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抽了抽,“不要脸”这仨字就在嘴边了,姜桃花忍了忍,还是咽了回去。
“您说啥就是啥!妾身认了!”
沈在野微笑,很是满意地放开了她,看了看她脸上的血色,起身道:“在你伤口完全好之前,我不会再让你做什么了,安心养着吧。”
“多谢爷。”桃花笑了笑:“妾身也是想安心养着的,可惜您这院子里好像不怎么平静。”
这两天她躺在屋子里,院子里的小动静也是不少呢。
“院子里平静还是不平静,看你的本事,跟我无关。”沈在野道:“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一向不会插手。你要是没本事,被人欺负了,可别来找我做主。”
“妾身也不求爷做什么主。”桃花抿唇道:“只是妾身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傻兮兮地站在明处被人折腾,也不是个事儿。爷要是方便,赏妾身一本府中的花名册看看可好?”
沈在野挑眉:“你想看这院子里人的家世?”
“这不是必须的么?”桃花俏皮一笑:“好歹要知己知彼啊。”
她来得晚,没时间去一一打听各房各院的身家背景,走沈在野这儿的路是最快的,因为花名册这种东西只有他才会有。
沉思了一会儿,沈在野挥手:“你等会让丫鬟去湛卢那里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爷。”桃花颔首,直到他跨出院门才抬头,示意青苔去拿东西。
这两日沈在野公务繁忙,谁也没宠幸,晚上也没在争春过夜。饶是如此,姜桃花身上的压力也不小,耽误了别人五六天的侍寝机会,要不是她出不了这院门,估计早被人变着法子教训了。
顾氏现在倒是安分,但是别的人可没跟她联盟,暗箭阴刀什么的,还得硬扛。

第27章 现实是残酷的

你说这人生啊,有时候真是不公平。有人轻轻松松就能锦衣玉食高床软枕,有人却必须在地狱里挣扎个九九八十一回才能有安乐日子。
要是可以,姜桃花很像当一个靠脸吃饭的美人儿,没事撒撒娇,绣绣花。就有人包她一生富贵。
可惜,梦想美得能让人飞上天,现实总是残酷得能让人摔个稀巴烂。
比如眼下,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争春的姜娘子带病上街与男子私下相处,惹得现在有人拿着她的画像四处寻人。
桃花听得心惊肉跳,心想那天街上难不成有会画画的人记住了她的样子?那可就糟糕了啊,万一让景王发现,沈在野还不先宰了自己以绝后患?
急忙让青苔去外头寻了她的画像回来,打开一看,姜桃花白眼都能翻出花来了。
“这长得像我?!”
看了一眼画上那张稀奇古怪的脸,青苔安慰道:“不像,所以这画像肯定与您无关。”
“但要是与我无关,府里怎么会有这种风声?”桃花皱眉:“哪儿传出来的?”
青苔摇头,表示不知道。她们现在在这府里还不是很熟悉。始终处于被动阶段,一切都只能等情况明了了再说。
姜桃花沉默,手指落在面前的花名册上,翻到了孟氏的一页。
孟太仆之嫡女。
太仆是管马政的官,权力颇大,油水也多。他的嫡女竟然没进宫,只在相府当个娘子?
桃花瞬间觉得自己这公主当娘子也真不是多委屈了,毕竟她只算个庶出,人家正正经经的高门嫡出都只是个娘子呢。
总归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等水当真淹进来了再说吧。合上册子,桃花安心地躺下休息,心想现在谁爱议论谁就去,反正景王那边,沈在野肯定会帮忙兜着的。其余的东西,她压根不怕。
“主子。”
用过午膳,青苔神色严肃地进来禀告:“夫人说一会儿要过来。”以贞叉才。
梅照雪?桃花眨眼。她来干什么?
虽然目前这院子里她认得的人不多,但梅氏的确是所有人中最端庄的,有大家闺秀的气度,也不是会没事找事的人。这个时候来,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这样一想,桃花还是勉强打扮了一下,靠在床头等着。
梅照雪是一个人来的,一身梅花映春的裙子,微笑着在她床边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夫人关心。”桃花笑道:“还在养着,不便见礼,夫人莫怪。”
“你是懂规矩的,我知道。”梅照雪笑着拉过她的手:“只是有些事情你身不由已,我未曾想与你计较。”
这话说得。还叫不计较吗?桃花心里也明白自己坏了这府里的规矩,只能低头认错:“妾身惶恐。”
“美色当前,爷不管不顾了,我也能体谅。”轻轻叹息一声,梅照雪道:“只是如今侍寝的规矩不复存在,院子里难免很多人不安。若有一两个不懂事的冲撞了你,娘子也多担待。”
这算是给她提前知会一声,有人要对付她了吗?桃花干笑:“妾身瞧着这院子里的人都挺懂事的。”
摇了摇头,梅氏一双眼里神色深沉,靠近她一些道:“有的人不是那么好相处,已经来我这里告了不少的状。我知她无理取闹,所以没理会,但是你可得小心。院子里的是些什么东西,也该看清楚了。”
眼神微动,姜桃花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点头:“多谢夫人提点。”
梅照雪微笑,眼里的目光温和又无害:“我就喜欢你这样宠而不娇,懂得分寸的女子。等伤好了,可以经常去我那里坐坐。”
“好。”桃花一脸感激地应下:“等妾身伤好,一定带礼物去谢您。”
颔了颔首,梅照雪临走还给她送了一对镯子,上好的羊脂玉。
“真有钱。”青苔咋舌:“咱们皇后娘娘手上戴的也是这种镯子。”
桃花拿过一只来掂量,轻轻一笑:“这位夫人好会做人,收拢人心倒是有一套,不愧是奉常大人家的嫡女。”
“主子觉得她可信吗?”
摇摇头,伸手将镯子放下,桃花道:“这世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
青苔一愣,有些失落:“主子连我也不能完全信任?”
“我可以把命托付到你手上。”桃花一本正经地道:“但是也无法完全信任你。”
“…”命都可以给,完全的信任有这么难?青苔很不明白,不过想想自家主子的思维跟常人总是不同的,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夫人既然都来提点了,那咱们就小心些吧。”她道:“奴婢去注意一下院子里的人。”
“不用注意了,直接把那天套你话的丫鬟赶出去,就说犯了上,争春不要了。”
青苔一惊:“这么直接?”
“夫人都给机会了,咱们还不抓紧?”桃花笑了笑,一双眼里满是狡黠:“她想挑拨离间,那咱们就顺势推舟,看看那丫鬟到底是谁的人。”
梅照雪的意思她其实是明白的,就是告诉她有人要害她了,她在帮她挡,甚至还提点了她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不借夫人的名义把那丫鬟赶出去,不是可惜了吗?
背后的主子就算想算账,这一笔账肯定也是记在夫人头上。她躲大树下头乘凉就好了。
青苔点头,立刻去办,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哭声。
“姜娘子,姜娘子!奴婢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赶了呢?”缀玉边哭边喊:“请娘子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桃花听了一会儿,声音远得快要出争春了的时候,她才道:“把人带进来吧。”
青苔单手就将小丫头给拎了进来,丢在她面前。
缀玉吓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奴婢可是哪里做错了?娘子要这么重罚?”
这院子里犯错被赶出去的丫头,是会直接被赶出相府的,别的院子也不会收。
桃花靠在床头,看着她轻声开口:“好奴不事二主,你明白吗?”
脸色一白,缀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的?
“我对这府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你是谁的人我也不在乎。”姜桃花叹气,目光里满是怜悯地看着她:“但是夫人都亲口说了你不是忠仆,有害我之心,那这争春就容不下你了,走吧。”
缀玉连连摇头,实在是太不甘心了:“奴婢没有害主子之心!伺候这几天虽然不是鞠躬尽瘁,但也是尽心尽力,娘子难道看不出来吗?”
“日久见人心,这么几天也说明不了什么。”桃花道:“比起你,我更相信夫人。”
若是其他人来嚼舌根,那好歹她还有点辩解的余地。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夫人?缀玉咬唇,慌了神道:“奴婢以前的确是在软玉伺候过,可不得孟娘子喜欢,就回去后院打了一段时间的杂,之后才被分到这里来的。”
孟氏?桃花挑眉:“原来是这样,你是孟氏的人?”
“是…不是!”差点被套话,缀玉急得眼泪直掉:“奴婢现在只是您的人,跟孟氏已经没了主仆情谊了。”
“那我管不着。”桃花摇头:“继续留你,就是不给夫人面子。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说。青苔,拖走她。”
“遵命!”青苔应了,缀玉就更慌,伸手抱着旁边的大花瓶企图挣扎一下。
结果青苔走过来,连她带花瓶一起拎了起来,潇洒地送了出去。
桃花轻咳两声,吸了吸鼻子,听见外头的惨叫,有点担心花瓶会不会碎。
不过青苔的功夫是靠谱的,人扔走了,花瓶原封不动地放了回来。
“很好。”桃花点头,继续躺下休息。
要正式就寝的时候,院子里有丫鬟碎嘴,跑到青苔跟前嘀咕了一阵,青苔就传话给了自家主子。
“孟氏大晚上跑去给夫人请安了,说是有些不愉快,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很。”
如此一看,还真是孟氏的人。
桃花裹着衣裳点头:“剩下的就她们去折腾吧,我抢恩的这点儿罪过,没多久她们就会忘记的。”
因为她受伤不能侍寝,但院子里的其他人能。接下来才是这群女人真正的战场,她是想置身事外的。
然而,不知道孟氏是不是受了刺激,第二天竟然直接上门来了。更可怕的是,还带着沈在野。
“妾身有事要禀告爷。”她咬着嘴唇看着桃花道:“与姜娘子有关,所以烦请娘子退下左右。”
桃花睡得正舒坦呢,半睁着眼睛给沈在野请了个安,就挥手让青苔下去。
“出什么事儿了?”
沈在野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喝茶,孟氏伸手就拿了一张画出来。
这画不是别的,就是姜桃花那稀奇古怪的画像。
“咱们相府一向是清清白白,没有半点流言的。”孟氏幽幽地道:“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夫人的意思是要瞒着爷,可妾身觉得,爷应该要知道。”

第28章 这是相府

看了那画一眼,再看沈在野一眼,姜桃花似笑非笑地问:“什么事啊,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孟氏抿唇,神色古怪地扫了她两眼,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画。沉默了一会儿。
桃花知道,她肯定也觉得画得不像,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把画放去了沈在野面前:
“最近外头盛传西街的画师对图中女子一见钟情,画了画像四处寻人。妾身的丫鬟上街偶然看见,觉得和姜娘子有些相似。想起前些天姜娘子独自上街与人私会的蜚语,妾身便觉得应该让爷来问清楚,不然冤枉了娘子也不好。”
沈在野十分配合地点头,抬眼看着桃花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妾身未曾与人私会,也不认得什么画师。”桃花两眼里都是大写的无辜,撇嘴道:“爷觉得这画像上的人像妾身?”
“不像。”
“那就是孟娘子想多了吧。”桃花微笑,目光落在孟蓁蓁身上:“不过孟娘子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要更娇柔些呢。”
说得好听是娇柔,说不好听的是小家子气。原以为太仆家的嫡女,就算不及九卿之首的奉常,怎么也该有些贵门风范。没想到看起来倒像是怨妇,两条眉毛时常皱着,眼角下垂,整个人气色还不如她好。
所以说相由心生也不是没道理,逮着点影子就敢上门来找她麻烦,这样的人心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孟氏有点底气不足。来的时候有丫鬟给她说这画像是很像姜娘子的,所以她才敢带爷来,没想到当真一见,姜氏会长得这般…美。不是有攻击性的美艳,就像是花瓣上的露珠,光彩清澈,半点不令人抵触。
跟画像上的简直天差地别,那些个丫鬟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她的脸?
“姜娘子也与我想象的不同。”孟蓁蓁抿唇道:“这样看来,倒是我捕风捉影了。既然是个误会,爷也相信娘子,那这府中的流言就该散了。也免得坏了爷的名声。”
“你总是这么体贴。”沈在野微笑,丝毫不怪罪她,神色也温和极了:“今日就当做是你来见一见姜氏了吧,她进府晚,以后你们还得相互照顾。”
“这是自然。”孟氏点头,勉强朝桃花一笑:“姜娘子不会讨厌我吧?”
桃花摇头,笑道:“娘子帮我澄清了流言,怎么还会惹我讨厌呢?喜欢都来不及。”以贞豆巴。
两个女人都皮笑肉不笑,看得沈在野起了层颤栗,嫌弃地拂了拂衣袍:“既然没事,那咱们就先走了吧,让姜氏好生休息。”
“是。”孟氏颔首,脸微微涨红。多半是羞的。看也不敢再看桃花,捏了画像就匆忙离开。
姜桃花目送他们出去,心想这点小风小浪的,手段也太轻了吧?她躺着都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一颗心放了回去,她继续养伤休息。睡了个午觉醒来,床边又多了个人。
“我过来看看娘子。”顾怀柔脸上带着笑,打量了她一番:“气色好像好了不少,不枉咱们爷有什么好药材都往争春里塞。”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氏是打算跟她撇清关系的,怎么会突然来了?桃花有点好奇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么?”
“娘子放心,没什么大事。”顾氏笑道:“不过是往常都会有的一些小打小闹,闹不进你争春。”
那就还是出事了嘛。桃花慢慢坐起来些,笑着问:“有什么热闹?”
“这府里的情况娘子不太了解,所以今日我特意跑一趟过来,免得你卷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里去。”顾氏道:“不知为什么方才孟氏和秦氏又杠上了,这两人天生的不对盘,一个刚,一个柔,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吵上一回。”
这么激烈?桃花咋舌,孟氏和秦氏两个她都见过了,秦氏明显更难对付一些啊,孟氏那种心思浅的,怎么活下来的?
“这府里新来的人,饶是爷再宠,也就是一时的风头,但是秦氏得宠已久。并着府中古娘子、万侍衣等人形成一派,与以孟氏为首的另一派水火不容。其余人的争斗都是轻巧的,上一回吵了嘴,指不定下一次就和好了。但是这两边的人,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会相互算计,甚至死人的都有。”
眉心一跳,桃花突然问:“那你是哪一边的?”
顾氏不悦地看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要分边站的,我谁也不依靠,自己过日子。”
这倒是落个轻松。姜桃花点头:“那我就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了。”
“你尽管好好享受这段养伤的日子吧。”看她一眼,顾怀柔撇嘴道:“等娘子伤好,这热闹便少不了你的一份。”
虽然新宠的确不足为患,但姜氏这样让爷看重的新宠,到底还是几位主子的心腹大患。能踩死她,她们一定不会松脚。
本来顾怀柔也是不打算来的,瞧着最近府里姜娘子的势头就不是很好,虽然她帮过自己,但互不相干才能明哲保身。
可今儿孟氏竟然也没能在这争春讨着好,爷还半点不怀疑姜氏的忠贞,这就让她不得不过来一趟,给自己留个后路了。人嘛,总是要懂得变通的。
桃花也没多说,受了她这份好意,然后就开始边看热闹边养伤。
她可能是小瞧了孟娘子,斗起来人家还真不弱。
沈在野在软玉连歇了六天,秦氏踢开软玉就闹,然而她一闹,孟娘子就哭。自个儿哭还不算,竟然喊了亲娘来,一起去相爷面前哭。
姜桃花乐了,一想到沈在野每天要面对这些女人的争吵,她就莫名觉得爽啊,烦死他最好!
沈在野倒是倔强,秦娘子要闹,他反而继续在软玉住下去了,大有住到天长地久的架势,连公文笔墨都搬过去了。
秦解语气得不行,却不敢去相爷面前说什么,于是开始阴着使法子。孟氏恩宠正盛,难免骄纵,不仅不把秦解语放在眼里,渐渐的竟然连见着夫人也敢不请安了。
府中众人颇有微词,沈在野却像是不知道似的,在软玉住满了十天。
十天的时间,桃花的伤也有了起色,终于可以轻轻活动了。这天晚上在屋子里正高兴地尝试自己换衣裳呢,结果门冷不防地就被人推开了。
美人肌肤如玉,半遮半掩,脸转过来,朱唇微启,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惊讶:
“您进人家房间不敲门的?”
沈在野轻笑一声,进来就将门合拢,睨着她道:“这是相府。”
换言之,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敲门是什么东西?
桃花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震得一时语塞,拢好衣裳,老老实实地过来给他倒茶:“爷今晚怎么过来这里了?”
“住腻了,换个地方。”
“要让孟氏摔疼么?”
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压根不用多解释。沈在野瞥她一眼,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桃花一脸感激地看着他道:“多谢爷放过妾身,不然妾身可能就是之后孟氏的下场了。”
抿了一口茶,沈在野嫌弃地皱眉:“你再敢给爷泡这种粗糙的茶,离孟氏的下场也不远了。”
粗糙吗?桃花拿着他的杯子过来就尝了一口:“苦荞茶,很好喝啊,您不觉得么?”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在野道:“府里下人才喝这种茶。”
“可是好喝就是好喝,管它谁喝的?”咕嘟一声把温热的茶水喝完,桃花撇了撇嘴:“您要是不满意,下次来的时候就提前说一声,妾身好准备龙井。”
“嗯。”甩了甩手上的茶水,沈在野起身,张开双手看着她。
桃花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眼,犹豫了许久,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沈在野:“…”
“我的意思,是让你更衣。”一把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他板着脸道:“这点规矩都不懂?”
脸“腾”地一红,桃花连忙伸手给他解系扣。
可是,她分明还是个病人好么?抬手的时候扯着腰上很疼啊,刚刚给自己穿衣服都那么困难,现在还得伺候这位大爷换衣裳?
眼珠子转了转,桃花突然惊叹了一声:“这谁系的扣子啊,这么紧?”
沈在野一顿,疑惑地伸手解开脖子边的一颗盘扣:“哪里紧了?”
“这个。”桃花指了指他腰上的系扣,沈在野伸手,自己解了,皱眉看她:“并不是很紧。”
“不紧就好,您把衣裳脱了吧,扣子都开了。”桃花点头。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沈在野眯着眼睛盯着她,目光不太友好。
桃花傻笑,嘿嘿嘿几声就装作去叫人打水洗漱的样子。
这屋子就这么大,两人今晚上还睡一张床,她能躲哪儿去?嗤笑一声,沈在野就坐在床边,洗漱完了之后,自顾自地躺在了床的外侧。
敏锐的直觉告诉桃花,今晚上可能不太好过,首先沈在野睡在床边,就让她上床很困难。

第29章 睡得死沉的侧室

其次是这位大爷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是个伤员,行动不便这个事情,跟挺尸似的躺着,一动不动。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上床休息,但是因为腰上的伤口,只能压着沈在野爬进去。后果是可能会被揍一顿。
二、抱床被子出来在地上睡,但是人家过来她这里休息,她还打地铺,后果是可能也会被揍一顿。
既然反正都会被揍一顿,姜桃花也就瞬间释然了,抬起一脚就踩在了沈在野的身上!
“…”
已经在假寐的沈丞相幽幽地睁开眼,目光更加不友好地看着她:“你想造反?”
“妾身想上床睡觉。”桃花无辜地看着他:“但是进不去。”
要是腰上没伤,她还能像只猫一样不惊扰他就跳进去,但是她现在是伤员啊!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万一伤口再裂,受罪的还是她!
目光里满是戾气,沈在野坐起身,收拢了他的大长腿,让出一小块空隙来。桃花感激地笑着,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乖乖地缩进墙角躺着。
“你外袍都不脱?”嫌弃地看着她,沈在野伸手就扯了她的腰带:“穿着睡不难受么!”
桃花一惊,跟只被拔了毛的麻雀似的,差点就蹦起来了。腰带解了,外袍垮下来,里头是薄薄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