院。
晨晨奔进芙蓉院的时候,编钟还没有敲响,可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迟到是以踏进芙蓉斋的时间计算的。
黄桑和贾夫子站在芙蓉斋门口,正在说着什么。见晨晨过来,贾夫子像猫儿一样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陈晨晨,迟到,罚银一百两。”
陈晨晨:“…”
这似曾相识的台词差点让晨晨老泪纵横,“我没有迟到,编钟还没有响呢!”
铛——铛——铛——
陈晨晨:“…”
贾夫子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现在响了。”
#卧槽还能这样玩?!#
晨晨的脸气得通红,要不是贾夫子把她拦下来,她早就走进芙蓉斋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晨晨拒绝交罚款,走进芙蓉斋的时候还恶意撞了一下贾夫子。
谁知晨晨前脚刚踏进芙蓉斋,佟雪佳和花慈等人就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脸都笑出褶皱来了。
让自己交罚银的声音此起彼伏,晨晨第一次体会到了一方有难,八方点赞的感受。
只是…以前交罚银也没见他们这么起哄啊,今天是集体打了鸡血了?
跟花慈打探了一番,晨晨才得知原来是贾夫子制定了新规矩,因迟到收的罚银以后都用作公款,供大家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