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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够俊的。
手指跟玉节一样,连露出的一截下巴都精致得不行,下颔稍尖,线条凌厉清楚,倒像是被人用白玉一刀刀刻出来般,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冷冰冰的。
崔望等人一走,便将斗篷掀了。
这洞天福地,不愧是洞天福地,光从摆设,便已处处见精致,一段儿四回廊,廊下是莲池,只能在雪山顶方能得见的冰莲在池中静静盛放,崔望盯着莲池看了会,直到身上元息再压制不住,才阖目盘膝。
小麒麟自己跑到了池边戏水,毛爪子碰了碰冷冰冰的池水便往回缩,缩爪时,还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
房内元气几乎形成一道飓风,飓风急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屋顶掀开来,飓风的余波刮过这池冰莲,冰莲险些儿被拔根而起。
“轰隆隆——”
天空之间,平地起惊雷,连个铺垫都没有,一道紫色雷罡便打了下来。
小麒麟“哞”了一声,上古神兽的直觉让它迅速找了个离这儿远远的屋子躲了起来。
方才的负责人还未走远,回头一看,险些被这没头没脑劈下来的雷电给吓死,忙倒腾着两条快软成棉花的双腿往外狂奔,好不容易走出雷电圈,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城主府门前。
思及城主那雁过拔毛的德行,负责人暗骂自己一声,转头想跑,却见府门外竟走出一位打着哈欠的络腮胡男修,他眉眼细长,鼻子高挺,唯独一嘴儿的络腮胡格外败兴。
负责人攥紧了储物袋,想着一会是要交一块上阶元石,还是两块来保平安,谁知城主这回竟然理也未理他,眯着眼往洞天福地的方向瞅:“哟呵,哪来的毛头小子来我儿渡劫?”
“骨龄二十?居然是要突破妙法境!”
城主因惊讶,声音尖得跟母鸡叫一样,抬脚便踹了负责人的屁股,“这样的人,你也敢租?一会儿都得给夷平了。”
“怎,怎么会?洞天福地的阵法,都经得起妙法境突破到无相境的雷劫了。”
“那能一样么?这可是先天罡雷,一道抵百道的威力,这笔买卖亏大了!”城主心疼地看着被一道雷罡劈落的砖瓦,“瞧瞧,紫罡雷,赤焰雷,青巫雷……”
“这、这么多种?”
负责人吓了一跳。
寻常修士在升妙法境时,老天爷就随便往上下几个普通的,哪有一上来就这么多……怪厉害的品种,“不会劈死了罢?”
“啧啧,能惊动先天十二罡雷的修士,哪会那么轻易就死了,人还没出手呢。但也是够大胆的,这情境还敢引雷淬体。”
城主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了负责人从未见过的凝重色,他抚了抚胡子,“不知道里面那一位渡劫的,是哪位年少有为的修士了。”
“这先天十二罡雷、雷,指的是什么?”
“雷分先天、后天,比如,像你这资质悟性,要是祖坟冒青烟,一不小心入了妙法境,老天爷就给你劈两下普通的后天雷,连名字都没有。再比如城主我,当年入妙法境,这十二罡雷里,一共只招来三种,已经快给劈死了。至于这个……你品品?”
负责人看着一会便换一个颜色的罡雷,脸都绿了:“……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十二全齐活了啊。”
“天赋越好、悟性越强,这考验便越大。说明咱老天爷看好他,要是撑过去,此子怕是了不得,”城主酸得嘴里都开始发苦了,“预定飞升的料。”
便在这时,“哗啦啦——”
洞天福地裂了。
一道人影执剑,从一片废墟里飞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灰扑扑的小猫儿在蹿啊蹿。
城主心如刀绞,正打算一会敲那修一笔,可等魂识瞥到那人,忍不住呆了呆:……这人,不是近来二十年内、归墟门快吹出花儿来的那个小娃娃,叫什么离微的?
他摸着下巴想:
不在归墟门渡劫,跑他这儿来,到底是什么讲究?
而那边厢,那昙花一现的身影,已经重新套上了灰斗篷,在众位修士赶来前,消失在了渡劫之处。
罡雷不死不休地,一路追着劈了过去,一边劈,那人一边跑,闹出的动静倒比之前的动静还要大。
崔望不胜烦扰,终于在顶完最后一颗雷时,躲到了随身携带的天地山河图里。徒留云水城修士仰头看着天边久久不散的祥云,祥云为龙,啸声不绝,绕城三圈,直到赤霞万里,才开始散去。
“天生异象,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当年奔雷仙君不过蛟龙,紫陌仙君也才竹君,这位竟当真是龙,龙啊……”
城主借机敲一笔的心,立时便散了,甚至还打算帮这位离微小友掩一掩突破的消息,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崔望在天地山河图内,是感知不到外界的消息的。
在凡间界得来的这副天地山河图,如今天地已经开始成形,只是万物寥寥,只有一棵接通外界的月桂树。
他盘膝在树下,借着月桂树,将因境界突破而不稳的元息暂时稳定了下来。
妙法境了。
该解蛊了。
可不知为何,那股徘徊在丹田的劲气儿迟迟按不下去。
崔望看着灰蒙蒙一片的天地,眼前却浮现出郑菀临别时的一吻,她对他说“谢啦”,笑容欢快,满不在乎。
老祖宗在耳狂笑:
“还解不解?不解不是男人啊。”
“你说你,偷偷摸摸跑这儿来突破,到底图什么?”
“……老祖宗,我不知道。”
崔望茫然道,“这虫儿才呆了一年多,可我居然有点舍不得。”
“呸,一条破虫子,有什么舍不得。”
崔望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随时能解,便多留两日罢。”
“……呵呵。”
老祖宗不说话,他看着重孙孙在天地山河图里捣鼓,他用剑气将一部分元力封印,配合龙珏,将修为稳定到无妄境大圆满,试了几次,见不露馅,才出了关。
自水云城回到风妩城,已是夜晚。
华灯初上,崔望先去了无涯榜,看到他名字果然还在无妄境,不知为何,心底窝存的那股劲儿竟然松了一些。
“小望望,到现在你还要……”
老祖宗恨铁不成钢,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离微真君?”
“你不是在西余山?”
崔望回头一看,发觉竟是新翼真君,他怎会来此?
“能在外碰见你,真是难得。”新翼真君一脸感慨,上一回见他,还是知微境,如今竟是无妄境了,而他还却还停留在知微境。
“看来这‘舍心’,对你而言倒是好事儿,就差一步,便能解蛊了。”
“怎么样?最近当是轻松了许多罢?”
新翼真君一脸促狭,“修为越高,‘舍心’对你的压制便越小。”
“越小?”
明明是百爪挠心,翻江倒海而不得。
“你还不知?”
新翼真君一愣,干脆将这“舍心”详细解释一遍,“虽说是情蛊,可这情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下的,否则,这世间哪还有痴男怨女?用这情蛊种一种,不就都皆大欢喜了?”
“那人既能种下情蛊,说明那时真君亦是动了情的。不动情,这情蛊无论如何,都无法种下。”
“动情?”
月色如水,穿过这耀耀的无涯榜,斜斜地落到崔望身前,照得他脸如鬼一样白。
“真君可有不适?”
新翼真君关切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离微真君像是凭空淡了一层,仿佛要化入这无边的惨白的月色里。
崔望略一颔首:
“抱歉,我还有些事。”
人便匆匆而去。
新翼真君看了一会,只觉今日这离微颇有些仓惶,不由摸了摸后脑勺:“莫名其妙。”
第96章 争气些
崔望伸手, 将斗篷重新披了上去。
长街十里,夜灯如昼。
凡人沿街叫卖,修士来去如风,压制了元息,崔望安静地走在这长街之上, 无人知道, 这斗篷下, 是玄苍界人人称颂的离微真君。
他如同一抹飘忽的幽灵,人群中, 谁也未曾留意他。
唯有老祖宗在耳边小心翼翼地低唤:
“小望望?小望望?”
崔望走着走着,不知为何, 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泾七街一号。
红漆大门紧闭,唯有廊下两盏琉璃灯滴溜溜地打着转。
阿万“哒哒哒”地蹬着木头腿跑来开门, 见是他脑袋还往他身后探了探, 咧嘴问:“真君, 郑真人呢?”
“郑真人没寻到真君么?”
距离生辰已经过去足足两日,阿万还是老样子,崔望伸手, 欲抚一抚他光脑袋, 伸到一半,却突然失了兴致。
“郑真人以后不会来了。”
他道。
“为什么?”
阿万睁大了那双本来就极大的眼睛,木愣愣的眼珠子看不出情绪, 声音却很天真, “真君和郑真人吵架了么?”
“真君坏。”
“阿万。”
“一定是真君不对。”
阿万哒哒哒地跟在崔望身后。
“真人那天出门时, 都急得掉眼泪啦。”
阿万眼珠转了转,兀自点点头,“真人一看真君不在,都吓坏了,脸色白白的,而且,真人还给真君准备了生辰面,花了很多很多很多心思呢。”
阿万用手画了个大圈。
崔望踏上了暖阁,阁内一切还是原样,美人靠上黄衫落了一半在地,兜儿被压在衫下,他一怔,俯身捡起:“生辰面?”
“恩恩。”
阿万点点头,“哒哒哒”跑出门,不一会儿,竟然真的端了一个瓷碗进来,“真人让阿万丢了,阿万没舍得丢。”
一声清脆的瓷器与案面相击的声音。
崔望垂目看去,这面过了两日,早坨了,没有一点儿水,膨胀得像泡发了一夜的尸-体,尸-体上还留着发黄发蔫发烂的水藻。
黏黏糊糊,有酸臭气冲鼻而来。
阿万“啊”了一声,扁了扁嘴:
“阿万,阿万明明保管的好好的,放在厨房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好丑哦。真人看到,一定很伤心,她走了好多家,才买到东西的。”
崔望从案上抽了跟筷子,拈起面条往嘴里塞,还未入喉,却吐了出来。
他看了会,怔然道:
“还是不行。
扔了吧。”
阿万“哦”了一声:
“真君看了这面,会和真人和好吗?”
崔望没答,在阿万讶然的视线里,拂袖出了门。
乌蓝色夜空,一轮明月高悬,他去了兴龙寺。
兴龙寺隐于深山,人丁寥寥,香火也寥寥,早早便关了门,只剩廊下一盏气死风灯还滴溜溜打着转。
“扣扣——”
“谁啊,大晚上的来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沙弥将光脑门往外探了探,但见门前站了一位披着斗篷的修士,他安静地站着,见他来,便摘下了斗篷。
月色下,那张俊脸一如既往的富有辨识度。
小沙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继而双手合十:
“真君安好。”
小沙弥忙不迭将门拉开,小小的身子退到一旁,看着来人灰色的斗篷拂过门槛:“真君,还是照老规矩?”
“唔。”
夜晚的兴龙寺极静,树叶的沙沙声与虫鸣此起彼伏,小沙弥安静地跟着前方一道灰色人影,心中疑惑,自真君将父母的牌位供于兴龙寺,除了每年年初会托飞剑局送上一笔香火钱,平时也就祭日会来。
现下不年不节的,怎会半夜突然来访?
小沙弥领着崔望去了侧殿,上了三炷香,便知几退下了,真君从来不喜旁人多留,小沙弥离去前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总觉得今日的真君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甚快活——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也是没甚表情的。
崔望站在大殿,看着供于佛前并列的两尊牌位——
这是幼时的他,在被卷入空间裂缝时,唯一保存下来的东西。
修士自踏入修炼,便已脱离轮回,一生,便是一世。
可凡人,却还能入轮回,进六道,他也不知,如今他的父母到底去了何处。
供奉在佛前,也不过是因着习惯。
“看了面,不去哄小姐姐,却跑来看冷冰冰的牌位,是不是脑子坏忑了?!”
老祖宗一看这牌位,就有点烦躁。
他不喜欢排位上的那位子孙。
“老祖宗,你说奇不奇怪,我明明对他们无甚感情,却还记得要带着他们牌位走。”
老祖宗叹气:
“不奇怪。”
乌鸦还有反哺之意呢。
他家小望望也就是心硬了点儿,轴了点儿,亏得这货死得早,不然把小望望带歪了怎么办?
想罢,老祖宗忍不住瞪了一眼刻了“崔平”二字的牌位。
这货死得太不光彩了,丢尽了他老崔家的脸面,放着家里老婆不管,跑去外面青楼□□,喝大了直接掉水里淹死了。
当然,外界不知道,只说天妒英才。
“别告诉老祖宗,你想你爹了。”
崔望摇头,反倒讲古似的提起往事:
“……当时大梁初建,我崔家便没落了。既无从龙之功,长辈又挥霍无度,传到我阿耶手里,就是一个破落户。”
空有世家之名,却无世家之实。
堂堂愽凌崔氏,连顿饭钱都快出不起。
“我阿耶只好仗着那张脸,去骗有钱人家的小娘子。”
老祖宗鼻孔里出气:
“是,你像你爹,不过你比你爹还要帅一倍,不用伤心。有你一半俊,你爹骗小姑娘,不是一骗一个准?”
崔望面前却浮现了郑菀那张面容。
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笑时若春花烂漫,不笑时,如九秋之菊,无一时、无一处不美。
而这样一张脸……
他收回了思绪:
“那时,阿娘便出现了。”
刘家上代不过是个商贾,因从龙之功,成了开国圣主面前的红人,领六品员外郎,知皇事,很快又聚拢了大笔钱粮。
刘家这位独女,嫁妆之丰厚,几乎是整个博凌皆知。
而崔家正大厦将倾,娶个能填窟窿的,是最便捷之法。于是,这个会说几句歪诗、能弹几首曲子的江北崔玉郎,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一位涉世未深、情窦初开的小娘子芳心。
崔望顿了顿,老祖宗瞥了他一眼:
“哦,……那时候郑家也快倒了吧?”
崔望怔了一会儿,才道:
“当时嫁去,十里红妆,我崔家又重回了旧时盛景。只可惜,江北崔玉郎如何会为一女子收心,他日日做新郎,常流连于花街柳巷……”
却依然哄得那痴心女子将全数嫁妆拿出来,供他崔家花销,供他打赏红娟,供他饮酒作乐。
老祖宗叹了口气,这世道,负心汉与痴情女的事儿,即使过了千年万年,套路是一点儿都没变的。
“说起来,你那阿耶也是个人才,会说话,能哄人,还弯得下腰,你那娘怎么斗得过?”
崔望一笑:
“是,纵使我阿耶说话总是不尽不实,为人薄情寡义,可见他之人,却无人道他一句不好。我阿娘,一次次被他骗,被他哄,连他死在妓子的一杯酒里,都还念着他。”
耳边,似有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我对国师大人,自是真心,绝无虚言。”
“崔望,我对你,从无一刻真心,全是假意。”
“我为你万箭穿心也使得,从无瞒你。”
“我对你下蛊,全是爱你,我不得已。”
“崔望……”
“崔望……”
她嘴甜似蜜,巧舌如刀。
老祖宗不说话了。
他出现在重孙孙身边,是在他退亲被打之后,那时候重孙孙惨,比小白菜都可怜,爹死了,娘也死了,崔氏宗里又都是一群吸血鬼,看他跟郑家联不了姻了,就干脆将他娘剩下的一点儿东西也霸占了,还把他赶到祠堂罚跪,想让他跪死在祠堂里。
说起来,小望望那个娘也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一心追求爱情,把自家儿子叫到床前,交代他去提亲就算责任完了,高高兴兴地在床上吞金自杀,也不考考虑虑儿子一推门就看见自己娘亲尸-体的心情。
那时候,才多大啊,十岁满了没?
对外面,又只好说是病死。
崔望却语气淡淡:
“我阿娘这半辈子,都泡在了泪里,
甚是不争气。”
“是不大争气,要寻死,好歹等把你养大了再死。”
“行了,没事唠嗑这些老黄历干嘛?炒冷饭。”
崔望一哂,负手看向窗外,静山深林里,依然有月光如许,他道:“冷饭?……确实是。”
“小望望,你心结太重了。”
老祖宗深深地叹了口气。
难怪他这闷葫芦重孙孙在知道情蛊后就一直在意,他厌恶他老子那样的人,讨厌欺骗,更讨厌欺骗式的虚情假意。
崔望伸手带起了斗篷,他抬脚往佛堂外走:
“老祖宗,我阿娘痴了一辈子,连死都没忘。”
“我,自是要争气些的。”
第97章 端盘子
“那便是郑菀?”
“是啊,玉清门最近算是扬眉吐气了, 终于出来了个厉害的, 半年不到吧?居然玉成境了。”
“也不知她一会儿要挑战谁。”
近来的西余山脉很是热闹。
邪气大幅度溃散, 以离微真君为首的精英弟子开始退走,留低阶修士在此善后, 顺便历练,而这一批低阶修士里,很是出了一批人物。
这批人物里, 最受人瞩目的,反而是个玉清门女修——郑菀。
她在入营地第一日,打了营地最混不吝的体修魁大,又被离微真君护着, 两人一看便情谊匪浅, 叫那太白门宗掌之女都吃了憋。
第三日跟着精英弟子去了罅隙,在损失三位精英弟子后, 竟然囫囵着回来了,回来归回来,西余山营地暗地里又开始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听闻郑菀好似与离微真君闹掰了。
苍栏报继第一次刊登离微真君与那玉清门女修风流韵事后,又迎来一次成交高峰。
无数玄苍界女修拍手称快,而就在大家等着看笑话时, 才发现,这位玉清门女修居然一跃成为了玉成境修士, 入门不足半年, 其修炼速度, 简直让人不能望其项背。
在一部分人开始瞠目结舌,承认其“先天道种”地位之时,亦有人提出异议:莫不是采补了离微真君?
谁都知道,越是高阶修士,第一滴阳精越是大补,而离微真君从前一看便是不近女色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郑菀升阶的快速。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位玉清门女修开始变态了。
她日日寻人上斗法台,一斗便是大半个时辰,从一开始输赢对半开,变为了赢多输少,其元力之扎实浑厚,一看便知不可能是采补得来——
采补得来的元力,大多空而虚,使起来也没那么顺心得意,再者,熔炼成自己的元力还需时间,哪有一升阶,便敢上擂台的?
无涯榜上,已不见郑菀名字,可谁也不敢再小觑她。
玉清门人最近连走路都带风,连带着在营地中受到的待遇都好了许多。而引起其中变故的郑菀,却陷入了迷惘。
进入玉成境后,《莫虚经》的经义又开了新的一层。
大体没变,只是多了一行小字:大欲无疆。
“烬婆婆,这是何意?”
郑菀只觉得自己三头六臂都嫌不够。
烬婆婆让她趁着正盟各大派之人都在的好机会,找人练手,她上半日做任务、清元兽,下半日挑人上斗法台,不到两个月,便把低阶弟子里的精英全都挑战了个遍,修为得到彻底巩固的同时,战斗经验也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修士道法不一、心性不同,都会影响战斗风格,未免临上阵时手忙脚乱,平时多积累与各类修士斗法的经验,十分之必要——
而郑菀也确实觉得,自己在快速成长,有时对方还未使出术法,她便已提前猜到,从容应对。
到了晚上,她便画符。
冰箭符已经不大画了,冰盾符和冰心符,却是每日必要画出一些的,到了玉成境,冰心符的成功率越发高,一晚上不眠不休,可以画出六七张上品品相的冰心符,除却之前还剩下的十来枚上阶元石,她又攒了四块上阶元石五十块中阶元石。
在大多囊中羞涩的玉清门弟子里,她已经算是小有资产了。
画符与造幻诀,轮换着练,造幻诀在进入玉成境后,也自然而然进入了第二层,“半月明”。只是这半月明她还不大熟练,不过饶是如此,也能感觉到在半月明境界下,使来的千叶飞花之术,越发犀利了。
她的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这等增长不是微弱的,几乎一日,便有一日的进度,不独她身边的二师姐看得清清楚楚,营地内大多数关注斗法台的修士,也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