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敬见是如此阵仗,微微一笑:“怎么你们都来了?快快请起。”
三人谢恩起身,乔松敛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等听闻殿下今日王驾回京,特来给您请安。另外,听闻殿下也带了我们府里四丫头一块儿回京了,却不知可是真的?”
赵芳敬道:“不错。”
听了赵芳敬如此回答,乔松忙看向身边的乔安,乔安忙笑道:“原来是真的,这可着实甚好,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府内老太太先前身子一直不适,总是惦记着养真丫头,只是……可巧我们听说殿下带了养真回来,求殿下慈悲,让这丫头回府跟老太太见一见。”
赵芳敬道:“贵府老太太病了?不知是否要紧?”
乔松道:“多谢王爷惦记,不过是人年老了,所以病症也多……”
乔安忙接口道:“大夫说这病是老太太心里郁结的缘故,所以我们想,若是老太太见了养真,心里一高兴,兴许病就好了呢?”
赵芳敬听到这里,才微笑说道:“其实你们来的正好。”
乔家三人闻言各自诧异,乔松谨慎地陪笑问道:“殿下……不知是何意?”
赵芳敬道:“先前养真就曾跟本王提起,说是多年不见家里人了,她很是想念,想回家里去看看。”
三人听了脸上惊愕之情更甚,但很快又转为惊喜之色,乔安不由地脱口笑道:“这样好极了!”
赵芳敬淡淡地看向他。
乔安情不自禁说了这句,蓦地对上赵芳敬淡然的眼神,心头一凛,急忙垂头道:“小人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赵芳敬却道:“不必在意,想来你也是牵挂养真、及关心府内老夫人病的缘故,本王自然体谅。”
乔松惴惴不安道:“那、不知王爷的意思是……”
赵芳敬道:“既然是尽孝之事,本王又怎会不许?何况纵然不看在别的份上,到底要看着养真的一片心意。”
乔家三人听他开口恩许,个个喜出望外,忙又齐齐跪地谢恩。
赵芳敬回身要上马车,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身,似笑非笑地对三人道:“还有一件事:养真回去探望老夫人,自然是应该的,本王不会拦阻。只不过当初她就是跟了本王的,你们怎么接了去的,倒要怎么给本王好好地送回来。”
三人闻言齐齐愣怔,脸上的喜色不由地收了七八分,又忙低头唯唯诺诺地答应。
当下乔家人随着马车而行,进京之后,赵芳敬跟养真在通往王府的大街上告别。
先前在马车内虽然已经说了许多话,此刻,却仍是不免又多叮嘱了了几句,才让她去了。
又走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到了来升巷。
乔家早就得了回信,两个小厮在巷子口上东张西望,眼见马车来到,慌忙飞跑回去禀告。
不多会儿,府内的女眷们纷纷地走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立在门口迎接。
养真下车的时候看见如此隆重的排场,微怔之下,心中哑然失笑。
她的目光从眼前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有一半儿是她认得的,还有却是她没见过的。
正打量中,门口一名容貌清秀的妇人走了过来,她看着养真,脚步放慢略微迟疑,好像不知该怎么跟她相见似的。
养真不等她走到跟前,却已经先加快步子来到身边,屈膝跪地要见礼:“太太。”
原来这妇人正是乔白的继室谢氏,也跟众人一块儿出来等候迎接。
谢氏万万没想到养真会这样相待,不等养真跪下,便忙握住了她的手臂:“使不得!”
养真却执意跪了下去,扶着谢氏的手,仰头笑道:“太太是怎么了,不认我了吗?”
谢氏微微地俯身看着她,听了这句,眼中便有泪光涌动:“我怎会不认你?好孩子……这些年不知多想你!”谢氏说着便张开手臂,将养真用力抱入怀中。
这会儿乔松,乔安两人也走了过来,乔安道:“嫂子不要忙着感伤,先请侄女儿进府内说话,大家可都在等着呢。”
谢氏这才反应过来,忙放开养真,又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往府内而去。
阖府的女眷们见状,才都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两人转身回府了。
虽然这算是名义上的家,但对养真来说,自己到乔家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其中有一次,却正是因为身边的谢氏。
此时,谢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因为身边左右都有人,谢氏心中虽然有话,却不便就说出来。
养真却问道:“太太身子向来可好?”
谢氏心里暖暖的:“好,难为你还惦记着。”
养真道:“听说老太太病了,不知是什么病?”
谢氏一愣,她身后跟着的却是乔安的媳妇包氏,忙着笑回答:“其实没什么大病,就是人老体弱,外加上有些想念侄女儿罢了。这会儿大家见了面儿,老太太自然也就大好了。”
养真向着她一点头:“多谢二婶娘。”
“快别多礼,横竖都是一家人,且我也受不起,”包氏笑道:“这说来这么多年不见,侄女儿出落的越发好了,真真的是个美人胚子,我们都不敢认了!”
众女眷听了,纷纷的出声附和。
谢氏才勉强笑说道:“现在先带你去拜见两位老夫人,听说你要回来,她们也都高兴的很呢。”
当下众人进了内宅老太太的房中,进到里间,果然见长房的大太太跟二房的乔母坐在正中的罗汉榻上。
才打了个照面,看见朱老夫人有些深陷的眼窝,略有些瘦削的脸,养真心中那些旧日的不好记忆便涌了上来。
相比较朱老夫人,长房的林老夫人却透着一股和蔼,一见养真便露出了笑容。
养真上前拜见,林老夫人忙叫谢氏把她扶起来,又叫到身旁,啧啧地说道:“多年不见,我都忘了原先你长的什么样了,却想不到,竟出落的天仙一般的人品,如今年纪还不算大,将来可还了得?”
林老夫人赞了句,转头看着旁边朱老夫人道:“你看看,真不愧是你们三爷的亲生骨肉,瞧瞧这眉眼里,是不是也有几分她父亲的气质?”
朱老夫人勉强干笑起来:“有道是女大十八变,何况她跟着王爷,当然是比在咱们家里享福。”
林老夫人道:“这两年她也没有在王府,竟是在钱家庄,说来我也知道那个地方,早知道在那里,一定要去探望的。毕竟是咱们家的女孩儿,好好地放在外头,真叫人揪心。”
朱老夫人便不言语了,只是不停地打量养真。
此刻养真才说道:“听说老太太病了,不知病的如何?”
朱老夫人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为你还记挂着。”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冷意。
养真笑道:“我当然记挂着老夫人,所以特求了王爷回府来看一看,见您身子仍硬朗,也就能放心了。先前回来之时,十三叔交代让我早点回去,如今也可以放心告退了。”
朱老夫人脸色一变。
林老夫人也诧异道:“才回来,还不曾坐一坐,如何就要走呢?”
“大太太说的对,”包氏忙笑道:“四姑娘,话虽如此,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是要在家里多住几天的。”
说着又推了推谢氏,谢氏才也说道:“是啊,还是多留几日。”
养真不言语,只是转头看向朱老夫人。
朱老夫人对上她的眼神,冷笑道:“那王府虽然尊贵,毕竟也不姓乔,或许是你觉着王府比乔家好过百倍,所以巴不得离开。”
林老夫人咳嗽了声,向着包氏使眼色。
包氏正要打圆场,就听养真说道:“不瞒老太太说,王府尊不尊贵……我年纪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十三叔对我,却的确是比别的人更千百倍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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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且说朱老夫人含嘲带讽的,养真不慌不忙地说了那句话,又笑吟吟道:“其实自然不用我说,十三叔疼我,京内京外的谁不知道?老太太自然也是清楚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把我给了十三叔带走了,现在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老太太的先见之明呢。”
在场的众女眷正因为朱老夫人的话心神不宁,突然听了养真这般回答,更是呆若木鸡起来。
之前在淮县,养真年幼,也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若是有人责骂她、或者欺负她,她通常都不声不响的,只是走开罢了。
所以如今在众人心目中,还当这女孩子是昔日那样闷声不吭的,却想不到,进了京城后大家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敢当面跟朱老夫人顶嘴了似的。
本以为她年纪不大,之前说的那句,恐怕是小女孩子无知炫耀,倒也罢了,但是又听了这几句,句句都是在冲着朱老夫人可见已经不是“童言无忌”了。
朱老夫人自然也听了出来,她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哪里容得了这个,此刻脸上涨红,惊怒起来:“你、你说什么?”
谢氏见老太太发怒,微微一抖。
正要上前替她开解,养真却不等她开口,已经满面诧异地说道:“难道我竟说错话了?我许久不曾回府跟老太太和太太等见面,未免不知如何应对了,加上之前在王府里,十三叔也并不格外约束我,后来去了庄子上,更是放开了玩耍,早不知什么规矩了,如果说了什么让老太太生气的,您可别怪罪呀。”
朱老夫人道:“你口口声声的……”
老太太一句话没有说完,旁边跟随养真的齐奶娘突然冷笑了几声。
大家微微一震,转头看去,却见齐奶娘敛着手,微微地垂首道:“各位老太太,太太们,这里原本没有奴婢说话的份儿,可是奴婢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少不得就大胆说两句罢了。”
养真回来,身边自然也带了两个人,这齐奶娘是王府里出来的,先前因为忌讳对方毕竟是养真的家长,所以不敢造次。
可听了养真这两句话,心里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此刻齐奶娘抬头,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们姑娘先前养在王府里,何等的尊贵,王爷简直像是对待掌上明珠一般,哪里有半点委屈让她受着,就像是姑娘方才所说,各位纵然见不着,自然也应该有所耳闻的。后来虽送去庄子,只是为了她好,并不是别的!所以这回我们王爷为了姑娘,还特特地跑到庄子亲自去接。为了她,连那什么丞相家的二公子去请,王爷还不当会儿事,只管推辞了呢。今儿本来想带姑娘回王府的,可是贵府里的几位爷巴巴儿地迎出城去,姑娘且又一片孝心,听说老太太病了,执意要回来看一看,她小小的人儿,这样懂事孝顺,可奴婢为何听着,老太太似乎并不待见?”
满堂中,静得连呼吸声稍大点儿都能听见。
齐奶娘哼了声:“如果是这样,奴婢少不得就先带了姑娘回王府了,省得我们王爷当作宝贝似的人,却在这里给人白眼,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鸦雀无声。
朱老太太听了这番话,气的胸口起伏:“你……”
可是毕竟忌惮奶娘是王府里的人,别说是王府嬷嬷,就算是王府里的一只狗冲着自己吠叫,也该笑脸相迎,一时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林老太太跟包氏等众人见识不妙,大为焦急。
包氏见场面尴尬,忙陪笑道:“这位嬷嬷性急了,我们老太太素日就是个急脾气,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何况姑娘是亲孙女儿,哪里有不疼顾的,只不过说的话容易让人误解罢了。”
齐奶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是误解,自然罢了,就怕不是!老奴我也是个急性子,若说言差语错的,还请府里莫要怪罪!可若是日后王爷听了谁的传言,说是姑娘在府里吃了委屈,只怕会责罚老奴我伺候不力,所以少不得替她说两句罢了!”
林老太太笑道:“没有的事儿,都是自家人……”
说着便又瞪了朱老太太一眼。
就在这时候,外间却报说乔松跟乔安到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走了进来,上前向着两位老夫人行礼。
朱老太太见了儿子,脸上才多了几分喜色。
乔松因对两位老太太说道:“先前王爷吩咐,说是侄女儿孝心,才许她回家来看看,王爷格外嘱咐千万别委屈了她。”
朱老太太闻言脸色一变。
乔松视而不见。乔安便对问包氏道:“养真的房间可打扫清楚了不曾?”
“早就收拾妥当了,”包氏忙道:“只是二爷且快帮着说说,方才养真竟是要走呢。”
乔松皱眉。乔安便转身笑对养真道:“好侄女儿,听说你要回来,你婶婶特叫人打扫了房间,阖府里的人也都盼着你呢,你怎么好进来探一头就走?岂不辜负了家里人的心意?”
养真垂头,温声道:“不是不想多留,只是怕我不知规矩,惹了长辈生气,倒不如走了。”
“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乔安忙道:“谁见了你不欢天喜地的,怎会生气?你只管安生地住下就是了。好侄女儿,你若是仓促地回了王府,给殿下知道,还当我们不尽心,必然怪罪我们呢。”
乔安说着狠狠地瞪了朱老夫人一眼,嘴上却笑道:“太太们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林老夫人早就笑道:“这是当然!”
朱老太太见儿子这样说,当即软了下来,便挤出笑容对养真道:“的确是我的话说的急了些,可我不过是担心你嫌弃这个家罢了,你是个好孩子,别因为这个就误会委屈了才好?”
谢氏跟包氏也忙过来哄劝。
乔安忙又道:“既然已经见过了老太太,就劳烦嫂子,带着侄女儿去房间内休息休息,可知她从那庄子上回来,坐了一路的车,必然是劳乏了。可别累坏了她。”又对自己的妻子包氏道:“你也帮着嫂子,要是侄女儿住的半点不自在,就是你的不对了。”
当下,两个女人便陪着养真出门去了,乔松也陪着大太太离开,其他众人也会意散了。
一时屋内只剩下了乔安跟朱老太太,乔安此刻才沉了脸色:“太太你方才是怎么了,好好的做什么冲着养真那个样子?”
朱老太太颇为委屈,忙分辩道:“你是没听见那丫头是怎么顶撞我的。”
不等她细说,乔安道:“她顶撞几句,又能怎么样,何况她年纪小,又怎么会故意顶撞?退一万步说,太太难道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不明来历的野……”
乔安及时打住,咳嗽了声,才说道:“方才那房里二哥说的话,太太当然也听见了,王爷对于养真,的确是千百个上心,还特命我怎么接了回来就怎么送回去的呢,我们如今好好地巴结着把这丫头留下来还来不及、还不能够呢,怎么你反而要把人往外推?”
朱老太太低下头:“我、我也没想到,这隔了几年,她竟长了气性了。先前骂她打她的,都一声不响。”
乔安简直要晕厥过去:“太太还是盼着养真早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吧!从今儿起,你万万别再得罪她了,她可是天师亲口批的凤凰命!是将来的皇后,这么几年里,要不是因为这个,咱们乔家还能在京城里立足吗?就是因为有她,那些公门侯府、官宦之家的才肯高看我们一眼,太太要还想咱们府里好,那就好生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对!”
朱老太太仍道:“难道要我一个长辈,去讨好她?”
乔安气不打一处来:“‘她’是谁?她是十三王爷极为疼惜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说句不中听的话,讨好又算什么,再过个三五年,以后您老人家见了她,只怕还要跪着磕头呢!”
这句话却并不是发狠的话,而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
朱老太太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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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谢氏跟包氏两人陪着养真一路往内宅而行,渐渐地进了一重院落,当前是三间的正房,两侧耳房,小院阔朗而干净,墙根边上有几棵紫薇花树,墙头上趴着粉白色的蔷薇。
谢氏问养真道:“你可喜欢这里?是你二婶娘特意给你腾出来的。”
养真道:“我只是略坐一坐,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包氏道:“姑娘快别说这话,先前你没有听你二叔说么?横竖都是一家子的,当然要有个安身的好住处。何况姑娘这般人物,我心想着也只有这个院子最适合你了。”
领着养真到了里间,果然香粉馥馥,像是个闺中小姐的地方。包氏殷勤地引养真看过了,又道:“眼见中午了,我叫他们备饭去,姑娘有什么忌口的吗?”
齐奶娘道:“没什么忌口,只是口味要清淡些才好。”
包氏因见识过她先前在堂上驳斥朱老太太的手段,知道王府里出来的人的确非同一般,当下忙陪笑道:“那就请嬷嬷跟我出去悄悄,准备的菜倒是不少,只怕没姑娘合口的,有嬷嬷先看一眼,自然再好不过了。”
齐奶娘见她这般,又知道养真跟关系非同寻常,便放心跟着出外了。
两人出门后,谢氏才紧紧地握着养真的手,两人在桌边落座。
谢氏先把自己贴身的丫鬟打发了,才道:“隔了这两年,你总算回来了,先前都打听不到王爷把你送到哪里去,我也悬着心呢,这回总算安心了。”说到这里,又红了眼眶。
养真忙细声宽慰。
谢氏看一眼门外,小声道:“他们商议去请你回来,我本以为是不成的,怎么居然真的回来了?你、是看看就要走的,还是说……”
养真道:“他们是什么打算?”
谢氏道:“他们当然是想你长长久久地住着。毕竟你……身份不同了。”
养真一笑不语。
谢氏想起她方才在老太太面前的言行,心里却料想养真她不会选择留下,便叹息道:“叫我看,你走了也好,今儿你又得罪了她,以后日常相处的,怕有不便。”
养真道:“太太别怕,我已经大了,不是先前那小孩子了。”
谢氏听这话不对:“你、你是说……”
养真道:“太太别急,横竖车到山前必有路。”
谢氏的眼中透出浓浓的担忧,总是无法放心。
在谢氏忧虑思忖的时候,养真却也在细看谢氏。
先前说过,在养真梦中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里,她回乔府的次数极少,可其中有一次就跟谢氏有关。
那是因为在养真嫁给赵曦知的前一年,谢氏突然竟“暴病身亡”。那时候养真回乔府,却是为了谢氏探丧的。
正在彼此各怀心事的时候,外头谢氏的贴身丫鬟进来,行礼道:“太太,二爷那边说。宫内派了人来。”
谢氏大吃一惊:“宫里?说的什么?”
丫鬟也是第一次听说跟宫内相关的大事,战战兢兢说道:“据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请四姑娘明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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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那小丫头说完,谢氏也惊呆了,慌忙先站起身来,才颤颤地问道:“你方才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丫鬟道:“正是的呢。二爷说,让太太帮着替姑娘好生收拾打理,好预备着明儿进宫呢。”
小丫头退下后,谢氏缓缓又坐了,她转头看向养真,恍恍惚惚地说道:“你才回来,怎么宫内就知道了?竟然还是皇后娘娘命人传的懿旨,这、这可怎么办好?”
从那丫头开口到现在,养真却依旧的面色平常,竟没有半分惊讶不安等等。
见谢氏惶恐,养真含笑温声道:“太太不用着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半是皇后娘娘好奇,所以召我进宫见一见而已。”
谢氏看她神色淡定,又是轻描淡写的口吻,心中惊异。
毕竟这是进宫的大事,还是觐见皇后。
就算乔白功高,乔家深受皇恩,但自打从淮县搬来京城后,除了却只到礼部去转过一回领取抚恤俸禄之类,其他的连宫门口都没摸到过。
且还是蒙皇后召见,对谢氏而言,简直如同要上九重天拜见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一般。
可谢氏怎会知道,曾几何时,养真早就见过皇后了,非但见过,而且还有缘做了两年的婆媳呢,所以这会儿听见说皇后召见,只做寻常。
谢氏见养真不当回事儿似的,还怕她年纪小不懂高低,忙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自然也知道娘娘的用意,只是想不到娘娘的旨意来的这样快罢了,可是进宫并非小事,明儿要穿的衣裳,以及见了后该如何拜见娘娘之类的,倒是要安排明白,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的。”
养真见谢氏如此惶恐,抿嘴一笑道:“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毕竟我也跟着十三叔几年,一些体统我还是知道的,何况我回来前十三叔也曾叮嘱过,就算进宫也不会出错的。”
谢氏听了这句才总算安心,忙念了一声佛,笑道:“我是吓糊涂了,竟忘了你是跟着十三殿下,自然知道那些宫内礼仪的。”
两人才说了几句,就听见外头笑道:“大喜,大喜。”说话间是包氏跟齐嬷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