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些有的没的猜来做什么?您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
兴奋的脸儿瞬间垮了下去,皇帝拉着潋滟腰间的宫绦撒娇:“今日大家都高兴,书能不能就少看一本?”
潋滟很温柔地笑,然后坚定地摇头。
小皇帝沮丧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那朕现在去太极殿?真的去了哦?爱妃没有朕陪,不会寂寞吗?”
潋滟拿袖子掩着唇笑:“怎么会寂寞呢,皇上用功,臣妾最是开心。恭送皇上。”
无奈的身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沉香宫,潋滟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去,盯着桌上的茶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来去给最近沉香宫后院长出来的一株草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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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又不是什么名花名草,您浇水做什么?”休语好奇地问。
潋滟歪歪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它挺可怜的,养养看,说不定能长出什么花儿来。”
含笑暗暗摇头,那分明就是一株野草,哪里能开出什么花。
...
楚家的祖坟一直修在镜子山上,谢子瞻将楚弘羽的遗体送回楚家的时候,楚啸天一句话也没有说,都没有将尸体头颅上的黑布揭开,便殓了放入棺材,让人抬去镜子山。
楚弘羽是楚家第一个犯下这种谋逆之罪的人,尽管后来有胡女替他喊冤,罪也终究没有再翻过来。楚啸天没有将他葬在荒山野岭,好歹还是念着几分父子之情的。可是虎毒尚会护子,他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处斩,一句话也没说的冷血,还是让府中仆役多有议论。
送葬这天,潋滟被允许出宫随着一路。尽管知道棺材里头不是真正的大哥,但是看着亲人哭了一路,黄纸漫天,潋滟忍不住情绪也有些低落。
楚啸天走在最前头,身子很挺直,鬓边有些花白了。但是潋滟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会觉得自家爹爹像一座永远不会倒的大山一样,唯一的男丁死了,他也还这般无所谓。
有时候潋滟觉得,自己这样冷血,多半是家族血缘的关系。
“停。”走到镜子山下,楚啸天突然抬手高喝了一声。
后头送葬的队伍都停了下来,哭声也弱了些,白幡飞起,添几分寂寥。
大风刮过,素衣几扬。仍旧穿着铠甲的将军站了一会儿,慢慢朝镜子山上跪了下去。
众人都是无声,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是不该出殡。然而为着这有罪之体,楚家当家也是要跟祖先告罪的。
“老夫,无颜见楚家的列祖列宗!”楚啸天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声音冷硬地道:“教出这样的不孝子,给楚家蒙羞,丢尽先祖的颜面,如今竟然还让他葬入祖坟,打扰先灵。”
潋滟默默站在后面,听着自家爹爹的话,眼睛有些红。她虽然也觉得大哥是做错了的,但是不是通敌叛国,只是收留了一个胡女,还没到给先祖蒙羞的地步。现在已经算是丧命了,竟也还要让爹爹赔这样大的罪。
“继续上山。”楚啸天磕完起身,走了一段路,又接着下跪。反反复复地跪着前行,一直到达祖坟附近,他的双膝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泥。
潋滟没有看见过前面跪着的人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一直没有任何波澜,冷静地站在前头看众人刨土下葬。直到一系列礼仪都结束,楚啸天才站在墓碑前头,给上了一炷香。
“爹爹,有时候,我们楚家子女的性命,是不是真的比不上名誉重要?”潋滟站在楚啸天身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楚将军的声音很是平静:“楚家的名声,是楚家人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多少人丧命,多少代家破人亡,这沉积着血汗的东西,哪里不比你们轻飘飘的性命更重?”
潋滟咬唇,有些不满地道:“但是大哥是您的亲骨肉,分明可以救下的,你却全然不顾。现在他身首异处,您也一点没有后悔过么?”
“后悔?”楚啸天嗤笑一声,头也不回:“老夫只后悔生下了他!潋滟你记住了,你是楚家最后的血脉,爹不想再管你以前如何。但是以后,你的使命是效忠司马皇室,不要再与那韩朔沾染半分!”
潋滟愣了许久,垂眸轻笑:“是。”
两人接着沉默,风吹得骨子里都透着凉。潋滟想,幸好里面躺着的不是大哥,不然听着,该是寒心了。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英雄,但却真的,不是一个温暖的父亲呵!
香燃尽,潋滟转头先离开了。
她走得快了些,也就没有看见,面对着石碑一动不动的那张脸上,早就已经是老泪纵横。
“老夫以你这儿子为耻。”楚将军硬着声音对墓碑说,眼里却有泪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香炉里。
“若是有来世,来找老夫,老夫一定好生管教你,不再让你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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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处相思梦,两处故情生
无论前朝是怎般的暗潮汹涌,后宫的日子总是无趣又漫长的。等潋滟换下素衣,将书架子上的书都看了两遍,写了二十副字之后,日子也不过溜走了七八天。韩朔大概是体谅她丧兄之痛,亦或是新人深得他心,总之是一直没有来见她了。乐得清闲的同时,心里也有那么点儿失落。
那琴女是琴动人么?她也会弹琴,只是许久不碰了。那么她是长得比她还美么?美倒是不让韩朔稀罕,能同那人相似才能得他欢心。她也不是要在意,只是想知道,心气那么高的韩子狐,怎么会对其他人…动心了呢?
手里捏着的笔滴下一滴墨,在宣纸上散开。潋滟突然觉得有些心烦,干脆丢了笔,朝门外道:“含笑休语,去酒窖拿酒来!”
“是。”外头应了一声,潋滟揉揉眉心,走到软榻边上坐着。不一会儿几坛子新酒就放到了她跟前。
“娘娘,这是近日皇上给您搜集来的洛阳新酒。您挨个儿浅尝一些,看看可有喜欢的。”休语小心地给潋滟倒了一杯,递到她手边。
潋滟吸了一口气,脸上舒展开来:“这样醇香,一闻就知道是好酒,哪里还用尝?”
说罢,将杯子里的一饮而尽。身子稍稍暖和了,脸上也就有了血色。
“想当年,你们娘娘我还同人拼酒呢。”放下杯子,直接抱起酒坛子来,潋滟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像是又想起了往事:“那时候可真幼稚,以为喝酒赢了,那人就是我的了。”
含笑听得迷茫,她进楚府比休语晚得多,早先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这会儿看潋滟像是想说往事了,便悄悄转身去将门给关好,然后继续回来守着她。
“娘娘,少喝些。”休语有些担忧。
“怕什么,今日皇上去皇后那里了,这里还有谁能管我?”潋滟咧嘴,笑得有些放肆,一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分外畅快。
她很小就会喝酒了,那是同明媚一起,刚刚识得“酒”这种东西的时候。两人站在酒窖门口打赌,看谁会先倒下。明媚脆生生地道:“潋滟,你是妹妹,定然没有姐姐厉害的。”
她不服,仰头问:“姐姐输了当如何?”
“妹妹想要什么,姐姐便予你什么。”明媚拍着胸口道:“但是我一定能赢!”
“好!”她那时候心里温热地胀着,说出了一直不敢说的话:“妹妹若是赢了,姐姐可否把子狐哥哥让给我?”
小小的人儿也会情窦初开,偏偏爱上的是喜欢自己姐姐的韩子狐。她平日里素来是不敢靠近他们的,因为子狐哥哥总是护得明媚姐姐极好,半眼也不看她。分明是长得一样的人,明媚是宝,她只是草。
听着她这话,明媚一点犹豫地没有,脆生生地道:“好啊,你能赢过我,子狐就让给你。”
兴许只是随口说说,不能当真的。但是那时候潋滟当真了,鼓着小嘴便灌了好多酒。
明媚也喝,只是毕竟身子比潋滟弱了很多,没一会儿就晃晃悠悠地坐到地上去了。潋滟强撑着身子,看着她笑:“姐姐输了,说话要算话。”
她那时候很开心很开心,觉得终于能让子狐哥哥多看看自己了,也像护着姐姐那样护着自己。
结果,晚上回去,明媚就发了高热。大夫说是饮酒过量,她的身子压根受不住。潋滟站在床边,脸上还有红晕,却是止不住地给她道歉:“姐姐,我忘记了你身子不好。”
明媚已经说不了话了,迷迷糊糊地只喊:“子狐。”
韩子狐来得很快,知道了原因之后,便坐在床边一直照顾明媚。直到她退了热,他才转头,目光跟刀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潋滟心头一跳,脸上红得厉害,心里却有些难过。她以为赢了酒,他就能是自己的了呢。但是她忘记了,韩子狐喜欢谁,不是一个赌约能决定的。这终究还是一场虚妄。
“二小姐可要记好了,不是你的,莫强求。我韩子狐一生只爱楚明媚一人,就算你耍再多手段,我这心,也依旧不改!”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决绝的语气,半分不带温情。
酒坛子滚落到地上,含笑听着潋滟喃喃的低语,有些心疼。按着她的手道:“娘娘,喝了这么多了,今日就先歇着了吧。”
潋滟抬头冲她一笑,问:“含笑,我美么?”
含笑一愣,点头。
“我聪慧么?”
含笑看了休语一眼,无奈地再点头。
潋滟咯咯直笑,笑得头上的步摇都跟着打颤,眼神却突然黯淡下来:“那你说我比她差在哪里呢?晚出生几刻钟罢了,便是与他,生生地错过一辈子么?”
小时候大人尚且不能一下子就分辨出她和明媚,韩朔却能。明媚自生下来身子就比她弱,她总是羡慕自己能活泼地跑来跑去。明媚的身子,只能是安静地坐着。可是她更羡慕明媚,身子不好又如何呢?她有韩子狐,就已经比她幸福了千倍万倍。
许是心里头不痛快,今日醉得也快。潋滟拽着含笑的衣袖,委委屈屈地道:“来世我要和明媚换一换,什么都无所谓,那人最开始就能喜欢我,便够了。”
含笑眼睛一红,拉着潋滟的手低声哄她:“娘娘,您是个很好的女子,该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要不是亲耳听见,她几乎不能相信,娘娘原来这样喜欢韩太傅。往日种种,她一直以为是韩太傅相逼,却不想,娘娘竟然是喜欢他的。那她心里是受着怎般的煎熬,才能那样同他周旋?
“我?幸福?”潋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傻笑着摆摆手:“已经不奢求什么了,能把小傻子护得好好的,我便是幸福的。”
世上只有司马衷一人,肯不计较任何事地对她好。很多时候她都想扑倒他怀里好生哭一场,但是转头想想,不能吓坏了他。小傻子还一直当自己是山呢,能靠得住的山。她要有足够的力气来让他安心靠着才好。
跌向软床,潋滟翻了个身,嘀咕两句就慢慢睡了过去。休语叹息着,过来替她解了发髻,脱掉衣裳绣鞋,再打水给她擦了擦脸。
“她明天定然会忘记今日说过什么的。”休语看着床上的人,却是对含笑道:“你听着,也就烂在肚子里,休要再提起了,知道么?”
含笑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来半跪着,看着潋滟安静的睡颜,忍不住道:“休语,我不明白。在楚府的时候,与韩太傅定亲的不是咱们主子么?怎么又冒出个明媚来?”
休语沉默一会儿,低声道:“你来得太晚了,那时候大小姐已经过世了好几年。府中上下,是不能提及她的。韩太傅本来是与大小姐楚明媚有婚约,可是后来她身子太差,病逝了。主子又…又实在是喜欢太傅,于是便将婚约改成了与主子的。”
她觉得,韩太傅当时答应与主子定亲,也不过是一时心软。后头回过味来了,便毁了婚。空欢喜的是主子,伤心欲绝的还是主子。韩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影响分毫。
多不公平。
潋滟在梦里也皱起眉,好像看见了什么很痛苦的场景。休语瞧着心疼,侧身也躺上床去,轻拍着她的身子,给她哼一首乡谣。轻柔的调子,温和的抚慰,那紧蹙的眉头慢慢便松开了。
含笑无声地叹了口气,吹灭了寝殿里几盏灯,只留下桌上一盏,让主子睡得更香甜些。
浑身一震,韩朔从床上翻身而起,额上还冒着冷汗。
窗外月挂枝头,屋子里一片漆黑。眼前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他松了一口气,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
原来是梦,他怎么又会梦到那些从前事。他撕毁了亲手写下的婚书,站在楚家大堂里,一字一句地给那丫头说着绝情的话。天降大雨,他头也没回,潋滟却是一路从楚家追到了韩府,站在门口浑身冷得发抖地问他:“为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送她红鸾绳,许她以终身的人,转头就变了一个模样,连余地也不留,要送她进宫,做皇帝的妃嫔。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是盼着能嫁给他为妻的这一天么?
韩朔摇摇头,放下了茶杯。女人总是喜欢问个为什么,殊不知当男人绝情的时候,连解释都是吝啬给的。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与她解除婚约,送她入宫,会得到最有利的形势,这便是为什么。
至于情爱。他曾把心给过一个人,不过随着她下葬,那心也是一并葬进去了。对于其他人,他至多是逢场作戏,也再不会有半分挂心。
楚潋滟也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静了静心,韩朔继续躺回去睡。今晚的月光太温柔了,总是让人忆起往事。放下帘子好生睡去,他不要那人连他的梦也要扰了。
月华无辜,皎皎照人梦。两处思绪,缠缠难解分。
第七十九章 鸳鸯香覆暖,春情多痴缠
冬天来得挺早,潋滟坐在韩朔房间里喝茶的时候,窗户上已经开始结了冰霜。
“这样冷的天,也只有你这里才有新鲜的茶了。”放下茶杯,她眼梢一挑,侧脸看向身后这一个月不见的人。
韩朔穿着狐毛滚边银丝袍,懒洋洋地将潋滟圈在怀里。右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左手捏着她的手,很是温暖。
恍惚间潋滟有种错觉,像是这些天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是最初的样子。一对狗男女,相互勾结,其乐融融。
然而,他们之间终究是隔了人命了。脸上如何再笑,也不能再把心防放下了。
“娘娘想喝新茶,臣明日让人进贡就是。”韩朔翻完最后一页,将书合上丢开,双手把潋滟拥住,下巴搁在她肩上,眯了眯眼。
一个月不见,这丫头身上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些。估计是终于将她大哥的死放下了,亦或是,更深地记恨着他了。不管是哪一种,韩朔都觉得挺好,她要么爱极了他,要么恨惨了他。
“啧,不用了。好东西还是偶尔享一些,显得比较珍贵。多了就折价了。”潋滟低笑,扭转身子对着韩朔,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然后摸着下巴道:
“月余不见,太傅风华更胜从前,想来别院那位姑娘功劳不小。”
韩朔挑眉,看着面前人古里古怪的语气,轻笑一声将人拉近:“娘娘这是吃醋了?”
潋滟喉咙里哼了一声,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我不可以吃醋么?”
那名唤长歌的姑娘据说被韩朔养在东郊别院,锦衣玉食地供着。韩朔不常去看,但一去总是要过夜的。潋滟心里忿忿不平地想,她与他这么久了,也没见他送自己别院啊。
韩朔的眸色深了深,像是有些愉悦的样子,捏了她的下巴过来,轻轻吻上她的唇。
潋滟跨坐在他身上,舌头如灵巧的蛇,钻进他的嘴里纠缠。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划下去,停在心口的位置,恶意地压了压。
面前的人闷笑了一声,眼里染上些情欲的神色,打横便将人抱起,往床榻而去。
一月未开荤腥,他想她得紧。长歌是风月女子,比她懂事,比她会勾引男人。可惜了自己有洁癖,认准了一个,那就是这一个了。不过他不想看她这样得意,自己身边,也该是有个女人的。
衣裳散乱,雪肌玉肤香盈盈。韩朔正想戏谑一声,目光却落到潋滟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除的伤痕上。
长长短短的鞭痕,泛着粉色,肆意遍布在她身体上。他伸手去碰,顺着疤痕的轮廓描绘,最后在她肩头那条疤痕上吻了吻。
潋滟莫名地脸红了,板着脸故作生气:“太傅可是嫌弃我了?”
“哪里会。”韩朔轻笑,解开自己的中衣,将她抱进怀里。
炙热的温度,潋滟觉得自己要被他的胸膛灼伤了。这时候的韩子狐是难得的温柔,仿佛是在心疼她似的,叫她心口没出息的又是一阵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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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忍不住呻吟一声,身上的男人好像激动了些,牙齿咬着她的唇,仿佛要将她吃进去。手下的动作更是大胆而狂放,抚着她身体的线条。
“潋滟。”沙哑的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潋滟一震,睁开眼睛,心里跟着一痛。
“啊!”
韩朔笑得如偷腥的狐狸,趁着她失神那一瞬间,已经闯进她的身体里。毫无防备的紧致让他轻喘了一声,接着便拥紧她,欲海沉浮。
“子狐…哥哥。”潋滟双眼迷蒙,身子随他摆动,抓着他的手臂喃喃地唤。
“嗯,我在。”韩朔难得的好心情,逗着身下的女子,怎么要都不满足似的。翻个身让她在上头,笑得邪恶地问:“娘娘心里,可有臣?”
潋滟倒吸一口气,双手酥软地撑着他的胸口,咬牙道:“韩子狐,莫要欺人太甚!”
她心里有没有他…这话何必问呢。若是没有,她就应该带着匕首来,一刀捅进他胸口看看,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东西!她便是爱了他又如何,一颗心也只能是被他放在手里把玩,放不进怀里珍惜!
“回答我。”韩朔撑起身子坐着,微微眯眼。看着面前人儿更红了些的脸,勾唇一笑:“不然臣不介意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炙热深入身体,潋滟压着喉咙里的喘息,狠狠地瞪他。
“没有!”
韩朔眼神一沉,手上力道一重,捏痛了她。
“再回答一遍。”
潋滟闷哼,腰快被折断了,手也疼,但还是要撑着回答他:“自太傅退婚那日起,本宫的心里便不再有你的位置。太傅该知道的,怎的又来问?”
韩朔冷笑一声,再次翻身将潋滟抵在床头,毫不怜惜地动作起来。手指掐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镶进床里一样。
潋滟忍着,破碎的呻吟一点点在他耳边婉转。看着上面那张阴沉沉的脸,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那两个字能护住她最后的尊严。
“楚潋滟,你早晚要在这张嘴上吃苦头。”韩朔额上有汗落下来,临着高潮的瞬间,狠狠咬着她的耳朵道:“你会后悔的。”
潋滟咬着唇笑,心想,就算吃了苦头,后悔了也不会找你哭。
云雨初歇,两人都喘息了好一阵子。潋滟正想起身,腰间却多了一只手。转头,就见韩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这才什么时辰,娘娘就要回去了么?”
潋滟看着他眸子里跳跃的东西,忍不住脸一黑。这是欲求不满么?东郊别院的姑娘看样子不够厉害啊。
“最近皇后盯得紧,这浸猪笼的勾当,还是得谨慎着些。”她笑着拿开韩朔的手。
“太傅向来是禁欲自持之人,这会儿,应该也能忍住才是。”
韩朔弯唇一笑,松开她的腰又拉着手,撑起身子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臣看着娘娘,很是忍耐不住。不过娘娘执意要走,臣也只能恭送娘娘起驾。”
潋滟看他一眼,转身捡起地上的芙蓉色肚兜和青莲花的衣裳,一点点将自己裹起来。长发挽起,用骨簪固定。
“清明三分雨,青莲花始开。”韩朔走下床替她系好裙带,手指从上头的刺绣莲花上抚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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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斜眼看他:“以后本宫让人准备个册子,备着每次欢好之后太傅都诗兴大发。也许还能成一本诗集。”
韩朔披上外袍,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娘娘这主意甚好。那本诗集,便取名'春情缱绻',定然能流传一时,风靡一方。”
潋滟啐他一口,转身就开门出去。
“恭送娘娘。”
夜深寒重,潋滟上了马车,如以前一样回宫。身上都是韩子狐的味道,让她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方才奴婢在韩府主院周围看了看,守卫似乎比以前严了许多。”休语递给潋滟手帕,低声道:“临近八王朝圣的日子了,小桂子说最近韩府的访客多了不少。”
八王扶宗,分割大晋土地,各自为小国。每年八王朝圣,都是极为麻烦和需要心力应付的。潋滟听着都头疼,应付一只狐狸已经很累了,还要与八头野狼周旋,当真是要折寿。
近年听闻八王之间争斗加剧,土地百姓的争夺尤其明显。他们来洛阳,定然又是要吵上一吵的。去年是先帝丧期,几人还有所收敛,可是今年当如何呢?
“本宫知道了,回去还是先沐浴,好生休息一番才有气力。”潋滟揉了揉眉心。
“是。”
沉香宫烧着最好的银炭,一进去就觉得暖和了不少。小桂子候在一旁,见人回来,麻利地提了热水到浴桶里,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是有什么好事。
潋滟没急着问,先将自己洗干净了,才坐在帘子里一边擦头发一边道:“什么事儿让你这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