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赌桌,庄家吆喝得大声,姜桃花也就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一支金钗上头,流连了片刻。
“想要吗?”穆无垠温柔地问她。
桃花咬唇,摇摇头:“不想要。”
说是这么说,目光可没从那钗子上移开。
景王当即就坐上了桌子,身后两个护卫也没拦着。
看到这里,沈在野好像就有点明白了。当今圣上最忌讳皇子不知分寸,不洁身自好。景王驶了万年的小心船,今儿怕是要在美人沟里沉舟了。
想了想,他转身就去找这赌庄的东家。
穆无垠到底是王爷,就算东家有背景,也不敢往死里坑。他得给他们点底气,也让景王见识见识民间赌坊的厉害。
自古爱赌的人就没几个有好日子过,而且一旦开始赌,想停下来是很难的。景王自己也知道,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开始了,一旦开始,看着旁边眼巴巴望着他的美人儿,他也不可能说不要那簪子了。
赌法是三个筛子,押数。方法很简单,赔率很高,但是要赢十把才能拿架子上的东西当赠品。
姜桃花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先赢了三把,然后就开始一直输。
“怎么会这样?”穆无垠皱眉,让护卫继续去换筹码:“要赢十把会不会太难了?”
庄家赔着笑,背后直冒冷汗,正想着要不给这位王爷放放水算了,就见一个伙计过来他耳边嘀咕了两声。
这一嘀咕,庄家的背就挺直了,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这位客官,您要是觉得十把太多,那可以只赢五把就获赠一件宝贝。但是每一把的筹码就必须是一百两银子了。”
“一百两?!”穆无垠一惊,很想说一百两都够普通百姓活一辈子了,这赌庄怎么这么狮子大开口?
可是,旁边站着的美人儿还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也不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道:“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桃花倒吸一口凉气,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贵人,这银子太多了吧,咱们别…”
“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银子,不缺这一点。”穆无垠拍了拍她的手。
这一拍,只觉得触手如玉,细嫩又光滑,忍不住就抓住细细摩挲。
桃花脸红了,怯怯地看他一眼,连忙把手收回来。
可惜,收得再快,刚回来的沈在野也是看见了,微微眯了眯眼。
这勾引人的手法未免太熟练了,到底是在多少人身上试过?而且如此看来,和风舞那一夜,也未必当真是她的初夜吧?
轻嗤一声,沈在野抿唇,继续隐去一边看情况。
赌局开大了,四周围观的人也就多了,穆无垠更加骑虎难下,只能一次次地下注,带的银子不够,便让人记在景王府的账上。
输输赢赢三十多把,那簪子才终于戴在了桃花的头上。以贞页划。
“贵人好厉害!”桃花双眼泛光,仰视着他道:“是经常赌吗?我爹爹赌了十几年,都没能赢个什么东西给我。”
本来还有些心虚,一听这话,再对上她的眼睛,穆无垠瞬间觉得这几千两银子值得了,微笑着问:“还想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乖巧地摆手,桃花眼里充满爱慕:“只是方才下赌注的时候,您看起来真的很霸气,像统帅千军万马一般。”
“哈哈。”穆无垠笑了,低头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要是跟了我,总有机会亲眼看着我统帅千军万马。”
脸颊一红,桃花敏感地捂了耳朵后退两步,正了神色道:“贵人说笑,贵人这样的身份,小女子怎么配得上。既然找不到爹爹,那小女子就先…”
“你别走。”连忙拉住她,穆无垠低声道:“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气。你爹爹在这赌坊里,咱们就慢慢找,找得无聊,我就赌两把给你看,怎么样?”
“这…”桃花很犹豫,景王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拉了她的手就往下一个赌桌走。
沈在野安静地坐在二楼喝茶,看着景王带着姜桃花在楼下各个赌桌之间穿梭,冷笑了一声。
未时过了,申时酉时也过了,大喜赌坊里热火朝天,众人都来围观王爷赌钱了,景王好像也忘记了自己和瑜王有约,只顾着一掷千金为红颜。
但是,最后这一张桌子,他却下不去了。
“你们使诈!”一拍桌子,穆无垠大喝:“不可能总是我输!”
庄家平静地看着他道:“输赢有命,愿赌服输,咱们大喜赌坊百年老店,从来不出千。贵客既然愿意赌,那输了就不能耍赖!”
冷汗涔涔,穆无垠也不想耍赖,但是这赌注不知不觉加到了二十万两,这么一输,就算是他景王府,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第25章 姜娘子厉害

他到底是怎么坐上这赌桌的?怎么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打了个激灵,穆无垠突然觉得四周的一切好像都清晰了起来,心里一片清明,瞬间觉得大事不好了!
这该怎么收场?欠这么多钱,谁来还?
抬眼看向身边,空荡荡的。那姑娘已经不见了。
“人呢?”脸色一沉,他低声问护卫。
护卫道:“方才那姑娘不是给您说了么?去旁边继续找她爹爹去了,您还点了头。”
他点过头吗?完全不记得了,难不成当真是玩入迷了,没顾上周遭的事物?
起身想走,庄家连忙喊了一声:“景王爷,咱们赌庄的钱可不兴赊欠的,等会就上您府上去拿,您可得提前备好。”
“荒唐!”穆无垠冷冷地看他一眼:“早听说这赌坊谋财害命,原来当真不假。本王尚且被你们诈骗二十余万白银,若换做普通百姓,岂不是真要被逼死?今日来查访,本以为你们看见本王会有所收敛,不想竟然更加变本加厉!若要钱,有本事去官府要!”
说完。转身就想走。
“哎!皇亲贵胄就能欠钱不还?”庄家底气十足,根本不怕他唬人的这一套,当即就让人上前拦住他:“您既然不想还钱,那就休怪我们不能让您走出这大门了,就算告去官府,您也没理!”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景王被一群打手围在中间,脸色难看得很。
“去通知京都衙门!”他低声对旁边的护卫道:“让他们派人过来。”
“是。”护卫应了,强硬地闯了出去,赌庄的人也没拦着,任由他离开。
下面顿时混乱,赌客四散,吵吵嚷嚷。穆无垠一脸铁青,眼睛还在四处搜寻那姑娘的身影。
姜桃花已经上了二楼,坐在沈在野旁边。把厢房的窗户给关上了。
“您帮个忙。”她白着脸道:“等衙门的人来,这事儿就成不了了,还是快些去把瑜王请过来,景王今日爽了他的约,他也该过来看看。”
扫了她一眼,沈在野道:“这些不用你担心,瑜王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好。”松了口气,桃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灌了两口之后,就趴在桌上喘粗气。
有那么累么?沈在野平静地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姜娘子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蛊惑了景王,他平时可不会这么傻。”
翻了个白眼,姜桃花有气无力地道:“他当然不傻。不仅不傻,浑身戒备还紧得很,要不是妾身拼了命伪装找到机会,还真没办法了。”
“你用了媚朮?”
“废话!”
“…”沈在野眯眼:“脾气这么大?”
桃花叹息,撑着脑袋起来,看着他道:“不是妾身脾气大,是妾身还带着伤,又坚持了这么久,真的很难受。爷在人辛苦完成任务的时候,语气能不能温和一点?别以为媚朮是什么轻松的东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大量精力的,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吗?沈在野抿唇,他远看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她也就是抛了几个媚眼罢了。不过…看她累成这样,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要走。
“您去哪儿?”桃花虚弱地问了一声。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府。”停下步子,沈在野回头看她:“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是我的事情,回去吧。”
点点头,她是很想回去的没错,可是…
“您能不能扶我一把?”
“姜桃花,别得寸进尺。”他不悦地眯眼:“能走就自己走,我扶你出去像什么话。”
气极反笑,桃花咬牙:“妾身要是自己能走,就不会向您开口了!”
黑了脸,沈在野转身过来,一把捞起她。斜了两眼道:“方才站在景王身边的时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能给人家倒茶,也能给人家拉手呢。这会儿倒是没力气了?”
身子的重量全靠在他身上,桃花松了口气,声音也越来越弱:“您这酸了吧唧的有意思么?目的达到就行,您管我怎么达到的?”
“女人要有廉耻之心。”
“您看我是水性杨花了还是跟人苟且了?”桃花气得直哆嗦:“说话别那么难听!”
她这是给谁办事呢?办成了没奖赏就算了,还要受他这一顿嘲讽?
沈在野冷笑,也没多说,拎着她出门,从后门离开赌坊就坐上了马车。
湛卢亲自驾车,小声禀告道:“京都衙门的人会在瑜王到了之后才来,主子放心。”
“嗯。”将身边这人放好,沈在野道:“快些回府里去。”
“是。”
马车动起来,一路上难免颠簸。姜桃花脸色苍白,妆都要遮盖不住:“能不能慢点?”
“不能。”沈在野面无表情地道:“越快离开这里,越万无一失。”
“那…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回去。”
开什么玩笑?沈在野不耐烦地扫她一眼:“有马车你不坐…”
话没说完,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粉红的荷花裙,腰上的位置血红一片,她整个人苍白得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了。
“停车!”
马车急停,桃花一个没抓稳就往前倒,沈在野伸手捞住她,低斥道:“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伤口裂了不会说一声?”
张了张嘴,桃花晕得难受,压根也没力气跟他吵了,干脆靠他怀里装死。
“湛卢,走官道,平稳些回去。”
“是。”
毫不犹豫地掀开她的衣裳看了看,这伤口也不知道裂了多少次,白布上有凝结的血,也有新鲜的。
这样都不死,这人是妖怪吧?
拆开白布放在一边,看了一眼她这狰狞的伤口,沈在野抿唇,眼里终于有了些动容。
青苔跟了自家主子一路,最后没能跟上马车,只能自己跑回去。等她到争春的时候,主子的伤口已经清理过,重新包好了。
“你好生伺候。”相爷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吩咐:“等你家主子醒来,转告她,想死就直接去库房寻一把上好的匕首抹脖子。不想死就安安静静地呆着,别乱折腾了。”
青苔一愣,随即有些气不过:“主子今日这么折腾还不是因为…”
“做丫鬟的,话不要那么多。”
粗暴地打断她,沈在野抬脚就往外走:“这伤口是她自己弄的,死在这上头,那黄金也不会归她。”
什么人啊这是!青苔气得直瞪眼,看着沈在野大步出去,心里直咒他路上摔个跟头!以贞叨巴。
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姜桃花睡得很好,只是脸色还很苍白。医女熬了药进来,细心地一点点喂了她,又对青苔道:“药房送来了上好的当归阿胶,烦请姑娘找仔细的丫鬟去熬了,晚些时候再给娘子吃。”
“好。”青苔点头,连忙出去吩咐。
一直在争春外看着的丫鬟飞快地回了软玉,将看见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孟氏。
孟蓁蓁眼神幽暗地听着,歪了歪脑袋:“你是说,姜氏今天出门,倒是和爷一起回来的,还旧病复发了?”
“是。”丫鬟小声道:“看爷的样子紧张得很,亲自抱着回来的。”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个奴婢不知,听其他人说,今日是爷许她出门去逛逛国都的。”
揉了揉帕子,孟蓁蓁不悦地道:“多半就是装病博爷怜惜,病要是没好,那还出什么门!”
“奴婢也是这么觉得。”小丫鬟道:“您打算怎么办?暗地里教训她两下?”
“先不急。”孟蓁蓁抬手挡了她的话,道:“让人去打听清楚她出门做什么了,才有话好说。”
“是。”
睡了两个时辰,桃花清醒了一刻钟,青苔本来想问她饿不饿的,附耳听见的却是:“你去外头跟院子里的丫鬟聊天,就说今日与我一同出去,看了不少大魏国都的风光,很高兴。”
又气又笑,青苔哽咽道:“您就不能少操点心吗?”
摇摇头,桃花闭上了眼。
青苔无奈,只能整理好情绪,按照主子的吩咐出门去,跟几个熬药的丫鬟坐一起说话。
“姐姐今日都陪娘子去了哪里啊?”院子里的小丫鬟好奇地问。
青苔笑道:“逛了许久的街,将这国都看了大半。魏国的国都真气派。”
“那是,姐姐有空可以多看看,咱们魏国可比赵国繁华多了。”小丫鬟笑着,一边扇风一边道:“不过也巧,主子怎么刚好和爷一起回来了?”
“路上碰见的,算是缘分吧。”打量了这问话的小丫鬟两眼,青苔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我来吧,你们也该去用晚膳了。”
“多谢姐姐。”小丫鬟起身,高兴地招呼着院子里其他人去吃饭。青苔打开药罐子,检查了许久,才继续熬。
主子说得没错吧,她一旦不能用脑子的话,真的会死得很快。这相府后院,比起赵国皇宫也丝毫不逊色。
书房里。
沈在野听着下人的汇报,微微勾唇:“瑜王一去,事情闹大也是预料之中,明日就等着他们闹上御书房了。湛卢,研墨,咱们也得准备个折子。”

第26章 护国忠臣沈相爷

“是。”湛卢应了,摆开空白折子准备好笔墨,沈在野就慢悠悠地开始写。
景王和瑜王一向是表面交好,作为势力仅次景王的人,瑜王不会甘心将皇位拱手让给景王的,一有机会。定然会踩他一脚。
姜桃花今天就给了瑜王这个机会,明日等事情传进宫里,皇帝必然暴怒,之后就看瑜王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他,他还有份大礼备着,在等着景王。
当今朝堂,皇帝因偏爱兰贵妃,不似以前那般勤于朝政,而是逐渐将权力分给几个皇子。太子未定,圣心却一直偏向景王,景王也一直觉得父皇最看重自己,于是信心十足地等着,只待十几年后皇帝西去,便可以登上大宝。
然而,现在出乱子了。
堂堂皇子。光天化日之下进赌坊赌钱不说,还欠了赌坊二十万两雪花银。
“二十万两!”
一盏茶摔在脚下,震得景王后退两步,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上来,踩在碎瓷之上,低头道:“父皇息怒!”
明德帝一张脸都气得涨红,手猛地在书桌上拍:“你叫朕怎么息怒!二十万两银子够我大魏边疆的将士吃饱穿暖一整年,你却挥手就扔进了赌坊,叫朝中百官怎么看你,叫天下百姓怎么看你?!”
景王心里也气啊,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去赌钱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是红颜祸水,要不是那姑娘在,他也不至于…
不过,就算有那姑娘在,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景王直接就跪了下去。也不管地上还有碎渣茶水了,连连磕头:“儿臣自知犯下大错,罪无可恕,但求父皇保重龙体,莫要暴怒。太医说您的身子…”
“朕的身子用不着你操心!”明德帝恨声道:“你给我回府去思过,一个月之内不准上早朝!”
“…儿臣谢过父皇。”
出了御书房,景王浑身都被汗湿透,扶着随从的手才走稳了路。正要离开,却见恒王穆无垢迎面走了过来。
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景王也没打算多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拱手作礼,和和气气地寒暄了两句。穆无垢就进御书房去了。
“好一个恒王爷。”穆无垠继续往前走,咬牙切齿地小声道:“先前沈丞相说他有野心,本王还不信,如今才发现,这裹着兔子皮的狼,当真会咬人!”
“说起沈丞相,您要去见一见么?”随从小声道:“听闻他今日早朝就往皇上面前递了折子,又差人过来,说请王爷出宫后一叙。”
沈在野?穆无垠打起了精神:“见是定然要见的,去他府上么?”
“丞相说在宫门口恭候。”
“快走!”
沈在野是他一早就想拉拢的人,先前送个美人过去,没想到误抓了赵国公主,给他惹了麻烦。幸亏他大度,不仅没记恨,还帮他把罪责扛下了。以贞乒技。
这样的人,若是能完全收为己用,何愁他主不了东宫?
宫门外停着相府的马车,穆无垠到了,微微拱手就上了车去。
沈在野摆着茶案,微笑着看着他:“王爷辛苦。”
扫一眼冒着热气的茶,穆无垠心有疑虑地坐下来:“丞相找本王有何事?”
“出了大喜赌坊那样的事,您又没上早朝,微臣猜想早朝之后,您定会被皇上责难。”伸手端了茶,沈在野道:“所以特意等在这里,让王爷安心。”
景王一愣,接着就是一喜:“丞相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了?”
“微臣乃受皇恩为官。效忠的只是皇上和大魏。”微微一笑,沈在野道:“谈不上是助您一臂之力,只是当今朝野,只有您有资质继承皇位,所以为您做些事,也是正常。”
“丞相做了什么?”
摇了摇茶杯,沈在野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王爷觉得皇上心里的太子之位,是非您不可吗?”
太子之位。
景王抿唇,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先前本王一直是有信心的,但是今日出了事,本王倒是看清了一些东西。父皇他…未必当真非我不可。”
一个月不能上早朝,这惩罚听起来轻,可恒王本就是在聚势阶段,他这么一让,不是给他机会丰满羽翼么?一个月后他回去,朝堂会是什么样子,父皇是压根没为他想过的。
在他的眼里,可能还是能者居上,不管是他还是恒王,谁有能力,将来的太子之位就会是谁的。父皇与他,不是父子,是君臣。
看清这个事实,他的心凉了一半,越发想抓紧沈在野这些朝臣了。
“王爷心里清楚就是好事。”沈在野笑道:“皇上无情,只看成败。恒王野心,路人皆知。您再不明白形势,东宫之位可就真要落他人之手了。”
“求丞相指点!”景王连忙坐直了身子,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不慌不忙地抿茶,沈在野伸手将旁边放着的折子给了他:“这份奏折微臣抄了两遍,另一本已经送到了皇上手里。”
心里一跳,景王连忙接过来看,看完之后大喜:“相爷大恩,叫本王以何为报?”
沈在野微笑:“您以后成为一代明君,就是对微臣最好的报答了。”
这话把景王给感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看了他许久才道:“若本王一朝为帝,定不负丞相今日之恩!”
微微颔首,沈在野算是应了:“王爷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微臣会替您处理。”
“多谢!”景王满怀感激地起身行礼,然后下了马车,目送他离去。
两天之后,姜桃花总算又能动弹了,嚼着红枣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惬意无比。
沈在野跨进院子就看见她那猫一般的模样,勾了勾唇,挥手让其余的人都下去,自己走到躺椅旁边,伸头就挡了她大半的阳光。
“爷。”朝他一笑,桃花问:“可还顺利?”
在旁边坐下,沈在野轻声道:“我禀明皇上,说大喜赌庄是黑赌之所,景王暗访,为查封这赌庄出了大力,皇上气已经消了,景王方才送了三个大箱子来,不知道是什么谢礼。”
“恭喜爷。”桃花微笑:“得了景王信任,离间了他们父子的感情,还顺带让恒王成了景王的眼中钉。”
一听这话,沈在野心里又不舒坦了,微微眯眼看着她:“你懂不懂什么叫大智若愚?真正的聪明人话别说太多,也别说太明白。”
就算看懂了他真正的意图,也别这么大大咧咧地说给他听行不行?很让人不爽的。
“妾身女流之辈,没有大智,只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桃花道:“爷的要求别太高了。”
懒得跟她贫嘴,沈在野伸手就掀开她的上衣看了看。
包着的白布上总算没血迹了,这一两天她伤口一直无法结痂,还让他有些惦记。万一死这府上了,南王还真会跟他没完。
不过,这样严重的伤口,留疤是肯定的了。
“爷。”桃花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衣裳,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您这动作会不会太流畅了一些?光天化日的,还是注意点影响吧?”
“你名义上是这府里的娘子。”沈在野斜眼看她:“就算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也没人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