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启难一顿,楚歌却已经拿过了仇全端着的药,毅然决然地喝了下去。
"若我真可以不喝,你又何必给我备下这碗药。阿萧,别把我当了傻子。"楚歌放下药碗,擦了擦嘴角。
仇全看着自己面前托盘上的空碗,当真是哭笑不得。以前的娘娘们喝这药都会哭着喊着求帝王恩典。倒又是这昭妃娘娘,二话不说喝得干净利落。他都要怀疑这不是子息汤,而是什么甜品了。
帝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抬手拉过楚歌抱在怀里,低声道:"孤就是喜欢你这般的聪明。仇全,去拟旨罢。昭妃聪慧大方,深得孤心,即日起升为贵妃。封号佳,取美好之意。册封仪式礼部择了吉日上来便是。"
"奴才遵旨。"仇全躬身应了,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楚歌没好气地坐在帝王膝上,冷哼一声道:"臣妾谢主隆恩。"
侍寝之后的子息汤和升位分,阿萧,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只是宠幸了一个妃子,还是说服你自己你并不喜欢我?这番折腾,累是不累?
风城启难把玩着楚歌散在身后的乌发,唇角难得地带着笑意,似乎心情甚好。而楚歌浑身都疼,也不想动,便就任他折腾。直到眼皮子打架了,才开口道:"阿萧,我想睡觉。"
"嗯。"风城启难点头,轻轻地将楚歌放回床上,低声道:"那你好生睡一觉罢,孤差不多该回去上朝了。"
楚歌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帝王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想将她额前的碎发拨一拨,却在半路停下了动作,停顿半晌,终究是收回了手,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翌日,圣旨下,后宫震惊。
帝王单独将楚歌护在岛上也就罢了,竟还日日临幸,这才几日,居然又封贵妃。这左楚歌到底是怎样的妖颜惑主,才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帝王如此对待?
皇后坐不住了,左慕雪自然更是坐不住了。
若说是因为左相,那么左慕雪也是左天清的女儿啊,并且似乎比左楚歌受宠得多。可进宫这么久,左慕雪也还是个嫔而已,甚至连得幸也只有一次。相比之下,左楚歌的待遇好得让人嫉妒。
本来皇后还将左慕雪看重了些,但如今她才发现,最大的威胁依旧是左楚歌,左慕雪倒更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中看不中用。同父之女,在帝王心中的地位孰高孰低,一眼便知。所以她要对付的人,还是左楚歌。
不过据说一日,帝王进了朝阳宫。虽然只用了午膳,但帝王出来之后,朝阳宫便停止了一切暗地里的动作,安安静静地每天沐浴在阳光下。皇后娘娘面带微笑地成天与新的妃嫔们培养感情,赏景喝茶,日子看起来倒是静谧了许多。
至于左慕雪,帝王倒是温柔的,得了空便去同她用膳。可惜用着用着,左嫔就生病了,且还是卧床不起的那种。帝王深感痛心,命令太医医女不分日夜地陪伴,尽快使其康复。
只是这个"尽快"是快到什么程度,就看帝王的意思了。
于是再没有人敢打湖心小榭的主意。帝王每天下了朝便往接天湖而去,勤政殿的奏折都被转到了竹轩。众人时常看见的场景便是佳贵妃站在书桌便研磨,帝王拿着折子偶尔写一两句。当事人可能不清楚,不语守幽却是可以感觉得到两位主子微妙的变化。
怎么说呢,似乎更亲近一些了。娘娘唤王上"阿萧"的时间越来越多,王上看娘娘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一举一动之间的在意,任谁也看得出来。
守幽叹息地想,这就是真夫妻与假夫妻之间的不同罢。
自那次以后,王上多有宠幸娘娘,但不变的是,每次宠幸之后,娘娘都会主动喝下子息汤,尽管有时候王上并没有吩咐仇全公公准备。
"你真喝上瘾了不成?"风城启难牙关紧咬,看着楚歌端起药毫不犹豫地灌下去,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楚歌拿帕子擦了嘴角,看了帝王一眼,点头。喝习惯了。
风城启难抿唇,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这就是左楚歌,他稍微逼一下她,她便会自己把路全部斩断,主动站上悬崖。这种决绝倔强的性子,当真不像女子。
"听说左嫔病了?"楚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
"嗯,风寒。"帝王将眼前的这人拉进怀里,让她舒服地枕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淡淡地道:"倒不知什么时候会好。"
楚歌挑眉,抬手随意把玩着帝王腰间的挂件,默默地想着事情。
这些天她倒有些犹豫了,按理说这个时间想办法出宫是未雨绸缪的事儿,可是不知为何最近几天风城启难总有时间和她腻在一块儿。独孤紫袭似乎真听了月流离的话,再没有在湖心小榭出现过,想必是出宫了。她便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你的凤鸣宫。"风城启难突然开口,道:"我替你种几棵树可好?"
楚歌一愣,抬头看着帝王,"为何?"
凤鸣宫空了许久,风城启难也是今日偶然看到了那后院儿,花花草草的,竟没有一棵树,看着空落。
"凤栖梧桐。"帝王轻笑着道:"凤鸣之宫,若无梧桐,何以栖凤?我明日让守天移几棵梧桐树进去罢。"
楚歌顿了顿,点头道:"也好,省得那院子总不大气,那便多谢王上了。"
风城启难勾唇,抬起楚歌的下巴便吻了上去,一手将她的两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缠绵地描绘那诱人的唇形。越吻越深。
不知为何,他的自制力,好像越来越差了。这可不是好兆头。不过怀里人儿着实诱人,也当真怪不得他。
"王..."门口突然进来一人,见此情景,连忙跪在了地上,只是动静有些大了。
帝王不悦地皱眉,放开楚歌,看向门口那人。那是个丫鬟,着了碧色的裙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门外,端着茶回来的不语见小榭里进了人,连忙也进来跪下,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丫鬟。
她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怎的就让人进来了?守幽又恰好不在,这可恼火。
"你是什么人?"楚歌看着那丫鬟,疑惑地问。
"奴婢青儿。"青儿轻轻瞥了楚歌一眼,垂眸时,眸里尽是怨恨,低声道:"王上恕罪,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敢来求见王上。左嫔娘娘现在正昏迷不醒,太医说,娘娘这是中毒了。王上,有人要害娘娘啊!"
"中毒?"风城启难环着楚歌站起来,扫了青儿一眼,顿了顿,沉声开口:"仇全,摆驾梦泽宫。"
楚歌挽着帝王的手臂,倒也不松开,只笑道:"阿萧,我也去可好?"
风城启难看了看她,点头道:"你随我乘龙辇去。"
地上跪着的青儿一震,接着头更低了些。只待帝王和楚歌走了出去,她才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那双背影一眼,低头跟上。
左慕雪的确是中毒了。白术放下诊脉的丝线,淡淡地道:"左嫔娘娘所中乃是江湖上流传的一种麝香提炼的精毒,可使人浑身乏力,头疼胸闷,最重要的是,会令女子无法生育。"
床上的左慕雪重重一震,继而尖叫起来:"不!你胡说!我怎么会中这种毒!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医术不精!"
白术后退两步,嫌恶地皱眉,抿紧了唇不说话。倒是帝王沉了脸色,低斥一声:"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白术是孤的人,容得你在这儿嚼舌根?"
左慕雪头发凌乱,眼神带了些疯狂,转眼看见帝王身边的楚歌,二话不说便从床上扑下来,尖叫着举手朝楚歌打去,口里骂着:"你这贱人!婊子养的东西!一定是你害的对不对?你怎的有这般狠毒的心!"
守天一惊,连忙上来护着楚歌,但左慕雪那长长的指甲还是划到了楚歌的嘴角,没有流血,却瞬间红了。
帝王眸色一沉,抓住左慕雪的手便将她甩回了床上,怒道:"左嫔你放肆!"
不语恼怒地看着形状疯狂的左慕雪,恨声道:"左嫔娘娘,如今这是皇宫,可不是相府,贵妃娘娘不是你这身份可以碰的!自个儿不小心,还能赖在别人身上不成!"
"身份..."左慕雪低低一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那被帝王护在怀里的女子,眼里满是疯狂,声音里是让人不舒服的尖锐:"论身份,她如何比得过我?王上,我哪里不如她!为什么偏是她被如此厚待?我不甘心!"
风城启难没有再看她,只低头轻轻吻了吻楚歌受伤的嘴角,将她好生护着,淡淡地道:"若你要问为什么..."
"自然是,臣妾比左嫔懂事得多。"楚歌打断帝王的话,轻笑一声,不急不恼地对左慕雪说:"你以为,皇宫还是你的闺院,可以容得你骄纵无礼么?"
帝王瞥她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被怀里的人勾着脖子吻住了唇。
无视左慕雪想扑过来的身影,楚歌笑得倾国倾城地道:"不过想要骄纵嘛,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抓住了一样东西。"
红粉之中,帝王薄情 第四十七章 情之一物,染紫破月
左慕雪嗤笑一声,道:"你说恩宠么?可这后宫之中,王心几转,若不是你使了什么狐媚功夫,又怎会留住王心这样久?"
"不是。"楚歌淡淡地摇头,看着帝王幽暗的眼眸,笑道:"我只不过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我对阿萧来说算什么。我不逾越、不贪心,王上自然容得我骄纵,是不是?阿萧?"
帝王挑眉,斜斜地看了楚歌一眼,倒不答她,只握紧了她的腰。
左慕雪表情有些扭曲,突然看着楚歌,恶毒地道:"你向来会蛊惑人心,连你那夫子也不例外。不逾越?左楚歌,谁知道你同那夫子成天呆在一处,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风城启难脸色一沉,冷冷地看了左慕雪一眼,道:"左嫔可是真当这是你相府了?口无遮拦,不知廉耻,竟还敢以下犯上侮辱贵妃么?孤看是左相惯坏了你,架子大得连皇宫都容不下!"
"王上..."左慕雪咬唇,一双眸子立刻落下泪来,哀声道:"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您知道这对于一个在后宫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宫里唯一与我有旧恨的,只有她左楚歌,我难道还不能怨,不能恨吗!"
后宫之中最可怕的生物就是女人。貌美如花,心细如尘,总能想出些比针还细还能让人疼的计谋。弱一点的,大意一点的,可不是没流一滴血便悄无声息地死去了么?
可是左慕雪想错了一点,后宫之中可怕的是女人。但皇宫之中,最可怕的,却是那座上的王。他不用一步一步地暗算,亦不用绞尽脑汁陷害。他只用合理划分他的恩宠,便可以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留该留的,而不该留的,全部会在帝王的微笑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妃嫔们,都不过是拼尽了一生的力气,博了君王一笑而已。千般计划万般谋,但这三千弱水,哪里有帝王看不透的心思?
"仇全,传孤旨意,左嫔绝孕,言行忤逆犯上,已然没有服侍君王的资格。孤怜左家居功至伟,特将这梦泽宫赐予左嫔养老,若无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帝王淡淡地说完,拥了楚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句话,决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左慕雪愣愣地跌坐在地上,看着帝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想扑上去,却被侍卫推回了地上。
梦泽宫的大门缓缓合拢,阻断了一声声的尖叫。楚歌坐上龙辇,身子却禁不住微微发抖。
帝王坐上辇的时候便放开了她,冷着脸坐在一旁。楚歌有些走神,一时也没注意。直到龙辇前行了许久,楚歌才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话?"楚歌好奇地看着身边的风城启难,他一直阴沉着脸,浑身气息也是冰冷冰冷的。谁又惹着他了?
帝王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回答。楚歌撇撇嘴,转头继续看向外面。这别扭的男人,估计又要自己闷一会儿才肯和她说。只不过,他这次又在气什么?
"你的夫子。"风城启难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跟你在一起多久?"
楚歌一愣,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这样问?"
风城启难凝着她的眸子,眼底暗潮翻涌。眼前这女子眼眸清亮,完全没有丝毫的闪躲。薄薄的嘴唇还带着些水润,好死不死地,竟让他慢慢消了气。
龙辇一路前行,帝王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得外面突然一阵骚动,周围的侍卫都纷纷拔出了剑。守天飞身跃上龙辇前方,沉声喝道:"何人敢在御前放肆!"
楚歌好奇地掀开帷帐,风城启难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抱回怀里,轻声道:"别动。"
有温热的呼吸盈在耳际,楚歌一颤,赶紧推开他,急声道:"守天你们快住手,不要伤她!"
风城启难一愣,怀里的人却已飞快地掀开帘子下了辇,朝前方地上半跪着的女子跑去。
"紫袭!你还好么?"楚歌着急地看着浑身是血的独孤紫袭,想扶起她却又怕碰着哪里伤口,不由地喊了一声:"阿萧,救救她!"
守天微讶,身后的帝王却掀开了车帘,不悦地走下来,看了看独孤紫袭,皱眉道:"守天,去传白术到湖心小榭。"
"遵旨。"守天低头,飞身往白术的居所而去。风城启难点了独孤紫袭几处穴道,淡淡地对楚歌道:"将她扶上辇去。"
楚歌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紫袭。她身上多处剑伤,腹部一处被手捂着,却还在不停地流血。在看见楚歌朝她跑来的一瞬间,她似乎笑了笑,然后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谁能伤得了紫袭?!楚歌将她扶上辇的时候还在惊奇。当初紫袭以区区白绸阻了步祈的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样好的身手,怎会被人伤成这个样子?步祈是绝对不可能对紫袭下手的,那么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帝王站在地上,朝仇全挥手道:"你们带她们去,孤自己过去。"
仇全看了看沾上血污的龙辇,再看看一脸担心的贵妃娘娘,低声应了是。王上居然连龙辇都让给了他人,他还能多说话么?赶紧命人往湖心小榭赶,再慢,若那姑娘有个万一,贵妃娘娘一伤心,保不准帝王会迁怒谁。
床榻之上,楚歌看着脸色苍白的紫袭,担忧地问白术:"她怎么样了?"
白术挑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淡淡地道:"伤了肺腑,好歹命还在,对方是手下留情了的。"
楚歌皱眉,唤了不语守幽进来,小心地替紫袭换了件衣裳,将伤口细细包好。白术在外间写着药方,末了,让几个侍女下去熬药。
"...唔。"正在被包扎的独孤紫袭突然皱眉,侧头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青锦的床单。楚歌大惊,连忙去扶起她,急声问白术:"这是怎么回事?"
白术在帘外,闻得声音,慢条斯理地道:"她一口气郁结于心,这会吐血也是正常,倒比一直含着好。"
楚歌将紫袭扶着,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守幽,你去看看月公子在不在温华宫,若是在,就把他带来。他若不肯,就说独孤姑娘命在旦夕,若这都不愿来,以后这湖心小榭不必让他再进来!"
守幽放下伤药,点头应是,飞快地往外走去。
月流离,你真是害苦了独孤紫袭。
???
手中的茶盏"叭"的一声摔在地上,上好的龙井茶慢慢渗进地里,茶香四溢。
风城启月看着有些失神的流离,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
月流离懒懒地倚在石桌上,闷声道:"不知道,今日心绪总有些不宁,说不定是哪家姑娘又惦记我了,哈哈哈。"
"你总这样。"风城启月无奈地摇头,替他换了一个茶盏,重新倒上茶:"也到了适婚之龄了,就没想着安定一些么?"
破碎的瓷片儿躺在地上,月流离伸脚踢了踢,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潇洒惯了,哪个女人捆得住我?再说了,女人麻烦得很,我何苦去淌那浑水?"
风城启月笑着摇摇头,道:"你不总说独孤紫袭不像女人么?既然不喜欢女人,那何不娶了她去?"
月流离脸一黑,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独孤紫袭哪里好了?为什么都喜欢把她和他送作堆?那种冷冰冰的女人,啧啧,算了罢,他宁愿承认他是喜欢正常女人的。
"月公子!"守幽飞身落到庭院中,草草地行了一个礼,道:"启月王爷,月公子,我家娘娘让我带你们快些过去。"
月流离看见守幽,条件反射性地蹦出老远。楚歌叫他过去?开玩笑,自那次在糕点里动了手脚之后,他是一直没再进过宫,生怕楚歌同他算帐。这次偷偷溜进来了,守幽却立刻来传他,他要是去就傻了!
风城启月看着守幽焦急的神色,不由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姑娘今日满身伤地回来,现在正在湖心小榭,你们赶紧过去罢!"守幽急声道。
哪知,月流离闻言只是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她。叫你主子安心罢,独孤紫袭是怪物,死不了的,当初那样重的伤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如今还能怎样?"
守幽一怔,风城启月微微皱眉。流离闲闲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丝毫没将守幽的话放在心上。守幽冷哼一声,冷冷地转述了楚歌的话,便转身往回赶。
月流离轻笑一声。也是难得了,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有人如此将独孤紫袭放在心上,还真是奇迹。
风城启月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了半晌,月流离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终是垂下了眸子,轻声道:"启月,你去看看罢。"
"自己不去,倒叫我去?"风城启月挑眉,淡淡地道:"你不是说独孤紫袭是怪物么,那还怎么要担心。虽然刚刚看见守幽手上身上染了不少血,不过如你所说,上次她都没死成,这次也应该不会。"
心里一沉,月流离睁开眼,看着风城启月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红粉之中,帝王薄情 第四十八章 情如紫袭,笨如流离
风城启月轻笑一声,觑了流离一眼,整整衣服站起来,漫声道:"总归你不在意,那我便去了,你等会儿自己出宫便是。"
流离深吸了一口气,哼道:"你去罢去罢,我自己找得到出宫的路,自己回奕王府就是。"
说罢,红色的衣袍一甩,往庭院外面走去。身后的风城启月的低笑他权当听不见,哼,不就是受个伤么?伏羲宫上下谁不是九死一生的。再说了,独孤紫袭那种变态的强大内力,总是不消多久就会好的,他管她做甚?
当初落花宫攻打伏羲宫的时候,墨轻舞那人妖差点要了他的命。是独孤紫袭突然冲出来替他挡了一下,他才得空重伤了墨轻舞。本想着好好报答她一下,对她好些的,可独孤紫袭竟然没几日便好好地站在了他面前,还能神色自如地和步祈眉来眼去了!哪里有丝毫重伤的样子,哼。
墨轻舞那变态的内力也不是可以小看的,偏生独孤紫袭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好了,让流离一度认为她是怪物。是的,无论她受了多重的伤,总是过一会儿就好了的,根本不需要人担心。
但是,当天色已经渐渐晚了,而风城启月却还没有回府的时候,月流离坐不住了。多大点事儿啊,需要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风城启月迷路了?
"修竹,你主子怎的还没回来,我们去接他罢。"月流离在门口徘徊了半晌,对府内没有跟进宫去的修竹道。
修竹点头,自觉地下去准备马车,然后一路将车赶进皇宫。
湖心小榭。
一屋子人坐在外室,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屋内安安静静的,只有烛火跳跃的声音偶尔迸发。楚歌沉着脸靠在帝王怀里,一双美眸里尽是怒火。而风城启难则沉思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秀发。
风城启月和白术坐在一边,不语守幽都在里间守着独孤紫袭,空气里有淡淡的凝重气息。混着丝丝血腥味,格外让人暴躁。
"江湖上消息传得很快,我刚才让人去打听的时候,已经有人传了今日之事。说是伏羲宫副宫主与扶摇楼第一杀手步祈对决,两败俱伤。"风城启月叹息一声,微微皱了眉。
楚歌闻言,立马摇头道:"不可能,就算紫袭对步祈动手了,步祈也不会伤紫袭到这个程度,并且自己还受了伤。怎样想都不合常理。"
帝王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歌道:"歌儿是从何得知这些事的?"
从小闭门不出的女子,第一次出门就是嫁给了他,除此之外,似乎哪里都没去。这样的楚歌,怎么会认识步祈?并且似乎很了解的样子,倒叫他意外。
"师姐说过,步祈好像喜欢她。"楚歌的谎话水平已经到了张口就来的阶层,不慌不忙地道:"他连伤她一根汗毛都舍不得,又怎会要了师姐半条命去?"
风城启难淡淡扫她一眼,看着白术道:"还需要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臣知道。"白术点头,拿了金针走进帘子里。 独孤紫袭受过的伤太多,几乎次次都是致命的,但她却很好地活了下来。也是个奇迹。刚才吐血之后。紫袭便彻底陷入了昏迷状态。无奈,也只有再施一次针了。
月流离进来的时候,白术正在收针,床上的女子脸色白得很难看,嘴角却还紧紧地抿着,新换的衣裳上又有鲜血渗出,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怎么回事,启月。"月流离顿了顿,跨进门来,却不是走向床榻,而是走到风城启月面前,皱眉问:"你为何不回去?害我们好生担心。"
众人沉默,楚歌眼神一转,狠狠地瞪着流离,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算知道来?"
月流离回头,笑得一脸妖艳,眼波流转地道:"贵妃娘娘,在下还有事情要做,只是来接王爷而已。娘娘若要找在下算帐也可以,不过还是换个时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