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立即传来丝竹的尖叫声,“公主,救我!啊!”
她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一个小婢,怀有身孕的身子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飞快,却殊不知后面根本没有人追上来。
的确,银面在对萧阑歆甩出那一鞭后便停了手,第二鞭挥来,却是卷起那瘦小的丝竹,一把将她扔得远远的,并未取她性命。
“银面!”摔在地上的映雪惊叫出声,撑着要站起。
“你别动!”银面收了软鞭,疾步朝她奔过来,二话不说单膝跪地查看她脚上的伤势,“踩到木桩了,傻瓜。”
说着,轻轻托起她的玉足,皱眉。只见她的绣花鞋已经被戳穿了,血从脚心淌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袜,而她的脚疼得蜷了起来。
银面不再说话,将她从地上轻轻抱起,走向桂林中的一个小亭。
她起初因为他的碰触瑟缩了下,而后安静环着他的颈项,轻声说了声“谢谢”。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二十八章
入夜的桂花林,淡淡花香与绿叶清香夹杂,四周缭绕着浓浓夜气,又由于处在林子深处,故有种说不出的偏僻与隐秘。林子里没有挂夜灯,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零星点点的银白。
亭子里不算很黑,就着月光,能看到银面银色面具上的反光。而这个时候,他已将她轻柔放坐在石凳上,单膝蹲在她面前。
“我给你瞧瞧伤口,可能有小木屑扎进肉里。”他轻柔道,并无轻薄之意。
她赧颜,小巧的玉足瑟缩了下,羞怯放进裙子里,“银面,我以为我们的再次相见是在很久之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恩,我这次来卞州办点事。”银面仰面瞧她一眼,伸手将她的玉足从裙子里拉出来,脱掉她的绣花鞋和袜。
白袜却在脱到脚底的时候停住了,她疼得咬住红唇,银面也不敢再往下脱。
“很痛吗?”银面看她,银色面具后的眸子明显是心疼和关怀。
“还好,脱下吧。”她唇瓣咬得更紧,疼,但是不能向银面启齿。
“好了,我给你取出木屑。”银面不再犹豫,一把将那沾血的白袜脱了,用他的大掌托起她圆润剔透的嫩足,为她取扎进肉里的那根小木屑。
他瞧得很仔细,动作也很轻柔,拔出那小木屑后立即给她散上金疮药粉,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料,为她缠上。
“谢谢你,银面。”她轻笑,望着从她面前站起身的他,“你又救了我一次。”
“那女人为什么要杀你?”银面收了金疮药,静静坐到她旁边。
她微愣:“她以为我是某个偷听主子说话的小婢,而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呵,看样子这个女人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银面冷嗤,侧头,陡然瞧到她肩头被撕掉的那块,眸子瞬息暗沉,“这女人下手还真够毒辣的。”
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细心裹在她身上。
她被他浓浓的气息包裹着,身上虽然暖了,心里却有些不能适应,颔首道:“谢谢你,银面。”
“呵呵,今晚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银面轻喊,自笑:“朋友不言谢,再说就见外了。”
“银面。”映雪抬首瞧他,娥眉微蹙,“你是如何进得王府?这里守卫森严,只怕…”
“这里守再多的人我也不怕,因为我自有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
“恩,就是竹清院的那口枯井,我从住进这里就没从那井打出一条自首来,可以通往王府处。“
“那井底明明是稀泥。”
“看样子你还不大了解竹清院。”银面轻笑,站起身来,“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映雪怎么回事了。”
说着,微微蹲下身子,“来,我背你过去。”
映雪望着他宽厚的背,踌躇不前:“我还是自己走吧”
“你确定你能走吗?”银面保持微蹲的姿势不变,回头对她笑,“快点吧,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很少回卞州,所以那个秘密通道就送给你了。”
映雪不得不趴上他的背。
他轻轻一笑,用手搂紧她,施展凌波微步一瞬间到达了竹清院。等走到那枯井边,他才将她从背上放下,搬开那块盖住井口的大石块。
这个时候,有野猫从屋顶蹿过,在这漆黑荒僻的院子里发出凄厉的叫声,狠狠吓了映雪一大跳。她下意识的朝银面走近一步,睁着大大的眼睛搜寻那高高的屋檐。
然后被那双绿色的眼睛吓得后退两步,脚一绊,一不小心轻轻贴住了银面的背,那微微的肌肤摩挲,让她立即如惊弓之鸟弹跳开,颔首赧颜。
“呵。”银面瞧着她羞怯的模样,轻笑一声,眸中柔溺:“那夜你可是敢一个人摸黑到这里来,今日何以又怕了?”
“我…”她嗔他一眼,轻轻退开一步:“那夜我没见到那双猫眼睛也没听到猫叫声,所以不怕。”
明明是怕的!嘴硬!银面勾唇暗笑,心头莫名的畅快不已,没再打趣她,转头去望那井底,只听那井底还有蛙声在叫。
他二话不说,一把搂了她,从井口飞身而下。
“啊!”映雪简直被吓到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这样掉下去,非在那摊稀泥里摔成肉饼不可吧!
半刻,预期中的稀泥并没有裹上身,反倒映雪他抱着她在滚下一个陡坡,几个翻滚,两人躺进一条黑黑的密道里。
“到了。”他扶起她,再移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子,原来刚才两人从那陡坡滚下来的时候,他一直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此刻两人躺在窄窄的密道里,他在下,她在上。
而这密道很黑很窄,人呆在里面根本站不起身,只能跪着膝盖爬行,映雪趴在他身上,虽看不到银面的样子,却清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和坚实的身子,然后在她羞怯要躲开前,他反倒先放开了她,在黑暗中笑道:“摔疼没有?这入口比较倾斜,为了不沾上那软泥,我们只能这样进来,这密道直接通到王府外面,你朝前面爬看看。”
“恩。”映雪屈着身子,试着朝前爬了几步。
银面跟在后面。
密道里都是松软的泥土,不粘湿,手撑在上面很舒服,爬了一段路,爬不动了,洞口被一块大石头挡着。
“后面是座假山。”银面给她解释,并爬过来将身子撑在她上面,一掌推开那大石头,“这里经常会有侍卫巡视,所以我一般不会呆在里面…等爬过这座假山,再有刚才一半的路,就是出口。”
“恩。”映雪爬进了那座隐秘的假山里,在一块小石上坐下,额头上全是香汗,“银面,这段路都是你挖的吗?”那得需要多大力气啊。
银面跟着坐在她身边,笑笑:“井下的土质很软,很容易挖开,起初我是因为受伤,躲在了那口井里,后来无意发现井壁的深草下居然有个天然而成的斜坡,刚够藏住我,所以等呆在里面的时间长了,我就一天挖一点,慢慢就挖出了这条密道。”
在井底打洞?映雪静静听着,突然觉得这银面好风趣,浅浅一笑,轻道:“你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做栖身之地?能挖这么长,一定用了不少时日。”
银面勾唇,沉声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选这里养伤,那日等我醒来,便是一身白衣躺在这井底…也许是白日的我带我来这里,呵,我从来不知道白日的我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日丑时(凌晨一点)我会在这井底醒来。”
“银面。”映雪暗暗吃惊,望着他,“你是说你白日与晚上的记忆是断开的?”
“恩。”银面暗哑,眸子平视前方,留给旁边的人一个落寞侧脸,“其实我一出生体内便被人渡以符咒,十九岁那年被人催开,以至让我忘记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我现在只刻每日丑时到辰时(上午七点)发生的事,变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银面…”映雪心头淌过微微的心疼,“会有解药吗?”
“有。”银面掀唇笑,侧脸落寞感伤,“但是那个人不肯给。”说完,朝她看了过来,面具外的俊脸带笑,“不要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映雪,我虽然见不到阳光,却也习惯了黑暗,其实只有暗夜才适合我。”
“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吗?”她不是怜悯,只映雪觉得同病相怜。那种在暗夜里生活了八年的滋味,她懂。
“呵。”银面轻抚那银色面具,不肯揭开:“我生得丑,怕卸了面具会吓到人。”
“我不怕。”
“你确定要看?”
“恩。”她坚定点头。
银面眸光一闪,长指插上那只遮住眼睛和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就要扯下,“既然你执意要看,那你别被吓到。”
“这里也搜搜。”话音刚落,外面却陡然传来一阵纷乱,家奴的叫喊与脚步声嘈杂,熙熙攘攘的火把将假山里照得通彻。
“躲起来!”银面一个激灵,没有再去揭那面具,而是一把楼了映雪的腰,快速躲到密道里,并将那大石块重新挡上了。
“不要出声。”两人就这样在窄洞里紧紧贴着身子,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随即,只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在假山里转了转,渐渐消失。
映雪感觉到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心跳很快,而她自己的也很急促,“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刚才那个杀你的女人惹出什么事来了。”银面轻道,拉开两人的距离往回爬,“走吧,我们现在得出去了,以后这条密道就归你。”
“你以后不来了吗?”
“应该不来,卞州现在已是连胤轩的地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银面?”映雪微微挣扎,在爬到那陡坡处时,终于叫住银面,“你可以带我离开这个王府吗?”
“你想随我走?”银面回头看她,没有立即搂她的腰飞上井口,很认真说:“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连胤轩的王妃。”
“我知道。”映雪蹙眉,“至少飞出这个囚笼,我还能过得清静。”
“即便外面兵荒马乱,民不聊生?”银面这才明白,她不是要随他走,而是要挣脱某个人。
“恩!”映雪坚定应答。
银面不再说话,瞧了她一眼,陡然搂住她的腰,飞身上井口,在井边落定放下她。
“我现在有其他的事要办,亥时三刻你在这里等我可好?然后我带你出卞州。”
“好。”她望着他笑,眸里全映雪感激,“谢谢你,银面。”
“叫我夏侯玄。”银面对她轻轻一笑,已足尖一点,跃身飞上井边的长廊廊顶,墨衣与瓦块颜色溶在一起,瞬息不见身影。
“原来那夜的白影果真映雪你。”映雪仰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头依旧有股淡淡的心疼在流淌,随即拖着受伤的脚,走回她的绿雪园。
这个时候,芷玉已在焦急寻她了,一见她满身是伤的回来,吓得脸色大变,“小姐,你不是去给北冀门主清肺吗?何以带了一身伤回来?是否又映雪连绛霜那女人欺负小姐了?”
“不是她。”映雪示意她别再乱囔囔,走进屋子里,“萧阑歆来过绿雪园吗?”
“没有,不过她刚才告到王爷那,说在王府发现了刺客,此刻正让府里的家奴去那桂子林搜呢。小姐,你的伤跟那刺客有关吗?”芷玉边说着,边给映雪在洗伤口上的血迹。
“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在桩子上的。”
“那为何衣裳也被剐破了?”
“别问那么多,快去给我准备套干净的衣裳,然后去那边将沥安接过来,就说我想沥安,让沥安在这歇一晚。”
“哦。”芷玉不得不乖乖先为映雪准备干净衣裳,随即回头瞧了她一眼,出门了。
半刻后,映雪换了干净衣裳,把发鬓稍做整理,等着芷玉将弟弟接过来。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发现了刺客的消息。
银面被发现了?
她“噌”的站起,连忙走到园子外,看到远处的廊顶上,一个墨色身影与一个珊瑚身影正打得难分高低。
两人明显是从地牢方向打过来的,一路交手,谁也不让谁。而王府内的侍卫也立即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廊顶上的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果真是银面!而那个与银面交手的身影,不正是连胤轩么!
她一跛一跛朝那声响处走去,更加吃惊的发现,那个叫浅浅的活死人少女正被银面护在身后,木偶般一动也不动。
连胤轩是明显没有用十成功力的,他边打边道:“夏侯玄,本王终于等到你了!”
银面边打边退,始终不忘记将浅浅护在身后,道:“刺杀你的事,是朱樱那个女人做的,我并不知晓!只是你到底对浅浅做了什么,她为何一动不动?”
“本王什么也没做。”连胤轩掀唇冷笑:“只是将她放在地牢等你的到来!本王想不到,堂堂夏侯玄竟对一个活死人如此重情重义,为也她可以自投罗网!呵…”
话音落,手中的利剑陡然翻转成眼花缭乱的剑花,逼近夏侯玄。
夏侯玄开始只退不反击,抱着浅浅飞下廊顶,打算逃。却在这里,浅浅陡然动了,一把挣开夏侯玄,手中软鞭一出,直直击向措手不及的夏侯玄。
那一鞭,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夏侯玄和连胤轩。
“银面!”映雪听到自己叫出了声音。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二十九章
浅浅那一鞭直直打在了银面身上,但也只有一鞭,那一鞭后她没有再出手,只是静静望着银面。
“浅浅?”银面捂着受伤的臂膀,不可置信看着她。浅浅则是来回看连胤轩和银面,站在两人中间。
“你在浅浅身上动过手脚?”银面只能这样问连胤轩。
“本王没那么卑鄙。”连胤轩皱眉答他,注意力则放在人群后的映雪身上,她刚才的那一声“银面”虽然离得远,却清晰入了他的耳,让他感到极度的不悦。
他从来知道银面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对银面也是如此上心,他还以为她的心只是属于楚幕连的,以为她的心空了,谁也走不进去。
只是,他似乎错估了她。
此刻,她一脸焦急与心疼站在那里,怔怔望着他们这个方向,眼里只有这个银面,只有这个银面有没有受伤,一点也没有他的影子。
而那个该死的银面也朝她看过去,眸中幽深浓烈,与她默默凝望。
他们当他不存在吗?!
他大怒,立即吼起来:“夏侯玄,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话音落,已是让旁边的侍卫飞身上前捉拿银面。
“啪!”只是这个时候,浅浅又重新将软鞭根根甩起来,一鞭抽开一个人,制止连胤轩的侍卫上前来捉银面。
“浅浅?”银面并不懂她是何意。
映雪也不懂,在这帮侍卫涌上去的片刻,她有朝前走了两步,想帮银面,却看到连胤轩默默退到一边,鹰眸冷冰冰望着她。
下一刻,他果然朝她走过来,俯身,用他极具优势的高大体魄压迫她,距离近得将气息喷泄在她的颊边:“你关心他?”
映雪仰面看他:“放了银面。”
“呵,给本王一个放过他的理由。”连胤轩直起身子,负手而立,睨她的眸光冰冷依旧,夹杂丝丝怒火。
“银面不是刺客,是萧阑歆自生事端。”映雪冷静答他,看到银面和浅浅被那帮侍卫高手包围,分身乏术,而那个活死人浅浅一直在望他们这个方向,似乎在追寻连胤轩的注意力。
连胤轩却不看那边,只是盯着她,道:“他是不是刺客,只有本王最清楚,呵,本王将那活死人带来卞州,就是想引这只夜鹰自投罗网,你猜今日会不会鱼死网破?”
“你卑鄙!”原来不是为了萧阑歆的事!
“卑鄙?”连胤轩眯眸冷笑,眸绽寒光:“将本王引去他西满楼,给活死人下暗念一路刺杀本王,你说到底是谁卑鄙!”
“银面不会做这种事的。”她坚持,却不知她越是信任银面,就越惹来面前这个男人的滔天怒火。
她不知连胤轩心头的怒火如潮水般在滋生,不知他在努力压抑拼命不让自己爆发,不知他在陡然转身向那边的片刻,墨眸浓得化不开,只听得他厉声道:“听好了,给本王生擒这个刺客!一个也不许放过!”
她大吃一惊,在看到浅浅朝这边跑来致使银面被对方击了一掌的瞬间,脱口尖声而出:“不要杀银面!不许伤他!”
“你没有资格给他求情!”连胤轩的俊脸立即青黑下来,转身冷冷盯着她:“如若本王不擒他,王妃你是否打算和这个男人远离卞州双宿双飞,恩?”
她心头一惊,后退一步:“银面只是救浅浅心切,才误闯入景亲王府,且卞州现在是你的地盘,你这样擒他,胜之不武!”
“呵!”他大笑一声,又朝她逼近过来,“他管不住朱樱,是他这个做主子的没本事,本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所以女人,本王奉劝你最好少管他的事!”
“我…”她对银面的事不大了解,只是知道,如若银面今日落入他手里,定是非死即伤,所以她不能不管。
她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我”字后,却眼见那活死人浅浅朝着这边走过来,在连胤轩面前站定,仰面望着他,也挡住了她。
而后,只见得高大的男人剑眉一挑,问道:“你让本王放过银面?”
“恩!”
浅浅在轻轻点头!
“为何?”连胤轩竟然也不怒,沉声再问,俊颜平静俯视那张苍白的脸蛋。其实在他心头,他是对这个活死人有种淡淡的心疼与熟悉感的,一直感觉这个少女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所以他没有对她施过任何刑,只是将她关在地牢里,等待银面的出现。
而这一次,多亏这个少女,才让他与银面有了真正的交手。
夏侯玄的为人他不是不知,上次在西满楼的事,除了那个叫朱樱的恶毒女人,没人打着杀他的主意。他一直觉得在目前形势下,他与夏侯玄合作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今日施计擒银面,自是这个目的。
只是,他的王妃对银面的过度关怀让他十分恼火!夏侯玄上次劫他地牢放走这个女人,让他又急又怒,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夏侯玄解气!这次他又来,鬼才相信他仅仅是救这个活死人!
他的王妃很不乖,这不是今日才知晓的事,她一直想逃离他身边,他也不是没有这个认知,他不会放她走,这一点他更确定!
所以,这个夏侯玄他是防定了!
他眯眼,瞧了浅浅身后的苏映雪一眼,再对浅浅道:“你放心,本王不会伤害夏侯玄的,本王这次多亏你,才能请他来府上聚上一聚,自当以礼相待。”
浅浅对他眨眨眼,表示她知道了。
连胤轩却让她苍白脸蛋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弄得心疼了下,再问道:“你认识本王?”
浅浅再眨眼睛,嘴角轻微掀动,青白脸蛋上有抹急色闪过。
“你刚才不让本王的人捉拿夏侯玄,是为与他情深义重,却在本王与他交手的时候,又不准他伤害本王,因为你难以抉择?”
浅浅不眨眼睛了,死水般的眼眶中,涌上波动。
“你有话说?”他再问,却得不到答案,因为浅浅除了眨眼睛,不会别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受伤的银面已经让连胤轩的侍卫给擒住了,不为自己急,却是一脸歉意看向映雪这边,用眼神告诉她,他很抱歉没有办法带她出王府了。
“银面。”映雪的心微微抽痛,轻轻唤了他一声,站在原地。刚才连胤轩对浅浅承诺不会伤害银面,所以她稍微宽了心,希望这个男人能信守诺言。
银面最后看她和浅浅一眼,被押下去了,却没想到,浅浅立即跟了上去,执意要跟银面一同呆在地牢。
“带她去吧。”连胤轩沉声道,再没事发生般看向映雪:“脚怎么了?”
他注意到了?
映雪惊讶,道:“崴到了。”
“呵,是吗?”他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瞧了瞧她轻轻踮着脚的模样,笑道:“扭到脚底板了?”
映雪没有在意他的取笑,认真道:“希望你能遵守刚才的承诺,不要伤害银面。”
“呵,王妃倒是关心他。”他笑,唇角瞬息勾起一抹冷意,“放心,他不会死的,本王会让他完好无缺的回淮州,带他的活死人一起走,但是不包括你!”
“我没有想过要走。”她微微颔首。
“那是最好。”他立即不客气的接话,猿臂一揽,抱起了她,“本王现在送你回绿雪园,再看看你的脚伤,还有告诉本王,给北冀清过肺后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这脚伤,应该不是你独自一人赏月的时候踩上了碎屑吧。”
薄唇,讥诮勾起。
她搂着他的颈项,回道:“确实是在赏月时踩到地上的碎瓷片。”
“呵,女人你越来越会撒谎了。”他轻笑,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她,大步往绿雪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