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桃花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丫鬟去我争春知会一声便是。”
“多谢娘子。”
柳氏在旁边瞧着,掩唇笑道:“这可真是缘分啊,谁能想到您二位一上来就有梁子的人,竟然能相互帮扶,妾身瞧着,真为顾娘子高兴。”
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姜桃花扫她两眼,总觉得这人不是很靠谱。想提点顾氏两句吧,但人家是好朋友,你贸然上去说话,难免有挑拨离间之嫌。
还是安静做自己的事情好了。
又寒暄两句,这两个人就进药房去了。沈在野的药一好,桃花就端着托盘回了临武院。
沈在野在床上看一本册子,上头乱七八糟地画着东西,远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倒是看得很入迷,还拿了朱笔轻轻勾着。
“爷,吃药了。”
“嗯。”
看她进来,沈在野便不动声色地将册子塞进了枕头之下,然后接过药碗,淡定地灌了下去。等他喝完,桃花伸手就往他嘴里塞了个蜜饯。
含着这甜腻腻的东西,沈在野眉头微皱:“你当我是小孩子?”
吃药还带蜜饯哄着的?
桃花笑道:“没人规定只有小孩子喝药才能吃蜜饯啊,妾身在药房里瞧见的,挺好吃,就拿点回来给您压压苦味儿。”
“我不喜欢。”沈在野张嘴就想吐了,桃花眼疾手快,一巴掌按在他的嘴上!
“不要浪费,医女说这个蜜饯很难得的,宫里赏的!”
脸色更沉,沈在野抬眼看她:“到底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对我?”
浑身一个激灵,桃花弱弱地收回手,小声道:“爷息怒…”

第34章 约定俗成的规矩

她在赵国的时候尊卑观念很淡薄,都是跟宫人玩成一片的,谁知道他这里连塞个蜜饯都不行啊?又不是毒药!
轻哼一声,沈在野张嘴想吐掉蜜饯,可不知怎么的,一个不小心。竟然直接咽下去了!
姜桃花已经乖乖地捧了手在他面前,示意他吐在上头,她好拿去丢了。
“爷?”
沈在野看着她的手沉默。
这种尴尬的事情还真是头一回遇见,已经吞下去了,要怎么吐?但要是不吐出来,他刚刚不白吼人家了?
“你先去叫人准备晚膳吧。”他一脸镇定地道。
桃花一愣,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才未时刚过,您就要吃晚膳了?”
分明刚刚才用过午膳好么!他是饭桶吗!
沈在野皱眉:“还这么早,那你去让人做些点心。”
还真是个饭桶,桃花撇嘴,站起来看着他道:“那您把蜜饯吐出来,妾身一并带出去吧。”
沈在野:“…”
你说这女人,记性这么好干什么?就不能忘记他嘴里还有蜜饯这回事吗?!气不打一处来,沈在野黑着脸道:“已经化在嘴里了。你别管了。”
啥?化了?震惊地看他一眼,桃花又看了看旁边剩余的蜜饯。乖乖,这可都是桃肉做的啊,要怎么才能这么快含化?
脑子一转,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揶揄地看沈在野两眼,嬉皮笑脸地道:“爷该不会是嘴上说不喜欢吃,喉咙却诚实地把蜜饯咽下去了吧?”
屋子里一阵沉默,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着她:“我突然觉得,可能还是你的血适合给宝剑开封,要不咱们去试试?”
“爷您好生休息!妾身先去吩咐人做点心了!”脸上神色瞬间正经,桃花屈膝行了个礼,扭头就往外跑。
沈在野冷眼瞧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蜜饯。
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甜腻之后还有余香一直在口中。当真将药味儿都压下去了。
抿了抿唇,他抽出枕头下的册子,继续看。
天黑下来的时候,沈在野就准备去书房了,去之间把姜桃花拎过来,认真地强调了几遍:“晚上就在侧堂休息,不要出门。”
“妾身明白。”桃花点头:“正好今日有些疲乏,妾身也想早睡。”
“嗯,去吧。”以团欢才。
“是。”
老老实实地退出主屋,桃花才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不这么说她还会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地早睡了,可偏生这样严肃地警告,她想压下好奇心都困难。
“青苔,你去院子门口蹲着吧。别让人瞧见了。”进了侧堂,她小声道:“若是晚上有人进这院子,你也不必做什么,回来禀我一声便是。”
“遵命。”
吩咐完,桃花就去继续看这府中的花名册,边看边等。
子夜刚过,青苔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主子,的确有人来了,裹着斗篷,看身形是个男人,有些胖。”
桃花听着,手撑着下巴问:“往书房去了?”
“是。”
三更半夜的,沈在野不幽会美人。倒幽会个胖男人?什么口味啊这是!
书房里。
沈在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孟太仆,后者一直在擦额头上的汗,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要是平时,孟太仆其实是不至于这么慌乱的,毕竟有瑜王撑腰,又有沈丞相这样的姻亲,出去都是给别人脸色看的人物。
但是如今,他得罪的恰恰是沈在野,这比得罪了瑜王都可怕。而且若是一般的小问题也就罢了,自家女儿为了争宠,竟然差点要了相爷的命!
这不是要拉着他孟家上下一起去死吗!
“我不是不通情达理,只是令媛此回过错严重,若是还留她在府里,难保哪天沈某就没命了。”沈在野开口,一点感情也没有地道:“当初送孟氏进我相府。大人似乎就说过,若是孟氏犯错,你定然会带回去严加管教。”
那只是说说而已啊!真把女儿从相府领回去了,那不是叫满朝文武看笑话么?瑜王也不会放过他的!
“相爷,下官也知道蓁蓁罪无可恕,可是您能不能…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孟太仆搓着手道:“下官愿意为相爷效犬马之力!”
斜他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大人该效忠的是皇上,与沈某有什么相干?”
“话是这么说。”孟太仆上前两步,小声道:“可忠君之余,下官还是有别的事可以做的。朝廷最近新买两千匹马,要兴建马场,已经拨款下来了。相爷要是愿意,下官便将最好的几匹宝马,并着款项的三成利润,送到您府上。”
“荒唐!”一拍桌子,沈在野脸色难看得很:“大人主管马政,竟然一直是这般中饱私囊的?”
腿一抖,孟太仆连忙跪下磕头道:“相爷明鉴啊,太仆之位,历朝历代的人都是这么坐过来的,不止下官一人如此,这从上到下,都是默认了的啊!”
一个人贪污叫贪污之罪,一群人一起贪污就叫法不责众,若是从上到下全在贪污,那就叫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沈在野心里冷笑,看了孟太仆许久,才伸手将他扶起来,抿唇道:“沈某入朝不过两年,有些事情知道得还不是很清楚,错怪大人了。既然是上下都默认的,那也无可厚非。”
孟太仆一喜,连忙抬头看着他道:“相爷可愿收下?”
脸上满是犹豫,沈在野低头不语,像是在顾忌什么。
“下官知道相爷一向是两袖清风,不想被人诟病。”眼珠子一转,孟太仆自作聪明地道:“下官有法子,让您能半点不沾污水。”
“什么法子?”
“每次兴建马场,购买马匹,利润的大头都在上面。”孟太仆道:“下官这次便将账从上头走,再不经账面地送到相府。如此一来,谁也查不到那笔钱哪里去了。”
眼神微动,沈在野轻轻勾了勾唇:“大人可真是睿智。”
瞧他这脸色像是允了,孟太仆大喜,连忙试探性地道:“那蓁蓁的事情…”
“大人诚心至此,沈某自然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沈在野道:“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若是令媛以后再犯这等错误,那就算大人将整个马场送来,沈某也讲不得情面了。”
“多谢丞相!”孟太仆连忙行礼:“下官一定让贱内到府上好生管教蓁蓁两日,以后定然不会再给相爷添麻烦!谢礼之后也会立刻送过来。”
“嗯。”打了个呵欠,沈在野疲惫地道:“没有其他的事,大人就请回吧。沈某这身子,还得好生歇息两日呢。”
“是…是…”连声应着,孟太仆飞快地就退了下去,圆滚滚的身子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在门框上。
湛卢看得摇头,等人走出去了,才低声道:“这人瞧着真不堪用。”
“不堪用的人多了去了,人倒是没关系,关键是他的位子。”轻笑一声,沈在野在面前的册子上画了个勾:“湛卢,你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吧。”
“是!”湛卢应了。
听着院子里些微的人声和脚步声,桃花也知道沈在野多半是完事儿了,立马躺上床装睡。
“你家主子休息了?”湛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苔应了一声:“早就休息了。”
外头安静了一会儿,接着门就被推开了,湛卢进来,扫了一眼床上鼓起的被子,才放心地退出去。
可真够谨慎的啊,桃花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帐顶想,沈在野今天又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呢?
第二天天亮,梅照雪等人就被叫到了临武院。
“你们怎么看人的?”沈在野捏着封东西,皱眉看着梅氏:“不是说把绿茗好生关起来了么?”
梅氏有些莫名其妙:“的确是好生关起来了啊,就在后院的柴房…”
“那这是什么?”伸手把信丢过去,沈在野大怒:“堂堂相府,竟然让人来去自如,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梅照雪一惊,连忙接住信来看。
“奴婢绿茗,受人之托,陷害于孟氏。然良心不安,辗转已久,故而想告知相爷事情之真相:下毒并非孟氏吩咐,奴婢也并非孟氏之人。今日逃命,还望爷看在奴婢坦诚的份上,饶奴远走,莫再相追。”
心里一跳,梅氏转头问身边的丫鬟:“去柴房看过了么?”
丫鬟小声嗫嚅:“奴婢不知。”
“…”梅氏皱眉,转脸就朝沈在野跪了下去:“是妾身失责,请爷惩罚!”
沈在野揉着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人跑走许久了,要追也追不上,倒是这信…”
信上说孟氏是冤枉的,那现在谁该去道歉赔礼?
梅照雪咬牙:“虽然信上之言也难辨真假,但妾身愿意去软玉再次审问。若是没有孟氏要害爷的直接证据,那妾身便自罚一月月钱,并向孟氏道歉。”
人是她审的,结果是她判断的,这事儿她怎么也逃不掉。

第35章 妾身觉得爷真厉害

只是,梅照雪想不明白,眼瞧着已经是木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峰回路转,成了这样的结果呢?
相府守卫森严,绿茗一个小小的丫鬟。是怎么逃掉的?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问吧。”沈在野点头,顺带看了旁边的秦娘子一眼:“解语就别过去了,免得又起冲突。”
秦解语一愣,低头应下:“是。”
两人带着丫鬟就出去了,一离开临武院,秦氏就忍不住抓着梅照雪的胳膊道:“夫人,爷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梅照雪叹息,轻揉着太阳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孟氏被人冤枉,你是这院子里唯一明面上跟她过不去的人,爷多想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那怎么能行!这件事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啊!”秦解语急了:“爷最近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再有误会,岂不是更不会去我那里了?”
“你冷静些。”梅照雪不悦地道:“一遇事就慌张。能成什么大事?你在这院子里的地位稳得很,就算爷现在暂时不宠你了,以前的余恩也够你继续逍遥的。再说,日子还长,你未必没有机会重新得到爷的心。”
秦氏皱眉。话是这么说,但她是被娇宠惯了的,要长时间住冷院子,那可不行。
不过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她急不得,眼下还是先将孟氏的事情给搞定了,最好还能继续咬死她,让她翻不了身。
她们一走,桃花就从内室溜了出来,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沈在野身上转着。
看她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你又想说什么了?”
笑着爬到他大腿上坐着,桃花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妾身先前以为,孟氏是被秦氏冤枉的。”
“先前?”沈在野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妾身觉得爷真厉害。”
差点连她都被骗过去了!要整孟氏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本来还觉得秦氏的嫌疑更大呢,毕竟除掉孟氏,对她更有好处,对沈在野似乎没什么帮助。
然而,在昨日沈在野见过一个胖男人之后,绿茗竟然逃了。
开玩笑,丞相府是什么地方?苍蝇飞出去都得做个全身检查,绿茗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怎么可能半夜无声无息地就跑了?只会是沈在野自己放走的,目的大概就是放过孟氏。
为什么之前他宁愿自己身子遭罪,也要陷害孟蓁蓁。如今却要放过她呢?
联系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桃花觉得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在野利用孟氏,跟孟家做了什么交易。这交易原先一定很难达成,使得他不得不以退为进。
而今目的达到了,所以孟氏被放了一马。
如此一想,沈在野真的是很厉害,这一院子的女人应该是别人塞来想跟他攀关系的,然而他却反过来用这些女人,掐着了别人的脖子。
这样的男人,真是又可靠,又危险。
看了看她的眼睛,沈在野也知道她多半是又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下便有些不悦:“坐得舒服吗?”
“啊?”桃花茫然地看着他:“舒服啊。”
“我不舒服,你很重。”他板着脸道:“下去!”
哪儿养成的习惯,一上来就往他怀里坐?
鼓鼓嘴,桃花起身爬到旁边的软榻上,小声嘀咕:“别人都很喜欢温香软玉在怀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说什么?”沈在野眯眼。以女向扛。
“妾身说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适合郊游!”
冷笑一声,沈在野道:“你忘记今天还要拆线了?”
对哦,脸垮了下来,桃花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拆线也是折磨啊…
“主子,医女到了。”青苔进来说了一声。
小脸皱成一团,桃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不拆了,让线长肉里。有什么不好的吗?”
青苔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会感染,生病,线是不能留的。”
“…好吧。”郁闷地点头,桃花起身就跟着青苔往外走。
微微挑眉,沈在野倒是觉得有点意思。姜桃花天不怕地不怕的,缝针都敢不用麻药,原来还是挺怕疼的人。
既然怕,那还犟个什么劲儿?这女人脑子有问题?
医女已经在侧堂等着了,桃花抿唇,一声没吭地躺上床,将腰上的伤口露给她。
“您忍着些。”医女轻声道:“奴婢会说些别的分散您的心,也让您好过一点。”
“好啊。”桃花闭着眼睛道:“给我讲讲这府里的小道八卦也成。”
小道八卦?医女拿了剪刀出来,一边动手一边道:“最近出了绿茗的事情,药房这边井然有序,倒是不曾有什么趣事可谈。只上回柳侍衣与顾娘子来找大夫,出门之后不知为何就争吵了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感觉到一阵伤口撕扯的疼痛,桃花咬着牙问:“她俩不是多年的好友么?怎么也会争吵?”
“再好的朋友也没有不吵架的,况且最近这两位主子往来也少了,似乎生了嫌隙。”
桃花抿唇,她昨儿就在花名册上找过柳氏的名字了。柳香君,当朝卫尉大人家的庶女,既然来相府当个小小的侍衣,想必在家里也不是很得宠。
那日一见,柳氏口齿伶俐,说话也讨喜,看起来比顾怀柔聪明些。桃花忍不住在想,最开始挑唆顾氏来她这儿吵的,会不会就是她?
想着想着,线就拆了一小半了,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真是疼得难受,细细痒痒又拉拉扯扯,还不如青苔给她一刀的时候来得痛快。
“你不如一下子扯出来吧!”桃花难受地道。
医女嘴角微抽:“这个…一下子也是扯不出来的,娘子再忍耐一二。”
青苔瞧着也有些不忍心,正想再安慰她一番呢,就见外头急急忙忙跑进来个丫鬟,张口就道:“李医女快去温清啊!”
线还有一半在肉里呢,医女头也没抬:“等姜娘子的线拆完了再去。”
“上门来抢医女是什么道理?”青苔上前,不悦地拦着她:“你家主子急,我家主子就不急了?”
小丫鬟急得像是快哭出来了,直接跪下道:“府里其他的医女今儿都不在,我家主子好像是…好像是身子不对劲了,只能让医女去瞧。奴婢也是一时情急,还请姜娘子体谅!”
只能让医女瞧?那就是女人的病了。桃花抿唇,声音虚弱地道:“不是我不体谅,是我也难受着呢。”
青苔没好气地道:“主子您躺着就是,奴婢送她出去。”
说完,拎起小丫鬟就往院子里一丢,嘭地一声关上门,上了栓。
小丫鬟傻眼了,看了看主屋的方向,又有点胆怯不敢去,只能硬着头皮跑回温清去。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桃花身上的线才算是拆完了。腰上一道疤,狰狞又难看。
“这可怎么办啊?”她很愁:“有什么法子可以去掉吗?”
李医女温和地笑道:“娘子多吃些猪皮一类的东西,好好养个几年,能淡下去些。”
几年?桃花叹息,那就等于是得一直带着它了。
正伤感呢,外头突然吵闹了起来,湛卢好像拦着什么人,那人却不管不顾地朝里头喊:“爷!出事了!您快出来看看啊爷!”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桃花挑眉,捂着腰让青苔开门。
沈在野正在休息,被这声音吵着了,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怎么了?”
湛卢躬身站在一边,柳氏脸上带泪,一看见他就跪了下来:“爷,怀柔姐姐差点小产了啊!您怎么半点都不着急?”
小产?沈在野一愣,侧堂门口的桃花也是一愣。
她什么时候怀上身子的?
柳氏哭得伤心极了,捏着帕子道:“方才姐姐想来要个医女姜娘子都不肯给,现在好了,大夫过去才发现,怀柔姐姐可能是动了胎气。”
“确诊了么?”沈在野问。
“…还没,大夫一直在看呢,说是时间太短了,有些不好把脉,可能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都没确诊,她怎么知道差点小产了的?
桃花咋舌,慢慢走过来对沈在野道:“妾身的情况爷也清楚,并非妾身有意霸占医女,只是时候撞上了罢了。”
“我知道。”沈在野点头,揉了揉眉心道:“既然这么严重,那就去温清看看吧。桃花,你也一并来。”
“是。”姜桃花应了,看了地上跪着的柳氏一眼。
柳香君慢慢起身,依旧在擦着眼泪,看起来像是担心极了,才过来为自己的姐妹打抱不平。
然而,李医女不是方才才说了,她与顾氏生嫌隙了么?这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地又是什么意思?
沈在野走得不快不慢,柳氏在旁边跟着,都有些急了:“爷,您不紧张么?一旦确诊了,就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
“我不是大夫,紧张也没用。”沈在野淡淡地道:“何况你也说未曾确诊,若诊断出来不是,我岂不是要怪罪顾氏了?”
柳香君一愣,闭嘴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第36章 哪儿舒服? 1000钻石加更

桃花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心想这沈毒蛇也真够无情无义的,自己的女人半点不在意也就算了,连孩子也不紧张。
他建府两年,后院充盈,都一直没子嗣。如今可能有了。就算是没确定,也好歹激动一下吧?还跟个老大爷似的在这儿散步,心当真是石头做的?
一行人慢悠悠地到了温清,大夫上来就朝沈在野行礼,眉毛皱成一团地道:“老朽无能,暂时还看不出娘子到底是否有孕。”
“嗯。”沈在野在床边坐下,看着顾怀柔道:“上一次侍寝是一个月前,日子不够长,确诊不了也是寻常。”
顾怀柔满脸惊讶地看着他:“爷,您怎么来了?”
“柳氏说你身子不对,便去临武院请了我过来。”沈在野看着她,微微一笑:“现在好些了么?”
“好些了。”眉心微皱,顾怀柔转头瞥了柳氏一眼,又连忙朝沈在野道:“劳烦爷亲自过来,是香君唐突了。爷切莫怪罪。”
柳氏站在一边,委屈地道:“姐姐有喜,当妹妹的不过是为您抱不平罢了,爷怎么会怪罪呢?”
这话说得,你来我往的都是刺儿啊。桃花连忙站远了些,好奇地看着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