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见她不说,也就罢了,一手抱她,一手握着她的手,两个人正卿卿我我靠着说话,外面黄玉进来,说道:“少爷夫人,外面有一位爷来,说是北静王府上的,有事情要见爷呢。”
第五十八章 王妃
听丫鬟说,原来是北静王府上的长史来府,似有要事。冯渊不敢怠慢,急忙出外见客。到了厅内,果然见一个灰帽锦衣之人坐着,正在喝茶。
冯渊上前行礼,说道:“草民冯渊,不知大人来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那人急忙将杯子放下,回身拱手作揖,上上下下看了冯渊一番,一笑说道:“敝人是北静王府上长史,听我们王爷说冯少东好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冯渊急忙见礼,不免又自谦一番,双双落座。冯渊说道:“不知大人亲自前来,有何要事?”这人便说道:“倒的确是因为有事才来。我便开门见山说了,因今日是王妃生辰之日将近,王爷便思量着替王妃裁一件衣裳,因着前度凤裘之事,王爷便不想用别个,只想让冯少东的莲记替王妃做上件儿可心的,不知少东意下如何?”冯渊闻言一喜,只说道:“承蒙王爷青眼,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草民等定是要竭力而为的。”
长史官闻言,脸上露出笑影来,就说道:“既然冯少东首肯,那就好了,另外,因为是给王妃裁衣,不同于别人,王爷此次又想做的尽善尽美,且听闻少夫人聪慧能干,王爷不免相请冯少东,劳烦让夫人进王府一趟,见了王妃之后,才知道如何最衬王妃。”
冯渊微微一怔,说道:“这……倒是无不可的,只不过,草民要同内人商量一番,她从未出门过,更何况是去王府,草民怕她不习惯,会有什么差错……”长史官说道:“王爷对少东另眼相看,何必忌讳那么些……少东既然如此说,也是无妨,少东自跟夫人商量一番就是了,明儿我再来一趟。”
冯渊说道:“如此多多劳烦了。”长史官拱手作揖,出了门离去。冯渊相送完毕,才返回来,同莲生说起,说道:“竟要夫人去王府,纵然是给王妃做衣裳……夫人又不是裁缝,怎么使得,就算是王爷府上,也轮不到他们传唤……故而我只是推托他。”莲生想了想,说道:“想必这北静王爷甚是疼爱王妃,所以才特意如此,生怕出错之故,倒也可以体谅,却也不能算他们仗势压人。”冯渊说道:“夫人打算如何做?”莲生说道:“人家都亲自上门来了,难不成要推出去?何况上次凤裘之事,也多亏了这个王爷。他又是那样的身份,于情于理,咱们自然是要答应的。”冯渊说道:“铺子里的事,总是烦扰夫人,我心里过意不去。”莲生说道:“咱们两个同心一体,说什么话。”冯渊说道:“只是心疼夫人。”说着便贴过来,双手抱住莲生,莲生靠在他的怀中,说道:“我知道,我会有分寸,不会叫你担心。”冯渊点头答应。
是夜两人便睡了,第二天莲生不免又起了大早,梳妆整齐了,换了一件素净的衣裳,打扮的端庄干净,果然外面那北静王府的长史官又来,冯渊迎了进来,说明了,长史官大喜,到了门口恭候,不多时候莲生披着兜帽披风,带了黄玉,款款出来,上了轿子。轿子便向着北静王府而去。
轿子行了大概半个时辰,莲生听到外面有人问道:“且住,什么人?”那长史官说道:“留神,是王爷的贵客。”那声音笑道:“您老亲自出马,可见是贵客。”长史官说道:“猴崽子,少油嘴滑舌的了,好生守着。”说着,那轿子依旧向前,又走了一阵,隐隐地听到有女子的细声,那长史官说道:“停在此处。”轿子便停下来,长史官向前,说道:“冯夫人,请下轿。”旁边黄玉打起轿帘子,莲生出来,放眼一看,见是一座门,长史官向前走了几步,低声说了几句,片刻里面几个丫鬟出来,皆是通身绫罗,面容俏丽,请了莲生进去。
长史官便自去了。莲生跟着那几个丫鬟一路向内,眼前虽然是琼玉仙境般的景致,却是不敢就四处乱看,只垂着眉向前走便是了。
不知又转了多长,终于到了一处暖阁,前头带路的丫鬟说道:“有劳冯夫人先在此处歇脚,我们去禀告王妃。”莲生答应了,便进了暖阁,果然入内暖烘烘的,脚下是厚厚的毯子,踩上去很是舒服。
自有人上前,将莲生披风接了过去,莲生移步上前,见里面无人,才缓缓地捡了一处座位坐了,立刻有丫鬟送茶上来,莲生也喝了口暖了下身子,一边打量周围布置,果然是华丽非凡,如画上一般,莲生对自己的住宅本极满意,此刻一见,才知道果然人间最为繁华帝王家。
如此等了片刻,先前那丫鬟才又回来,说道:“王妃有请夫人。”莲生起身,随着这人又出了门,又走了几个回廊,终于到了一处寂静所在,鼻端只闻到一股淡淡香火的味道,莲生暗暗惊奇,好似到了佛堂一般。微微看周围布置,果然倒也清静,没什么奢华的陈设,竟然比先前的暖阁还素淡三分,莲生诧异,随着人进内,珠帘子被掀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倒显得有些突兀。接着有丫鬟说道:“王妃,莲记的冯夫人到了。”有个软软的声音说道:“快传。”
莲生这才向前,也不敢抬头,只行了礼,说道:“民妇参见王妃。”上头人说道:“妹妹别客气,快快起身。”旁边有丫鬟来扶,莲生缓缓地起身。微微抬眼看了看,只见前方软榻上坐着一位佳人,竟然同样身着素衣,面容恬静,虽不算是极其美貌,却有一种淡然出尘的气质,眼睛很是明澈,也正看向自己。
莲生打量了一会,见她身材有些柔弱不胜衣,心底略微有数,才又微微低头,王妃说道:“快赐座。”旁边即刻有人搬了凳子上前,莲生只好坐了,王妃说道:“这样冷的天气,劳烦你又走一趟,我本来不想如此劳师动众的,只是王爷的一片心意。”莲生说道:“王妃不必客气,这本是民妇的荣幸,也的确是王爷疼爱王妃之意。”王妃又说道:“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潜心向佛,吃素念经,一向冷淡了他,这次的生辰,本想糊涂过去,偏他要大办,我无法,只好随他心意罢了。”莲生明白她大概不喜奢华,便说道:“民妇明白王妃意思。”王妃看着她,说道:“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该是个聪明的,小小的年纪……成亲多久了?”莲生见她忽然说出这个,便说道:“才有几个月。”王妃点头,说道:“一向可好?”莲生说道:“幸而得遇良人。”王妃一笑,说道:“小夫妻定是如此的了。”莲生不语。王妃说道:“听闻你们莲记,用得乃是你的名字其中一字?你名字为何?”莲生说道:“英莲。”王妃沉吟,眉头略微皱了皱。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名字,似不太好。”
莲生心头一跳,抬头看王妃,只见她双眸平静看着自己,眸色清澈,仿佛能看穿一切,不由地心头微震,王妃又问道:“可有小名?”莲生想了想,终于说道:“莲生。”王妃听了这个,低低一笑,连声说道:“好,好,这个名字好。”莲生看向王妃,王妃笑了一会,说道:“自莲而生,自莲而去,我今生的等候也只如此了。”莲生不解,只觉得这一句话叫人毛骨悚然,隐约带几分禅机,但自己怎能了悟?便问道:“王妃?”王妃点头许久,说道:“莲生,这衣便交给你去做,我等着看。”莲生点了点头,说道:“民妇遵命。”王妃说道:“你上前来。”莲生起身,走到她的跟前,王妃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另一只手轻轻地摸过她的脸,莲生只觉得她的手柔若无骨似的,很是轻柔娇嫩,明明看来年纪不轻,但是脸上却又没有皱纹,估不定是什么年龄。
王妃看了莲生一会儿,说道:“你很好。”说完之后,便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取了下来,说道:“这珠子我近十年都没有离身过,今日见了你,也是缘分,就送给你吧。”莲生见那珠子颗颗光润,也不知是玉还是什么珍贵稀罕物件,却因为长年摩挲,十分的剔透葱灵,情知非凡,且又是王妃贴身十年之物,便慌忙说道:“王妃,这怎么使得?民妇万不敢收。”王妃说道:“无所谓使得使不得,只是咱们缘分一场,留下罢,当个念想。”莲生知道她诚心给,也只好掩了惶恐,收了,王妃亲自给她戴在腕上,说道:“外面下雪了,你就在这儿留一会儿再走。”莲生来的时候,尚是晴天,进门时候,也是天色明净,见王妃这么说,便有些奇怪。王妃说完,就叫了人来,说道:“去烫一壶热酒备在暖阁里,不要性烈的,带冯夫人去休息一会,好生照料着,片刻停了雪,再送她出去。”
丫鬟们答应了,莲生便起身,拜别王妃,王妃端然坐着,目送莲生出门。
王府的丫鬟领着莲生出了门,莲生只觉得脸上一阵凉浸浸的,伸手一摸,冰凉一片,莲生抬头,果然见鹅毛大雪自天空纷纷扬扬降落,丫鬟说道:“王妃果然又说准了。”莲生惊讶,却又不欲多嘴问。丫鬟领着莲生向前走了片刻,莲生心底乱糟糟地想着王妃之事,心头惊疑不定。正在心神恍惚,那带路的两个丫鬟忽然之间停了脚步,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参见王爷!”
莲生一听这个,躲避不及,急忙也低头行礼,说道:“民妇参见王爷。”眼睛向下看去,却只见一丝皓白金绣的袍子,在眼前微微一摆。
那人说道:“这是去哪里?”丫鬟说道:“王妃有命,带冯夫人去暖阁休息,等雪停了再走。”那人答应一声,又说道:“冯夫人,劳烦你这一趟奔波了。”莲生说道:“王爷这么说,民妇何以克当。”那人目光一动,望向莲生腕上,默然无语片刻,又问道:“这佛珠……”莲生低头一看,说道:“是王妃相赠。”那人看了半晌,低低一笑,说道:“嗯……很好。冯夫人不须拘束,这儿冷,快去暖阁里吧。”说着上前一步,袖子一探,似是个相请的动作,莲生缓缓抬头,却见眼前好一张秀美俊逸的容颜,目若明星一般望着自己,莲生急忙又低下头,北静王看着她笑了一笑,转身去了。
第五十九章 意外
莲生入了暖阁里,果然那些丫鬟们捧了热酒上来给她吃,莲生不胜酒力,生怕就醉了,就只小小地喝了一口。那些丫鬟们见她不动,就劝。莲生只推让说自己喝不得多少,又劝她们吃,丫鬟们也欢喜能躲懒,就偷吃了两口,借着酒力,见莲生言谈随和,又知道她是外头来的,王妃对她又有不同,三言两语下,也便慢慢地同她熟络。
一个丫头,名唤碧玉的,最是喜欢说话,便说道:“我们王妃对奶奶可真好,我自此后王妃开始,就没见她笑过。方才跟奶奶在一块,才笑出来。”莲生一怔,说道:“这是为何?”丫鬟碧玉说道:“只因我们王妃向佛,所以戒那等大喜大怒的呢,宝相庄严的,便如菩萨一般。”莲生点头,另一个丫鬟翠鸣,说道:“你只知道这个,却不知道,王妃待冯奶奶真个与众不同的。”莲生跟碧玉一同去看,碧玉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那翠鸣说道:“你伺候王妃还来得晚,我却是一早就在王府内的,你可知道,冯奶奶腕上这串玉玲珑,是哪里来的?”碧玉笑着啐她一口,说道:“你问的这不是傻话么,自然是方才王妃赐给冯奶奶的,我们都看着呢,极大的恩典。”
翠鸣笑着,说道:“说你见识浅薄,你还叫屈,谁问你这个了?我也有眼睛,自也看的明白。我只是说,这玲珑串是大有来头的,最初是王爷送给王妃的,你可知道?”碧玉怔住,说道:“是王爷送的?这我却是不知道。”翠鸣说道:“自然,这是异族进贡来的东西,一共是六六三十六颗珠子,每一颗玉珠都是和田玉,就算是冬天戴着,也会觉得暖暖的,极其名贵,且每一颗大小一致,连瑕疵都无一点儿,不信你问冯奶奶,是不是暖暖的,没有寻常玉佩那样冰冷?”
碧玉便看向莲生,莲生只知道这物珍贵,却未曾想到如此贵重,便说道:“果然如此,并不觉的冷。”翠鸣说道:“王妃当初也甚是喜爱,自得了就不曾放下过,只当做佛珠儿戴着,这几年,是越发的剔透了。捧在手心里对着光影看,只觉得如一汪清水。”
两个便说。莲生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玲珑串,这玲珑串果然剔透,衬着她白嫩如藕的手腕,更见珠光宝气的,显然名贵的很。莲生心头疑虑重重,也不言语。两个丫鬟说了一阵,便说道:“往年王妃说不办寿宴,王爷也准了,怎地今次这般隆重,还特意要做衣裳?”翠鸣便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的。王妃好静,难得这一次也没怎么推辞王爷的意思。”碧玉说道:“说起来,你可听说,最近王爷有些不快,难道是因为这个,想叫王爷高兴?”翠鸣说道:“为什么不快呢?”碧玉说道:“听说是为了个戏子,最近被忠顺王那边打伤了,不能登台,也不能来府,王爷气闷呢,我听跟随王爷的小厮说的。”翠鸣便笑道:“这样的消息你倒知道的快,那跟随的人倒也嘴快肯对你说……”碧玉见她带笑,就说道:“你这蹄子,敢再乱说一个字,撕了你的嘴。”翠鸣说道:“我这还什么也没说呢,你叫冯奶奶说说,是不是你心虚了?”仗着掩了门,莲生又好脾气,两个便厮闹。
莲生本在一边想王妃初次见面就送自己重礼是何意思,听两个丫头说着,也不在意,只听碧玉说“忠顺王”什么“戏子”,才略略上心,心头只想:忠顺王府,那不是蒋玉菡呆得地方么?戏子的话,难道还有别个人?心头只是存着侥幸。
一直到见两个丫鬟略停下来,莲生才说道:“碧玉姐姐方才说的,被打的那是什么戏子?”碧玉说道:“奶奶你在外头,想必是知道点的,那个戏子好像很有名,先前只在忠顺王府奉承,据说很得忠顺王爷的意,我们王爷偶尔才叫一次过来,也很是喜欢那人,不料最近不知怎地了,得罪了忠顺王爷,就给狠打了一阵呢,走路也是不成的。我们王爷听说了,也很不高兴。”
翠鸣吓道:“怎地打得这样狠?”
莲生心头略微着急,便问道:“可知道他的名字?”碧玉想了想,说道;“记不清了,仿佛……仿佛叫什么官儿?”
莲生吓得心头一跳,眼皮也乱跳着,差些儿就急得站起来,急忙说道:“是不是琪官?”碧玉一拍手,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名,我忘了。怎么奶奶也知道?”莲生心乱跳着,说道:“这个,因为这人很有名,外头的人都听说过,怎么竟然吃了这样的亏?”
碧玉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了……”翠鸣插嘴说道:“听说忠顺王是个很厉害的,果然如此,唉,那琪官得了命,已经算是好的了罢。”
莲生的心跳个不休,此刻也无心久坐了,便勉强笑道:“外面的雪是不是停了?”碧玉就起身去看,开门一见,果然雪已经住了。莲生就站起来,说道:“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碧玉跟翠鸣就相送她,出了门,自然有轿子来接了。莲生上了轿子,吩咐轿夫快一些,就向家里去。
莲生回到家中,却见冯渊不在,是去了铺子。莲生心慌,坐立不安的,急忙叫小厮出去赶紧叫冯渊回来。小厮飞奔去了。小半时辰之后,冯渊赶了回来,见莲生坐在厅中,神色凝重,便上前来,还以为是去王府之事有变故,便问道:“夫人,发生何事?”莲生说道:“你且坐,别着急听我说,——叔叔出事了。”
冯渊一听,惊得一怔,才急忙问道:“夫人说什么?莫非是说玉菡?”莲生说道:“正是。先前我在王府里,听丫鬟们底下说,最近好似叔叔得罪了忠顺王爷,被打伤了,连登台都不能,怎么,你在外头没有听到些言语?”匆匆将前事说了一遍。
冯渊皱眉说道:“竟一点风声都没有!”莲生说道:“现如今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那两个丫头的意思,叔叔如今不在忠顺王府,自在外面,你现如今急急派人出去,将叔叔找到。”
冯渊点头,说道:“他们戏班子也在外头,我叫人去找找看。”说着就起身出去派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莲生见他双眉紧皱,说道:“你别慌,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张也是没用的,如今我们只求快些找到叔叔。看看究竟是何状况。”冯渊说道:“早见他神情抑郁不快,那忠顺王府果然不是个好去处,唉。”
两个便坐着等候,过了一会,果然见小厮飞奔回来,冯渊出去问了,才近来说道:“人果然不在王府里头,不过也不在戏班里,这戏班里的人竟连他出事了也不知道,只说他好一阵子没有回去了。”
莲生也没想到如此。冯渊问道:“怎地竟不在戏班?又去了哪里?——夫人,如今该怎么办是好?”莲生想了想,说道:“如今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真假,倘若是真的,叔叔想必不愿这件事给别人知道……他自找地方躲着了,然而他一个人又怎生是好,无奈何,我们定要找到他就是了。”冯渊说道:“如此我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找。”莲生又说道:“且住,你只吩咐出去,别闹的轰动了,只悄悄地找,别叫外人知道。”冯渊就出了门去。
如此毫无头绪地找了一番,一直到了傍晚,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却都没有消息。冯渊忧心忡忡,莲生也很是担心,两夫妻对灯坐了,皆是担忧蒋玉菡。冯渊忧心之下,有些伤怀,便说道:“想必他是有心躲着我们的,倘若真个悄无声息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却没想到他,他竟然跟咱们这么生疏了。”莲生说道:“不是这个,叔叔只是不想叫我们插手。”
冯渊望着莲生,说道:“这不是跟咱们生分了?”莲生摇头,说道:“他这一番不知是出了何事,总归是事关忠顺王府,我们跟忠顺王府也不是好交往的,叔叔多半是怕连累我们。”冯渊听了,急得眼睛也红了,说道:“如今只知道他伤重,也不知伤的如何,倘若身边没个人照顾,怎生是好?他也真个糊涂!”莲生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事,便说道:“对了,我怎地忘了。”冯渊问道:“何事?”莲生说道:“叔叔若是受伤,必然要找大夫医治,我们四处找他自然不妥,如今只向着各大医馆去找,才是正理。”冯渊听了,才觉得又有希望,急忙说道:“夫人所言极是,那么我叫人再去医馆里打听。”
说着,冯渊又起身出外,如此一直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有小厮得回了消息,说果然是有个蒋爷去治过伤,据说是两条腿打得不能动。被人抬了回去。
冯渊急急忙忙问了地址,等不及,就带了小厮们飞奔着去了。
当夜,细雪飒飒,寒风阵阵。莲生对着灯等着,不知过了好久,才听到外头嘈杂,急忙派人去问,回来却说冯渊带了人回家来,莲生也顾不得等着,就急急出去,转到厅上,果然见一顶软榻,蒋玉菡便躺在上头。
灯影下一见,却见这昔日的玉人,此刻神色颓然,双眸无神,望见莲生出来,叫道:“嫂嫂。”就落下泪来。
莲生忍了泪,也不出声,喉头只是哽咽。冯渊急忙命人将蒋玉菡扶起来,小心地架着,拥到了暖阁里面去。蒋玉菡双腿生硬动着,走也不能够的,果然是伤的厉害。
冯渊在后面,才对莲生说道:“果然我循着地方去,找到了他,不料他只是固执不肯来。我好说歹说他都是不停,我只好叫人将他硬抬来了。”
莲生说道:“不然又能怎样?难道就撇下他,他倒是真心狠,独自一个人呆着,又是这样的天,真要出人命的!怎么会伤的这样厉害……”想着蒋玉菡的样子,心中酸痛,眼中的泪一点一点落下来。此刻冯渊反而镇定下来,急忙抱了安慰她,说道:“别怕,咱们只要叫他住在家里,好生将养,迟早会好,虽然伤的厉害,但幸亏只是些皮外伤,不曾伤到骨头。”
莲生这才收了泪,说道:“你可问明白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得罪忠顺王不曾?”
第六十章 虐待
莲生问蒋玉菡为何获罪,冯渊望着她,说道:“他只是不肯说,一问便流泪。我也无法,横竖现在人在这里,慢慢地就问出来罢了。”莲生点头,两个就一并转进去看蒋玉菡。
暖阁里,蒋玉菡刚安置好,仆人等都在外面等着,莲生跟冯渊入内,蒋玉菡微微欠身,却因身子不便,到底不能动,冯渊上前去将他扶住了。莲生说道:“叔叔好好地躺着,别动,留神伤了自己。”蒋玉菡抬头,说道:“劳烦哥哥嫂子,我心底过意不去。”莲生说道:“叔叔说哪里话,难道真个儿要跟我们生疏了?倘若这个时候我们还尽不上点力,那平素的交往又算什么?叔叔你只管安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