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说道:“这一首曲子,唤作《枉凝眉》,乃是我家乡有人所做……”林黛玉搁了笔,低头打量着纸上的字,也不擦泪,只念道:“枉凝眉……枉凝眉……”转开头去,那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紫鹃在一边站着,惊得无法,便说道:“姑娘,好端端的怎地又哭了起来?”掏出帕子递过去,黛玉攥了帕子,口中兀自念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一时情难自已,不知又洒了多少泪。
莲生上前,伸手握住黛玉双肩,说道:“姑娘,别哭了,又流这么些泪,岂不是我的不是?这几句,只是说出来给姑娘随便听听的,反惹了姑娘不快了……”黛玉抽泣了片刻,到底擦干了泪,说道:“好嫂子,我不是怪你,也不是不快,看了这首词,我只是觉得心头隐隐地作痛,也不想哭的,这眼泪就自流出来了……”说着,低头又擦泪珠,说道:“嫂子你这首词,是哪里来的?”
莲生说道:“是我家乡,有个古怪的老人家杜撰的。”黛玉问道:“那……是什么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词来,想必也是个不凡的。”莲生说道:“详细我也不知……只是听闻,先前他也是大家贵族子弟,后来不知为何,家道中落,就落魄了……人也变得有些古怪。”黛玉说道:“原来如此……我见这词写得十分伤心,自有一股子悲恸不言之意,竟觉得黯然伤神,想必那人,也是个有心事的,不然也自写不出来这样叫人感同身受……”说着,便咬了唇停了口。
莲生说道:“姑娘却懂得他……当初他写了好些个词,散落了民间,有那些好事无知的,便去询问他,写这么些到底何意。”黛玉望着莲生,问道:“他怎么说?”莲生说道:“他什么也未曾说,只又挥毫,写了一首诗。”
黛玉忙问道:“他又写了?不知是什么?嫂子你可记得?”莲生说道:“我倒是记得的。”黛玉说道:“嫂子且说说,这人才情不凡,定是好的。”莲生点了点头,黛玉便将先前写得这一张,命紫鹃拿去旁边等干,才又取了干净的纸,铺陈好了,说道:“嫂子请讲。”莲生便说道:“满纸……荒唐言……”
黛玉微微一怔,便点了点头,低头去写。莲生念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黛玉念道:“一把……辛酸泪……好诗。”那眼泪便又湿了。莲生见她很快写完,才又念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黛玉点头,一挥而就。
黛玉写完了,搁了笔,望着面前写完的句子,眼中朦朦胧胧,泪竟无法干,看看旁边写就的“枉凝眉”,再看看这一边的,最后竟无法忍,转开手向着旁边走了两步,欲哭不哭,强自忍耐,眼中盈盈欲滴。
正在此刻,外面有人说道:“我就猜到小嫂子是被妹妹带走了。果然是在这里,被我捉个正着?”说话间,只见宝玉服饰鲜明的进来,满脸带笑,桃花眼向着这边一看,蓦地觉得气氛不对,当即那脸上的笑就收敛无存,呆了呆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林黛玉正是满腹心事,被这一首“枉凝眉”演绎的淋漓尽致,早就无法压抑,此刻见了贾宝玉,正是个自己心上的人,见他容颜如玉,无邪相望,他们两个人,岂非正是“阆苑仙葩,美玉无瑕”!当下也忍不住,眼睛看着他,那眼泪扑簌簌地只往下落,又想到那一句“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哽咽的无法言语,扭过身进了里屋,埋头在被枕之中,委实的情难自已。
宝玉手足无措,急忙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莲生只是摇头不语。紫鹃说道:“我也不知,先前好端端地在同冯少奶奶谈论诗词,而后写了两首诗,就这样了,二爷来看看,这写得是什么?”贾宝玉一听,急忙过来,先低头,将那“枉凝眉”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当即也变了脸色,只觉得如五雷轰顶,猛地呆怔当场,不能言语。
紫鹃一看,这个爷也竟跟黛玉一般,反应都相似,顿时暗暗叫苦,不知道这些个字究竟有何能耐,竟将两人弄得至此。紫鹃急忙说道:“二爷,二爷!”贾宝玉反应过来,才怔怔看向紫鹃,问道:“这……这是谁做的?是妹妹做的?”声音也发颤,眼中自也带了泪光。
紫鹃忙说道:“这是冯少奶奶说的,姑娘写出来的。”宝玉听了,才转头看向莲生,看了半晌,才问道:“小嫂子,这是你做的?”莲生说道:“并不是我,这是我家乡一个老人家所做。”宝玉点了点头,又去看那一首,念完之后,说道:“这也是他写的?”莲生说道:“正是。”
宝玉将这两张纸搁了,后退一步,怔怔地只是出神。紫鹃急道:“这是怎么了?姑娘怎么跟二爷都一个样?”又看向莲生,问道:“冯大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宝玉此即略有清醒,便说道:“紫鹃,你莫要着急,我进去看看林妹妹,你招呼着小嫂子。”说着,看了莲生一眼,说道:“莲嫂子,你且等片刻。”莲生点了点头,目送宝玉进内。紫鹃见宝玉清醒了,才放了心,急急去奉了茶上来,又不放心,只靠在门口上听。
听了片刻,听不清楚,紫鹃便出来,问道:“少奶奶,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二爷跟姑娘看了都是这个样儿?”莲生想了想,说道:“好丫头,你且放心,倘若他们两个现在将这个看懂了,日后省了多少事。”紫鹃不明白,却也隐约猜到莲生是为了他们两个好,便点了点头,揪着心在一边等着去了。
果然,莲生一杯茶喝过了,稍微等了片刻,里头黛玉跟宝玉两个才缓步走了出来。两人眼睛都红红的,双双走了过来,黛玉先说道:“我一时忘情,让小嫂子见笑了。”莲生将她迎了,两人坐了,莲生才说道:“我知道姑娘心细,看了那些字,定会有不同他人的领悟。”黛玉点了点头,说道:“嫂子说的对,我正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所以才……”说话间,便看了宝玉一眼。宝玉坐在两人旁边,四目相对,宝玉说道:“我也正同妹妹一般……”莲生见状,便说道:“姑娘说的不该想的……不一定不用去想,倘若是迟早的事,早些想好了如何做,岂非更好?姑娘跟宝二爷都是聪明人,自也明白那老人家这‘枉凝眉’里的苦心苦思……姑娘也说,他必定是个有心事、有经历的人,才会写出如此伤心夺魄的词……他之所以写这词,一是为了抒怀感叹,二来却是为了警戒世人……倘若是些不懂事的人,自然不明白其中意思,倘若是有缘的人,自会了悟。假如因读了这词生了些明白感叹,倒不枉费这词在世上流传一番了。”
宝玉黛玉两人听了,各自沉吟,宝玉说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我只觉得,竟有同此人相见恨晚的意思,不知这位老人家,现在何处?”莲生叹道:“二爷之所以生出这般感叹,必定是因为冥冥中同这位老人家有些渊源,心底所思才会有些相似,放眼这大千世界,情有独钟可谓情痴者,又岂是那老人家一个?二爷有此感叹,二爷也便是其中一位了。只不过,二爷尚要留心,倘若每个人都如那老人家一般,只留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让那‘心事终成虚化’,却也白费了此生得见这词这诗的缘分了。”
黛玉同宝玉两个,如醍醐灌顶,皆都默默沉思不语,时而双眸相对,隐见了悟之意。过了片刻,宝玉说道:“嫂子,我见这人,实在不凡,你可知他平生事迹?可同我们说一说如何?”莲生见他问,便说道:“先前同姑娘说了些,据闻,这位老人家是个大家子弟,年少时候,也是个只知走马斗鸡,奢侈无忌的风流贵族子弟,后来不知为何,家道中落,便潦倒落魄,吃了好些个人世艰辛,便写了诸多的诗词,流传于世。”
莲生正说完了,三人静坐,各怀心事,暗暗思想。忽然外面有人来传,说道:“老太太见没了林姑娘,宝二爷跟冯少奶奶,特意让来找呢。”宝玉黛玉这才惊醒,黛玉说道:“我不去了。宝玉你去吧。让小嫂子也陪我一会儿。”宝玉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黛玉说道:“我不去,是因为我的眼睛哭的不像话……你不去,老太太要着急了的,你去了后,给我告个罪,说嫂子也被我留下了。”
宝玉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去说说,嫂子千万多坐一会儿,我等下再回来,找嫂子说话儿。”莲生只答应了。黛玉又说道:“你的眼睛也有点肿,你过来。”宝玉听话到了黛玉身边,黛玉抬起帕子,替他轻轻擦拭眼角,又取了点脂粉来,稍微掩饰了下,才说道:“好了,你去吧。”宝玉说道:“谢谢妹妹。你跟嫂子等我回来。”
黛玉闻言,这才稍微一笑,对宝玉说道:“不过是去趟前边,做什么像是生离死别的。我还好好的呢。”宝玉本是要走的,听了这话,反而站住了脚,回过头来,认真端正地望着林黛玉,说道:“妹妹,这话不要再说。——方才我看了那‘枉凝眉’,你为何而哭,这心头的事,我也是跟你一样,明明白白的,如今莲嫂子在这里,我只说明了,这‘枉凝眉’,绝不要再成为妹妹的‘枉凝眉’,以后我也势必要小心照顾妹妹,既然是有奇缘遇上了,就绝计不会撒手,什么‘水中月镜中花’,什么‘心事终虚化’,我若真的叫咱们的心事成了虚化,就让天打雷劈,收了我去!也还了妹妹为了我这番牵挂,眼中流的泪……”说着,那眼睛里又是晶莹闪烁,宝玉也不停步子,深深看了黛玉一眼,伸手用袖子抹了抹眼中的泪,转身大步走了。
第五十七章 恩爱
宝玉斩钉截铁说了那番话,自去了。留下黛玉又垂泪,此番却是因为心底熨帖感怀,莲生也知晓,便上前安慰,两个握了手,移步到了里面,双双坐在床边上,黛玉擦了泪,说道:“我先前同嫂子一见如故,就觉得以前似乎相见过,颇有些熟悉。如今见嫂子说了那首‘枉凝眉’,不瞒嫂子说,真如进了我的心底一般……这番荒唐心事,也无他人可说,如今那糊涂人当着嫂子的面儿说了,嫂子可笑话我?”莲生说道:“姑娘快别这么说,原本也是我那首词给引起来的,何况,我倒是想说一句叫姑娘见笑的话:这些事其实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自是天经地义的。”黛玉面上略略转红,莲生知道她虽然心底有事,毕竟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不跟她再说,只说道:“我出来这大半天,家中那一个,还不知道如何呢,如今我是该回去看看了。”
黛玉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拉住她袖子,说道:“小嫂子这就要走?且再留下多说会儿。”莲生说道:“我倒是愿意同姑娘说上三天三夜,只怕我家里那个人,会耐不住性儿。”黛玉见她如此说,才掩嘴一笑,说道:“我也听宝玉说,姐姐的夫君是个极好的人,竟然真也半点离不开嫂子?”莲生说道:“上回在薛老夫人那边,我回了家去,这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午饭也没有吃,姑娘你说胡闹么?我问他为何不吃,他只说不饿,我说我要用点,他便立刻说自己饿了。”黛玉听了,掩口而笑,说道:“嫂子的夫君果然是个有趣的。”莲生见她转了欢容,才放了心,又说了点儿闲话,就起了身要告辞。
正巧前面宝玉回来了,见莲生要走,也忙着留,莲生便说道:“迟了回去,怕你冯哥哥着急。”宝玉才松了手,说道:“那么嫂子自回去,休要让哥哥着急了,姨妈还在厅上吃酒呢,这时侯索性就不用去告诉她,等会儿我去给嫂子说说。”莲生说道:“如此劳烦二爷了。”宝玉跟黛玉两个,将莲生情意殷殷送出了潇湘馆,莲生便让宝玉领黛玉回去,免得外面凉,冻坏了她,两人只好站定了脚,又张望了一会儿,见莲生过了拐角,才自回去了。
莲生回到家中,便立刻唤了婆子来问冯渊如何,婆子说道:“奶奶走了后少爷去了趟铺子,后来听说奶奶中午不回来,或许要到晚上,就一直都在书房里。倒是吃了饭了。”莲生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便将衣裳换了,银卓问道:“少爷怕是还不知道奶奶回来了,倘若知道,早就出书房了。要不要让人去叫?”莲生说道:“不用了,我去看看。”
说着便出门,向着书房去,果然见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悄然无声,莲生上前,将门轻轻推开,书房内生着小火炉,倒也不冷,暖融融的,莲生转头,却见右侧桌子后面,冯渊捧着一本书正在看,察觉有人进门,便微微蹙着眉,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不是说不要来扰我么?”
他素来在莲生跟前都是极温和关切的,这样不苟言笑的冷淡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流动人。
莲生看的一笑,偏不做声,只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手中的书一抽,眼睛瞥过,见是一本“诗经”。这一刻冯渊抬头,猛地看到了莲生,脸上这才露出欢容,说道:“夫人。”伸出手便将莲生给抱入怀中,死死拥住,先前那番冷清的模样,早就抛之九霄云外。
莲生一怔,伸手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放手!不像话。”冯渊却不放,说道:“好容易回来了,得让我抱一会。”莲生皱了皱眉,却见身后跟着的黄玉银卓两个一笑,双双退了出去,出门之时,便将门给关上了。
冯渊见没了人在,更是放宽心神,将莲生抱在膝上,手紧紧地抱着她,说道:“说好了去一会,怎么这才回来。”莲生说道:“也是凑巧,那边府里头因宝姑娘封了贵人的缘故,相请薛老夫人,见我也在,就非得让我去。”冯渊说道:“下回不去了,一次比一次留的时间长,倘若再留你在那边过夜,我怎么办?”莲生说道:“自然是爷你自己睡。”冯渊说道:“我想想都觉得可怕,说什么睡,只怕翻来覆去只想夫人了。”说着,便把脸在莲生胸前蹭,只说道:“只有夫人在我边儿上,我才睡得着。”
莲生见他如此,便伸手抱着他的肩,微微一笑,娇俏说道:“真是傻子。”冯渊抬起头,一只手揽着莲生的腰,一手伸出去,轻轻地握住她的下巴,便凑过去,轻轻地亲她。莲生身子一动,终于不曾躲开。原来这几日因她养“病”,冯渊一直都忍着并没有动她,据莲生所见,他竟是连自己“动手”都不曾有过,想必是憋得厉害了。此刻坐在他的腿上,靠得紧密,也只觉得那里便硬了起来,隔着层层衣物,抵在她的身下。
莲生任凭他亲吻了一会,感觉上来,也只觉得销魂荡魄,冯渊含着她的唇,百般的咂弄,仿佛要将她细细吃了,亲了片刻,两人都觉得身子发热,有些把持不住。冯渊声音微微嘶哑,说道:“夫人,我……忍不住了,你养了几日了?今日,可以了么?”莲生也有些难受,何况当初新婚,两个缠绵的很,忽然之间隔了这般长时间,不由地有些想念,便说道:“好些天了……应该……无、无事了。”冯渊听了这句,仿佛得了敕令,老虎出了闸一般,心意顿时活泛起来,那物便又硬了三分。还记得大夫的话,有所忌惮,终究迟了一迟,又说道:“那么我……我可以了?”莲生羞红了脸,低声说道:“不可在这儿,这是书房。”
冯渊听她这样说,顿时销魂荡魄,哪里管这里是哪,说道:“横竖无人敢进来。”当下便令抱紧了莲生,又厮缠了一会儿,又搂住她腰,将那小衣亵衣尽数扯了去,莲生羞得很了,只是低着头,忍住不发声,冯渊仿佛抱婴儿一般将她抱住,双腿一开,扶着那东西,缓缓没入。
两人久而不做这事,此刻肌肤相接,都觉得销魂之极,还好先前冯渊亲吻抚摸了一会,弄得下面有些适应了,倒也不觉得怎样痛楚。饶是如此,莲生咬着唇,却仍旧发出一声低低呻吟,冯渊也忍不住“啊”了一声。莲生听着他动情的声,更觉得情难自已,冯渊搂着她的腰,还怕一时粗暴伤了她,便将身子缓缓挺动,慢慢地抽送片刻,莲生已经忍耐不住,只觉得身如火烧,甚是煎熬,又痒又麻,心底只盼他快一些,却又不好说,粉嫩的脸上尽是汗,喉咙里低低的仿佛哭声相似,身子尽量贴着他,微微地蹭着,似小猫撒娇。
冯渊动了一会儿,一直到莲生是完全适应了,又听她这似呻吟似哭泣的调子,娇娇嫩嫩的身子蹭着自己身上,正是火候。这才放开心神,肆意大动起来。
书房寂静,只有小火炉中炭火,时而发出噼啪声音。一时之间,冯渊的低喘,莲生的呻吟,细细再听,却似能听到两人肢体相交水乳交融的声响,浑然天成,着实春色无边。
过了一阵儿,冯渊终于出了火儿,却仍旧意犹未尽。便低头仍旧吻住莲生。莲生已经无力,软的如一汪春水,冯渊抬手将桌子上的书本向着旁边一拂,也不管有几本书落了地,就把罩衣搭在上面,便将莲生抱了过去放在上面,莲生不知他要如何,软软地便说道:“又做什么?”冯渊说道:“夫人……我还想……”莲生急忙说道:“快别在这儿了,羞人。”冯渊说道:“好夫人,我耐不住了,成全我罢。”说着,硬向前,将莲生双腿分开,他便站在中间,抱住她的双腿,就势送了进去。
莲生闷哼一声,被他撞得身子向后一歪,急忙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冯渊也低头吻住她,两人都已情动,冯渊又送了几百下,才尽了兴停住。
两人停了动作,仍旧抱在一起不忍分开,莲生伏在冯渊肩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怦怦地连在一起。冯渊的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背,又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流连,耳畔是他低低的喘息声,正略略定了。莲生想了想,忽然说道:“糟了。”冯渊吓了一跳,急忙挺直身子,问道:“怎么了?”这样一动,那物才滑了出来。莲生垂眸一看,红着脸,低声说道:“你这人……没什么,快些收拾一番。”冯渊便拿了帕子,先给莲生擦拭一番,莲生抵不过,就由得他去,冯渊又给自己简单擦了一番,说道:“夫人爱干净,不如我们回去洗个澡。”莲生也觉得身上燥热,方才出了不少汗,也没说什么,冯渊先出门,叫送两件大氅来,不一刻丫鬟送了来,冯渊便取一件,将莲生严严密密包了,免得她被风吹了着凉,自己也披了一件,便抱了她在怀中。莲生说道:“我自己走罢了。”冯渊说道:“怕什么,自己府中。”莲生也知道他是疼惜自己的意思,便也没说什么,冯渊将她抱了出去,又吩咐丫鬟去准备热水。
两人回了房中,顷刻间热水也备好了。冯渊便替莲生褪了衣裳,抱了莲生入内,莲生因身子还小,浴桶倒是空了大半。冯渊看了到底忍耐不住,自己便也脱了衣裳进了浴桶之内,自后面将莲生抱了,两人肢体相接,冯渊又怎能忍住,不停在她颈间脸上亲吻,手指又处处作怪,莲生也无法,只好由得他胡作非为,一场澡洗下来,浴桶里的水少了大半,只汪了满地。
两人无拘无束,亲亲热热了一番,出来之后冯渊自给莲生换好了衣裳。冯渊忍了数天,如今心满意足之后,格外精神,莲生歪在床上,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忽然之间想到宝玉黛玉两人的故事,还不知将来结局如何,只希望黛玉能摆脱了“魂归离恨天”的宿命,也不枉费他们两个一场痴心。
然而忽然又想:自己跟冯渊却是何其有幸?想到这时,不由地微微而笑。冯渊吩咐叫丫鬟们熬药来给莲生喝,他是满意了,回头来却又小心地看着莲生,生怕她生气自己方才的厮缠,只说道:“夫人,我以后一定会克制着点。再不这样了。”莲生望了他一眼,却哪里会恼他,只是浅笑。冯渊坐在床边上,伸手握了她的手,说道:“夫人只看着我笑什么?”莲生说道:“没什么……”将身子靠在冯渊的怀中。
想莲生方才在书房里说了那一声“不好”,原因为何?却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避孕。只因她是个现代人,不想自己这么小就生孩子,又天生对“生孩子”带一种畏惧感。可是……每一次跟他在一块儿都忘乎所以的……自然而然也就不记得那回事了。先前想起来,又不愿意说出来害冯渊多思,便也欲言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