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芷玉这才娇笑出声,急急忙忙跑出去,“我这就去给小少爷收拾房间。芷玉今夜要与小少爷一起睡…”
“去吧。”望着芷玉的本影,她无语凝噎,原来他们求一片生存之地是这么难的。她身为这个男人的王妃,却从来只是寄人篱下,受人欺凌,直到今日,才被他莫名正视她的王妃之衔。
呵,虽然莫名,却也受用,至少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她能保护自己,不是吗?
在香榻上坐下,她给自己整理那几套简单的衣物,随后过来看她的月筝也在旁边替她打理,笑道:“姐姐,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妹妹一直觉得王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会给姐姐还个清白,看来王爷果然没有让月筝失望。”
映雪静静听着,淡道:“他将我打发这里来,不是为上次毒针的事。”
“那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道,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他这样做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而我,现在需要这个王妃头衔。”
“所以姐姐你甘愿过来了?”月筝轻轻搁下手中叠好的衣物,望着她若有所思道:“月筝唯一比姐姐幸运的地方,就是能守住一片安静之地,呵呵,其实说来,绛霜姐姐变了好多,背后伤人装娇卖弱,这是她以前从不会做的事…虽是乞丐出身,却心地善良,天真直率…只是现在的她,让人有些认不清,不知是因受的刺激太大,还是女人为了情郎都会变得如此?”
映雪听着,不语。
月筝又道:“姐姐有没有发现,绛霜姐姐自从重新住回王府,就没有露出过她原来的模样?”
映雪一点也不稀奇,淡道:“伤她的那个人始终存在,她自是不会那么轻易露出真面目。”
“那倒是奇了,如若那个人真的潜在王府,也如若姐姐已经成功的取代了她,那为何那个人到现在还不动手?反倒是她一直在那搅浑水?要掩人耳目,就该与王爷保持点距离,这样才不引起人怀疑,这一点她应该懂吧?何以,她倒是肆无忌惮的与王爷纠缠?”
映雪叠衣物的素手微微一抖,抬头:“王爷与她的事,我们都不会明白,也不要去管,或许,王爷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她。”
“姐姐你真傻,被欺负到头上了还说这样的话。”
映雪淡淡一笑:“一个替罪羔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以及拼命逃离。”
“姐姐…”月筝突然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默,一同看着窗外。
半响,有小婢的声音打破了两个女子的沉默,急道:“王妃娘娘,太妃娘娘来了。”而且还是来势汹汹呢。
“知道了。”映雪轻轻应了声。
太妃娘娘是在乍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赶来的,她的脸色不算太难看,也不算好,就是来得有点急,似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胤轩让你管理王府内务?”进门第一句。
“母妃,有何不妥?”请过安后,映雪这样回她。
宁太妃也不入座,只是静静站在门口,让那苏嬷嬷掺着她望着屋里。
她明显是没睡好的,本来苍白的脸蛋愈加没有血色,眼皮微微浮肿,望着映雪的眼神挣扎痛苦:“你没有资格管理王府内务。”
“母妃,这是王爷的意思。”映雪同样挣扎痛苦,让太妃娘娘的话把心扎疼了。
“哀家现在告诉你,王府的内务不必你打理,哀家自会派人管制…”
“母妃!”映雪截断她的话,冷道:“你尽可放心,一个月后,儿臣不仅不插手内务,而且从此远离王爷!”
“你?”宁太妃让她的话愣住,微微吃惊:“这是胤轩的意思?”
“如若不是王爷的意思,儿臣现在就可以离开王府!”映雪唇角泛起一抹苦笑,继续道:“儿臣可以走,但是绝不是因刺杀了王爷,离开这里是因为这里不适合儿臣,而从此与景亲王府,尘归尘,土归土。”
“映雪…”宁太妃轻轻叹息,带些感伤,终是道:“你明明是个如此乖巧心善的孩子,何以有一颗要杀胤轩的心!?胤轩的命就不是命么?真的是让母妃太失望…”
“母妃!”这话倒是让旁边的月筝急了,立即道:“既然母妃也说姐姐心地善良,仁慈宽厚,又何以认定是姐姐下的毒?姐姐或许是遭人陷害…”
“正是因为她心太软,过于慈孝,母妃才对她不放心!”宁太妃瞬息严肃了,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殇望向映雪,“母妃不怪你慈孝为天,弑夫救父,不怪你任何,只是想告诉你,从你起杀心的那一刻起,你与胤轩这辈子从此缘分已泯,夫妻情尽。”
“呵,我和他从来没有夫妻请。”映雪垂眸冷笑,低哑,“如若可以,希望母妃能现在放我出卞州。”
“你休想!”回应她的,是一声震天怒吼,只见一抹绀色的高大身影如狂风般卷进来,朝她声嘶力竭吼出另一声,“记住昨夜本王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好做本王的王妃,好好呆在王府里!”
映雪迎面瞧着他,水眸中渐渐浮起一抹嘲讽,“慈孝为天,长母为大,今日王爷若是不从母命,是为不孝!”
“该死的,你给本王闭嘴!”男人的鹰眸眯成一弯利钩,直直盯着她,鹰隼锐利:“如若胆敢再忤逆,本王让你这辈子没机会走出卞州!”
“臣妾惶恐。”她愈加想取笑他的蛮横,笑道:“今日如若臣妾不走,便是犯了七出第一条,不顺父母,王爷。”
他眯眸看她,沉默下来。
她知道如若不是有太妃娘娘在场,他定会直接掐死她,而不是在这里无意义的吼叫。但是她无所谓,她的目的就是要惹怒他,逼他。
“本王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的,你给本王死了这条心。”他沉声道,不知是第多少遍对她说这句话,说了又说,吼了又吼,没有尽头,随后又转头望向他最敬爱的母妃,“母妃,让她管理王府内务是儿臣的意思,她是儿臣的王妃,理应管理这些事,母妃不必谴责。”
“胤轩?”宁太妃面露忧色,轻轻唤了儿子一声,“她不适合这个位置,你让绛霜管。”
“母妃,绛霜更不适合管理这些事儿…现在儿臣心意已决,请母妃毋须再插手。”
“胤轩!”宁太妃脸色非常不好看。
连胤轩则冷冷瞧着母亲。
一时,母子俩僵持下来,旁边没有人敢去打破这份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园子外突起的一阵哭天喊地才打破这份寂静,惹来男人的剑眉深锁,“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屋子外的小丫鬟匆匆跑过来,张嘴急道:“王爷,不好了,碧雪园起火了…”
“碧雪园?”连胤轩脸色大变,不再与母妃冷战,连忙大步往外冲,边跑边问外面的小厮,“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奴才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卯时的时候,后园那边传来浓浓的烟味,由于主院与那后园隔得远,所以没太注意,以为是膳堂传来的…”
“该死的!”连胤轩怒吼一声,没时间再与这小厮废话,疾步往绿雪园方向冲。
此刻天已大亮,没有出太阳,阴沉着。他赶到的时候,看到一大群家奴提着桶往碧雪园里冲,冷水泼了一桶又一桶,而碧雪园的主院屋顶正冒着烟。
墨眸一沉,大步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布帷都被烧了,丝丝挂落在本空飘荡,墙也被熏黑,明显印有烟痕。不过幸好顶梁柱和檐顶没有被烧,都还完好无缺,只有屋子里弥漫着浓浓大烟。
“绛霜!”他在浓烟里焦急寻找,陡然闻得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怪怪的味道,很熟悉的一种味道,却因夹杂了烟味,让人很难闻出。但是他闻到了,只觉这种组合的味道让人闻了难受。
“绛霜!”他顾不得那味,急切翻找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喊着那个女子的名字,屋子里明显是没有起过大火的,却不知是哪里的这么多浓烟,熏得到处都是。
寻进内室,终于看到那个女子瑟瑟缩在床尾,脸上乌黑一团,脸上挂满泪珠。
“胤轩!”一身乌七八黑的连绛霜快速朝他扑过来,可怜巴巴撞进他怀里,“胤轩,这里起火了!”
他抱紧她,吼道:“你个笨蛋,为什么不跑出去!躲在这里是想被活活烧死吗?”
“我…”连绛霜哭得凄惨,“我当时已在床榻上歇了,突然被浓烟咳醒,等我想跑出去,门口已经被大火堵住了,呜…”
“傻瓜!”他心疼的抱起她,大步踱出去,“知道是谁纵的火吗?”
“不知道,可能是桌上的夜灯倒了,烧了桌布…”连绛霜窝在他怀里,还在落泪。
他剑眉一拧,立即回头去望那屋顶的浓烟,最后看一眼,抱着绛霜回东漓。
随即等安排稍稍受到惊吓,却并没有受伤的绛霜,他开始如火如燎调查事情始末,眉心一直锁着。
追查萧阑歆的事,因为副将给他带来的消息暂且搁下了,副将给他的消息是,目前有一支匿名起义军经常袭击他的铁骑兵,让他军在鄞州双面受敌,所以今日他应该马上起身去鄞州。
可是纵火这事,非同小可,他也只能尽量挤出时间了解个大概。
只听巡夜的守卫道:“王爷,昨夜属下只见得萧阑歆公主去过碧雪园,大约是寅时二刻左右,公主呆了一刻便怒气冲冲离去了。”
“浓烟是几时起的?”连胤轩负手站在窗边,敛眸沉思。
“卯时,起初只是淡淡的烟味,就似三小姐在熏蚊虫的那种,只是等属下训过绿雪园那边回来,碧雪园的火就陡然起了,不过幸好发现的早,才只被烧了布帷,没有烧梁柱…”
“该死的!”不等这侍卫说完,连胤轩陡然反手一挥将他扫飞三尺远,危险眯眸,“起烟的时候你们没有发现,非要等到起火?有刺客潜入王府纵火,你们竟该死的不知!都该死!”
“属下该死!”那侍卫首领匍匐在地,不敢起身,“王府并没有刺客潜入,而且属下当时去碧雪园探问究竟,看到的是三小姐确实是在用炭盆熏虫蚊,说是室内最近虫蚁太多…属下估计是园子里有人打翻夜灯,才导致起火,王爷。”
“何以见得是打翻夜灯,而不是有人纵火?”连胤轩的怒气歇下来,因为他陡然想起那阵不太寻常的浓烟。
“王爷,属下冲进去的时候,恰值火势烧到外室的帷幕上,而花厅却完好无缺。最重要的是,夜灯是翻在地毯上,然后一路往上烧,当时是火苗,室内却绕起一阵很不寻常的浓烟,直到及时将火止住了,那浓烟依旧在,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们没救人?”他的脑海陡然浮现绛霜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
“王爷,当时火势是往帷幕上烧,并未烧到梁柱和大门,故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在属下赶来前安全跑出去。”
“你确定火没有烧到门口,包括内室?”
“属下确定,王爷,其实除了那阵浓烟,火势并不大。”
“床上睡了人,你们不知道?”他还是不死心。
“王爷,属下仔仔细细检查过室内,确实没有发现人,床上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该死的!”他怒吼一声,连忙重新大步往碧雪园方向走,等到达那里的时候,浓烟已经止住了,家奴们正在搬东西。
“先不要动里面的东西!”他厉声吩咐,长腿迈进去。
这次,那淡淡的熟悉气味完全被烟味覆盖了,闻不到点滴,全是烧焦的味道。他细细瞧着室内被烧过的痕迹,发现果然如那侍卫所说,除了柱子和墙上的帷幕被烧,并未烧到其他。
垂眸,果见外室的地毯被烧去一大片,一路往垂着的布帷去,是直接窜上去的,甚至没有烧到桌布,地毯上还躺着一只被打翻了灯罩的莲花灯。
走进内室,床榻上一切完好,棉被被整整齐齐铺开,折痕犹新。他薄唇轻抿,终是掀开那锦被瞧了瞧,心头一击。
锦单上平平整整,连一丝坐过的痕迹都没有,而绛霜却是躲在这个床尾哭泣瑟缩,她说起火的时候,她正在睡。
这样的火势,根本就不会弄黑人的脸呵。无力放下折痕犹新的锦被,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他在离开前,最后去了东漓,紫烟已帮绛霜洗去了脸上所有的乌黑,正在给她梳理发丝,他静静走进去,挥退了紫烟,瞧着铜镜里的绛霜。
“好些了吗?”
“胤轩,我没事了,你刚才去过碧雪园吗?”绛霜也在铜镜回望着他。
“恩,火已经制住了,烟也停了。你昨夜在榻上没有歇息好,现在歇了吧。”
“好,昨夜都怪小婢笨拙,不小心打翻了花灯,等喊人来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得好大,我当时躺在床榻上,吓得腿软…”绛霜握着他的一只大掌,将脸轻轻贴上,摩挲,“胤轩,你抱我上榻吧,我腿现在还软着呢。”
“好。”连胤轩静静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回榻上,随后,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走出了这个偏居。
他走进了他的主居,看到他的王妃正站在书架旁将他的四书五卷孙子兵法摆放整齐,而后挪出小小的一块地放上她平日看的书,模样认真而安详。
他的母妃刚刚才来过,他们刚刚才吵过一番,而她,却能瞬息安静,如一朵安安静静的空谷幽兰,孑然独立。
呵,她永远会保护自己。
他墨眸深沉,突然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那空谷幽兰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不顾她的挣扎,只是紧紧抱着,嗅吸她身上安静的芳香。
而后在她放弃挣扎的瞬间,放开了她,转身踏上他去鄞州的路途。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三十一章
景亲王府的当家主子在碧雪园发生火灾的当日急匆匆赶去了鄞州,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留下任何一句嘱咐的话语,只是紧紧抱了他的王妃一下,离去了。
映雪站在那里,还能感受到他那双臂膀的力度和他沉稳的心跳,她不知这个男人是怎么了,就那么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抱得那样紧,紧得她逐渐放弃了挣扎。
因为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颤抖,他就像个被打击了的孩子,需要寻求安慰,让她不忍心推开他。
而他,只是抱了她一下,随即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话。
没有说任何话,并不代表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她知道他在用那个拥抱在告诉她什么,是信任吗?她不确定,只知道那个怀抱很真实。
在他离去的瞬间,她曾回过头来看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分别前刻他们难舍难分,却在连绛霜向他跑过去的时候,自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呵,只要有这个连绛霜在,她和他之间永远别说爱。
随即没有黯然伤神,却是瞬息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继续做自己的事,她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片刻柔情,因为那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不归路。
他说过他不会爱她的,他的心在连绛霜那,而她苏映雪只是一个闯入者,他对她只是愧疚。愧疚呀,一个留住她不准她走而又多么讽刺的理由!
她的唇角渐渐浮起一抹讽刺的笑痕。
即刻,芷玉从外头走进来,对她吃惊道:“小姐,叶云坤庄主在外头求见呢,好奇怪。”
“请他进来吧。”她从书桌后绕出来,同样暗暗吃惊。
“好,我这就让他进来。”芷玉出去了。
一脸沉稳忠厚的叶云坤马上就进来了,站在外室与她隔了一道屏风,沉稳道:“王爷即日正赶往鄞州击退起义军,云坤被流下来保护景亲王府的一切安危,而此次来是得王爷吩咐调查王府里失火事件以及北冀门主中毒之事。”
“为何要告知我这些?”映雪站在屏风后蹙眉。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得王妃娘娘帮助。”
“呵,我何德何能!?”她讥笑出声,很不能理解,“我没有那个本事。”
“王妃娘娘。”叶云坤突然严肃起来,道;“最近卞州城内不大安宁,除却王妃娘娘上次发现的药禽之事,又发生了一起药人事件,王爷其实正在如火如荼的调查,却由于鄞州战事的告急不得不即日出发。而卞州是王爷征战的根据地,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丢之,则毁全盘。”
“他抓到放药禽的主使者了?”她只知道那些乞丐泡了他的硫磺泉后已经开始逐渐痊愈,卞州城内的蠕虫病病情制住了。
“抓到了,是宇文祁都放在这里的暗线,旨在借这些乞丐传播蠕虫,让整个卞州毁于虫灾中。而新的一批药人,正在卞州的某一隐秘之处落地生根,暗中潜伏。现在,敌在暗,我在明,王爷不得不防,所以王爷希望王妃娘娘能保住王府内所有人安危。”
屏风后的她黛眉微抬:“他就不担心我趁机跑出卞州城?”
“这…”叶云坤很为难,想了半刻,道:“王妃娘娘这段时日恐怕是走不出卞州城的,时值兵荒马乱烽烟四起,各州省守备森严,不开城门,云坤劝慰娘娘最好呆在景亲王府,不要陷入危险之地。”
“呵呵。”她清脆笑出声,半奚落道:“原来还是囚了我,即便赐予了我景王妃该有的权利,却依旧是不让我踏出卞州半步呢。”
“王妃娘娘,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叶云坤立即急了,给她解释道,“王爷不让王妃娘娘您出城是为了保护您…现在时局动乱,各地乱贼趁机自封为王,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娘娘您一介弱女子,不适宜独身出卞州。”
“是吗?”她微微思忖,没有即刻反驳,突然道:“叶庄主,我想见见银面,可以吗?”
“这个…王妃娘娘,其实夏侯玄已于前刻与王爷一同出了卞州。”叶云坤实情相托。
“王爷放了银面?”她吃惊。
“是的,王妃娘娘,王爷本意不是伤害夏侯玄,而是找他合作一起抗击外敌。现在山贼农民组织的起义军越来越多,他们趁乱制造事端盘踞一方,与朝廷和王爷各不两立坐等渔翁之利。所以以目前两面受敌的形势,迫使王爷不得不与夏侯军合作…”
“原来是这样。”她宽心下来,轻抒了口气,“只要他信守诺言就好。”
只听得屏风外的叶云坤又道:“夏侯玄虽除了卞州,但他将那个活死人放在了王府,走前嘱托王妃娘娘代为照顾。”
“你是说浅浅?”
“是的,王妃娘娘,由于那活死人不认陌生人,云坤不得不先将她关在地牢,而夏侯玄在临走前曾说过,这个府里,那个活死人只认王妃娘娘您。”
“是吗?”她轻轻一笑,从屏风后走出来,“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地牢。”
去了王府地牢,浅浅果然没有伤害她,竟是对她友好眨眼睛。
“走,我带你出去。”她浅笑,牵着浅浅冰凉的小手往外走,并将她当初住过的左偏居整理出来给她住。
她突然想起那个妖娆的美妇朱樱来,银面这次放心将浅浅放在王府,应该是担心朱樱再对浅浅做什么坏事吧。这样也好。
而芷玉利利索索整理完床铺,不敢靠近浅浅,躲起她身后道:“小姐,你怎么把这个活死人带过来了?你要知道她是没有思想的,会伤人…啊…”
她这样一说,浅浅立即朝她瞪了过来,表示她听到了她说的话。
“小姐。”芷玉立即吓得直往她身后钻。
“别怕。”她轻笑,拉着芷玉的手带她往浅浅面前走。对浅浅道:“浅浅,她是芷玉,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将芷玉怯怯往后缩的手往浅浅冰凉的小手上放,轻道:“你们差不多大年岁,以后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浅浅对她眨了下眼睛,果然没有出手伤芷玉。
芷玉这才敢探出身子来,好奇望着浅浅,“小姐,她脸色发青,明明是一个已死之人,何以能听得懂我们说话?”
“芷玉,浅浅没有死。”映雪无奈道,嗔了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一眼,“其实浅浅体内还留有一口气,只是颈项脉动已断,回天乏术。但是我想,银面是一定有办法救浅浅的…还有,芷玉你以后千万不要穿红衣裳,让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要穿…”
“为什么?”
“浅浅会伤害穿红衣裳的人。”映雪唇瓣轻抿,瞧向望着她的浅浅,叹声道:“浅浅,你为何讨厌红色?是朱樱给你的暗示语吗?”
浅浅没有答她,眸中陡然一潭死水。
“浅浅?”映雪感到奇怪,正要再问,突听外屋一阵脚步声,传来青楚的声音,“王妹,听说府里住进了个活死人,我来瞧瞧。”
话音落,穿了一身玫瑰红的青楚已闯进来,瞧了瞧立在外屋的叶云坤一眼,眼梢带着笑直直往这边走过来,“是在这里吗?”
映雪一见她那身衣裳,立即脸色大变,“姐姐,不要过来!”却已来不及了,她话还未说完,只感觉耳侧一阵疾风蹿过,撩起了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