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心跳得厉害,手被反剪在身后,踏雪押着他去开了门,就看见外面的鬼白眉头紧皱地看着她。
太子大步而出,挥手道:“走。”
鬼白点头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季曼一眼,季曼被押着走得踉踉跄跄,怎么看怎么危险。
太子脸色很冷,一路回到主屋,伸手接过踏雪手里的季曼,亲自带进了屋子。
第一百零四章 打不死的女主定律
季曼本来觉得,太子虽然不能容她,但是怎么也该在私下解决她,没想到这一次,赵辙竟然直接带着她与陌玉侯对峙了。
情况已经危急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说,她这个孩子影响真的这样大?
宁钰轩靠在床边,脸上的嫣红还没有散去,轻咳着看着进来的两人,沙哑着嗓子低笑道:“太子这是为何?可是桑榆哪里得罪了?”
赵辙轻笑一声,将门扣上,把季曼放在了一边的椅子里,而后才开口道:“夫人没有哪里得罪,是辙一时兴起逗她玩玩,没想到夫人当真了。”
季曼咬牙,刀子都抵她肚皮上了,还叫逗着玩?哪天她捅他一刀,也说逗着玩的,行不行啊?
宁钰轩垂着眸子,咳嗽了两声才道:“她有什么好玩的,跟只刺猬一样。只是婉儿还生着病,太子与桑榆逗玩,可别去惊了她。”
赵辙挑眉,看着那病怏怏的男人道:“我还当你是为什么醒的,原来是怕我惊了你的心尖儿。”
宁钰轩笑了笑:“太子有话,不妨同钰轩单独说。妇道人家,就让她出去吧。”
最近传话的人都告诉他,说陌玉侯对聂桑榆宠爱有加,甚至对温婉都冷落了下来。他今日来,已经做好了将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谈的准备。陌玉侯是他最有用的臂膀,自然不能生了什么嫌隙,更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聂桑榆而坏他大事。
赵辙都做好了让温婉跟聂桑榆那孩子相消相抵的准备了,也备好了后招,会让宁钰轩重新对他忠心耿耿。
可是,不知为何,他押着聂桑榆进来,不见他眼底有任何波澜,看聂桑榆现在满脸冷汗,明显是受惊不小的样子,也只是淡淡一瞥,似乎漠不关心。
这哪里有传说中的宠爱?赵辙抿唇,又看了聂桑榆一眼,她已经站了起来,捂着肚子慢慢往外走。
陌玉侯开口道:“太子亲自上门来试探钰轩,未免也太过不信任。”
“这哪里是试探。”赵辙干笑两声,看了一眼宁钰轩清澈的眸子,别开了头。
“钰轩一直在为太子着想,六部有异是早有之事,趁这次天花太子看清了人心,钰轩何尝不是清理好了人手。不过是皇上心稍有所偏,太子怎么就乱了阵脚。”
太子顿了顿,抿唇道:“你我同船已久,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我都记在心里。只是没想到这次人事变动会这样大,平时忠心耿耿的人,都借着这次机会离开了,我心有戚戚,故而稍微失态罢了。”
宁钰轩很是宽容地一笑:“太子对钰轩应当多放心一些。”
赵辙有些惭愧地点头。
“三皇子抢尽风头,那便让他风光一阵就是。”陌玉侯轻咳两声,低声道:“高处不胜寒,既然有后招,又何妨多按捺一阵。等这阵子的天花一过,钰轩自有大礼送给太子。”
赵辙眉目松开,眼光深邃地看着他:“我没有看错人。”
果真是要得这天下,先得陌玉侯。
季曼躺回自己的屋子里,心还跳得很快。捂着肚子平静了一下,周身的冷汗才慢慢都冒上来。
柳寒云不声不响地去烧了热水,替她准备好了沐浴所用,然后走到她床边道:“去沐浴更衣吧,你这一身冷汗,等会会着凉。”
季曼一愣,感激地看她一眼。不过太子还在这别院里,她总觉得无法放松下来。
“我替你守着。”柳寒云面无表情地转身出去,将门给带上了。
这人,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温柔得很的,脸上却总是没什么表情。季曼心里觉得有点儿暖,以后要是回了侯府,一定要好生感谢她。
沐浴之后,整个人就好受了不少,季曼换了身衣裳出来,却看见慕水晴站在门口。
看见慕水晴,季曼就又想起太子,毕竟是他送给宁钰轩的人,这会儿看着都让她有些心理阴影。
“太子已经走了。”慕水晴低声道:“温婉在主屋里伺候侯爷呢。”
季曼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走了就好。
不过温婉怎么去伺候了?不是宁愿头上磕个大包都不愿意去照顾陌玉侯的么?
季曼好奇地去主屋看。
温婉端了药,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温柔地喂给陌玉侯。宁钰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乖顺地张口喝着。
敢情这太子来一趟,两人还就又摒弃前嫌,你侬我侬了?季曼咋舌,赵辙这才是专业居委会主任二十年啊,调节男女感情这么立竿见影的。
“夫人来了?”温婉侧头就看见了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碗道:“那婉儿就先告退了,夫人来伺候吧。”
季曼摇头:“你能伺候就最好,我正好给自己放个假,回去好好休息。”
陌玉侯也拉着温婉的手道:“你才来多久,又要走?”
手拉手啊!要是换在昨天,温婉绝对会一把甩开当即跳起来,珍爱生命远离天花!
可是现在,温婉只笑着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在床边,哄小孩似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好,婉儿不走,那侯爷把药都乖乖喝完吧?”
季曼抖了抖,果断选择撤离。
鬼白站在院子门口,看她出来,便道:“林御医已经熬了安胎药,夫人回去先喝了休息吧。”
他今天是看见那院子里夫人是怎么挣扎的,换做其他女人,早被吓得流产了,也亏得夫人淡定,还敢大喊一声什么万岁分散人的心神。不然就算他急急赶过去,也是来不及救她了。
“好。”季曼感激地看他一眼,依言回去喝药。
陌玉侯不知道给太子说了些什么,总之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子没有再来,却是送了不少补药礼物来。陌玉侯的“病”真的很快好了起来,只不过再也没要季曼伺候,而是温婉一直寸步不离。
这感情转变得这么突然,观众都表示不适应好吗?连柳寒云这么不问世事的人都看得出来陌玉侯与温婉之间开始虚情假意了,更何况其他人?
他们之间少了一个契机,一个让陌玉侯重新爱上温婉,至少是表面上重新爱上的契机。
这机会来得也快,半个月之后宁钰轩战胜病魔,终于要从别院离开,回去陌玉侯府的时候,出事儿了。
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在聂桑榆和宁钰轩以及其他人一起刚准备上车的时候,从一边的院墙拐角处,突然冒出来几个黑衣人。
没错,就是那种蒙头蒙面,穿得跟个乌鸦一样,举着刀剑朝着主角就去招呼的黑衣人。
季曼远远躲开,这种时候是绝对轮不到配角表现的,一般就两种结果,一是男主护着女主,受伤了。二是女主护着男主,受伤了。
就当下情形来看,肯定是第二种。不要问她为什么未卜先知,因为小说里都这么写。
温婉不意外地替宁钰轩挡了一剑,正伤在腹部。小脸惨白的女主躺在男主怀里,问了一句经典的脑残台词:“你没事吧?”
废话,有事还能抱着你搁这儿深情对望?季曼吐槽两句,逼于形势,也得跑过去关心地看着她。
“你怎么这样傻…”陌玉侯甚为心痛,捂着她腹部的伤口,却被血染了手。
“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若是婉儿以后陪不了你了,侯爷也要找个跟婉儿一样爱你的人…”
温婉气若游丝,说的话真是感动得旁边的马都打了个响鼻。宁钰轩自然更是悲伤不已,抱着她轻声呢喃:“婉儿…”
“侯爷,婉儿这伤口得包扎。”季曼拍拍入戏甚深的陌玉侯,平静地道:“您再多说两句,血都该流干了。”
旁边的林御医已经拿出了药箱。
陌玉侯连忙将人抱上马车,季曼自然是不能同他们挤了,于是就坐在后头一辆车上,与柳寒云和慕水晴同坐。
慕水晴是宁钰轩亲口说的要接回去的,因为她已经不疯了。季曼对此也没什么异议,慕水晴最恨的是温婉,反正又不是她。
马车一路颠簸,到陌玉侯府的时候,温婉都快断气了。本来没多严重的伤,被马车活生生抖去了半条命,看得季曼不得不感概,还是现代小汽车靠谱。
于是宁钰轩急得连老夫人那里都没有先去,直接抱着温婉回了蔷薇园,让御医继续救治。
侯爷的天花好了,虽然脸上有些痘印,可是一点也不影响他那张脸。老夫人听说温婉为了护侯爷而命在旦夕,当下也赶到了蔷薇园。
“老夫人。”季曼上前搀扶着她。
许久未见的老夫人不知怎么憔悴了不少,捏着她的手拍了拍:“我还担心你这身子,看着无碍就好,辛苦你这样照顾轩儿了。”
“桑榆应该做的。”季曼颔,扶着她往屋里走。
一众人都在外厅,见着老夫人都纷纷行礼。陌玉侯却是在内室,守在温婉床边寸步不离。
“这一趟轩儿无事,也算是佛祖保佑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感叹了一句。
齐思菱捏着帕子站出来道:“也亏得温姑娘胆子这么大,赔上自己的命都要护着侯爷。”
第一百零五章 吃亏不是福吗,夫人?
老夫人看她一眼,点头道:“这次要给温婉记上一功,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齐思菱点头,轻叹一声道:“温姑娘已经是终身为奴为婢的命了,没想到现在连命都还可能保不住,也是实在可怜…”
屋里丫鬟正将染血的白布和脏水匆匆拿出去处理,温婉在内室里痛得咬牙闷哼,外头的人听着,也都觉得于心不忍。
三十六计当中,苦肉计是除了走为上计之外最实用的技能,也是绝地反击的最佳选择。季曼不得不承认温婉舍得下本钱,也该她迎风而上。只要宁钰轩心里对她还有哪怕一点感情,借着苦肉计,也可以重燃旧情。
不过女人是最看不惯女人用苦肉计的,都是同性别的,人家想什么自己不知道啊?可是讨厌归讨厌,这个时候你不能去冷嘲热讽,更不能去对着干。白莲花正虚弱呢,弱势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同情的。
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呢?没错,用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受伤的白莲花,比男主更关心她,三餐汤饭送得比谁都勤快,就当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嫡嫡亲的那种。
于是在温婉处理好伤口,众人轮流问候之后,季曼就捧着熬好的鸡汤来了。
宁钰轩正坐在床边拉着温婉的手教训她呢:“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傻了。”
季曼放下鸡汤,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跟着责备道:“是啊,女儿家,身上留着伤疤可怎么好?”
温婉侧头看了她一眼,抿唇:“多谢夫人关心。”
“你这样一心为侯爷,还跟我客气什么。”季曼嗔怒一声,轻轻吹着鸡汤道:“你那会儿那么一扑,可是把我吓坏了。要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侯爷怎么办?我怎么办?”
温婉嘴角抽了抽,被她给恶心到了。她出事,侯爷难过是正常的,关她什么事啊?不是该拍着巴掌叫好么?怎么这副嘴脸过来关心她。
于是温婉表情有些僵硬了,奈何季曼太过热情,甚至顶了陌玉侯的位置,亲手喂她鸡汤,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替她擦嘴,末了还去吩咐下人,将蔷薇园重新打扫了,让给她住。
“婉儿只是丫鬟,怎么好住在蔷薇园。”温婉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可一点愧疚的神色都没有。
“我说可以就可以。”季曼笑道:“老夫人那里我去说,你救侯爷有功,全府上下都得感谢你,住个空院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温婉不好再说,看了陌玉侯两眼,后者满眼温柔地看着她道:“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季曼里里外外忙活一阵,将温婉的住处给收拾妥当了。宁钰轩在旁边瞧着,忍不住道:“你还怀着身子,不用这样劳累。”
“无妨,最近也该活动活动。”季曼摆摆手,又吩咐了厨房给温婉准备补血的晚膳。
有时候你越讨厌一个人,该越对她好。这是一种为人处事,或者难听点儿来说,就是心计。
不过比起大大咧咧将厌恶写在脸上,处事大方得体一些,厌恶放在心里,寻求机会撕开人的伪装,才是聪明人一贯会选择的做法。
看季曼这么懂事,宁钰轩微微一笑,也就放心将温婉交给她照顾,自己去书房处理堆积成山的公文。
季曼将甘草和灯芯都召了回来,帮着她照顾温婉,也顺便能好好养胎。
她怀孕不能侍寝,温婉又重伤正在养病,陌玉侯除了白天会换着来看看她们,夜里歇着的地方就是多种多样了。
最近齐思菱不知怎么讨着了好,陌玉侯去她那里一去就是三天,还赏了她春樱绸子。齐思菱做了一身衣裳,天天穿着四处晃荡,惹了人不少白眼。
这日,季曼打算去山水阁看看柳寒云,可是刚走到霁月院的墙边,就看见柳寒云的丫鬟椿皮正跪在角落里,头顶着个茶杯,颤颤巍巍的。
“这是怎么了?”季曼扶着甘草的手,走过去问了一句。
椿皮一惊,头一抬,茶杯就掉了下来,茶水洒了她一身,杯子也碎了。
“夫人…”
看她这么惊慌的样子,季曼示意甘草去将她扶起来:“怎么了?为什么会跪在这里?你家主子呢?”
椿皮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家主子应该在后院洗衣裳,奴婢今天犯了错,连累了主子了。”
洗衣裳?季曼有些吃惊,这侯府里的侍妾虽然地位不高,可也是半个主子。洗衣裳这种粗活,怎么都轮不到柳寒云来做吧?
季曼让椿皮带路,一路上椿皮就断断续续地说了今儿上午生的事情。
她抱着柳寒云的衣裳去后院交给婆子洗,哪知道就撞见了齐思菱的丫鬟半夏,抱着她主子那件春樱裙,万分宝贝地让婆子先洗,裙角上沾了脏污。
椿皮是先来的,硬生生被插了队。不过她性子随主子,也没争没抢什么。只是半夏非站在旁边挤兑她,一个不小心,就将她手里的衣裳推得也落进了洗衣池里。本来没什么,可是柳寒云的裙子上刚被泼了大片墨水,进去一染,那春樱裙自然就被染黑了。
齐思菱多宝贝那件裙子众人都知道,半夏当下就回去告状了。柳寒云一贯是个不会吭声的主儿,被人欺负也不会多说一句的,齐思菱也是逮着软柿子出气,就让椿皮跪在外头,让柳寒云去替她将裙子洗了。
季曼听完,觉得这件事不是个大事,不就女人间一条裙子的事情。齐思菱地位比柳寒云高,要她洗个衣裳,虽然不通人情,却也在规矩之内。
但是去别院的那段时间,季曼是很喜欢柳寒云的,也说过回来一定要帮她一把。
于是她去了后院,看见柳寒云正熟练地扎着袖口洗衣裳。
“寒云。”季曼喊了一声。旁边站着看的丫鬟婆子转头看见她,都吓了一跳,连忙接过柳寒云手里的裙子道:“云主子,夫人来了,您先去,裙子奴婢们来洗就好。”
柳寒云转头,将湿着的手在裙子上抹了抹,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她:“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季曼拉过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忍不住就捂了捂:“想去找你说话的,没想到你在这里。”
柳寒云点头,看了一眼池子里的春樱裙,道:“夫人有话,就回山水阁说吧。”
只字未提齐思菱让她洗裙子之事,一路上柳寒云也就是季曼问一句,她答一句,跟挤牙膏一样。
“你在别院照顾侯爷也是有功劳的,我想着等会儿就去禀明老夫人,抬你做姨娘如何?”季曼笑眯眯地问。
柳寒云略微一怔,皱眉道:“寒云出身低贱,且无子嗣。”
“院子里没几个比你心好的。”季曼认真地道:“侯爷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可是我观察你这样久,觉得你是真心待侯爷的,也实在是难得。”
微微挑眉,柳寒云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不也是真心待侯爷的?”
迎着她这么清澈的目光,季曼有些不好意思,垂眸道:“我一个怎么够。”
柳寒云想了想,道:“寒云不会耍心计,也不怎么会说话。侯爷让奴婢偏安一隅即可,若是站在风口浪尖,寒云不一定有现在过得这样自在。”
宁钰轩竟然给她说这样的话?季曼微微有些惊讶,面前的人长相没有出色之处,眉目清冷,倒是让她想起一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季曼不知为何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不要你争什么抢什么,只是你这样的性子,天天受她们的委屈,让我看着不值。”
柳寒云抿唇,看了看自己有些粗糙的双手:“吃亏不是福吗,夫人?”
季曼一震。
她原以为自己从现代而来,旁观整个故事人物,已经够算是看得开的了,没想到柳寒云境界比她还高。
她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总是吃了多少亏,都记着,分毫不少地给人还回去。而今天柳寒云教她,吃亏是福。
季曼回去思考了良久,还是去老夫人那里替柳寒云说了说。
再怎么吃亏是福,她现在住的是最偏远的山水阁,吃的是跟下人无异的饭菜,还要被姨娘欺负,怎么也让人看不下去。
老夫人对柳寒云竟然没什么印象,不过她选择在侯爷天花的时候站出来照顾,着实比其他人好了不少,升姨娘的事情,就交给了季曼去操办。
季曼为柳寒云迁了凌寒院,就在北苑侯爷寝室的附近,衣裳饰,丫鬟婆子,也都统统为她安排了周全。
柳寒云虽然有些无奈,可是看椿皮那么高兴,吃穿用度也跟着好了,心里倒是有些感激季曼。
只是陌玉侯听闻了此事,倒不见得多高兴,路上遇见季曼的时候,眼神深邃的看着她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连寒云也要牵扯进来?”
季曼微微摇头:“妾身没有害她之心,侯爷请安心。”
后院之中,不可能有人能一直安于一隅。柳寒云是个很好的帮手,假使她今日不挖,明日也一定有人来抢,她为何不把人提早挖来,留作己用?
第一百零六章 心有百姓 为猫咪归来马车加更
季曼承认,她这是别有用心,将陌玉侯一直暗地里护着的柳寒云给牵扯了进来。可是入乡随俗啊,宅院里没个盟友,她行事也是很虚的。
好在她也没挖错人,即使换了华丽一些的衣裳,戴了珍贵的饰,柳寒云眉目间还是依旧清冷,也没到处招摇,只去老夫人处问了个安,就回凌寒院了,晚上的时候还给她送了一盘子点心来表示感谢。
陌玉侯也去凌寒院住了几天,既然不能安于一隅,那就地位稳固一些也好。他是始终念着柳寒云的救命之恩的,故而怎么都想让她周全一些。
柳寒云平时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升了姨娘,齐思菱是最气不过的。她前脚处罚了她,后脚聂桑榆就抬了人做姨娘,不是明摆着跟她叫板么?
甩了帕子拿着些礼物正要去凌寒院“问候”,路上却碰见了苜蓿。
苜蓿一直没得什么宠,看起来还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身边跟着绿翘,正愤愤不平地道:“您怎么说也是一直陪着夫人过来的人,夫人不抬您,倒是先抬了云主子,可真是奇怪。”
齐思菱一腔的愤懑突然就消散了,笑吟吟地走过去道:“是苜蓿啊,你怎么也来看新姨娘了?”
自从当了侍妾,苜蓿是最不喜人家唤她丫鬟的名字的,奈何齐思菱她得罪不起,只能行礼道:“菱主子安好。”
齐思菱亲手扶她起来,叹息道:“一早听夫人说要抬个姨娘,还以为会是你呢,没想到是个与夫人一点也不亲近的云主子。”
苜蓿抿唇,脸色不太好看:“夫人想抬谁,都是夫人自己做主,旁人怨也没办法。”
“唉,可能是你当初踩着夫人往上爬,她还记恨着你呢。”齐思菱摇头道:“虽然是让你当了个侍妾,可是不受宠,地位又不高,有什么用啊?”
苜蓿僵硬着身子站着,齐思菱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甩着手帕先往凌寒院去了。
外头天花的嚣张架势,过了两个月也终于有所减缓,御医研究出了治天花的方子,正让各大药堂提供药材,救济百姓。
季曼让人去打听情况,说是城外死了不少的人,不过宁尔容吉人天相,已经是缓过来了,再有一个月,痘印也该就消了。人已经被聂青云带回了聂府,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也该是更加牢固。
陌玉侯于城外设了收药点,打着太子的名义征收民间药材,用于救济百姓。不仅如此,旁边还设了粥棚,为这场天花里死了劳动力的百姓家提供粮食,更有专门的医疗队,照顾一些重症病患。
如此一来,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宁钰轩形象工程做得实在漂亮,钱没花太多,口碑赚得满满的。再在合适的机会,找一两个书生一煽动,百姓纷纷自愿上书皇帝,感谢皇恩浩荡,感谢太子体恤民情。
于是在三皇子争权正起劲的时候,太子的民望高了起来,一场天花散尽了之后,老有所养,幼有所教,骨有所埋。皇帝微服出巡京城,竟然得见百姓供奉皇帝与太子为神,建神庙,跪地大呼皇家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