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骗了他么?
手慢慢捏紧,楚啸天心里有了主意,最后看了沉香宫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韩朔站在大殿里,看着潋滟笑眯眯的模样,挑眉问:“娘娘心情甚好?”
“本宫是见着太傅高兴罢了。”潋滟道:“这会儿来,有什么事么?”
休语估摸着自家老爷是没瞧见韩太傅的,松了口气朝潋滟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潋滟微微点头,就听得韩朔道:“城中灾民已经安置妥当,臣想在洛阳城西边的空地上修几座大杂院,当做灾民以后的住所。等灾民们稍有恢复,便可以为他们寻一些活计,让他们从此之后就在洛阳安家落户,也算为洛阳添些人力。”
这样的事,本来是该同皇帝说的,但是韩朔觉得还不如直接给潋滟说来得快。
潋滟点头,笑道:“这是极好,太傅让人着手办即可。等会儿皇上来,本宫也会转告他。”
韩朔颔首,听着后半句,又忍不住嗤笑:“皇上最近来沉香宫可真是勤快。”
真是诚心想要个孩子的。
潋滟想起韩朔给傻子出的主意,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小傻子来得再勤快又有什么用,尽是让她喝水了。
“太傅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如今后宫无主,这沉香宫也算是千百双眼睛盯着,行事也应当小心,免得落人口实。”潋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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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19 19:52:18
韩朔斜睨了她一眼,挥了袖子就走。转身之前,还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其实,她要是怀个孩子,也应当是不错的。
狐狸眼睛又眯了起来,心里默默盘算了些什么,然后笑得满面春风地离开了沉香宫。
潋滟浑然不觉,转身进屋去休息。
接下来几中的楚姓人,上至五品中书侍郎,下至洛阳城中的八品侍卫,都接二连三地因为一些小事,被调遣离开了洛阳,或升官为刺史,或降职为守城。开始韩朔还未注意,后来就察觉到了不对。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问。
潋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太傅问的是何事?”
韩朔厌恶地看着她那一脸虚假,沉声道:“楚家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您要失宠了呢。怎么好端端的,都把人外放了?”
潋滟躺在软榻上,手里还捏着一本《诗经》,闻言咯咯直笑:“太傅真有意思,谁的官职升降,内调或者外调,与本宫有什么干系?太傅你可是不曾给过本宫升降官职的权力啊。”
都是爹爹暗中安排的,的确与她没有干系。
韩朔冷笑,俯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娘娘最近,让臣觉得很危险,真是很想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不让你插手,才最安全。”
呼吸离得近了,有些局促。潋滟别开头,看着外头含笑休语主动关上的门,无奈地道:“太傅也好歹注意些,这里是后宫。”
“后宫又如何?”韩朔轻笑:“就算是这里,臣若想要娘娘,也是一样。”
潋滟的脸色突然苍白,死死地看着韩朔:“太傅今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要抖,但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他的。自己不管怎么挣扎,也是在他的手心里,侥幸得手那么一两回,也不过是他韩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她跟野草似的顽强,早就该崩溃了。
“臣只是觉得不安了。”韩朔眯着眼睛道:“娘娘似乎随时都会做出什么让臣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将楚家人大半调离洛阳,再比如…给江随流送去一封带有臣私印的信。”
潋滟瞳孔一缩,心猛地往下沉。他发现了?
韩朔一手撑在潋滟耳边,呼吸都喷洒在潋滟的脸上,他看起来没有多少怒色,但是眼睛里的寒意,还是让潋滟忍不住地浑身抖了起来。
“这封信写得很好,臣当时看着,都差点要以为是臣自己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韩朔笑着看着潋滟道:“真不愧是当初臣一手教出来的,现在,是不是该夸奖娘娘一番?”
潋滟咬着唇,看着那熟悉的信,低喃了一句:“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落在了臣手里,是么?”韩朔嘴边的笑意慢慢消失,捏着她的下巴,手指越来越用力:“臣也想问,娘娘怎么可能,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要置臣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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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将拟绝他命,疼痛何所惜
她悄无声息地让小桂子送了信出去,他几乎快被瞒过去了。直到那信已经到了楚地,才叫裴叔夜拦了下来。
小桂子是个聪明的奴才,没假手任何人,自己亲自去送。可是他也许没有想到,江随流和裴叔夜晚上会在同一间房里,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裴叔夜刚好抓住,扭送回洛阳。
那封信韩朔看过了,上面是以他的口吻写给裴叔夜的,让他杀了司马炎,好让楚地群龙无首,然后便可趁乱收复此地。
裴叔夜是聪明人,定然能想通这其中有诈。他是不可能下这种命令的,因为楚地守卫森严,楚王司马炎又是生性多疑之辈,裴叔夜是定然不会有刺杀的机会的。
楚潋滟大概只是让江随流寻个机会将这封信转给楚王看,那么司马炎定然会杀了裴叔夜,之后与他势不两立。
多聪明的人啊,他一个不小心,就差点着了她的道!
手指捏紧,满意地看见潋滟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韩朔轻轻笑着,带着些喘气:“臣还一直觉得,娘娘不是那么恨臣,也会不舍得臣。所以臣一直以来,对娘娘很是温柔,从来没有过置娘娘于死地的念头。”
潋滟倒吸了一口气,捏着韩朔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如今看来,是臣犯傻了。臣舍不得娘娘,娘娘可是很舍得臣。”
最后一个字落音,韩朔张口咬在了潋滟的唇上,力道极狠,瞬间就将她的唇咬破,一道艳红顺着嘴角流下来。
潋滟闷哼一声,挥手要打他,却叫他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韩朔!”
“臣在。”他温柔一笑,伸出舌头将潋滟嘴角的血舔舐干净,染着血的舌尖在自己唇上一画,分外妖冶。眼神望着她,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娘娘真的是太任性了,这样大声唤臣的名字,若是叫谁听了去,岂不是坏了你我的名声?”
潋滟努力想平静一点,可是身子就是止不住地发抖。她想挣扎,却动也动不了,想呼救,却知道含笑和休语进来根本没有半点好处,韩朔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你先放开我。”心思几转,潋滟软了神色,丹凤眼里带了几丝媚意,也有些可怜:“压得疼了。”
韩朔还是一脸平静,松开她一些,却依旧让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轻声道:“臣今日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想再告诉娘娘一声,别指望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可以玩出多少花样来。你说到底,也只是我的一件玩物罢了。”
潋滟脸上一僵,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手指一翻,就想去抓他的手臂。
玩物,的确是玩物。他开心了就对自己温柔地笑笑,不开心了就牙尖嘴利地说些伤人的话。这么些年,她楚潋滟不一直是韩子狐的玩物么?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以为面前这人多多少少也能留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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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可笑之极!
韩子狐冷笑一声,看着身下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里有些狠戾,手捏着她的手腕,毫不怜惜地用力一拧。
“啊!”潋滟没忍住,痛呼了出来。右手的手腕叫他生生拧断,深入骨髓的疼痛惊得她起了一身的汗。手指间夹着的银针也顺势落在了软榻上,泛着蓝色的光。
“你便是用这个,杀了孙良的吧。”韩朔微微一笑,眼神更是冷了三分,捻起那银针放在潋滟眼前:“那时候是我大意了,竟傻到以为你死在了火场里,还让人去验了那焦尸。”
尸体是孙良的,死于奇毒,背后扎着这么一根细小的银针。他当时听着,心里还在庆幸,幸好这丫头聪明,知道耍手段,不然他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然而现在,她竟然也要拿这针来对付他了。心里止不住地发寒,外头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回头,就捏着潋滟断了的手腕,不断加重力气。
“疼么?”他笑着问。
潋滟几乎晕厥,脸上的汗水流进了眼里,叫她眼都睁不开。
“娘娘!娘娘!”含笑焦急地喊着,休语则是直接扑上来咬韩朔的手。
许是被咬痛了,他一挥手就将休语甩到了一边的墙上。毕竟只是女子,休语重重地落下地,吐了一口血。
“休…啊!”潋滟想唤她,想叫她们快出去。可是韩朔似乎是恨极了她,手上的力道重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算得到很多的事情。”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淡淡地、轻轻地在她耳边道:“算得到诸王的心思,算得到朝臣的动作。可是我这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你竟然会想杀我。”
他以为,再如何,她心里也还是会有他一席之地的。可是,现在看来,也仅仅是他以为罢了。
潋滟皱着眉头笑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角却有泪落下来。
“娘娘已经如此狠心,臣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对不对?”他自言自语似的,将她抱了起来。
“太傅!您不要这样对娘娘!”含笑哭得双眼通红,拦在韩朔前头跪下,磕头道:“娘娘她一直念着您的啊,多少次奴婢守夜的时候,娘娘梦里都会喊您的名字,娘娘心里是有您的啊!”
韩朔脚步一顿。
怀里的人已经昏了过去,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了,手和头都无力地低垂着。
可是即便是昏过去了,她的头,也不是落在他胸前的,而是往外垂着,像是想逃,哪怕摔在地上也在所不惜。
心里有他?韩子狐冷笑一声,踢开含笑就往外走。
“太傅!”含笑跪着爬了几步,却终究是追不上,只能看着韩朔将娘娘抱出了沉香宫。
“休语!”她慌了,回头去将地上的休语扶起来。休语捂着心口吐了两口血,扯着她的袖子道:“快去找皇上啊,只有…只有皇上还能救娘娘了!”
含笑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番,还是先将休语扶到她的房里躺着,叹息道:“我先去给你叫个医女,然后让人去禀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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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语强撑着身子瞪她:“还叫什么医女?娘娘被太傅带走,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定然是要先救娘娘啊!”
含笑咬着手摇头:“不…皇上知道娘娘和太傅的事情,该怎么办?”
休语一愣,接着沉默。
没有人能救娘娘了么?仔细想了一圈,休语绝望地发现,当真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娘娘。娘娘救得下她们的性命,也救得下万千灾民,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救得回她。
韩朔一身煞气地往外走,路上的宫人看见他都是垂头避开,没一人敢多说一句。宋渝在后宫门口备了马车,看见潋滟这幅样子被带出来,也是惊异莫名。
太傅,怎么会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韩朔一句话也没说,上了马车,车夫便挥鞭出宫,返回韩府。颠簸的车厢里,怀里的女子一直没有醒,他便带着讥诮瞧着手里那枚银针,几次想扎进怀里人的身子里,却还是生生停住。
楚潋滟,你这心,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的?他都下不去手,她怎么就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就要将这针送进他的身体里?他若是死了,这漫漫红尘,她一个人不寂寞么?
也是该给她些教训,才能叫她看清楚,跟他耍手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车停在韩府门口,他抱着人下去,看着一旁恭敬站着的玄奴道:“让那刺青之人到我房里来。”
“是。”
潋滟是被痛醒的,钻心的痛。想叫,嗓子却是干涸的。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有人正温柔地亲吻她的唇。
“娘娘醒得真快,臣很欣慰。”韩朔在她唇上呢喃道:“既然醒了,也就不用多等了。娘娘,您知道么?旁边这位大师,是洛阳有名的刺青师傅,他手艺极好,要什么字,都能刺得极为好看。”
手腕处的痛感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潋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懂韩朔说的是什么。她想笑,可是嘴角抬不起来,只能做唇形,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做着唇形。
你、会、后、悔、的。
韩朔笑得胸腔震动,手指从她的锁骨处划过,轻声道:“臣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既然做了,哪怕是错的,臣也觉得无悔。”
是么?潋滟在心里笑了,但愿他这次也不会后悔,好让她彻底死了心,不要再对这人抱有一丝一毫的期盼。
“刺什么字好呢?”韩朔看着她的锁骨,微微眯眼。
“就刺‘子狐’二字好了。”
潋滟身子一抖,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颤声道:“你无耻!”
刺上他的字,便和一件东西无异。她才不要属于这禽兽!
“臣无耻惯了。”韩朔皮笑肉不笑地朝旁边的刺青师傅示意,后者恭敬地蒙上眼睛,拿着针走到潋滟身边。
不——
潋滟想挣扎,却换来手腕处撕心裂肺地疼,疼得她一阵恍惚,跟着便有尖锐的疼痛在肩头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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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血溅应不悔,心逝哪能追
针尖沾着青色,一针针地刺进肌肤里。潋滟身子僵硬着,心里的恨意无边无际地涌上来。
若有下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犹豫了,一定会将银针送进他的心脏,用匕首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忍心这样对她?
哦,对了,她又忘记了。韩子狐向来心狠手辣,除了她这张脸,其他地方他哪里会在乎?傻,真傻。他不杀她,已经是恩德,在肩上刺字又算得了什么?人只要还活着,便总有能复仇的那一天,不是么?
“疼吗?”韩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残忍的味道。
潋滟嗤笑一声,闭着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你想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料到我可能也会这样疼?”他低声道:“现在,臣不过是将这些疼痛,还给娘娘罢了。”
想杀他?潋滟心里闷笑,她就是缺少这么个念头,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是么?
绵长的刺青过程,眼泪无意识地落到发鬓,又被韩朔擦去,半个时辰之后,刺青结束。韩朔终于算是心里舒畅了,挥手让人将刺青师傅带出去,然后解开她的绳子,将她抱在怀里。
“臣总归是舍不得娘娘死的,只要娘娘肯让臣省心一些,臣自然不会再这样对您。”声音里透着温柔,韩子狐低头看着潋滟,她应该是醒着,却闭着眼睛,嘴唇抿成嘲讽的弧度,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她自己。
“玄奴,让华启进来。”
“是。”
潋滟觉得很累,手腕很疼,肩上也很疼,还有一处更疼的,找不到伤口。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带着些药香,她神智渐渐消散,后头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启看着韩朔怀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端端的,怎么把人折腾成了这样?”他连忙走过去,放下药箱,查看了一番。
“都晕过去了。”
韩朔黑着一张脸,抿唇道:“帮她接一下右手腕的断骨,其余的不要啰嗦。”
华启叹息一声,将潋滟的右手托起来看了看。
“太傅您也下得去手,这筋脉都被您弄断了,要怎么接?”
韩朔心里一惊,冷眼扫过去:“要是不能接,你这神医的招牌也便可以砸了!”
华启摇摇头,拿出木条儿、药膏和白布,喃喃道:“接是能接,只是以后拿不得什么重物,也无法再弹琴写字了。”
韩朔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下了那么重的力道么?那时候是气极了,其余什么都没有顾及。啧,这丫头要是知道自己右手废了,估计是要恨自己一辈子的,不行。
“你想办法,让她慢慢复原也好,用什么珍贵药材也好,我要她的手还能弹琴写字。”闷闷地说了一声,韩朔想了想,在华启古怪的目光里加上一句:“她字很好看,琴声也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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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启觉得太傅今天有些不正常,约莫是被气傻了,这会儿说出来的话,怎么都不像是他平时的语气。
“草民当竭尽全力。”他拱手应了,继续给贵妃娘娘包扎。等接好了断手,华启又开了药方子,递给外头的仆役。
“太傅,草民虽然读遍医书,但是有一种病,草民是治不了的。”背上药箱子准备出去,华启忍不住回头,看着韩朔说了这么一句。
韩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病?”
“心病,哀莫大于心死。”华启叹了口气,指了指韩朔怀里的人,转身走出了房间。
床上坐着的人铁青着脸闷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啰嗦!”
心里有那么一点儿不安,韩太傅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抿着唇顺手去摸刚刚放在一旁的银针。只有那东西能让他心里安静些许,也时刻记得,自己没有做错,是她要杀他在先。
可是,这一找,竟然发现银针不见了。
韩朔皱眉,将床的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瞧见。正觉得奇怪,目光一扫,竟然发现潋滟手腕上有银光闪过。
微微一怔,他低头去看,那银针上头的蓝色已经没有了,像是刚刚,已经刺入过谁的肌肤。
说不上的恐惧涌上来,韩朔扭头便冲出房门,一路跑过去抓住正往后院走的华启,捏着他的衣襟道:“你,跟我来!”
可怜的华启刚刚空闲,又被抓进了那间令人觉得压抑的屋子。韩太傅手有些抖,捏了枚银针起来问他:“这个有毒,刚刚好像…刺进她的身子了?我没有注意,你先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惊慌的神色在韩朔这儿很是难得一见,华启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才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银针道:“这个有什么毒?是上乘的迷药。方才替娘娘接骨的时候看见旁边放着,草民便物尽其用了。不然接骨如此的疼痛,娘娘为何没醒过来?”
迷药?韩朔眼神一沉,看着华启手里的银针,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可确定,这当真是迷药?”
不是毒药么?她也曾用同样的法子,杀过孙良。
“是迷药,草民行医多年,这还是能分清的。”华启微微一笑,将银针放回韩朔手里,然后背上箱子,极快地离开,生怕太傅再将自己抓回去。
韩朔站在屋子中间,沉默了很久。床上的人安静地睡着,无声无息。
潋滟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床边的人,他表情很是奇怪,手停在半空,像是想抚摸她的头发,却在她睁眼的这瞬间僵在半空,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娘娘,您醒了?”
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一场梦,潋滟面无表情地看了韩朔许久,想起身下床。
“你肩上的东西沾不得水,三日之后才能清洗。另外您的手腕,可能要养上许久。”韩朔拦住她,轻声道:“再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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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么?潋滟心里冷笑,可惜这回的巴掌打狠了,甜枣再甜也补不回来。
“本宫要回宫去了,多谢太傅‘款待’。”用尚有力气的左手狠狠挥开挡着她的东西,潋滟下床,踉踉跄跄就往外走,一个没站稳,就往地上跪去。
“娘娘!”韩朔皱眉,揽着她的腰将人给抱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您不要乱动,要回宫,臣送您回去。”
“如此,便多谢太傅。”潋滟闭眼,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任由韩朔抱着自己往外走。
上了马车,她一从他怀里下来,便靠着车厢坐着,尽量离他远些。手腕还是生疼,却被木头和白布固定了,不动便无碍。
至于肩上的东西,潋滟没有去看,反正回去她也是不会让这样脏的东西留在她的身上的。上次韩朔能用刀抹了孙良的吻痕,这比吻痕更脏的东西,她自然更下得去手。
她现在也算明白了,什么情啊爱啊,都不过是人闲来无事填补寂寞的东西。有时候爱,还不如恨来得长久。韩朔不爱她,她也不必再对过去耿耿于怀。本就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谈何感情?
“娘娘没有告诉臣,为何您身上总是备着银针。”韩朔先开口了,低垂着眼眸道:“而且,只是迷药。”
潋滟望着马车外头不断倒退的景物,漫不经心地道:“防身之用,女子软弱无能,也是要有自己的利器。至于迷药,那是本宫一时拿错了,本该拿毒药的。”
韩朔皱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外面天已经大亮,潋滟在韩府留了一整晚,这会儿进宫,不知道皇帝察觉到她不见了没有。快速回到沉香宫,一进去就看见含笑坐在台阶上。
“娘娘!”含笑一见潋滟,眼睛又红了,连忙走过来想扶她,却看着她包扎得跟粽子似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韩朔站在门口,没有再进来,只看着潋滟头也不回地往主殿而去。
她向来是不会回头的,只是这次的背影更加决绝。他低头苦笑,这可怎么是好,冤枉了人家,被人恨到骨头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