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猜到结果,王夫人的偏袒还是让她伤了心。明明已经心硬如铁,但真正被漠视之后,依然会觉得委屈,原来在心底深处,她还是渴望祖母能正眼看她。自嘲地笑了笑,她没有去抚脸上的火辣,只是将一双手紧紧收拢,咬牙忍下了痛楚,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孙女儿不敢,病愈便过来祖母这里请安,在半道上遇见嬷嬷,才知道祖母也是想念孙女,心中还甚是高兴。”白梅并不想解释,但是她也想通了,就算她不解释又如何?被人拿了错处,罚了也无怨,不如把话讲明,免得落下不孝的罪名,老祖宗再疼她,也不好护她。
在座之人,自然知道她讲得不虚。要知道,震国公府虽不比王府,却也是御赐的宅子,从老太君住的听风苑到位于南园的国公夫妇住的明月轩,可不止一柱香的距离,可是那嬷嬷出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大姑娘就到了。大家虽然心中有数,嘴上谁也不敢说,何况有些人还巴不得她被王夫人责罚,最好禁足,夺了她参加百花节的资格。不过想来也不可能,王夫人再强势,府中当家的却是老太君。
王夫人被她的话噎着了。她的话,表面听着像是在解释,实际是在指责自己的偏心,几日不见,这长孙女倒是变聪明了。以前她是木讷,如今却是伶牙俐齿,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讨喜,而且现在的她,更加的像极了那死去的杨氏。王氏心里气极,却又驳不了,只是斥道:“放肆,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白梅却是觉得好笑,她解释是错,不解释也是错,虽知如此,她还是没有后悔。在场众人,除了三房的人,还有二婶及杏姐儿,她们与三婶她们并不合,虽然不一定向着她,却也会为她作个证儿。话不讲不明,锣鼓不敲不响,她就是要让人知道,祖母是怎样的偏心。杏姐儿应该最能体谅她的心情,将心比心,最容易动容。
“祖母,前些天孙女儿学了一种泡茶技术,想要给祖母尝尝。”杏姐儿轻声道。
王夫人听了,面上这才缓和下来,拍拍杏姐儿的手背:“难得你这般孝顺。”
白梅朝杏姐儿投去感激的目光。杏姐儿虽然才得十岁,却因遗传自父母的好相貌,长得青葱一般美丽,个子又高,看上去不像十岁,倒像是跟她一般大。杏姐儿向来温婉,性子恬静,跟她虽然不亲,但也没有如其他人姐儿一般对她猛踩,故此,白梅对她印象一直不错。
杏姐儿也朝她笑了笑,因为母亲处事沉稳的缘故,她自小也学得谨慎,对大堂姐只有羡慕没有妒嫉。如今看她被祖母责备,有心帮她,这才开口。她那泡茶技术,实是自己的舅母教与她,因为祖母常年头痛,便想泡些养生之茶给祖母,以解她的痛楚。
“是啊,祖母您也别生气了,大姐既然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吧。”薇姐儿适时地插了嘴,想了想又道,“我也听说了三妹的茶道师随葛夫人,三妹不妨给我们施展一番,也让我们大开眼界。”
杏姐儿暗叫不好,她这边好不容易转开祖母的祖母,薇姐儿又给兜回去了,看王夫人那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她就知道此事不妙了。果然,王夫人听了薇姐儿的话,又想起了白梅的事情,道:“别以为薇姐儿替你求情,这事就可算了。你去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白梅一听,脸色一白。
“是谁要罚跪我的曾孙女?”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第9章杏姐儿
白梅回到听风苑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之前在南园发生的事情,就跟梦幻,她的心里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她是一直知道祖母不喜欢自己,却不知道竟然厌恶她到这种程度,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骨肉亲情。再想到薇姐儿,白梅心里有着疼痛,这个堂妹,一直跟她关系不佳,俗话说,母女肖像,薇姐真是与三婶小王氏习性一般无二,自小便争强好胜。这便也罢了,却不曾想,竟然争宠到这般地步。百花节,本来便是为未婚少女与皇子们搭桥铺路的,像薇姐儿和她的妹妹莲姐儿,去了也没多大作用,毕竟离定亲的年龄还远了点,但是几个姐妹争破头皮想要去争这个机会,却让她觉得,现实的残酷竟然这么明显。她父亲,只要子嗣得保,世子之位毫无争议,二叔和三叔以后势必得分府出去,而这个时候姐儿们的婚嫁就尤为重要了,这也是薇姐儿卯足了劲而要嫁到皇室的原因吧?
白府,并没有她以前想得那般和风细雨,一片光明,而是充满了刀光剑影,为争世子之位的尔虞我诈,大家都是演戏的高手,表面亲善,背地里却下足了套子,罢不得你往里钻。在明月轩看了一场对垒,白梅只觉得心凉,更为前世的天真而自嘲不已,在这样腥风血雨之中,还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难怪最后败得那么惨,这又能怪谁呢?
白梅所在的兰院,依然有条不序,丫环嬷嬷们该干嘛还干嘛,并没有被南园事件整得心事重重。兰院取自清风居的兰香院,兰香院是当年她生母杨氏居住的院子,只因为杨氏名字中带有一个兰字,故院子取名为兰香院。白梅后来搬去了听风苑,院子也就空了下来,而当时老太君为了让她在听风苑,还把院子改成了兰院。她虽然性子柔柔弱弱的,但是犟起来却非常的倔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不撞南墙心不死,除非在一开始你有足够的理由去把她说服。
今日的事情,她明知道自己去了南园,定然被会祖母刁难,但她还是去了,结果比她想象得还严重,祖母竟然让她去跪祖宗牌位。她以为最多也就是与以前一样,禁足、抄伙佛经等。还记得,上一世她醒来之后,也如这一次一样,晚去了南园,后来被罚禁足,看来这次重生,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姑娘,三姑娘来了。”丝竹进来禀报。
杏姐儿?白梅怔了怔,朝丝竹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想她,不多会儿,杏姐儿踩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杏姐儿确实是不多见的美人儿,才十岁就出落得十分标准,那脸蛋儿虽然稚嫩,却已经能想见长大后的美艳了。她这个堂妹的相貌是随了二婶阮氏,阮氏虽然不是大族之后,却也是,性子温婉,难怪能教出这般出色的女儿来。她想起来,杏姐儿虽然在白府地位不如她和薇姐儿,却是这些姐儿中嫁得最好的,嫁给了平南侯府的世子,世子爷对她宠爱有加,连纳妾也没有。
“三妹怎么来了?”白梅起身相迎。
“大姐病了之后,妹妹也不曾来看望,心里甚是愧疚,这便过来了。”
白梅牵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下,笑道:“我落水那段时间,园子里便下了命令,谁也不见,三妹这次能过来,姐姐心里甚慰。”
“大姐,我给你著了些玫瑰清茶,美颜养生,不知可否合了姐姐的胃口。”杏儿命人将清茶摆上。
茶道,在中国很早便有,流传到燕国的时候,已经近两千年,随着后人的慢慢完善,已经传承成一种文化。作为京中的贵女,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但是真正能懂茶道的却是不多。杏姐儿的舅母是茶道世家的传人,她没有女儿,又极喜爱杏姐儿,但把她作为自己的传人。
茶水还烫着嘴儿,足见杏姐儿对这事的重视。她当着大姐的面儿,演绎了一遍茶艺,看得白梅甚是惊奇:“没想到四妹这茶艺这般精通,下次便要教教我。”
“大姐姐既然不嫌弃,改日我便命人拿来茶具,亲自教授姐姐茶道。”杏姐儿也不藏私,见大姐喜欢茶道,便高兴地想要传授。
白梅本是玩笑话,见杏儿当了真,这般热情地想要倾囊相授,心里顿觉一股暖流流进了心肺。好久不曾见到有人这般真心对自己,在这府中,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相互警惕,都是演戏的高手,但是在杏姐儿的眼中,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狡黠,有的只是真诚。
“三妹,我…”第一次,白梅的声音有了哽咽。
“姐姐尝一口,这茶若是凉了便失了味道。”杏姐儿笑得如花儿一般美丽。
白梅尝了一口,果真是清香扑鼻,味道极佳,温度正好入口不烫不温,这么远距离过来,还能保持这茶温,足见杏姐儿是用了心的。
“大姐姐若是喜欢,我还煮给你喝。”杏姐儿见姐姐确实喜欢,心中也甚是高兴,嘴角的笑容荡开,却是美得让人眩目。
姐妹俩人聊了许久,便聊到了百花节,白梅蹙着眉问道:“三妹真想去参加?”
杏姐儿却道:“不是妹妹想,而是母亲想要我进宫。”
白梅点点头,她能理解二婶的心情,也理解杏姐儿的无奈,只是那宫中贵人确实并非良配,便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如今婚配的不过是三位皇子,成王确实性子随和,可惜了…”她差点说出“命不久矣”,及时刹住,接着道,“秦王太过残暴,不可;晋王…倒是良配,可惜…”白梅没有说出可惜什么,杏儿是何等聪慧,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大姐的担忧。她点头:“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我会注意的,此次不能进宫最好,若是进宫,我也会避着这些贵人们。”
正说着,却见丝竹进来:“大姑娘,老太君着人让你过去。”
“知道了。”白梅又对杏姐儿道,“妹妹可否愿随我去见老祖宗?”
“要得,我也好久不曾给老祖宗请安了,好几次过来,老祖宗都已经歇下了。”杏姐儿也想跟祖宗亲近,只是老祖宗平时很少见她们这些孙辈,也就只有大姐能得见,这事让她甚是羡慕。
老太君八十多岁,平日里怕这些孙子曾孙们打扰自己的休息,早免了他们的请安,只允许每个月两次请安,时间还不能长,所以杏姐儿每次过来,都是匆匆一见别回去了,并不能像白梅一样整日呆在听风苑,什么时候想见老太君都可以,这份好运不是谁都可以有的。这次托了姐姐的福,她终于又见到了老祖宗,古稀年龄的老祖宗,精神头却是极是,一点也看不出老态来,看来平时极懂得养生。
“杏姐儿也来了?”老太君的记忆极好,虽然孙子曾孙极多,但还是能一眼想起谁来,拉过杏姐儿看了许久,笑道,“杏姐儿出落得更加标准了,真是个美人儿,像极了你母亲。”
“三妹确是生得极好。”白梅也搭腔。
杏姐儿羞红了双颊:“大姐姐才是府里难得的美人,我与姐姐比差远了。老祖宗精神饱满,美丽如昔,可以想见年轻时候定然是个倾城的美人。”
“哎哟,瞧这张巧嘴儿,说得老婆子心里舒坦极了。”老太君被逗得哈哈大笑。
平时里见她温婉不多语,以为是个闷葫芦儿,今日一见,原来也是这般有趣,见她和梅姐儿相处极好,心里也甚慰。她这个大曾孙女,平日里孤僻,这一病醒来,人倒是精神了,性子也开朗了,倒也是好事儿,看得出来和杏姐儿是真心相交,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你们姐妹情深,老身也高兴。梅姐儿,明日老身应慧云师太之约,去流云庵听禅,你随我一道去,杏姐儿也一起去吧。”
白梅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她与老太君经常去得流云庵,早已习惯,杏姐儿却不同。她第一次有这福气,自然是高兴得差点流下泪来。白梅却是笑道:“看你高兴的,以后多是机会。”
第10章流云庵
流云庵,位于砾城偏南,南山脚下,这座庵堂,可是有千年历史,庵中出了近十位得道住持,是皇家及京中贵女们听禅的地方。慧云师太,是流云庵第十一位住持,也是修持最高的一位,她原法号叫慧净,这慧云二字便是先帝所赐。寺庙庵堂的住持,不管修为多高,皆不可以寺庙庵堂的名字法号,而慧云师太是第一位,也是至今被帝王赐法号的第二人,第一人便是已圆寂的法空大师。
慧云师太之所以能得到如此高荣誉的赐号,是因为先帝还没有起事的事情,曾经得到过慧云师太的点拨,这才有了后来的起事。更是因为已故的元太后和先帝之间的婚事,也是由慧云师太牵头,所以在贵女们的眼里,流云庵几乎成了姻缘胜地,只要去流云庵里就能红鸾动。
老太君此次去流云庵,是受慧云师太的邀请,参加流云师太的讲座,这是难得的机会,递了帕子的才能进场,有人想要入内还没有机会。
震国公府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国公府出来,前往南山,一路上行人回目,看着这一队伍,有人指着队伍议论着。白梅和杏姐儿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太老君却是坐在最前面那辆马车,因为老太君的年龄,马车车厢四周围都围了软布及靠垫。
杏姐儿极少出府,还是去南山,这种雀跃的心情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的。只是杏姐儿一向淑女,大喜大悲也极少在脸上显现,尽管心里兴奋得跟开了花儿似的,脸上却还是镇静异常。她轻轻拉开马车窗帘,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睛发亮。
“高兴么?”看到她这样子,白梅哑然失笑,曾经的她第一次出门不也是这样的雀跃?跟着老祖宗出来的次数多了,也就淡然处之了。
“高兴。我母亲都不让我出得府门,说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样子,抛头露面的事儿不能做,这是我第一次出府,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般有趣。”杏姐儿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了的兴奋。
“以后多的是机会,时间久了你便习惯了。”
在她眼里,杏姐儿一直都是文静而淑女的,哪曾见过她如此这般的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二婶出身,对于女子的教育过于刻板,一切按照礼仪来。在阮家家风中,女子出嫁前不能出府门,这样抛头露面有失风化。这次杏姐儿伴同老祖宗出门,若不是白梅亲自去说,又是跟着老太君,难得的机会,阮氏还不会答应,就这个她还考虑了半天才答应下来。
“大姐姐,这是真的么?”杏姐儿止不住内心的喜悦。
白梅点点头:“以后老祖宗让我陪同的时候,我便叫上妹妹。”
杏姐儿心里的感激之情无以为表。母亲一直便叫她与这位大堂姐交好,早些时候她也一直想要示好,只是堂姐一直不好亲近,这次堂姐竟然变了性子一般,对她好了起来,怎能不让她受宠若惊?
“流云庵我去过几次,那里风景极美,有一个塔还有一个湖,美不胜收。”因为跟杏姐儿极投缘,白梅的话也多了起来,这在以前是断断不能的。
以前的她,有人说她性子纯真,信任则全心思投入,不信任则视为陌路,在她的人生里只有好与坏,没有适应的过程。当她把一个人视为朋友的时候,便不会有丝毫的怀疑,最后被至亲的人伤害并利用,做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重活一世,她变得谨慎,对谁都抱有怀疑态度。对杏姐儿,她的心态其实是矛盾的,她知道杏姐儿的全部事情,自然也知道她的习性,但是在心底里,她还是有所保留,不敢全心神的投入。但这也不妨碍她跟杏姐儿的交好,在这次庵堂之行中,却是能很好观察一个人的。
“大姐姐,听说去过流云庵的人,都能红鸾动,这是真的么?”心情的放松,让杏姐儿的话多了起来,再没有之前的拘泥了。
“你听谁说的?”
“听香华说的。”杏姐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香华是杏姐儿的贴身大丫环,本是阮家的家生子,母亲是阮氏的奶娘,父亲是阮家的管事,比杏姐儿大了两岁。丫环之间,这种话题很多,因为听得多了,一听说自家的姑娘要去流云庵,便将此事告诉了姑娘。杏姐儿倒不是有心结识什么贵公子,她只是好奇,因为一个小小的庵堂,竟会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能让人红鸾星大动。但是这事说得神乎其神的,就像真有这样的神事,让一些小姑娘们都有了心思。
“丫环的话怎可当真?我去过多次流云庵,要是真有这般奇事,那我的红鸾星不就是大动了?你看我有过什么姻缘没有?”白梅失笑着问她。
杏姐儿想了下,觉得此话确实。如果每一个去过流云庵的人都会有一个好的姻缘,那么天下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失败婚姻。大姐姐已到了文定的年龄,按理说也该有合适的人家,但至今没有听人说起过。
“或许,此次百花节,姐姐便有奇缘。”
白梅听了却是失笑不已。她是知道自己进宫参加这百花节会有怎样的结果,自己前世便是在那里认识了朝家大郎,结果一见钟情,当听到他便是与自己从小定亲的良人之后,不顾老祖宗的反对,听不得裴姨的劝阻,持意下嫁。当真相来得那么突然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当时是着了人家的道,朝家大郎之所以会出现在宫里,并不是受皇后所邀,因为朝家虽是大族,但是到了朝家大郎这一代却已经败落,反倒是旁支成了后起之秀,当时他就是跟着这旁支进了皇宫。当她得知这朝姓旁支才是当年她母亲帮她定的娃娃亲之时,已为时已晚,她已嫁作了朝家妇。
别人都在期待这次的赏花节,就只有她心里没有这概念,甚至有些逃避。她害怕到时依然会遇见这朝家大郎,虽然她已不可能再对他动心,但就怕这既定的事实,到时重新发生。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颠了下,停了下来,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白梅掀开帘子问:“丝竹,怎么回事?”
“姑娘,前面有变故,你不要出来。”丝竹的声音里难掩慌乱。
这让白梅甚是诧异。在她的印象之中,丝竹一向是个心思谨慎、稳重的丫环,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情绪有所波动,但此时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与她相处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自己这个大丫环,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突发事件,让她无法预料,这才有了慌乱。
“丝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梅拆开帘子就要出去。
“姑娘,没有什么大事,侯府的家将们足以解决。您暂且在车内歇息,好了奴婢自会汇报。”只片刻之间,丝竹已经恢复了冷静,好似刚才的波动根本不曾存在,那份慌乱只是幻觉而已。
杏姐儿倒是好奇,但是她不敢胡乱出去,怕外面真的有什么事情,会危及到这边。虽然并没有出去观望,但是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刀剑碰撞声,还是让人产生了怀疑。只怕是外面遇到了劫匪,或是流寇。
“香华!”杏姐儿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止不住害怕,她再是冷静,也只是个八岁小姑娘,怎比得白梅这活了两世。
“姑娘,奴婢在。”香花自然也比不得丝竹冷静,她在遇到这突发事件时,整个人都蒙了,几乎哭将出来,但却又不敢真哭出声来,怕恼了自家姑娘,让姑娘心里更加害怕。
“外面到底什么事儿?为何还有打斗之声?”杏姐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但还是止不住颤音。
“是,是…”香华刚想说出实情,却被一旁的丝竹一个眼神阻止了,就听到丝竹轻声道:“不可让两位姑娘害怕。”她咬了咬嘴唇,还是隐瞒了事情,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流民,家将已经去劝阻了。”
“没事的四妹,暂且放心,如果有事,家将也会护住我们。”白梅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前世之时,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变故,只是当时被流民阻挡,但后来事情圆满解决,所以她自然知道不会有事。
听了大姐的安慰,杏姐儿紧张的心这才放下,点点头,靠向了靠垫,又恢复了那个镇静的杏姐儿。
风吹拂处,车帘掀开,白梅无意间的回眸,却见到车外一个男子,朝她望来。
第11章成王的桃花运
此时的凤鸣宫,正迷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氛,朝皇后心情之愉悦,让宫里的内侍及宫女们也感受到了。
朝皇后出自四家族之一的朝家,朝家其实已经被分裂成两个家族,一是以本家为主的朝家族室,也就是白梅前世的夫家,那族长便是朝家的老太公;二是被分出去的旁支朝老将军一支,那是跟随先帝起事的将军,因为是朝家的庶出,被当时的朝家老太太赶出家门,后遇先帝,随之起事,这才有了如今的辉煌,相反朝家的本家大族反倒败落了。而皇后便是唯一被封的异姓王朝老将军的爱女,也便是现在兵部尚书朝先军的同胞妹妹。
说起皇后与当今圣上的婚姻,可谓是一波三折,当时被传为了佳话。皇后与皇上认识的时候,当时先帝还没有成事,还是当时起事的几路主军中最弱的一支军队,正被朝廷的军队打散了,是被皇后所救。皇后出身武家,从小便随父亲习得一身的功夫,因为父亲随先帝起事,她也耐不住寂寞,便扮了男装上战场寻父,却迷了路,正好遇上当时的圣上被人追杀,这才出手相救。当时圣上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却是把她当作救命恩人,拜了兄弟,直到与先帝会合之后,才知道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是个美娇娘,缘分也便由此而生。
要说圣上对皇后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皇宫亦有三宫后院,这都是为了平衡朝堂各方的势力。皇后育有二子一女,太子已结婚五载,小郡主也有了,成王虽到了该婚娶的年龄,本该是还没有分府出宫,但是成王却总是不见踪影,连她这个母后有时候也极难找到他。时间久了,皇后也习惯,她这个幺子如果想要出现,自然便会回到宫中,若是平时,想要找他,却是极难。为此,她还特别嘱咐了他珊珊进宫的事情,只希望他别又一眨眼没了踪影,但是皇后却忘了,她这个小儿子却是最怕被人设计被人安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