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皇后的喜悦却是来自哥哥的一封信,信中言道,她的侄女珊珊入宫而来。
对于这个小侄女,朝皇后从小就疼爱,是把她当未来媳妇培养,朝家是后族,想要家族永保富贵,就得亲上加亲。当年,太子成亲之时,她就想把侄女嫁入皇室,只可惜珊珊当时年龄太小,与太子年龄相差悬殊,不得已她才想着让小儿子娶了珊珊,但又不能做得过于明显,所以她举行了这一场百花节,为的就是寻找最好的机会,让两个表姐弟能顺理成章。
“娘娘,朝小姐来了。”有内侍来报。
一听娘家侄女来了,朝皇后心中高兴,脸上已挂上笑容,不多时,便见到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走了进来。但见她眉如远山,眉如枫,凤目朗鼻,美是美到了极点。二八年华,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龄,此时她就跟花儿似地,到了自己姑母的身前。
“珊珊来了。”看到自己那美得跟仙人似的侄女,朝皇后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她的哥哥只得三子一女,长子二子皆在当年平叛的时候阵亡,如今只留这一子一女。这仅剩的的侄子,年龄与她的小儿子成王同年,刚得十五岁,却已是宫中的三品侍卫长,深得皇帝信任,如今一直陪在成王身边。珊珊却是年长一岁,生得貌美如花,体态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京城中的王孙贵族们争相求聘,早已踏破了朝家的门槛。若不是朝家早动了将女儿送进宫的打算,只怕早已为她定下了亲事。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声若黄鹂。
“快起来,让本宫看看。”朝皇后牵过她的手,好生看了许久,却发现两年不见,自家的侄女出落得更加得出色,心中甚是满意,连连点头,“珊珊长大了,越发地漂亮了。”
姑侄二人见面,亲热劲儿自不在话下,朝珊珊更是嘴甜,哄得自家姑母一阵开心。朝珊珊此次进宫,其实目的很简单,她想要见见她的小表弟,自四年前一别,她再没有见过他,心里实在想念。谁都不知道,她早在四年前便芳心暗许,当年她才十二岁,成王殿下只十一岁,她却已经被表弟俊郎的外表吸引了。
“姑母,初表弟呢?”若是换作其他女子,如此直接了当地询问心仪的男子,多少不合礼仪,但是朝珊珊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朝皇后自然知道侄女的心思,这也是她喜于乐见的事情,早在她出口之前,就已去长乐宫唤人。她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这两个小年轻人慢慢产生感情,要知道虽然二人是表亲,却已是三四年不曾见面,当年她曾经试探过小儿子,得到的答案却是“儿臣还小,还不想考虑婚姻大事。”如今两个孩子已长大,该是婚嫁的时候。只是她这个小儿子看似生性随和,实则性子极其固执,如果他不喜欢的女子,你强迫也没有用,反倒引得他生出叛逆来,只能慢慢引导,最好是让他一见便心生爱慕更好。
只是婚姻的事儿,不是你想了便是了,往往会有许多变数,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时不表。
在朝珊珊的望眼欲穿之中,并没有等来成王的到来,传话的内侍回来复命:“娘娘,成王殿下并不在宫中,早在早膳之时就已出宫。”此话一出,让朝珊珊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但是一想到来日方长,她在宫里呆上几日,自然就会见到表弟了。
“出宫了?”朝皇后凤眉一蹙,“昨夜我便已通知他今日不可离宫,他怎得出宫了?摆驾长乐宫。”
知子莫若母,朝皇后如何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早猜到此时成王并没有离宫,这才决定去长乐宫逮人。
谁不知道成王做事向来不按规矩办事,完全只凭自己的喜好,连皇帝都拿他没有办法。正如皇后所料,此时成王确实还在宫中,只是让侍推了而已。他早在昨晚就得到他的表姐珊珊今日进宫的消息,至于进宫为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他母后的意思,为的不过就是凑合他和表姐的婚姻。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更不是个会被人左右的人,还有什么百花节,明着赏花实则为他及几位成年皇子选妃,他连参加都不愿意。正好这几日外面动静甚大,正好避上一避。
此时,成王正在换装,内侍太监小路子边服侍边道:“殿下真的不去凤鸣宫?”他只是个小太监,今日说了谎话,一旦让皇后知道,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但是在自己小主子的面前,忠民是他目前唯一需要做的。
“小路子,你在此给爷管好家,若有其他人来宫中,都给爷设法拒了。”又问自己的暗卫,“云青那里怎样了?”
成王身边的暗卫,三分之一是皇帝指派给他的,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发展的。他身份特殊,所办的事情也危险,没有暗卫,什么事情也办不成功,早在他十岁那年,皇帝就已经派了两个暗卫给他,到了他十四岁第一次出任务,皇帝又派了四个暗卫,这些不是秘密,连太子也知道,但是自己发展的暗卫,却极少人知道,连他的表弟——身为侍卫长的朝云青都不曾知晓,这些暗卫相互之间并不互通,都是与他单线联系。
如今,大燕的天下虽定,但是各路的反王势力还是存在,十年前曾经被朝家军镇压的反王势力,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趋势,这也是成王频繁出宫的原因。
“侍卫长已赶赴流云庵,半刻钟之前传来的消息,已经动上手了。”暗卫如实而答。
成王点点头,对这个表弟,他一向信任,也知道他的能力,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手段极狠,如果被他的表面假象蒙蔽了,那离死期也不远了。
只片刻之间,成王已着装完毕,那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俊郎非凡,连暗卫都觉得眼前一亮。但这只是瞬间,做为暗卫,是不能有任何感□□彩的,有的只是服从还有忠诚,完成任务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走。”大步向前,已出了长乐宫。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内侍这一回话,母后定然不会相信,必然会来长乐宫逮人,他又怎会出了这纰漏?
果然,刚出得长乐宫,他就看到长廊上那浩浩荡荡过来的队伍,不正是凤驾?
“殿下,这…”
成王却是嘴角一弯,露出笑容:“走,去流云庵。”
第12章浴火而生
那边成王在设法躲避着母亲及表姐的围堵,这边白梅他们被拦在去往流云庵的半道上,她以为需要很久,却不曾想,只是小半会儿,外面便已经平静,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幻觉一般。此时的她正在马车里和杏姐儿聊着,与故做冷静实则有些担心的杏姐儿不同,白梅像跟没事人一样。别说她知道不会有事,前世也曾被小拦过小会儿,不管是不是流民做乱,活过一世的她,比之年龄尚小的堂妹自然是冷静许多。她也没有那份好奇心去询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对于她来说,去流云庵是为了游玩,断不会为了这场意外而败了兴致。
相较于白梅的事不关己,老太君却是不能置身事外。白梅他们在后面,自然看不到前面发生的一切,但是老太君虽然出身王府,早年却是随丈夫常年征战,什么惊险的大场面没有见过,此时的一切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一群毛贼,拦了他们的队伍,无非是想捞些银子,她虽然八十多了,但身子却是硬朗,如何会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不过也亏了那锦衣公子,看着文弱,功夫却十分了得,她以为他们要吃亏了,却不曾想,打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也就眨眼的功夫而已。
老太君一直以为这些贼人是冲着他们来的,自然不会想到这中间的门道儿,其实这些人都是冲着那锦衣公子来的。这自然是个美丽的误会,但此时却没人去管这误会,老太君已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老身谢过,请问府邸,震国公府改日拜谢。”
那锦衣公子在听到“震国公府”时,脸色微微变了变,瞬间也就恢复了平静:“老太君客气了。”
身为国公府的女眷,出现在这南山脚下,一点也不奇怪,谁不知道流云庵香火极盛,传言有应必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出现在这里。马车随着老太君的放下帘子而起动,他看着这一行人缓缓从眼前而过,脸上倒是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道:“把这里收拾干净。”说这话的时候,就跟谈论天气一样地平常,手下人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震国公府的队伍很长,最前面自然就是老太群的马车,马车上还有特殊的表示诰命的标记,其后的便是府中小姐的马车,再往后是侍奉女眷的丫环们的马车,前后左右都有府家将的保护。今日之事,若真是针对震国公府,那些歹人也讨不到好处,谁人不知震国公府的那是武贵,家将们可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手中可都是真家伙。家将们没有出手,而是冷眼旁观他们的打斗,其实不难猜测,就是想要看看他们的手段,还有目的。老太君随夫亲征过,又曾受过已故老侯爷的教导,虽然年事已高,可不是个手无缚鸡力的老者。
白家?那公子想到了早些年母亲跟他所说的话,嘴角扯起一个冷笑,想要当他的媳妇,得看她有没有这份能耐。
他的眼睛盯着那一行队伍,却在一辆马车经过他身边时,一阵风吹过,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从里面隐约现出一个娇美的身影,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时间也很短暂,但他还是看到了那张脸,很美,正与旁边的少女说着话儿,那声音如黄鹂一般好听。他的呼吸突然被夺了似的,想要再看清楚些,那帘子已经垂下,刚才那一幕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头?”边上的手下喊了一声。
男子回神,以眼神询问,那手下咽了咽口气:“宫里传来消息,殿下已离宫。”
“那马车之人是谁?”男子似乎没有听到手下的汇报,只是问出自己的疑问。
那手下看了一眼已缓缓驶远的车队,诧异:“那不是震国公府的女眷么?”
他自然知道这是震国公府的女眷,只是震国公府可不止一位小姐,那马车中的女子又是谁?他心中带着疑问,面上却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这一幕看在手下人的眼里,却又松了口气。这才是他们的头该有的表情。却不知道他们家的头心思已转了千万,心中有了别的考虑。
白梅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被人惦记,她从来都是清心寡欲,虽然陪着老祖宗出来,其实也没有引起她多大的兴趣。别说这流云庵是她来了多次,而且就目前为止,一次都在按上辈子的路线在走着,没有任何的新意。但注定,这一天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三妹,届时到了流云庵,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跟紧了我。”白梅不忘叮嘱杏姐儿。
“大姐姐,会发生什么事么?”
白梅却并不说话,对于杏姐儿的好奇心理,她只是事哑然失笑而已。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再装作稳重,心里也是止不住那份雀跃的与好奇的。其实这样的杏姐儿反而更加让人放心,如果一味地稳重发表,她反而就不放心,心中要存了疑惑了。
接下来流云庵要发生的事情,白梅自然知晓,前世也同样发生过,只是那时她因为无聊,在后花园闲逛,这才错过了当时的情景,等她知道之后,事情已经结束了,事情的真正也无从知晓,因为这事被封锁了起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呢?
“哪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好了,也该到了。”
流云庵其实是在半山之腰,马车是上不了山的,一般富贵之家都会坐软轿上去。老太君身子硬朗,又想到这是来流云庵上香听禅,自然是徒步方显真诚,便舍了软轿,与曾孙及一干奴仆缓步而行。这南山其实不高,但真正徒步却也觉得辛苦,何况是行则马车轿子的贵女们。没多时,白梅和杏姐儿鼻尖就已冒出点点细汗。
“累了?”老太君虽然年已古稀,却走得一点不吃力,脸上表情轻松。
白梅此时确实已双腿发软,发现自己竟还比不得年迈的老祖宗,摇头道:“孙儿不累。”
“杏姐儿呢?”老祖宗又问杏姐。
“孙儿也不累。”再累,此时也要忍着。
杏姐儿虽然年少,但是韧劲极佳,累是累了点,但是能在老祖宗面前出彩,她还是能忍下来的。
连白梅都朝她投去了深究的目光,在她眼里,杏姐儿可真不普通,想来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倒并不介意她的小算盘,只要心能纯正,不对她动那个坏心思,她倒不妨给她机会。只是,这一刻,她心里倒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到了流云庵,白梅虽然累得直想瘫下,但是常年受规矩教导,她依然表现得落落大方,恬静地坐于会客厅的椅上,静静地品着茅尖。这游魂庵她来过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如现在这般,先随老祖宗与慧云师太见面。这该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慧云师太,只是这次她却发觉,慧云师太看她的目光与以往有些不同。她心里吃惊,难道她发现了自己乃是重生?
尽管心里疑惑,但是表面却依然沉静如常,仿佛慧云师太的目光,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压力。
“师太这是?”连老太君也发现了慧云师太的异常。
慧云却是不语,她这不是第一次见震国公府的大姑娘,但这一次相见,她却发现了她的不同。以往见面,虽然大姑娘还是个小女孩,但是精通易经的她自然也看出来她命运的坎坷,红颜薄命,但此时看到,却发现她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欲之而出。
“小施主可否将手递于老尼?”
白梅看了眼老祖宗,却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依然将手伸了过去。她是知道这慧云师太不是普通的出家人,是先帝亲点的高人,听说当年她就已经看出先帝乃是真龙转世。她知道,自己定然会被她看出端倪,但此时她想要退缩也不能,只得硬着头皮让她相看。
慧云师太看了白梅的手相,尽管心里已有准备,但依然吃惊不小,将老太君和白梅请到了禅房,却把杏姐儿和一干奴仆挡在了外面。老太君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虽然觉得慧云师太行事奇怪,但也只是在心里转了个圈儿,并没有把疑问问出口。她知道,慧云师太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让人知道的玄机。
果然,她听到慧师太说道:“浴火而生。”
此话一出,惊呆了老太君和白梅,两人的心思却是各异。白梅想到的却是,浴火必然重生,她果然知道我是重生的。老太君想的却是另一个意思,浴火重生的是凤凰,难道师太说的是梅姐儿是凤命?
第13章桃花
果然,她听到慧师太说道:“浴火而生。”
此话一出,惊呆了老太君和白梅,两人的心思却是各异。白梅想到的却是,浴火必然重生,她果然知道我是重生的。老太君想的却是另一个意思,浴火重生的是凤凰,难道师太说的是梅姐儿是凤命?
一想到那种可能,饶是老太君这久经世故之人,也在心里冒了冷汗。当今太子已定,如果梅姐儿是凤命,难道要嫁于太子?可是太子已有了正妃,太子妃是长公主之女刘氏,如何还有位子让给自己的梅姐儿?除非先为侧妃再为正妃,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心肝一般的曾孙女儿。以震国公府的地位,就是做太子正妃都不为过。
“师太,我…”老祖宗在这里,白梅心里就是再有疑问,此时也说不出来。
慧云师太却是笑道:“姑娘有此机缘,甚妙。你本该是命薄之人,既然上苍有此预示,那姑娘便好生受着。”
白梅心思转了千万,就如师太所言,既然是老天让她重生,必然有他的用意。她好好地活着,查明当年阴谋的真相,让父亲免遭迫害,自己不再走入火坑,这便是她这一世的使命。
“姑娘切记,今日所遇之人,是你以后的贵人良人,切勿错失。”这话,慧云师太却是在她耳边说的,白梅睁大了眼睛,却见师太神秘地一笑,便不再言语,打开房门出得禅房,留下祖孙二人在回味着师太扔下的重锤。
老太君想了很多,如今皇后举办百花节,用意极其明确,无非是帮着几位殿下参选正妃及侧妃,震国公府虽然不需要送女进宫以保地位永恒,但是锦上添花未尝不好。但如果让梅姐儿成为太子的侧妃,她却是极不愿意的,她家宝贝一般的嫡长孙女,怎么可以与人为妾,哪怕是皇家也不行。与其如此,不如选一皇子,当了正妃,虽然富贵不如太子,却也是皇室宗亲,也配了梅姐儿的身份。原先她并不在意这次的百花节,但如今听师太这一说,她心里有了主意。
白梅倒是没有其他想法,重生而已,就算让老祖宗知道了,以老祖宗宠爱她的程度,定然也不会将她当妖人看待。只是师太说的良人会在流云庵出现,难道真是应了杏姐儿那句话,流云庵是个福地,是个红鸾大动的好地方?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一定是师太的随口之言。
良人?她心里不禁哑笑,此生还会相信命里有良人么?
一出禅房,杏姐儿便迎了上来,眼中充满了疑惑,尽管好奇得紧,却也不敢随意发问。白梅看了她的样子,心里也觉好笑,脸上却没现出分毫,只是说道:“走吧。”
流云庵风景极美,在庵的后山,还有一处花园。说是后山,其实不过是有个月亮门的后院而已。听说这后花园,是当年先皇后也就是已故的太后出资所造,这是感谢当年慧云师太的慧眼识主,又凑和了太后和先帝的婚姻,当时被传为了佳话。
那花园有一处池塘,池里养着锦鲤,还有其他的鱼种,听说都是香客们放生所致。在佛门里,放生是一种功德的表现,一旦有了罪孽,只要能做到放生,一切罪孽也便消了,这也是贵族们最愿意做的。后来这便成了一种显示敬佛的方式,更多的贵族争相效仿,甚至还有平民为了赚钱,抓了鱼在寺庙附近叫卖,更有和尚尼姑们把放生池中的鱼捞出,卖了再捞,以此获利。流云庵中的放生鱼,却是货真价实,慧云师太对此事监管极严,绝不容许佛门弟子败坏佛门规矩。
“这鱼儿真好看。”杏姐儿拿起鱼食,看鱼喂鱼,觉得好玩。
杏姐儿虽然没有见过这种稀罕鱼种,但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家中池塘虽然没有这种鱼种,但是也是养有观察鱼,只是看着这锦鲤甚是喜欢罢了。她与白梅不同,白梅深受老祖宗疼爱,每次出外必然带着她同行,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像这种锦鲤,便是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丝毫好奇之心了。
“妹妹若是喜欢,我便让老祖宗跟师太要一些,带回家中饲养。”
“不可。此鱼在佛门中为放生,若是拿到府中,怕失了灵气,反为不美。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只有让喜欢之物放在最适合的地方,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妹妹即便喜欢,也不可逆之。”
“姐姐此言差矣。世间贵在你情我愿,如果喜欢便去取来,那世间也便乱了套。以后我时常来这流云庵便是,就可常常看到这鱼儿。”杏姐儿说得认真,白梅却不自然地微微蹙了蹙眉,瞬间却又松开:“妹妹说得极是,若是喜欢,以后姐姐常带了你来。”
“姐姐想着我自然是我,我也想多陪陪姐姐。”杏姐儿笑容可鞠。
白梅歇了笑容,望着杏姐儿却是不语。
“丝竹,老祖宗还在禅房?”
“老太君跟慧云师太在房中密谈,已经一个时辰了,眼看着该午膳,我去问问老太君好了没有。”
丝竹是个懂事的,跟在白梅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最能明白她心里的想法。白梅想得其实极为简单,因为前世曾经发生过一件天大的事情,几乎要了老祖宗的命,当时老祖宗说去流云庵的时候,她就想要阻止,但是此次邀请却是发生在她重生之前,她再阻止也来不及,反倒会引得老祖宗怀疑,这才悄悄地在心里想着,到时再想办法预防那事发生便好。如今老祖宗还在禅房与慧云师太密谈,此时必然不会出来,而她应该做得便是,让老祖宗在禅房多呆些时间,等过了那事便好。
想起前世也是这个事情,因为午膳时间已到,丝竹也是这般来问她,她想着时刻已久,便让丝竹去问了老祖宗来,但是老祖宗刚出了禅房,还没有到厅堂的时候,正赶上歹人作乱,老祖宗险些丧了命去。饶是后来化险为夷,但老祖宗还是病了些许日子,身子倒也败了,越发无法护她了。
“不急,老祖宗听师太讲禅,不好去打扰了。你暂且先备了斋饭,等老祖宗出来了,让她回房用膳即可。”她是定然不会让老祖宗靠近那厅堂的,那里人多口杂,也就是老祖宗想要显示自己在佛祖面前与世人一般无二,持意要去厅堂用膳,这才有了那祸事,如今她定然是要阻止的。
“姐姐,我好久不曾与老祖宗一道用膳了,可否去得姐姐房中,与老祖宗一道用膳?”
白梅这才把视线望向杏姐儿,她怎会不懂三妹口中的意思,这是怕老祖宗不愿意回房用膳,在给她想着法儿呢。想了想,确实有理,这曾孙和老祖宗的用膳,也不好在厅堂将就,在房中却是最好不过。她笑了,吩咐丝竹下去,又牵着杏姐儿的手道:“难得三妹孝顺,老祖宗定然会喜欢的。现在时辰还早,我们且去那边林子玩下。那边有一片桃花林,在这里是难得的景致,别的地方都是三月开花,这边倒往往在五六月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