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园子,他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霸道的抡起她的玉足瞧了瞧,冷道:“是在哪块地踩到的?有人在府里乱扔碎屑,管事的人做什么去了,等本王查到,定不饶他!”
“王爷何需为这样的小事动怒?臣妾并无大碍。”映雪执意不回答他,他哪是要查什么管事,分明是要将她的行踪查个透彻!
她并不是要故意瞒他,只是银面的出现,多少会让他误会或者多生事端。
他见她不回,更是眯起鹰眸:“刚才有人来告知本王,说在桂子林发现了一个黑衣银面刺客,你猜本王在桂子林搜到了什么?”
“什么?”她心头一跳。
他睨着她,深眸中带着丝丝阴沉,“王妃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王妃刚才去桂子林赏月了?”
这个狡猾的男人!
她唇一抿,冷道:“臣妾没有。”
“真的没有?”他眯眸再问。
“没有!”她硬起头皮,打算迎接他漫天的怒火。
“呵。”他竟没有勃然大怒,稳稳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绣有并蒂莲的香帕子,在鼻间闻了闻,“如若本王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王妃的帕子,上面还沾的可是王妃的体香?”
不等他的话说完,映雪即刻脸色大变:“你是在哪寻到这条帕子的?”
“你说呢!”他冷眸一寒,终于有了怒意,“那里有一根带血的木桩子,旁边躺着这条丝帕,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如若臣妾说是被人追杀,王爷是否相信?”
他微偏着俊脸,笑了声:“本王相信。”
“…”映雪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也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快,暗惊,却是不等她开口,他又道:“被人追杀,夏侯玄挺身相救,给你止血疗伤,而后两人坐在亭子里赏月,呵,这就是王妃的桂林‘赏月’,恩,很不错!”
“那么王爷就不想知道那个追杀臣妾的人是谁吗?”映雪没有反驳他最后那句含讥带讽的话,她突然觉得,被他这样理解也不错,也许他会一气之下休了她,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休她?呵,很不错的主意,只是为什么心会微微的不舒坦呢,让她闷得喘不过气。
“本王知晓那个人是谁。”他回头,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她,冷寒中带着丝丝的怒丝丝的憎,敲得她的心儿狂跳不已,“本王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你知道?”她要确定,掀唇自笑,“王爷不怀疑是臣妾在撒谎?”
他抿唇,静静瞧着她:“本王现在不相信的,是你跟夏侯玄之间没什么!”
“银面对我有救命之恩!”她不再以“臣妾”自称。
“但是你现在还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他微微的吼。
“那又如何!”她垂眸冷笑,“你我都明白,我只是一个你可以弃之如敝屐的女人!”再抬眸,眸中已然盈亮坚定:“如若不会爱我,就放了我;如若留,就请爱我!”
他惊了下,呆呆的,“爱你?”他想不到她会抛开她的矜持,问出这句让他心头一震的话。爱她吗?
他只知道,他不想放开她,忘不掉她笑着哭的样子,但是他的心…
该死的,她在逼他放手!
他吼:“本王不会爱你,也不会放你走!”
“是吗?”她心儿骤凉,垮下双肩,什么话也不想再说。
“说话!”他看着她的样子,心头徒然烦躁不安。
“王爷想让臣妾说什么?”她冷笑问他,湿润润的水眸里一点色彩也没有了。
他更加烦躁,站起身,“明日你搬进东漓!”
“臣妾不想搬。”她回得坚决,在他眼中她到底算什么,心情好的时候,让她搬进东漓;不好的时候,弃之如敝屐。
“搬进去!”他沉眸坚持,却没有如往日般暴怒,沉声道:“本王过几日会去鄞州,帮本王照顾好母妃和府里的一切。”
“呵,臣妾受宠若惊呢。”她抬眸冷笑,没有一丝感激之情,“妹妹兰心惠质,手巧心灵,有她在,王爷尽可放心去鄞州。”
“该死的!”他终于怒了,一把掐住她的细肩,深眸盯着她,“你是本王的王妃,理当担负起府里的一切!”
“那臣妾何以没有权利要回沥安?他是臣妾的亲弟弟,臣妾却要去妹妹的屋子里探望,被欺负了,却一点还击力也没有!呵呵,这就是景亲王府的女主子呀!”除了讽刺冷笑,她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你忘了你曾对本王下毒?忘了楚幕连?”他沉痛起来,眸中也有一丝不谅解:“你以为楚幕连将你放在本王身边没有目的么?你以为在刺杀本王未遂被本王带回府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母妃的感受!”
“我没有对你下毒!”
“既然没有,为何不替自己辩解!你的心里除了苏渤海,除了那一大一小,有没有替本王和母妃想过点滴!那一刻,你只想了结自己,不去争不去辩,只想着解脱自己懦弱逃避,却有没有想过,你扔给活着的人是个烂摊子!”
“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她也激动起来,鼻子酸涩,“你明知道的,却因为我有那瞬间的犹豫,将我从此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沉眸,眯起:“你明明也知道,让你施针,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那么你觉得,我该牺牲爹爹来救你吗?”她笑,眸中噙着泪花。
他腮帮子一咬,眸中幽深:“你是不应该,因为你爱的人的楚幕连,对你来说,牺牲我连胤轩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救苏渤海,也可以遂了楚幕连的意…只是,你为何不干脆点?为何要犹豫!如若你不犹豫,本王可以直接一刀杀了你!”
“你现在也可以。”
“呵,你知道吗?”他冷笑,首次吐露真心话语,“本王下不了手杀你,你犹豫了,放了本王一命,却比一刀插在本王心头还要难受,本王宁愿,你当初要了本王的命!”
“你…”她震惊,不知他这话的何意,“你为我难受?”
“不。”他摇头,冷眸相向,“本王为自己难受,你苏映雪不过是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闯入者,是你闯入了本王和绛霜之间,打乱了本王的心,让本王对不起绛霜!你知道吗?本王对你只是一种愧疚,只因当初本王恶劣的让你做绛霜的替身,可是你也想过杀本王,所以我们一笔勾销!”
映雪心头一痛:“既然已一笔勾销,那放我走!”
“本王可以放你走。”他道,眸中陡然沉静:“但是是在本王正式迎娶绛霜之后!”
“现在就放我走!”她的语里有了颤音。
“呵。”他勾唇冷笑,“你在怕什么呢?本王现在不会放你走,还等着凉秋九月楚幕连的到来呢!本王期待这一日很久了,一定很精彩!而你,也休想逃!”
“呵呵,好。”她将螓首倚在床柱上,睫毛垂着,在笑:“好,王爷那一日一定要祝福臣妾和楚幕连达成心愿了呀…呵呵,太好了…”
凉秋九月,楚幕连,呵,还有一个月,她与这个男人就做个了断了。她怕什么呢,只有一个月了呀,一个月,一眨眼的瞬间。
连胤轩听着,却感觉她在哭,她又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只是这次没有哭,那笑声,让他又开始烦躁不已。
他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沉声道:“想去瞧瞧本王如何抓出那个追杀你的人吗?”
她浓密睫毛扇了一下,不大感兴趣:“臣妾脚受伤,不便行走。”
“好,那你歇了吧。”他也不为难她,起身,拂袖离去。
南苑那边,确实有人急了。
“丝竹,你个笨脑子,怎么没有想到给本公主把那支钗子拾回来呢?”萧阑歆从桂子林逃出来后立即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本想着把这事瞒下去,哪知丝竹摔断手臂从桂子林走出来竟让府里的家奴发现了,一时惊魂未定,说有刺客。
这下可好,府里的侍卫全部都警觉起来,如翻了锅般把这事越捅越大,直到传到胤轩的耳朵里。抓刺客倒没什么,能把那坏事的面具男抓到也好,坏就坏在她当飞刀射出去的发钗落在了林子里,当时逃得急,根本没时间拾回来。
这蛛丝马迹如若让胤轩寻到了,便是要扯出所有事的,只怪她一时多嘴与粗心,竟在那廊下把这些话全对丝竹这笨丫头说了,谁晓得会有人潜在那呀,真是急死她了!
她打了有命逃回来的丝竹一顿,也偷偷跑回林子寻了,却空手而归,心提到嗓子眼。她知道胤轩找过来的迟早的事,而她现在在府里的地位又有些不好把握,所以事发了,定是后果难以想象的,她一定要想个保命之策才好。
“连绛霜!”她想到了这个女人!凭什么所以黑锅由她萧阑歆背,而她自己却高枕无忧!要知道若这些事全给扯出来了,她小命都难保,哪还有命去做胤轩的王妃!
出事了,当然是大家一起担!
这样想着,她已一把拽起那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丝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擦擦她的泪珠子,“别哭了,我们现在小命都难保,先办正事!”
然后带了两个大丫鬟,急匆匆往连绛霜的碧雪园赶。
此刻,连绛霜已穿戴整齐回了碧雪园,因久久等不到连胤轩回东漓,遂生起闷气来。连胤轩出去大约有大几个时辰了,前刻为北冀疗伤,后一刻抓刺客,最后又抱了他的王妃回园子,直让她等到月牙偏东还不回来。
她自是生气,心头搁着火,想发泄。恰好那萧阑歆不顾紫烟阻挠,硬是闯了进来,她一怒,啐了句:“自己惹的事自己处理后事,与我无关。”
这句把那焦虑的萧阑歆也说怒了,瓶儿一摔,硬是将她手中那瓶准备拿来与连绛霜商讨处理的毒香砸碎在地板上,叫道:“连绛霜,要死大家一起死!那些事儿,咱们都有份儿,凭什么出事了,责任全让我一人担!”
连绛霜闻着室内浓烈的毒香,怒气降下来,掀唇冷笑:“萧阑歆,你这是在跟我翻脸吗?”
“本公主绝不会像苏映雪那个笨女人一样,吃了亏还闷不吭声!”萧阑歆柳眉倒竖,为自己争理,心头却依旧为连绛霜的样子有些发毛。
这女人,一点都不急呢。
“萧阑歆,你哪里吃亏了?”连绛霜的脸色渐渐开始铁青,“我已经答应你做胤轩的侧妃了,你还想怎样?”
“侧妃?哼…”萧阑歆冷哼一声,道:“你能不能做正妃还是个未知数呢,看胤轩对苏映雪的紧张样,你这正妃之位还遥遥无期呢。而且现在大难临头,你居然让我自己解决,连绛霜,既然你想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苟活!”
“呵呵,是吗?”连绛霜不急不恼,斜倚在香榻上,用手撑着头,“你以为胤轩会杀我?即便他知晓我做了这些事,也会原谅我,更何况这些事不是我做的。呵呵,萧阑歆,你要知道现在没有我保着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连绛霜你错了!”萧阑歆豁出去了,骄傲的抚抚肚皮,宣布道:“现在能保住我的,不是只有你,还有这个孩子!”
“呵呵,萧阑歆你被吓傻了吗?”连绛霜笑得花枝乱颤,“你明明知道它是个野种,一生下来就要母子浸猪笼的。”
“那也总比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强!”萧阑歆被讽刺得脸色青白一片,立即咬牙反唇相讥,“姨母现在求孙心切,一定能保住我的,而且,我现在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了,你绝对想不到!”
下巴高高扬起,骄傲神气。
连绛霜终于被这模样气炸了,尖声吼道:“萧阑歆你信不信我会让这个孽种没有出世的机会?!”
“那你信不信姨母会为了这个孩子让胤轩抛弃你?!那日我在后院,可是无意中听姨母说,当初她只允你做胤轩的侧妃,是因你出身下贱,带有乞儿的粗俗,如若这次不是本公主帮你在苏映雪银针上淬了毒她被诬陷,那么永远坐在景王妃之位上的将会是苏映雪!”
连绛霜眯眼:“你是说母妃从一开始就嫌弃我,中意苏映雪?难怪从苏映雪进门,她就百般溺爱,连这次代养苏沥安的事,她也是在那次苏映雪伤我那次后才准我接受!”
“苏映雪伤你?”萧阑歆冷笑,奚落:“谁不知道是你自己撞伤自己诬陷给苏映雪!除了被你迷惑的胤轩,哪个相信是苏映雪动手推你?你不知道姨母已在怀疑你了吗?她不肯将苏沥安交给你,就是怕你恃宠伤害苏映雪,她疼苏映雪,却更疼自己的亲儿,所以才勉为其难选了你。你说如若让姨母知道是你要害胤轩,姨母会怎样对你?你要知道,你唯一让姨母瞧上的一点,就是你不会伤害胤轩!可你,为了陷害苏映雪,不惜拿胤轩的命开玩笑!而苏映雪那蠢女人,根本就是代罪羔羊…”
“你拿母妃要挟我?”连绛霜听得一头冷汗,缓缓从香榻上坐起身子,双眸逐渐绽放毒辣,“有了胤轩的全身心信任,你以为我还怕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胤轩这辈子最重视的人是姨母,其次才是你!”
连绛霜眯眸,阴沉盯着萧阑歆,透过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莫待无风空待望第三十章
从连绛霜那回来后,萧阑歆一直坐在南苑等连胤轩的到来,坐会站起,站起又坐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与连绛霜刚才的一番话,还清清楚楚回荡在耳边,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危险时刻这连绛霜是明显见死不救的,她怎么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恶毒女人身上?!而让自己坏事干尽?
要知道活命比侧妃的位置重要,先活命,再要男人。
“丝竹。”这样想开后,她眉一沉,叫唤旁边的贴身婢女。
“公主。”小婢女一身是伤,垂首对她唯唯诺诺。
“快去请姨母过来,就说本公主动了胎气,肚子疼。”
“公主,你哪有动胎气?”
“你个蠢婢,让你去你就去!”萧阑歆立即破口大骂,一个杯子摔过去,恨不得爬起来再把这笨小婢再打一顿让她长长脑子,但忍住了,“还愣这里做什么,快去啊!”
“公主,奴婢这就去!”丝竹被那杯子砸了一下,身子一瑟缩,连忙拖着受伤的身子往外跑。
“被你害死了!”萧阑歆对那瘦小的身影漫骂,骂够了,才抚着肚皮走到床边躺上去,做出动了胎气的样子。
她想的是,如若胤轩今夜果真来追究了,那太妃娘娘就可以帮她挡下,即便帮她开脱不了,至少也可以给她保住一条命。
因为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算是他们景亲王府的血脉。太妃娘娘为了这条血脉,应该是永远站在她这边的。
所以她现在的希望,就全部转靠这个太妃娘娘身上。
但是等了半刻,丝竹没有将太妃娘娘请回来,倒是带来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公主,王爷今夜怕是来不了了,刚才王爷的副将急匆匆赶来,将王爷请到了书房,现在还没出来呢,怕是战事出了岔子…”
“所以你没去请姨母?”
“奴婢去过西居了,但那边说太妃娘娘已吃了药歇下,苏嬷嬷不让奴婢对太妃娘娘有过多的打扰。”
“那王爷去过碧雪园吗?”萧阑歆脸色暗沉,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刚才她一怒之下将那瓶毒香砸在连绛霜房里了,香气久久不散,只要胤轩过去,便定能怀疑到连绛霜头上,连绛霜为了自保,肯定会管这事的。
呵呵,那一摔,还真是摔得好呢。现在想想,对待这个连绛霜,就得用这样的手段。
“应该没有,王爷从绿雪园出来,就被请去了书房。”丝竹小小声禀报。
“没有?”萧阑歆柳眉一拧大失所望,“他如若不早点发现,本公主就要遭殃了,这房里的味道还未散去呢…不对…”而后眼珠子一转,似想起什么,快速自我开解,“不怕,只要胤轩今夜不来这找本公主追究责任,本公主就有机会喘气…要知道那毒香不得十天半个月香味是散不去的,本公主就不信胤轩不去她房里,呼,总算捡回一条命…”
“但是公主,你怎么能保证王爷一定会怀疑那个连绛霜呢?你瞧那次的事,王爷就只相信是苏映雪推她,而没想到是那女人自己弄伤自己。”
“上次的事,胤轩是有怀疑的,不然他也不会又跑去问那肖芷玉事情的经过,虽然后来还是作罢了,但是在他的心里,他绝对是被投了一颗石子,所以如若再有疑点指向连绛霜,他估计会正视自己心中的猜测。”
“公主是说,王爷其实并没有连绛霜说的那般信任她?”
“当然!那连绛霜以为自己够聪明,凡事天衣无缝,却殊不知她已露出了马脚。你瞧上次磕破额头那事,她撕破了那芷玉的嘴,让那可怜婢女干尽苦力活,她也不想想这后果,她打人家在先,撞自己在后,即便是惩罚芷玉推了她,这事情的先后也说不过去呀…”
“可是她可以说是芷玉犯了事,她代为管教。”
“笑话!”萧阑歆冷嗤,啐道:“即便为管教,这惩罚未免太重了点,你要知道那女人在胤轩的心中一直是天真娇弱的,一下子对一个婢女下这么重的手,你说胤轩能接受吗?而且这次这毒香的事,本公主记得有次在她的发上闻到过这种香味…”
“她怎么可能在自己发上使毒香?”丝竹吓得眼珠子快脱落。
“她当然没那么蠢。”萧阑歆冷笑,“你可知道她是制作香料的高手?这瓶毒香,正是她自己制作的香料,而后在里面加上催睡的毒药,肉眼看来,与一般香料无异。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香料混上催睡药后香气潜伏期会这么长,而且越来越浓烈…本公主记得她在额头受伤的那段时日,发上曾飘散过这种桂子香,但也只是出现过一次,她发上的味道便变了…”
“公主的意思是说,那仅有的一次,可能被王爷发现,毕竟王爷是与她最亲密的人?”
“恩!”萧阑歆终于赞赏的看向丝竹,拍拍她的脸,“如若继续保持这么机灵,便能活命!”丝竹怯怯的后退了一步,再道:“如若王爷抓出了她,对公主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话,公主之前付出的努力岂不白费了,且还有可能被她拖下水。”
“拖下水?”萧阑歆眸光一闪,阴沉立现:“她拖不下去的,别忘了本公主现在肚子里还有块肉呢!你知道吗?这孩子即便不是胤轩的,也是他们景亲王府的血脉。”
“公主?”丝竹以为主子被急坏了脑子,在说胡话。
“本公主才没你那么笨!”萧阑歆瞪了丝竹一眼,没有打她,给她解释道:“你放心,这个孩子绝对是他们景亲王府的香火,因为本公主昨日无意中知晓了那夜闯入本公主房间的男人是谁,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呀,终于让本公主不再被那连绛霜吃得死死的!”
“公主,那就好。”丝竹闭了嘴,总算心知肚明。
而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府里的家奴小婢都起了,在府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只见王府的关管家让人抱了一大叠厚厚的帐册和一盒玉玺匆匆往东漓赶,而后进了东漓的主居。
这是王爷昨夜吩咐下来的,将一切的王府内务交由景王妃打理,听从景王妃一切的安排,并在翌日立即将景王妃接入东漓的主居。
在床柱子上靠了半宿的映雪,就这样让这些过来接她的人吵醒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天一亮,就派人过来吵她。
由于脚伤的关系,她是被抬过去的,进去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时,她还闻得到连绛霜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味。
呵,这张红木大床上,她的夫君刚刚与那个女子缱绻缠绵过呢。她淡漠掀唇:“将榻上的东西全部换掉吧,包括帐子!”
既然他执意让她回来这里,甚至连偏居都不让她去,那她就换成她自己喜欢的模样!
“是的,王妃娘娘。”东漓的管事么么带着丫鬟乖巧退下,随后很快抱了大叠新的被褥锦单来,细细换上,并且在拆那被连绛霜换上的水红色纱帐。
她静静看一眼,走向外室,看到芷玉牵着沥安站在桌旁惴惴不安,“小姐,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芷玉好担心又是连绛霜那恶毒女人使的计。”
“恩。”映雪轻轻点头,“不要怕,我们只在这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就能离开这座囚笼了。”
“真的吗?小姐。”芷玉惊叫一声,连忙抱起小沥安朝她走过来,“王爷肯放小姐走了吗?是王爷亲口应允的?”
“是他亲口应允的。”映雪静静的答,脸蛋上反倒没有丝毫的欣喜,又道:“芷玉,将左偏居收拾出来给沥安住,我们仨都住东漓。”
“可是太妃娘娘那边肯应允吗?”芷玉自是担忧。
“没事,是王爷应允的。”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赋予他景亲王妃所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