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得还挺有道理的啊,桃花低头想了想,也的确说得通。孟氏这个人本来就小气,上次一幅画都能拉爷过来找她算账,这次整这么大一出来把罪名扣她头上,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孟蓁蓁要是真这么计划的,方才看见绿茗被捆起来,怎么会那么茫然地承认这是她院子里的人呢?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
要么是她演技出神入化,已经到了可以蒙骗她这个演戏老手的地步。要么…孟蓁蓁就是被人坑了。
基于自己演戏骗人的丰富经验,姜桃花暂时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想了想,她还是转头进屋去看沈在野。
这个时候的沈在野可能是最温和的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不会突然算计人,也不会黑着脸吓唬人。
桃花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其实还挺年轻的,也就二十多岁吧,一张脸真真是俊朗精致,可惜气场太强,总让人觉得他已经四五十岁了。
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的?
“主子需要静养。”湛卢站在旁边,戒备地看着她说了一句。
桃花回头斜他一眼:“你要是不开口说话,这屋子里一直是安静的。”
湛卢:“…”
低头想想,姜娘子这话竟然挺有道理的,他想张口再赶人,都不敢出声。
打量了沈在野一会儿,桃花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虽然她不会医术,但是脉象还是能摸一摸的。
虚弱迟缓的跳动从她的指尖传过来,姜桃花挑眉,心想可能她把这人想得太坏了,以为他要故意整孟氏呢,没想到是真的中毒了。
那,难道还真是孟氏在作妖?
低头思考了片刻,桃花抿唇,正想起身离开,再一抬眼,却对上了沈在野半睁开的眸子。
“爷?”吓了一跳,她连忙问:“您感觉怎么样?”
眼里好半天才有焦距,沈在野睨着她,有气无力地道:“你这女人,心真狠。”
嘴角抽了抽,姜桃花本来还有点担心他的,一听这欠揍的语气,瞬间坐直身子离他远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已经审问出来,给爷下毒的人是软玉的绿茗。爷这样醒来张口就骂,妾身很受伤。”
“绿茗?”沈在野一愣,转头看向湛卢:“我睡了多久?”
湛卢低声道:“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她们就把下毒的人找到了?
有些不敢置信,沈在野满眼怀疑地看着姜桃花:“怎么审问出来的?”
“妾身得先认个错。”桃花乖巧地道:“今儿骗了爷,您喝的第一杯茶是软玉的绿茗所沏,不是妾身泡的。妾身一去厨房,她便主动提出帮妾身泡茶,所以妾身就顺水推舟,端了她泡的茶给爷。”
沈在野眉头微皱:“软玉的丫鬟,怎么会在你争春的厨房里?”
“这就要问孟氏和绿茗了,妾身一直在主屋养伤,连门都不怎么出的。”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去,桃花顿了顿,盯着沈在野的眼睛问了一句:“爷认识绿茗么?”
“不认识。”沈在野淡淡地道:“在软玉也没听过,多半是个粗使丫鬟。”
“是啊,是粗使丫鬟。”桃花点头,眼里突然充满了探究:“可是,她这个粗使丫鬟却知道爷最爱喝龙井,问都没问,就给爷选了龙井茶。”
沈在野抬眼,不悦地看着她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爱喝龙井又不是什么秘密,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知道也不稀奇。”
对哦,桃花点头,想了想,问:“孟氏已经被夫人关去静夜堂了,爷是要现在审,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有了力气再审?”
“过会儿吧。”疲惫地闭上眼,沈在野道:“我头有些疼,你让其他人都回去,然后留下来给我揉揉。”
“…”姜桃花呵呵笑了两声:“妾身还受着伤呢,爷。”
“你我如今都不是什么完好无缺的人,更该相依为命。”声音沉了两个度,他冷眼睨她:“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为什么每次都要多说些改变不了结果的话?”
“妾身明白了!”桃花低头,十分果断地行了小礼,然后起身出去传话。
这个节骨眼上,后院都乱成一团了,他还留她在他院子,不是给她找事儿是什么!桃花恨得牙痒痒,又拿这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他的意思传达出去。
梅夫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头顶许久,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旁边的秦氏走得就没那么爽快了,笑嘻嘻地看着她问:“按照爷这意思,那侍药的名单上,是不是写娘子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第32章 他就喜欢女人

这话说得尖锐,又叫人不知道回什么好。桃花叹息,朝秦娘子行了个平礼就回主屋去了。
侍药名单是夫人要弄的,沈在野刚刚醒来还不知道这事儿,连累她无辜遭殃,连争辩两句也没立场。还是老实夹着尾巴伺候大爷去吧。
这院子里没人真敢要了沈在野的命,所以那毒虽然听起来厉害,一碗药下去,他的神色也恢复了不少。
桃花乖乖地上床,趴在他旁边给他揉额头,一边揉一边盯着他问:“要是查出来背后下黑手的真是孟氏,爷打算怎么办?”
“此等蛇蝎心肠之女子,还能继续留在府里不成?”沈在野闭着眼睛道:“一旦罪名落实,便让孟太仆带人来领回去吧。”
桃花挑眉。
这若是在寻常人家,嫁出去的闺女犯了错被休回去,顶多是家里脸上无光。但沈在野是谁?当朝丞相,三公九卿之首。孟太仆位列九卿,自家女儿因谋杀丞相被休,那就不是掉面子的事情了,家破人亡也不是没可能。定然不会愿意事情闹大。
也许这事儿会有出人意料的发展也说不定呢?
晚上的时候,沈在野休息够了,就让梅氏带着孟蓁蓁一起到了临武院。
“爷!”孟娘子一看见他就泪水涟涟:“妾身是冤枉的!”
脸色还有些苍白,沈在野沉着脸躺在太师椅上,睨着她道:“大夫说,若不是我只喝了一口,现在这相府就该挂白幡了。”
“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但妾身是不可能害爷的啊!”孟氏眼神里满是急切:“爷是相信妾身的吧?”
沈在野没回答,旁边的梅氏小声道:“绿茗已经把什么都招了,毒药也在她的房间里找到,证据确凿。”
孟蓁蓁瞪大了眼:“爷,那丫头只是外房的,跟妾身没半点亲近。她做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在妾身头上啊!”
“你的意思是,府里洗衣裳的丫鬟把你杀了,我也可以不用向孟大人交代了?”
一听这话。孟氏的心就沉了,呆呆地看着沈在野,眼泪哗啦啦地掉:“爷…您先前不是还那般宠爱妾身,如今怎么会半点不愿意相信妾身!”
“若是我将你宠成了这样敢朝我下毒的人,那我甘愿痊愈之后去静夜堂思过。”沈在野语气冰凉,眼神也是冰凉:“不管我先前有多宠爱你,你犯了今日这样的过错,我也不会继续容你。”
“爷!”孟氏有些崩溃:“妾身当真是冤枉的!”
“若你是冤枉的,那就拿出证据,看是被谁冤枉的。”梅照雪轻声道:“若是拿不出,干嚎也没用。”
孟氏一愣,看向沈在野,后者面无表情。算是默认了梅氏的话。
这一时半会儿的,叫她去哪里找证据?她是被人算计的,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这院子里想害妾身的,只有秦氏!”
“你的意思是,绿茗是被秦氏收买,故意害相爷来嫁祸于你?”梅照雪轻笑:“可据我所知,你们两人相互之间一直盯得很紧,你的丫鬟若是去见过秦氏,你会不知道?”
孟蓁蓁有点慌,眼珠子盯着地面左右转着,仔细想了想。
绿茗的确不可能见过秦氏那边的人,若是见了。她肯定会知道。最近她院子里恩宠多,秦氏只上门撒泼过几回,其余时候,连丫鬟都不曾来走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一早,我会去上早朝。”沈在野淡淡地道:“若是在那之前你澄清不了自己,也定不了别人的罪,那我便只有顺便请孟大人带你回去了。”
“爷…”孟氏哭得双眼红肿:“您这是要了妾身的命啊!”
“你不也是在要我的命吗?”疲惫地闭了闭眼,沈在野道:“这件事就说到这里,你回去吧。照雪,今晚多派些人照顾软玉,别出什么岔子。”
“是。”梅照雪颔首,转身见孟氏呆呆地跪着,没有要走的意思,当即就让人架着她出去。
姜桃花看了半天的精彩好戏,直到人都全部走了。才感叹道:“爷可真狠心,到底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侧头看她一眼,沈在野嗤笑,也没多解释,起身就让湛卢准备晚膳,顺带对她说了一句:
“你今晚上不要回去了。”
桃花一愣,脸随即一红:“爷不是身子还虚弱么?怎么还要妾身侍寝?”
白了她一眼,沈在野扯了扯嘴角:“不是要你侍寝,而是爷觉得这临武院的侧堂挺舒服的,你去住几天,给爷侍药。”
姜桃花:“…”
这什么毛病啊?自己身子难受,还要连带着折腾她?她又没跟他结什么仇,好端端的睡什么侧堂!
气鼓鼓地瞪了半天眼,桃花无奈,还是只能吩咐青苔回争春去拿点东西过来。
“您瞧瞧,爷这不管不顾的,就把姜娘子留在院子里了。”
捏着手里的纸,秦解语阴狠地笑着,一点点地撕:“还写什么单子啊,爷的心思就是不在咱们这儿!”
梅照雪温和地摆弄着茶具,微微一笑:“孟氏都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学不会沉住气?”
“她倒霉是自己作的,现在这样也是活该!”秦氏说着,语气还是软了些:“不过您说,她这是做什么呢?姜氏虽然得宠,但在大魏又没什么背景,她背后可还有个太仆大人呢,怎么那么小家子气,非跟个新人争。”
“这我也没想明白。”梅照雪摇头:“得不偿失,为了整姜氏,把自己甚至孟家都牵扯进去了,值得么?”
“兴许她就是脑子坏了。”秦氏嗤笑:“孟蓁蓁那个人,平时就阴森森的,心肠也毒,也许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吧,谁知道姜娘子的记性那么好,硬是把那个丫鬟抓了出来。”
“往后你我可得小心了。”梅照雪淡淡地看着门外的树:“这个姜氏,当真很厉害。”
秦解语抿唇,轻哼了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以纵见技。
天已经黑了,大晚上的,又不能离开软玉,孟氏自然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屋子里发脾气。她更多的是气这院子里的女人狠毒,却未曾想过,自己院子里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样害自己。
天亮的时候,桃花打着呵欠去主屋伺候沈在野起身,这位爷今天倒是起得早,都不用人叫,一身朝服已经穿得妥妥当当。
“真好看。”
听着这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称赞,沈在野回头,挑眉看着姜桃花:“好看?”
“嗯!”盯着他衣摆上的仙鹤,桃花吧砸了一下嘴:“很精致的绣花。”
废话,朝服都是宫里的绣娘绣的,能不精致么?他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好看,原来是衣裳。
抿了抿唇,沈在野淡淡地道:“你在这里继续休息吧,我上朝去了。”
“恭送爷。”桃花屈膝,看着他带着湛卢踏进晨光里,突然觉得这男人的背影看起来也真是好看,像一个清瘦干净的少年郎,而不是阴险狡猾的丞相爷。
阴险狡猾的丞相爷踏进了朝堂,站在陛下右手第一位。
“爱卿这是怎么了?”明德帝一看就发现了沈在野脸色不对劲:“病了?”
沈在野侧头,看了对面的孟太仆一眼,拱手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并无大碍。”
被他这一看,孟太仆很是莫名其妙,心里不免就打起了鼓。
该不会跟蓁蓁有关吧?
早朝正常进行,因为沈在野的折子,景王得以继续上朝,心里对他自然是又感激又倚重。所以一下朝,景王就打算上前跟沈在野说两句。
结果他还没走过去,孟太仆就抢在了他前头,朝着沈在野就是一顿行礼,神色恳切地问着什么。
略微皱眉,穆无垠想了想,这个孟太仆好像是被瑜王提拔上来的,而且有个女儿在沈在野的院子里。
裙带关系也就是私下敢攀谈,今日怎么这么急切,直接在殿前拦人了?
“沈丞相!”孟太仆胖胖的身子跟个圆球一样,在沈在野前头一边倒退着走一边作揖:“您大人有大量,小女犯错,下官愿意尽力弥补!”
扫了一眼他额上的汗水,沈在野淡淡地道:“也是侥幸,沈某有在这儿让孟大人弥补的机会。”
“您别这样说…下官惭愧,教女无方!但是蓁蓁在相府也有一年了,您多少也得留些情面啊。方才说的事的确是她不对,但您好歹给下官一个机会…”
脚下不停,沈在野不再看他,径直往前走:“机会不是在这里给的,大人留步。”
微微一怔,孟太仆琢磨了一番这话的意思,当即大喜,不过扫了一眼四周,还是谨慎地没有表现出来,低着头一路出宫。
景王在旁边瞧着,皱了皱眉,叫了护卫过来吩咐:“回去准备些礼物出来,给门下那几家送去。”
“是。”
沈在野这个人城府太深,穆无垠是没什么把握能完全驾驭他的,但是他就喜欢女人,他也不必从其他地方下功夫了。

第33章 你这熊心豹子胆

瑜王在相府有人,他自然也有,只是先前一直使不上什么力,如今听闻赵国公主进府之后,府中争宠之风日盛,那他也该趁机让人抓紧沈在野的心。
只要他门下有人能迷惑沈在野。那他心里便会有些底。
沈在野这样的人,也幸好是还有“难过美人关”这一处软肋,要是他连女人也不喜欢,那这天下可能谁也拿他没办法了。
一路出宫,乘车到了相府门口,沈在野刚准备进府,旁边就又蹿出个人来。
“相爷,我家大人在等您的消息呢。”这人穿着家奴的衣裳,一上来就冲他行了个大礼,脸上讨好之意十足。
看他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这可真是够急的,只是我府中书房有点奇怪,只有子夜才能打开,你去回了你家大人吧。”
家奴一愣,连忙点头。飞也似的就跑走了。
看来孟太仆很心疼这个女儿啊,但是,表现得这么急切慌张,相当于给他亮了底牌,可算不得什么聪明的人。
好歹位列九卿,怎么连姜桃花那种女流之辈都比不上?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姜桃花的底牌是什么。
“爷!”
刚跨进府里,穿着一身素衣的孟氏就扑了过来。沈在野侧头一看,吓得后退了半步。
她这双眼红肿得,多半是哭了整个晚上,面色憔悴,鼻头发红,眼里还依旧有泪光。发髻没梳,只挽在后头,衣裳上也有不少的灰,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湛卢眼疾手快,在她扑到他身上之前就上前拦住了。孟蓁蓁却还挣扎着朝他伸着手:“妾身当真是冤枉的,爷,妾身没有让人下毒!”
“我在查明真相,你不用急。”面容平静地看着他,沈在野道:“若你是冤枉的,我会替你洗清冤屈。若你罪有应得,那也不能怪我绝情绝义。”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那就要看孟太仆的表现了。
孟氏怔愣,感觉到沈在野没有昨日那般生气了,心下也是一喜,连忙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发髻:“爷只要还肯给妾身机会,妾身便感激不尽!”
微微颔首。沈在野也没心思跟她多耽搁,转身就往临武院走。
姜桃花已经在临武院里转悠了一上午了,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全部都看了个遍。
“相爷还颇懂风雅啊。”
瞧着他花架上收藏的古董字画,都是清雅名士之作,忍不住轻声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以为他那样的人,会更喜欢藏剑。”
“为什么?”青苔好奇地问。
“因为他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我昨儿还梦见他半夜在院子里磨刀呢。”撇了撇嘴,桃花想了想又道:“不过也对,他是文官,就该摆弄些字画古董。”
背后有人悄然而至,青苔机敏地回头。却对上沈在野一双颜色深沉的眸子,当下就被吓得说不出话,连忙拉了拉桃花的衣袖。
桃花还在看一幅仕女图,也没注意身边的人,只道:“行了,你别急,再看两眼,我还没看懂沈在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看这些哪里能看出来。”沈在野冷笑,伸手就从背后环住她的脖子,轻声道:“应该仔细看看我本人啊。”
像毒蛇吐着信子在她耳边一样,姜桃花吓得耳后起了一层颤栗,立马想挣扎。
然而,沈在野这手虽然没勒着她,但也好像没打算放开她。旁边的青苔想上前救她。却被后头的湛卢直接拖了出去。
情况不对劲,赶紧认怂!
“爷~”桃花嘿嘿地笑道:“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沈在野勾唇,学着她的语调道:“因为要回来看你在干什么啊~”
“妾身不过随意走走而已,也问过下人了,说是只有书房不能进,所以才敢来这里的。”无辜地眨了眨眼,桃花道:“没犯着您的忌讳吧?”
“没有,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沈在野轻笑,低头凑近她的耳廓,呵着气道:“原来昨儿梦见我了?”
一个激灵,桃花捂着耳朵,脸色瞬间一红:“啊…是…是啊。”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半夜磨刀的狠戾之人。”语气颇为伤心,沈在野就这么站着环着她,小声地道:“不过你竟然这样了解我,我也是很高兴的。”
啥?桃花一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沈在野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挺温和的,但是她拿不准这爷心里在想什么,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浑身紧绷,戒备地盯着他的动作。
手从她身侧伸过去,沈在野捏住了花架上的一个净瓶,轻轻拧了拧。
看似一体的架子竟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后头的一个小隔间。桃花一愣,伸着脑袋朝里头看去,待看清墙上挂着的都是什么东西之后,她背后冒了层冷汗。
不是吧?
满墙的刀剑,被外头洒进来的光一照,泛回了一片冷冽的光。
桃花觉得有点腿软,转头看向身后这人,讨好地鼓掌:“原来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妾身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在野头没动,垂了眼帘下来睨着她,轻笑道:“这些刀剑皆出自名家之手,都是没用过的的。”
“他们说,好的刀剑,要用美人血开封,才会有灵气。”
这话听得桃花打了个寒战,随即一本正经地道:“这话是他们骗您的!爷,您相信妾身,妾身的血跟猪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都是红色的血。”
本来还想继续吓唬她一番的,一听这话,沈在野差点破功,好险才能忍住没笑,嫌弃地松开她:“你的意思是,我每晚是抱着头母猪在睡觉?”
“您要这样想,妾身也没办法。”姜桃花咬牙,忍辱负重地道:“但是妾身觉得自己抱着还是比母猪舒服的!”
“…”
松开他,沈在野转身朝门外站了一会儿。
桃花一愣,还以为门外来人了,结果看了半天,也没谁进来。
“爷?”
“没事了。”轻咳一声,沈在野道:“你的伤也差不多该拆线了,这两天多补补,然后请医女来吧。”
“是。”桃花点头,虽然对他突然说到自己的伤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能听出这人现在真的没打算主动要她的命了,那就极好的!
用过午膳,桃花就带着青苔去药房给沈在野熬药。
由于这府里不太平,所以药都是医女全程看着的,只用丫鬟烧火,连水都要经人检查。
这种情况下,桃花侍药也就是走个过场,在旁边等着药好了,端回临武院去就是了。
“远瞧着就觉得这边一片风光大好,原来是姜娘子在啊。”以团余划。
有女人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桃花一顿,回头看过去。
顾怀柔和另一个女子并肩朝这边走过来,顾氏没开口,倒是她旁边那女子喊的这一声。
微微挑眉,桃花打量了她一番,起身颔首作礼。
料想她也不认识旁边这人,顾怀柔上前就道:“这位是柳侍衣,与我是多年的朋友。”
侍衣?桃花点头,就见柳氏朝她规规矩矩地行了屈膝礼,然后抬头笑道:“一直没能与您搭上话,今日可巧了,妾身陪顾娘子来抓药呢。”
“娘子哪里不适了?”桃花问。
顾氏抿唇:“是有些不舒坦,早先便很难睡着,如今更是连饭都吃不下,也不能再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