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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君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窗外卷进来的风半点不萧瑟,甚至带着春日的暖意,吹得她脸上绯红。纱帐轻起,檀香四散,屋子里一片旖旎缱绻。
然而,就在她最觉情动之时,嘴里突然渡来一股血腥味儿。楼似玉猛地睁眼,皱眉想推开他,可宋立言抵着她的后颈丝毫不让她退,硬生生让她咽下这一口,才失笑松手。
唇上被他自己咬破了口子,艳血点绛,给他平添两分妖娆。他喟叹一声,伸手想再摸摸她的头发,可瞧见她眼瞳里陡然裂开的黑气,他顿了顿,手指一根根地收了回来。
楼似玉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气,孽镜怨气退下瞳孔,她灵台有了一丝清醒,双目再睁,璀璨的金瞳将自己身上的怨气一览无余。
反手化出法阵点上自己眉心,楼似玉神色痛苦地扯出一缕黑气,黑气连绵不断,如抽筋扒皮,她却是下的狠手,扯出几尺来之后,长啸一声发力,将一团怨气尽数拔出,以掌击碎。
宋立言上前扶了她一把,触及她的衣袖,发现她浑身冷汗已经将衣裳浸湿,忍不住皱眉。
楼似玉回头一看他,就瞧见他眉心的黑气,比她身上更甚。
“大人?”她惊得伸手想去拔,可那黑气一捏即散,不像她身上的附着,而像是他本人散发出来的。
倒吸一口凉气,楼似玉很快反应了过来,急声斥道:“贪嗔痴乃你上清司大忌,你如何能动?历代嫡系弟子都恪守本分,哪怕有动情之人,也绝不会触发这些阴暗之物,你这么高的修为,怎么会连他们还不如?”
宋立言被她这急切的语气吼得怔愣了一瞬,待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之后,他脸色一沉,松开了她。
楼似玉哪儿还顾得上别的,施法击散他眉心散出来的黑气,再探他身上之炁,发现混乱不堪,连忙翻他的袖子,拿出一张静气符,狠狠贴在了他的眉心上。
宋立言:“…”
“我都想起来了。”回忆起岐斗山上的异状,楼似玉嘴唇打颤,“白仙家要祭出小妖王,有人想利用你,我是该回来提醒大人的,可我…我竟然也中招了。”
她慌忙探了探他身上,想看有没有特殊的法阵,宋立言冷着脸挡住了她。
“楼掌柜既然想起来了,那便随本官一起去白仙老巢便是。”他道,“其余的,不劳掌柜操心。”
第91章 五十步笑百步
方才发生过什么,楼似玉都还记得,原本满屋的春色被秋风吹了个零落,乍再对上宋立言这薄凉的双眼,她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嘴里血腥味仍在,可唇上的触感已然散尽,她伸手再想去拉他衣袖,这人也已经不再宽容,冷漠地收了手去。
“嗳…”她哭笑不得,“奴家一时情急,没有责怪大人的意思。”
宋立言颔首:“楼掌柜只是说了实话,在下定力不够,委实给上清司丢脸了。”
“不是…”
压根不想听她辩解,宋立言拿出浮屠困,问里头的秦小刀:“白仙巢穴搬去了何处?”
“岐斗山主峰之侧。”秦小刀毫不顾忌地就说了出来。
不是他要背叛白仙家,而是这地方就算他说出来,宋立言也去不成。岐斗山主峰,上清司禁地,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去剿灭白仙。
宋立言果然黑了脸,捏着浮屠困半晌没说话。
楼似玉试探着想把秦小刀救回来,可她刚偷摸伸手去捧浮屠困,宋立言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嘿嘿。”尴尬一笑,她将手一转顺势摸了摸鬓发,欲言又止。
宋立言漠然看向门外,将浮屠困收进袖袋,抬步就往外走。楼似玉有些无措,左右看了看,也只能跟上去。
“大人。”宋洵正带着人在书房里整理户籍,看见他来,连忙递过来一叠册子,擦着汗道,“这些是他们刚刚送来的县上有孕之妇的名姓和住址,只打听来大概的月份。小的已经将阴月的标注出来,您过目。”
宋立言接过来一翻,名字密密麻麻,朱笔所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只是刚刚送来的。
楼似玉在侧偷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找啊…”
“大人。”霍良从外头回来,满脸是汗地拱手,“卑职无能,城西又有孕妇死于非命。”
整个书房的气氛顿时更加沉重,宋立言闭了闭眼,吩咐道:“让齐岷过去验尸,你再多带些人去城中巡逻,凡是有孕妇的家宅附近,都带上灭神香去点上。”
宋洵闻言,立马将库房的钥匙递了出来。
楼似玉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想说什么又不敢,咬着唇直哆嗦。
不经意瞥见她这表情,宋洵了然地安慰她:“大人一向爱民如子,此等举动常常有之,掌柜的不必太动容。”
一听这话,楼似玉动容得更厉害了,从袖口里摸出她好久没拿的小算盘,颤抖着指尖拨了拨:“一根灭神香十两银子,这册子上有孕妇的人家有几百,也就是几千…几千两雪花银全扔去大街上?!”
算清这笔账,楼似玉立马变了脸色,分外坚定地朝宋立言行礼:“大人,奴家有更省钱的法子。”
宋立言微微一噎,眯眼:“本官不需要省钱。”
“你个败家…不是,奴家的意思是,就算大人不心疼银子,库房里的灭神香也未必有这么多,奴家以为,当下咱们就是在跟它们比谁更快,慢一步就是一条人命,也等不及再做灭神香了,不妨就让奴家与秦掌柜好生聊聊?”
她殷切地道:“有些话大人就算逼问,秦掌柜也必不会说,但交给奴家来聊,便方便许多。”
瞧着她这诚恳的模样,宋立言竟一时分不清她是为了帮他还是心疼银子了,沉默半晌,他将浮屠困递了过去。楼似玉伸手一接,手指碰巧挨着他的指尖,宋立言想也不想就松了手,差点将浮屠困摔去地上。
楼似玉手忙脚乱地接稳,又难过又好笑地看他一眼,心说这避嫌也太彻底了些吧?不过,如此一来,他眉心的黑气倒是不见了,整个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生人勿近,满身阴暗。
喟叹一声,她抱着浮屠困去找了间厢房,设下结界之后,把秦小刀放了出来。
秦小刀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德性还真是千年不变。”
楼似玉翻了个白眼:“秦掌柜,五十步何必笑百步?你费劲巴拉弄得一身伤,还不就是想让我帮忙阻止你们白仙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与族人意愿相悖,你也是吃里扒外。”
秦小刀冷哼一声:“你瞎猜什么?我只想当个普通的掌柜,不想管那么多事。”
世间万妖,有崇尚至高修为的,也有贪恋人间烟火的,木羲是后者,他亦是。秦小刀和楼似玉不一样,楼似玉是因为某个人才对所有凡人都慈悲,他则是天生喜欢与人亲近,打出生就喜欢挤人间的集市,听小贩的吆喝,看孩童嬉戏。
一千年前雍和攻巢,秦小刀在护着白仙妖后逃亡的途中看见了一个被妖气波及的凡人孩童,他想也不想就将那孩子带上,一并逃离浮玉县。他对人是友好而善良的,却不曾想那孩子竟是雍和的凡人驱使,恩将仇报,一路引着雍和寻到了他们的踪迹。
行至绝路,雍和妖力逼来,妖后的惨啸声和绝望的眼神是秦小刀一辈子也挥不去的噩梦,午夜梦回,他常常惊醒坐在窗边,哪怕堵上耳朵,也能听见妖后凄凄地对他道:“哥哥,你不救他不行吗?不行吗?”
“你是妖怪,妖怪为什么要同情凡人?”
“带它走吧,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
眼瞳发红,秦小刀糙里糙气地抹了把鼻涕,顺手擦在旁边的墙上,闷声道:“白仙家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你要做什么我更是管不着,拉你一把,不过是念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
楼似玉撑着下巴看着他:“当年是你将小妖王送进岐斗山的,你知道它在哪儿,更知道如何施法它才能重临人世。”
“知道又如何?我不会告诉你的。”秦小刀哼笑,“那可是我亲侄子,他来这世上没什么不好。”
表情轻松,语气也自然,可楼似玉扫了一眼他微微颤抖的小腿,还是唏嘘道:“你真想它临世,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教宋立言来救我。孽镜怨气、四柱纯阴的冥婴、宋大人的贪嗔痴之气,他们想要的东西可都快全了,你若再不帮我这最后一把,那可就是前功尽弃。”
第92章 被针对了
秦小刀没再接话,他身上伤重,颇为疲惫地显出了原形——银灰色的刺猬,将自己卷成一团,锋利的刺根根立起。
人活得久了,心里都总会有一道自己过不去的坎,更何况是活了上百年的妖怪呢?楼似玉其实很能理解秦小刀,他心里有对凡人的善念,但再也不敢表露,要是平时,她定就饶了他了,可眼下不行。
翻手化出金光,楼似玉朝他的刺尖儿上轻轻一点。
若是什么攻击的法术,白仙身上的仙人衣定是会将其反弹,可楼似玉的金光却是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进去。秦小刀一直戒备着呢,但浑身一暖,一阵困意涌上来,他到底是抵挡不住,昏睡了过去。
蛇信吐露和蛇行的声音再度在大街上响起,秦小刀迷茫地发现自己回到了摆件铺子里,大门紧闭,街上妖气四溢,有孩童的哭声从远处传来,渐渐临近。
他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出去,又看见了那个梳着羊角辫拿着半个破了的拨浪鼓的小女孩,她被两只蛇妖追赶,无助地嚎啕大哭。
指尖动了动,秦小刀觉得这场景他在哪里见过,可脑子里实在混沌,一时想不起来。
蛇妖已经逼近了小姑娘,血盆大口从上而下,只消一口,就能将这小姑娘生吞下去。秦小刀闭眼,手按在窗台上微微发抖。一瞬间他觉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个儿的心口还有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亡魂不甘的低吼。
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弥漫在他鼻息间,他捂住口鼻,觉得自己是又堕进十八层地狱了。
他不会救她的,他说过再也不会对凡人施以援手,哪怕外头的小姑娘当真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怕他现在孤身一人,已经无人可害…
蛇妖张嘴扑下来,弱小的生灵即将化为妖腹中的血水。
秦小刀睁开了眼。
蛇妖的利齿已经挨着了小姑娘的衣裳,可接着一道光乍起,硬生生将它的嘴角撕开,有风拂过,小姑娘落进了人怀里,被抱到了旁边的屋顶上。
秦小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懊恼,就连抱着人的手都在颤抖。他不该救的,不能救的,他的一时仁慈带来的是自己亲妹妹的惨死,已经有教训在前了,他怎么还要出手?
眼睛红得厉害,整个人也跟着颤栗,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不安的气息,连带着四周的景象都有些摇晃。
“谢谢你。”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开了口。
秦小刀一震,不敢置信地低头。
满脸脏污的小姑娘抬头冲他笑了,将自己手里那残破的拨浪鼓递给他,脆生生地重复:“谢谢你。”
做了好事得到的应该是感谢,救人本身是没有错的。
秦小刀哽咽,五大三粗的汉子,颤抖着手接过那半个拨浪鼓,蹲在屋顶上直抹鼻涕。
…
夕阳西下,余晖将房顶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街道上的蛇妖不见了,秦小刀也没在意,他轻轻晃了晃那拨浪鼓,哽咽了半个时辰之后倒是笑了,抹了把脸笑着道:“你分明是个狐妖,怎的这般会安慰人?”
旁边脏兮兮的小姑娘化成了一道黑影,金光之后,楼似玉的面容显了出来,轻笑道:“你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要是连安慰人都不会,我掌灯客栈还怎么在浮玉县混那?”
“狡诈的狐妖。”
“那也比你这心眼小的刺猬好。”楼似玉撇了撇嘴,“是非因果,她看不开,你也要跟着看不开不成?死钻牛角尖。”
“可我对不起她。”秦小刀垂眸看着拨浪鼓上的断裂面,“当时要是不救那个孩子,兴许我还能带她逃回浮山身边,那样浮山也不至于在后来撑不下去,说到底,整个白仙一族都是为我所累。”
楼似玉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最烦你这样的人了,自责起来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分明可以往好处想,却偏要作茧自缚。说好听些是善良,说不好听的就是懦弱,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你当年就算不救那孩子,雍和就当真追不上妖后?就算你带着妖后逃回浮山身边,他就真的能抵过上清司数万的降妖高人?”
秦小刀沉默片刻,苦笑:“这世间之事不是向来如此?你若成了,千万人等着夸赞效仿,你若败了,那纵使有千万处为难,人们也只会谈及你若不败会如何,进而将罪名全推至你一人头上,我只是随大流罢了。”
“你这就是懦弱,连反驳人的勇气也没有,怕千夫所指,所以宁愿承担多余的罪名。”楼似玉轻踹他的脚跟,“没出息,活该愁苦这么多年,就算别人不会放过你,你还不会偷偷放过你自己吗?”
秦小刀斜她一眼:“你就是想帮宋立言策反于我。”
楼似玉不否认,抱着胳膊睨着他。
秦小刀盯着手里的拨浪鼓发了许久的呆,神色渐渐平和,甚至又挂上了他那属于商人的笑意:“你帮我个忙,我便告诉你他们是以何来断四柱纯阴之婴的。”
“…”楼似玉不悦地磨牙。
县衙的书房里,宋立言与众人一起翻阅着户籍,眼眸半垂,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显得更加冷漠。宋洵偷偷打量他好几眼,心里直纳闷。最近这几日大人一直心情很好,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今日这是怎么了?活像是被人伤了心,板着脸与人赌气。
这等情绪在别人脸上出现,宋洵绝不会大惊小怪,可在他家大人脸上看见,他忍不住就想出去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大人。”楼掌柜提着裙摆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纸,进来就拉着他往外走,“奴家找到了。”
宋立言挣开她,步子倒是没停下,甚至走到了她前头去:“带路。”
县衙门口就一匹马,还是单鞍的,楼似玉左右看看,躲到个无人的角落里化出原形,往他怀里一钻:“城东永槐街的瞿宅。”
宋立言面无表情地将她扔下地,掏出千里符便给她贴上。
楼似玉:“…”
第93章 感同身受
她知道自个儿说的话可能触了这位大人的逆鳞,让他不高兴了,但这也太冷漠了点吧?也就几条街的远近,竟宁愿用千里符这么耗费修为的东西也不带她骑马?
四周景象模糊拉长,转瞬就到了瞿宅的庭院里,楼似玉还来不及同他说什么,就闻见一股浓厚的人血味儿。
“红珞,我的好媳妇,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事啊!”头发花白的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哭得身子直往旁边倒,“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那…”
心里一惊,楼似玉也顾不得自己还是原形了,连忙跳进那房间,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一看——晚了,女尸横在软榻上,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宅中上下一片哀哭,甚至无人注意到有狐狸进来了。宋立言左右看了看,进去将她带出来,问:“可还有别的去处?”
楼似玉也不想计较什么骑马不骑马了,从他袖子里翻出千里符,立刻赶往下一户人家。
然而,白仙的动作始终比他们快一步,下一个李家,他们到的时候死者刚被人发现;再下一个洪家,楼似玉眼睁睁看着那孕妇咽气;到最后一户刘宅,宋立言总算是在白仙动手之前闯进去,劈手甩下了缠妖绳。
化着人形的刺猬妖,闻见上清司的气息就有意遁逃,但楼似玉早有准备,指尖往地上一点,普通的地面泛起金光,任凭他撞破了额角也土遁不了。上头的缠妖绳落下,哪怕他祭出了仙人衣,也将他捆成了一团。
“啊——”受惊的孕妇后知后觉地尖叫出声,浑身颤栗,冷汗霎时渗透衣裳。楼似玉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确定自己是人形,便上前安慰她:“夫人莫怕,他已经伤不了你了。”
恐惧已经深入瞳孔,孕妇压根听不进她的话,尖叫连连,脸色发白,不停地在太师椅里挣扎。她情绪太过激动,没一会儿就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腹。
“怎么回事?娘子?娘子!”家宅里其余的人总算是被吸引过来了,宋立言看了一眼地上的白仙,暗道不妙,连忙给它贴上了隐蔽符。于是一群人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一对陌生男女围着他们家怀孕的女眷,女眷还被吓得惊慌不已。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当家人怒斥,几个姑姨连忙上去查看孕妇的情况,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去床铺上。
宋立言皱眉,觉得这场面有些百口莫辩,可楼似玉倒是不慌不忙地开口了:“方才有人意图加害于尊夫人,奴家与这位大人是追他而来,路过相救,尊夫人怕的并不是我们。”
那当家的狐疑地打量他们,还没得出个定论,就听得内室里惊叫一声:“阿黄快来,你媳妇见红了!”
脸色一黑,阿黄立马喊:“来人,给我抓着这两个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完就往内室里冲去。
内室里没片刻就传出来他的嚎哭声,楼似玉听得心里发紧,恶狠狠地踹了地上的白仙一脚:“这样都没保住。”
宋立言侧眸看了看四周围着的家奴,低声问:“这是最后一户?”
“是。”楼似玉分外头疼,“他们九个冥婴齐全了。”
伸手点了点内室的方向,宋立言问:“这个也算吗?”
楼似玉猛地反应过来,婴儿就算死了,那也没被白仙带走,要凑齐冥婴,除非…
灵光闪至的一瞬间,她和宋立言就都感觉到了一股妖气从窗外冲进了内室。楼似玉慌忙想去拦,可旁边的家奴硬是将她押住了,呵斥道:“老实点!”
宋立言的情况与她一样,想用法术,但四周家奴离得太近,稍不注意就会被察觉,他有所顾忌,动作就慢了,妖气转瞬即逝,第九个冥婴随之消失不见。
他沉了眼神,翻手将地上的白仙收进灭灵鼎。
家宅里吵嚷了起来,一通折腾之后,孕妇姑且是救回来了,但孩子没了,当家的自然不肯放了楼似玉和宋立言,红着眼冲他们吼:“杀人偿命,我要将你们送去官府关进大牢!”
宋立言不悦地看着他,似是想表明身份,楼似玉扑上来就拦住了他,低声道:“反正也没别的地方要去了,他要送就让他送吧。”
可是,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想救人没得句感谢也就罢了,还要被反咬一口不成?
楼似玉分外坚持地捏了捏他的手腕,然后转身柔声道:“我与他皆不是要害尊夫人的人,当家的节哀顺变。要去衙门也行,但眼下府中正乱,让下人押我们去便是,当家的多陪陪夫人才好。”
这温柔又体贴的模样,哪怕是他之前也是没见过的,宋立言有点意外,抬头望见她那温和的眼神,莫名地微微不悦。
阿黄也被她这态度给弄迷糊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们别想着耍花样。”
“不耍,你什么时候去衙门都能见着我们。”楼似玉笑了笑,“先去安抚尊夫人吧。”
阿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楼似玉叹了口气,跟着家奴一起往外走,侧头想与宋立言说句话,却发现他落在后头两步,一张脸冷得像深秋落下来的雨。
“大人怎么又气上了?”楼似玉哭笑不得,“你我去衙门又不会有事,何必这么在意?”
“楼掌柜认识那人?”他问。
她摇头:“素昧平生,只是痛失爱子已经够难过了,如何还能再去为难人家?”
宋立言冷笑:“当初看掌柜的挤兑那些卖菜人,倒是不似眼下这般慈悲。”
楼似玉听明白了:“大人觉得奴家在装模作样?”
觉得有些好笑,她不等他回答便道:“我也失去过爱人,我知道痛失所爱是什么滋味儿。那人只是个凡人,一时生气迁怒再正常不过,又何必与他计较?”
“…”宋立言不说话了,连余光也没有再给她,径直跨出了大门。
楼似玉纳闷地跟上去,觉得他也太难伺候了,这一天天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第94章 小妖王
冥婴聚齐之后,白仙停止了动作,县里因为这几起人命官司闹得不可开交,楼似玉和宋立言却是关在房间里,齐齐沉默地看向远处的岐斗山。
天黑了下来,岐斗山上空漂浮的乌云却在黑夜之中都显了出来,旋涡越来越深,电闪雷鸣之后,整个浮玉县都跟着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和着秋日的凉风,让人遍体生寒,窗边摆着的插花被吹得摇晃,屋子里的纱幔也是起起落落,尽显萧瑟。楼似玉伸手想去点檀香,可火折子刚一打开,就被窗外飞进来的雨水洒得只剩了一缕烟。
一道惊雷划空落下来,天地都跟着震了震,袖子里的灭灵鼎“刷”地飞出来,在窗边打了好几个圈,焦躁不安,宋立言看了一眼,伸手将它捉回来,盯着发了会儿呆,突然开口:“我不能上岐斗山,它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