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晚上睡觉很不老实。”她小声解释:“为了爷着想,所以还是穿着外袍比较好。”
白她一眼,沈在野懒得跟她废话:“脱了,你不难受我难受。”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桃花讨好地看着他:“爷既然连腰带都扯了,不如再帮妾身把袍子一并脱了?”
沈在野:“…”
谁见过这种女人?不帮他更衣也就算了,他堂堂丞相,还要反过来伺候她?
瞧着面前这人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揍人了,姜桃花连忙装可怜:“妾身腰疼,疼死了嘤嘤嘤!”
疼死你活该!
心里骂着,目光落在她那腰上。沈在野还是好心地帮她将袍子脱了,一把丢出床帐外。
“多谢爷!”乖乖躺下,桃花这回不折腾了,立马闭上眼就睡。
沈在野先前说过,因为她伤疤丑陋恶心人,不会再宠幸她,所以今晚来这里,多半只是单纯地找个地方睡而已。这样一想,桃花也就收了心思不准备对他怎么样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旦睡着,除非从床上摔下去,否则姜桃花都是不会醒的。
先前在争春,沈在野都是在侧堂过夜。所以还真不太了解桃花的睡觉习惯。反正他睡觉要许久才能入睡,很长的时间是用来闭眼思考的,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旁边的人也没睡着。
正想着瑜王的事情,旁边的人冷不防靠了过来,手脚并用,搂住了他。
微微皱眉,沈在野轻声道:“老实睡觉。”
伤还没好完呢,想折腾个什么花出来?
桃花睡得安稳,压根听不见话,抱着个东西就安心地蹭了蹭,温热的身子贴着轻轻扭了两下。
没错,她睡觉就喜欢抱个东西,先前一个人睡就抱枕头。现在多余的枕头被人枕了,那就只有抱人了。
感觉到她这不安分的手往他寝衣里伸,沈在野喉结微动,终于睁开眼瞪她:“你想干…”
“什么”两个字没说出来,就对上姜桃花安静的睡颜。
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过于聪明的女人,但她睡着的时候实在是很好看,脸嫩得像月光敷软玉,鼻子细挺,嘴唇丰盈。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像两把小扇子,下巴不尖不圆,额头饱满,要是给算命的人看,大概会说她生了极好的福相。
只是,耳垂有些小,这样的人年少时候多磨难。
不知不觉就盯着她看了许久。等回过神来,沈在野有些不悦地道:“闭着眼睛也能用媚朮?”
桃花自然是无法回答他的,梦里都只觉得今晚上抱着的这个东西不错,虽然有点硬,但是温温热热的,很舒服。于是忍不住就伸脚在他的腿上缠起来,身子也更贴过去,让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融在一起。
黑暗之中,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突然沉重了不少。
“你是真睡了,还是装睡?”沙哑的男声低低地响起。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月光从窗户外头透进来,将他脸上复杂的神色照得很是清晰。
“主子。”有人在暗处喊了一声,随即窗户边厚厚的帘子就被拉上了。
沈在野想起身,然而顿了顿之后却道:“算了,你们都去好生休息吧,她身上有伤。”
暗处的人一愣,半晌之后才答:“是。”
几声响动之后,门窗都再度合上,沈在野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还是伸手将这祸水搂进怀里。
他是正常的男人,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出家的和尚,这么活色生香的人在他旁边,还这样大胆,他不可能忍得住。
低头凑近她,沈在野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眼眸一沉,张口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沉睡的桃花打了个激灵,伸手就推开了他,跟蜗牛回壳似的缩到了一边去。
这会儿才想跑,是不是晚了?他冷笑,一把将人捞回来,专挑着她的耳廓轻轻呵气,极尽挑逗地舔吻,手也忍不住解开她的寝衣,抚上她光滑的肌肤。
真是触手如玉,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纠缠了好一会儿,沈在野觉得自己已经是要受不住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桃花梦呓了两声,吧砸了一下嘴。
动作一顿,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别告诉我你当真是睡着了。”
这么大的动静谁还能睡?就算先前睡着了,现在也该醒了!
然而,姜桃花是真的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沈在野下床去将窗帘拉开了些。
屋子里亮了亮,床上的人香肩半露,红色的肚兜带子四散,一张脸天真无邪,微微带些红晕。
这是熟睡的样子,装不出来。
黑了一张脸,沈在野很想将这人弄醒算账!作为妾室就该有妾室的职责,比他还先睡着是什么意思?
“姜桃花,你真是有胆量。”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他的手背上青筋微起,忍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伸手扯了被子给她盖上,转身就披衣出门。
“主子?”外头守夜的湛卢惊呆了:“您还在?”
“去侧堂。”
“…是。”
无风无浪的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争春里发生了什么。
姜桃花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觉得外头的阳光一定很温暖。以纵尽技。
“青苔,咱们去晒太阳吧。”
打着水进来的青苔连声叹息:“主子,您都没发现这屋子里少了个人么?”
哎?仔细思考了一番,桃花才想起来关心:“相爷上朝去了?”
“已经下朝了。”
“哦,那就好。”点点头,她慢慢坐起来,正想说更衣呢,却见青苔脸上一红。
“主子…”
啥?顺着她的目光,桃花低头看了看自己。寝衣是敞开的,里头的肚兜也没穿好,锁骨下头零零星星的有几个红痕。
不是吧?她还有伤呢,沈在野竟然这么禽兽?愣了一会儿,桃花很愤怒:“太没人性了!太说话不算话了!说好的不宠幸,他这是干嘛呢!就非防着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就算要跟她那啥啥,好歹提前告诉她一声,叫她有个准备啊。这样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
青苔目瞪口呆:“所以…您这是在生气相爷不给您蛊惑他的机会?”
“不然呢?”翻了个白眼,桃花道:“我本来就是他的人,难不成大早上一起来还要尖叫一声捂着胸口跟被强暴了的良家妇女一样?别逗了。”
青苔:“…”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洗完脸,起身上了妆,桃花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疑惑的。侍了寝的女人身子多少会有点后遗症,但是她除了这一点痕迹,什么都没有啊,昨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这点疑惑在看见沈在野的时候就消失了。
对上他那一张充满戾气的脸,姜桃花心虚一笑,心想也不用问了,她定然是在睡着的时候胡乱抱人,惹了这爷却没能给人家伺候好,所以这会儿找她算账来了。
“爷的脸色不太好。”她嘿嘿两声道:“来喝点龙井茶吧,刚泡的!”
“我要喝苦荞。”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桃花麻利地就吩咐:“青苔,泡茶!”
“不用她,你亲自来。”
背后一凉,桃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爷,妾身还有伤。”
“有伤了不起么?”沈在野冷笑:“没死就泡茶吧。”
“是!”果断地应了,桃花抱着茶壶就转身出门。
屋子里全是火啊,吓死人了。她不就没伺候好一回么,至于么!按理说沈丞相也不该是这么重色的人啊,不然当初为啥还想弄死她来着?
心里正想着,前头已经是小厨房,门口站着的丫鬟微笑着将她手里的茶壶接过去:“主子您歇会儿,奴婢泡好了给您。”
“好。”想事情当中,桃花也没注意那么多,就站在门口等着。

第30章 就是她

丫鬟没一会儿就把茶泡好了,端出来道:“主子小心。”
桃花抬头,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便接过托盘回去主屋。
沈在野神色有些古怪,手轻轻敲着桌子,也像是在想什么。见她回来。倒是没有先前怒气那么大了,只抬着下巴问:“你亲自泡的?”
“爷的吩咐,妾身自然遵从。”桃花笑眯眯地放下茶壶,拿了茶杯出来小心地给他倒上一杯。以纵扔血。
沈在野颔首,为难了人家一番,也就消了气了,接过茶杯吹了吹,便抿了一口。
“茶艺还该再练练。”放下杯子,沈大爷不悦地道:“跟下人的手艺差不多,也是丢人。”
“…您每天踩的地也是跟下人踩的差不多的,要不叫人来把这相府给刨了?”
下意识地就反驳了这么一句,说完姜桃花就后悔了,打了打自己的嘴,顶着沈在野如寒冬冷风一般的目光,笑道:“妾身开玩笑的。”
“你嘴皮子很利索啊。”沈在野冷声道:“看样子精神不错。要不就在这儿练茶艺吧。青苔,去给你家主子找十套茶具来,泡出十杯好茶再用午膳。”
十杯喝不死你丫的!桃花愤怒地抬眼,很想控诉这种行为完全没人性啊!
结果一对上人家的眼睛,姜桃花立马就怂了,乖乖顺了毛,就坐在桌边等茶具。
沈在野今天好像很闲,完全没事儿做,就呆旁边看她泡茶。
“爷不忙吗?”倒水的时候,桃花问了他一句。
微微摇头,沈在野道:“今日我休假。”
又休假?姜桃花震惊了:“你们大魏的丞相这么好当?”
三公之首耶,身担重任,事务繁忙,他还每隔十几天就能休个假?
“你已经嫁到了大魏。”斜她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现在就是大魏人,还说‘你们大魏’?”
“妾身知错。”桃花低头。但是知错没打算改,她又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终究不会是大魏的人。
不过瞧沈在野这模样,虽然是休假,神色也没放松,好像在顾虑什么事情。这丞相的位置想必也不是很好坐,说不定哪天还会被累吐血。
刚这么想,抬头就发现沈在野神色不对劲,脸色有些发青。
“爷?”吓了一跳,桃花缩了缩肩膀:“妾身在按照您的吩咐泡茶呢,您至于气得脸都青了吗?”
深吸一口气,沈在野说不出话来,闷了一会儿。俯身就是一口乌血吐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湛卢连忙上来扶住他:“主子?!”
桃花傻了,盯了他半天,小声嘀咕:“还真吐血了?”
湛卢耳朵尖,抬头就瞪向她:“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摇摇头,桃花无辜地耸肩:“我什么也没放啊。”
“你没放东西,怎么会知道爷要吐血?”湛卢皱眉,起身就朝外头喊:“来人!”
安静的争春突然涌进来不少护卫,有的扶沈在野离开,有的将青苔和姜桃花一并押了起来,有的直接去拿沈在野刚刚喝过的茶杯,分头合作,井井有条。
青苔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扯桃花的衣裳:“主子,怎么回事?”
桃花皱眉,任由这些人押着自己,然后自己想了想。
沈在野只喝了头一杯茶,而那杯茶,不是她泡的,是厨房的丫鬟泡的。
“你们分点人,去把争春里其他的丫鬟都押着,带到临武院去。”
听见命令,护卫们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
结果应完才发现,相爷不在,谁在发令?
湛卢皱眉看了姜氏一眼,还是挥手让他们去押人,跟着一起带去临武院。
在争春喝个茶,竟然能吐血?大夫一到临武院。姜桃花给爷下毒的事情也瞬间传遍了整个相府。
孟氏是最高兴的,当即就带了人赶过去。其他院子的人自然也没闲着,陆陆续续地过去,将临武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算是桃花第一次与后院所有的人见面,虽然她是跪在内室,其余的人都站在外室。
床上的沈在野脸色苍白,下颔线绷得紧紧的,眉头紧皱,整个人看起来难受极了。把脉的大夫神色也很凝重,半天之后道:
“相爷脉象古怪,应该是被毒物伤了内脏,所以才会吐血。具体是什么毒,还得容老夫仔细琢磨,先服一颗解毒丹,再调养内息即可。”
当真是中了毒。
坐在床边的梅照雪脸色难看得很,凌厉的目光落在桃花头上,跟刀子似的:“你到底给爷喝了什么?”
桃花实在无辜,小声道:“爷说要喝茶,妾身便让厨房的人泡了茶。”
“撒谎!”湛卢沉声道:“奴才一直站在主子旁边,分明听见主子是让娘子亲自泡茶,娘子泡了茶回来,也说了是亲自泡的,怎么就成了厨房的人泡的了?”
叹了口气,桃花觉得这事儿还真有点说不清,只能尽量一脸坦诚地道:“我身上有伤,只能让丫鬟代劳,连厨房的门都没进。”
梅氏皱眉:“哪个丫鬟泡的,你能找出来么?”
“能。”姜桃花点头:“请夫人先让妾身去看一看我争春里的丫鬟。”
“好。”梅氏起身:“我陪着你看。”
旁边的秦娘子听着,白眼直翻:“爷都这样了,夫人还说什么陪她?押着她去也就是了。这院子里咱们怎么闹都没关系,伤着爷的人,您还要给她好脸色不成?”
看她一眼,梅照雪道:“真相尚且未明,你总不能一上来就定了人家的罪。”
孟氏捏着帕子在哭,闻言哽咽着开口:“不是她还能是谁?咱们爷是多谨慎的人,也就只有最近被姜氏迷得失态,在她院子里惯常没个防备的。现在出事了,姜娘子还能摘个干净不成?”
桃花无奈地道:“你家里死了人,就一定是你杀的?这是什么逻辑?空口白舌的污蔑可不行,孟娘子一口咬定是我要害爷,那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女人以夫为天,我闲着没事把自己头上的天捅破了,有什么好处?”
孟蓁蓁一愣,张口欲辩。可转念一想,姜桃花的确没有害相爷的理由,除非傻了才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但是,就算明白这一点,冲着旧仇,她也是不会帮姜氏开脱的,宁可选择沉默。
“行了,要知道真相就得查,你们在这里吵嚷,还耽误爷休息。”梅氏捏着手道:“都出去,姜氏跟我去后院审人,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秦娘子列个名单出来,这两日府里的人轮流给爷侍药。”
“是。”秦解语颔首应了,笑盈盈地看了孟氏一眼。
她安排的单子,那就顺着她的心意来了。
孟氏皱眉,想争辩又顾忌床上的沈在野,只能强压下不满,低头退出去。桃花起身,揉了揉膝盖,跟着梅氏就去后院。
争春里除了青苔,一共只有三个丫鬟,姜桃花用人谨慎,这三个丫鬟一般都是在后院和厨房里,从未进主屋,所以看见的机会不多,脸也生。
但是只扫一眼,桃花就知道:“那丫鬟不在这里头。”
梅照雪有点惊讶:“你一直在屋子里养伤,也能将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记得这么清楚?”
“妾身记不清楚她们。”桃花摇头:“但是妾身看过帮忙泡茶的那个丫鬟,身高到妾身的眉毛位置,双肩削长,右手食指上有一道陈年的小伤疤。而这几个丫鬟,身形都不对。”
“你记得那丫鬟的容貌?”梅氏问。
摇摇头,桃花抿唇道:“人的容貌可以伪装,记来没什么作用,但是身体特征不容易伪装,更加容易寻找。夫人,趁着现在那丫鬟多半还抱着侥幸心理留在相府,您马上下令相府里任何人不得进出吧。”
梅照雪被震了震,看了姜氏两眼,转头就吩咐人:“照姜娘子说的,把府里的丫鬟都带过来,任何人不得离府。”
“是!”下人应了,匆忙去办。梅照雪脸上的表情终于没那么严肃了,看着桃花道:“娘子的记性真不错。”
桃花笑了笑:“记性这东西有时候真是能救命的。”
她没说的是,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只是以前没发现有什么作用,倒是来了魏国之后,多次让她捡回小命,功劳巨大。
梅照雪抿唇,不动声色地小声道:“我相信不是你要害爷。”
“多谢夫人。”
“但是爷伤着了,你怎么都会被罚,哪怕最后毒不是你下的。”她目光温柔地道:“若是罚了你,你也别记恨我。当夫人的,总是要秉公办事。”
微微一笑,桃花没吭声。好人坏人都让梅照雪一个人当了,她还能说个啥?谢她提前预告,让她受起罚来有个心理准备?
还是闷声发大财吧。
府里的丫鬟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五十多个,一起站在院子里,把姜桃花吓了一跳。
相府真是有钱。
“点过名册了,人都在这里。”管家躬身对梅照雪道:“夫人尽管盘问。”
梅氏颔首,正想让桃花去看呢,就听见一声大喝:
“就是她!”

第31章 谁干的

院子里的丫鬟都吓了一跳,相互看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站在最后的一个丫鬟飞快地拔腿就跑!
姜桃花笑了,她这一嗓子只是吓唬人的,因为丫鬟数量太多。有不少身形相似的,她一时不好找。结果没想到做贼心虚的人胆子这么小,一下子就露了馅儿。
“青苔,抓住她!”
“是。”青苔应了,飞一般地追上去,没一会儿就把人拎了回来,丢在了梅照雪面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梅氏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那丫鬟问:“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小丫鬟浑身发抖,半晌之后才道:“软玉。”
孟氏的院子。
梅照雪脸色微沉,看了桃花一眼。桃花耸肩,表示这事儿反正她也是不知情的。
“就是你替姜氏给相爷泡的茶?”梅氏继续问。
小丫鬟沉默了半天,没吭声。桃花笑眯眯地道:“伸手看看就知道了,您问她也不会承认。”
青苔闻言,伸手将那丫鬟的右手扯出来。梅照雪低头一看,食指上果然有一道旧疤。
“你好大的胆子!”当即怒喝一声,梅氏挥手就道:“来人,把她给我押起来!”
“是!”旁边的护院上前,将小丫鬟整个儿按在了地上。小丫鬟吓得带着哭腔道:“夫人饶命,奴婢也是奉命办事,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奉命办事。
梅氏和桃花对视了一眼,心里也都门儿清了。软玉的人,除了孟蓁蓁,还会奉谁的命?
孟氏还正跟秦解语在临武院外头僵着。
秦氏盛气凌人,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倒是半步不肯退让:“爷最近是偏宠于我的,如今有事,定然也想看我伺候左右。你若是想公报私仇,抹了我的名字,那等爷醒来。我便要好生说道说道了。”
朝天翻了个白眼,秦解语嗤笑道:“当谁不会找爷说道?你使手段把爷留在你院子里十来天,可苦了咱们院子里的姐姐妹妹们了,天天见不着爷,独你一人开心。如今爷都躺在里头了,你还想霸占?可真够不要脸的。”
“爷自己都说了,此后府里没什么规矩,就按照他的喜好来。那他偏爱于我,怎么就成了我的过错了?”孟氏抿唇:“秦娘子自己摘不着葡萄,便要怪人家长得高,岂不是可笑?”
“这话说得好,个儿不够高摘不着葡萄,就别怪人。”秦氏娇俏一笑。挥了挥手里空白的单子:“如今…可是我比你高。孟娘子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儿,就莫要做了吧?”
“你…”
争吵不休,看着倒是很精彩。然而梅夫人现在可没心情听她们吵,带了人就出来道:
“把孟氏押进静夜堂,等爷醒了再审。”
孟蓁蓁一愣,瞪眼看她:“审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梅照雪挥手,那小丫鬟就被绑着推到她面前。
“绿茗?”看清那丫鬟的脸,孟氏很意外:“夫人您绑她干什么?这是我院子里的粗使丫鬟。”
“既然是你院子里的,那就没错了。”梅照雪道:“给爷下毒的就是她,已经审过了,说是奉命行事。”
孟氏傻眼了,捏着帕子看着地上的丫鬟,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不可能啊…这跟我没关系…”
旁边的护院是只听夫人的话的。当即就上来押住她往静夜堂带。孟氏连连回头,刚开始眼神还有些茫然,后来看向秦解语的目光就充满了恨意。以纵土血。
这事儿不是她干的,她没这么傻,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而这院子里会这么费尽心思害她的,肯定只有一个秦解语!
姜桃花躲在后头瞧着,孟氏斯文,也没大喊大叫,只是看样子很不甘心。旁边的秦娘子倒是得意了,眼里满是笑意,只是没当真笑出来,还作势捂着嘴道:“太可怕了,原来是她。亏得爷最近这么宠她呢。”
梅夫人微微皱眉,看了看桃花,又看了看被带走的孟氏:“说来我也没想明白。要是姜氏没有理由害爷,孟氏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这还不好想?”秦解语笑道:“夫人您太单纯了,想想整件事,要不是夫人聪明找到了真正的下毒之人,是不是就怪姜娘子头上去了?那孟氏先前就与姜娘子有梁子,之后被连宠半月又是被姜娘子断了恩,弄这么一出来害姜氏,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