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也许濒死体验能让她发挥出潜能,将巨大的超越时空的磁场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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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放血,记录下她的心跳和各组织的反应,然后输出一份报告给我。”
也是一个初秋之夜,她和凤夙在别墅里玩捉迷藏,她不小心闯进了阁楼的实验室,爸爸从来不让她乱闯。隔着实验室的玻璃门,她看见妈妈躺在床上,床单上,被单上,全部是血,无数的管子插在她身上,管子里,瓶子里全部是血。她害怕得想叫,凤夙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她,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哭,不让她叫。他的掌心很温暖,可是却是那样的用力。她挣扎着,强烈的压迫让她几乎窒息,可是凤夙就是没有松手,她的泪就这样地湿了他的手,他的掌,无声无息…
熟悉的感觉,那一天,她也是这样难以呼吸。小锦的眼泪一颗颗地滑落,儿时的无助涌上心头。就因为她和母亲能够穿越时空,就该被如此残忍地对待吗?
“怎么?独孤大人,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料事如神吗?你不是连笔迹怎么细小的线索都能发现的吗?现在却怕死怕到哭吗?”
顾天华嘲弄地声音,尖锐地刺破空气,那样的血淋淋。小锦不说话,喉头的伤口太深,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比之前更加的汹涌,无声无息。她一点也不厉害,从来都不料事如神,她其实很笨,笨得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笨得相信…那些伤害她的人都是为她好。记忆一寸寸地回来,如同开水烫过皮肤般刺痛。
“南宫宴,若不是当年我帮你出谋划策,你如何能当皇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才是罪魁祸首!”
顾天华没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加大一分。小锦觉得自己喉咙已经紧到麻木了,那样的痛,迟钝地痛着。她只知道一味地追查,她只懂得登高才能望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她就这样愚昧地追求着真相,一味地攀爬,直到到了顶,看着被云海笼罩的万物,她才明白,她非但没有看到真相,反而丢失了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她甚至害怕,害怕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碧落…
原来,高处不胜寒,原来…这里的空气,很稀薄…
“阿弥驼佛。”
一声重喝,顾天华突然安静下来。国师无相满目慈悲,静静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连你这个秃驴也来了!这里杀孽最重的人就是你了!你说当朝不可有四位皇子,否则四子必定克父,必定亡国。于是这个昏君,就毒杀了他的四儿子。后来孤雅怀了孩子,也莫名其妙地死在宫中,都是因为你一句话!你说三皇子是天人托命,可惜啊,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无相不说话,他只轻轻叹息一声。
“南宫宴,你为了自己争霸天下,就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惜…他没死!孤雅居然救了他,他没死,还去了南诏国!你想不到吧,我派了那么多人去追杀那孩子,他还是活下去了!那孩子会回来,他不但要我的命,还要你的命,他要你南宫家断子绝孙啊!”
惠帝猛地站起来,惊惧万分,他抓着龙椅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手背青筋暴露,被他握着的椅把手,已经被汗水润透。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问出来,仿佛要把面前的人抽筋剥骨。
“我说那孩子没死,他回来报仇了。国不可有第四子,天亡大祁!帝女星,兴亡天下…全部要来了,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全部都逃、不、掉…”
顾天华喃喃地不再说话,少轩已经将一剑刺入他的胸膛,血染了一地。这个杀戮无数的少年将军,在刺出那一剑的时候,手犹颤抖。顾天华露出诡异的笑容,谁都没忘记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那么谁都逃不掉。南宫珏在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清浅地笑着,如同灭世之佛。
“阿弥陀佛。”无相一声叹息,念起了往生咒。
南诏国,小锦心中念着这几个字。她的神智渐渐模糊,可心却更加地清明。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愿意去想。原来,自己也会有装糊涂的一天。顾天华倒了下去,她也跟着倒了下去,金色的正大光明牌匾,明晃晃地耀得心都乱了,疼了。
少轩上前一步,小锦倒入了他怀里。他打横抱起她就往殿外冲去,甚至不理会那些呆若木鸡的大臣,和气到昏厥的惠帝。谨风也跟着跑了出去,侍卫将顾天华的尸体拖了出去,一道青红的血迹,一直拖到了殿外的汉白玉砖上。在阳光下,那黯淡的血色,终于泛出一丝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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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日久才知故人心
一弯新月,如同在井中打捞过一样带着凉意。被露水打湿的青草,远远看去似乎有些蜷缩。独孤府的一叶烛火,忽明忽暗,淡出一圈昏黄透明的光韵来,如同精灵般精粹哀怨。
小锦在熟睡,沉睡中的她,如同粉雕的娃娃。她长长的睫毛,不规律地随着呼吸轻微颤动。不知道这孩子梦见了什么,她的嘴角轻轻上扬,柔软的微笑,带着花蕊般的稚嫩。
碧落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脖子上的伤口。突然,他触电般地将手指缩回,紧紧握住,因为用力,关节处失血得厉害,泛出一抹白色。他心疼得厉害,握成拳的手却举在半空,突然他狠狠地砸向了床边的墙头。
面前的女孩,单薄得如同白纸,一碰就破,一撕就裂。这是第几次让她伤得如此得重,他不知道。一次又一次,他放任自己无视她的危险,却总在她伤了之后,自己的心也一寸寸地裂开口子,且永不痊愈。
他的心猛地撕裂起来,值得么,如果自己成功了却永远失去了她,他真的愿意么?当少轩告诉自己,她被顾天华用匕首划破喉咙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那切肤的疼痛。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头,说不出,仿佛被切破喉咙的不是小锦,而是自己。
到底有多恨?自己从一出生就被人喂下剧毒,当别人都和父母言欢,自己却要躲躲藏藏。只因为他是上天注定不能存活的四皇子!若不是孤雅抱着自己出逃,将自己交给独孤庆抚养,恐怕自己早死了吧。可是他却是恨着那个女人的,她为什么要救自己,让自己生不如死地活着,既然不想自己死,为什么当日她又不劝阻呢?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杀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用力就会吐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喝很苦的药…花了多长时间,踏着多少追随他,喊他一声“殿下”的人的尸体,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居然是顶着孤雅的女儿的身份活下来的,原来,自己是当今皇上嫡系的皇子。
碧落,不自己应该是南宫碧,大祁皇后所生的四皇子。
被追杀,被喂毒,保护自己的饿人一个个死去。他们说,你不能忘记。你是皇子,你要回去,回去证明,我们用生命守护的不是个错误。
他不是被遗弃的那个,当年无情公子从独孤庆那带走他,收他为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输。他要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尝尽被伤害的绝望滋味。那些兄弟不能白死,那些血不能白流,那些恨怎么能白白地藏了这么久?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报复,受伤的都是她。他一次次地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一次次地看见她生不如死地挣扎。他却只能冷冷地看着,看着她成为自己的棋子,迈入那盘残局,最后卒死当场。
碧落安静地看着小锦,他能一直这样守护她么?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无视那些为了保护他活到今天而死在他面前的人,只和这个女孩子,躲到一个没有纠纷的地方,每一天都是一辈子。
一辈子,他怎么觉得此生就这样过去了。只要这样,在她身边看着沉睡的她,就足够了。原来自己最想要的,不过是这些。不稀罕的,却在日夜争取。
紫金香炉燃着点点火星,鲛纱帐无力地垂着,窗外的月色被打乱,透过画着梅花鹿的纸窗户,透进来一点点光影。小锦从梦中醒来,那真是一个遥远又漫长的梦境,她梦见自己被妈妈抱在怀里,被凤夙举在空中,那样的快乐,如果可以,真想永远不醒来。鼻间萦绕着的,是那清淡的莲花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露华太重,连这香味都湿漉漉的。好熟悉的味道,碧落,是他么?
小锦慢慢地睁开了眼,看见他眼中的疼惜,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刺痛了他,他…哭了?
脖子很疼,口很干。潮湿却燥热。
“小心,伤口刚上药。”碧落的声音很轻,如同星光般温柔。
“是啊,好疼啊,碧落,我疼死了。”真的很好,可以有他照顾,平时他总是神出鬼没,很接近的时候又感觉很遥远。她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却有着诱惑般的低沉。小锦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受伤真好,受伤他就在…
碧落一笑,宠溺地弹了弹她的鼻子。小锦使坏地抓住他的手指。碧落心一惊,想缩回,却始终没有缩回。
“我睡了多久…”小锦撑着身子起来,却不了手没力气,人整个载了下去。碧落冲上前扶住了她。少女的气息,一点点地沁如肌肤,碧落有些尴尬地想推开,不料小锦却靠得更近。他手一紧,心也跟着沉沦了。
“碧落,你真好看。”小锦呆呆地说道,琉璃一样的眼眸,澄澈得让人不敢直视?
碧落眼中闪过一丝光泽,被自己爱着的女孩说好看,还是第一次吧。很好看么,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好看啊。倒是她…真的很美。
这样看来看去的,是不是很傻啊。小锦舔了舔嘴巴,愣头愣脑地打量碧落。相顾无言,一眼却尽千言。
碧落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往下。她傻傻的样子真是好笑,脸红红得如同刚摘下来的番茄,嘴唇因充血而饱满着,如同正当时令的樱桃。如果这样吻下去,应该很甜吧。碧落心里想着,胸口生出一阵燥热来。他俯下身,突然地吻住了小锦。生涩的,痛楚的,缠绵的。如同疗饥于附子,止渴于鸩毒一般,把他所有的绝望与爱恨都吻进去。
碧落也会有这样霸道的吻么?小锦心中生出疑惑来,却硬生生地将这点怀疑抛到脑后,如果是毒,那就让她万劫不复好了。碧落的舌肆虐地侵入她的唇,烫得连她心都暖了起来。小锦笨拙地回应着,她只觉得这一吻,如同一生般漫长。
碧落的唇如烈火一般,灼烫着小锦的肌肤,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上滚过。他手指轻巧地滑过她的腰际,毫不经意地解开了她的衣襟。他掌上稍微一用力,小锦的外衫就顺势滑落,她只觉得肩膀猛地一凉,可片刻之间,又被落在肩上的吻给熨热了。
“小锦…”碧落的声音 沙哑带着急促的呼吸,他喊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起伏不定,含糊着融化在潮热的空气里。丝绸质的衣衫,轻得如同流水。他只需要轻轻吻过,它们就悄然地褪去。粉红色的花朵,如潮水般在玉一般的肌肤上淌过,留下清清浅浅的痕迹。
突然之间,空气中传出一声咕噜响,两人一滞。
“碧落,我想吃阳春面。”怎么回突然想起临安风满楼的阳春面来呢,小锦摸着肚子,不一会儿,肚子又响了一声。碧落眉眼弯弯,眼角隐藏着春天般的笑意,他目光微醺,落在小锦清秀的面容上。
“小东西,这时候停,你想、要我的命么?”他靠着她的耳朵,声音伴随着燥热,一阵阵地弄得她脖子发痒。
“饿…”话还没出口,又是一阵长吻,比刚才更加猛烈,吻到她想要窒息。
“碧落,我…”好不容易喘气,她又不安分地想说话。
“饿也忍着。”他似乎又好气又好笑,他靠近她的身体,清楚地听见她肚子里咕噜地笑着,他宠溺地吻了下去。小锦觉得痒,不合适宜地笑出声来。
碧落的眼角眉梢全是爱意,他手指如同火柴有般,无论抚过哪里,都将她点燃。小锦的声音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喉头哽咽着的也含糊不清。
“答应我,别离开我,一辈子被…”他要她,他要她一辈子不离开他,永远属于他。只有他知道那个在人前如春风一样的碧落内心有多黑暗,只有他知道小锦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只有他知道自己多自私,为了留她在身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卑鄙一次。
碧落如钻石般的眸子中亮出欲望的火焰。以往的碧落是温和的,收敛的,甚至是隐忍的。而今天的碧落,却是疯狂的,霸道的,甚至是…绝望的。
发带散落,月光下,烛火中,碎衣抖落一地白如雪。
莲花纠缠,氤氲出浓烈的饿芬芳。
猛地侵入身体的疼痛,让小锦不自然地蜷缩起了身子。她猛到抓住了身边的锦被,指甲嵌入被里。碧落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如同握住此生最珍贵的光阴。
“…”小锦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那疼痛几乎将她撕裂,碧落温柔地吻住了她,那清如莲的气息让她放松。他怜惜地吻着她,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直到她紧蹙的眉头放松,眉眼间的痛楚化为花开般的春意思,他才轻柔地减轻了十指交缠的力道。
锥心的疼痛过后,是从未曾有过的充实,她知道他在,他把她的心都填满了。小锦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被汗水浸透的发丝纠葛着他的发。
碧落将她的发拂到脑后,怀中的人,眼角含情,美得如同出水洛神。小锦看着他笑,笑中带这泪。
“碧落,你告诉我,你从来不曾骗过我,你是爱我的饿,对不对?”她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在他身上,烫得他心都疼了。他心中扯过一丝钝裂的触觉,他不敢看小锦的眼睛,什么也没回答,只重重地,歇斯底里地吻了下去。
小锦热烈地回应着,这一夜她什么都不想。无论碧落真心也好,利用也罢,就算自己有一天因他而死,也不枉心头那一点相思。
小锦足上的银铃清脆地溅开月光,那欢快的声响如同天籁。烛火忽明忽暗,倒影在画着荷花的窗户纸上的是纠葛的两个影。足上的银铃一声声地碰撞,夹杂着手指摩擦过肌肤的声音,点缀了这寂静如水的夜色。
“娘娘。夜深,小心着凉。”窗外,一华衣女子久久地看着窗内两个人影,看着他们合二为一。她手紧紧地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掐入肉里,心中一团冷如冰雪的火焰在生根发芽。
“娘娘和独孤大人真是兄妹情深,这么多天在独孤府等着他康复。”太监讨好地说道。自关将军案水落石出以来,宛如就被册封为妃了,这些天,小锦读伤势不见好转,惠帝特地准她回家探望。
“是吗?好一个兄妹情深!”她冷冷地说道,声音幽幽得让太监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永远记得那个如玉一样高贵的男子,送给她那首词。碧落公子,可如今,她却只能在深宫,对着那个老皇帝,过一辈子。初到长安的那些日子,他日日呵护,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仇恨去拥有这段幸福。可只一瞬间,上官舞说锦凰的腿恐怕不行了的时候,碧落居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冲了过来。她在他心里,原来不曾有任何地位,从来不曾…
“娘娘,咋看之下,你的眉眼和独孤大人还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
宛如一震,她安静地抚上自己的脸。那一刹那,她才突然懂得,她不过是傻傻地做了一个人的替身。那日惠帝夜里唤她…孤雅,她竟然从来不长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真心的怜爱…
她站着,望着窗前的影,心中生出一丝怨来,渐渐的这怨气凝集,虽然是如何都挥散不开,心魔起,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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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一月,后宫的枫叶也红了。树木光光地秃了身子,天气渐寒,老太监们穿着厚重的秋装来回扫着落叶,又是一年暮秋时分。
“你们有没有发现独孤大人经常发呆啊?”
“是啊,经常傻笑啊!”
两个宫女歪着脑袋说道。小锦此刻正憨憨地流着口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娘娘!”
两个议论的宫女看到宛如,突然都收敛了笑。这个冷皇妃可不好得罪,平时就没见她笑过,如今更是冷得如冰霜一样。
“宛如…”小锦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拔了出来。该死,明明碧落在独孤府住下,自己天天能见他,可偏偏离了片刻,心里句想念得紧。
“刚才皇上在,我去陪了会,让大人久等了。”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现在皇上对娘娘你可谓是宠冠后宫!”
“劳烦大人挂念了,以后这每月的例检,就免了吧。”宛如冷冷地回答,虽是如此,她还是伸出手臂,让小锦把脉。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检查,两人客套得可以。小锦微笑着给宛如把脉,可不一会儿,她神色凝重,似觉察出了不对。
“怎么了,独孤大人,但说无妨。”见小锦的手颤抖了一下,宛如淡淡地说道。
“娘娘多久没来月事了?”
“两三个月吧。”
“最近可有不适?”
“胃口不怎么好,比较容易累。”
“胃口不好,可是喜酸辣食物?”
“你怎么知道?”
“娘娘,恭喜恭喜,你怀了龙脉。”
铛!宛如不小心碰落石桌上的茶杯,杯落,粉碎。后宫花园的青石路上滩出一地褐色的水渍。
她怀了孩子?她怀了那个年龄可以当她父亲的人的孩子?此生便如此了么?她真恨啊,可是顾天华死了她还能恨谁呢?还记得当日那个温润的男子对自己笑,那样的风华的笑,可是却不属于她了。她看着小锦,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她当初是为帮自己,还是利用自己呢?真是傻啊,如此,就一生了。
“果然是喜事。公子,宛如和孩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终于不叫她独孤大人了,小锦还以为宛如生她什么气呢。
“那是自然,我的小外甥啊。”小锦憨憨地抓脑袋,糊涂地说道。
身边的太监收拾药箱,宛如微笑,在小锦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笑容变得凄厉非常。
小锦满心欢喜地回太医院,好久没有如此的开心了。她有了碧落,宛如有了孩子,只要帮独孤庆洗刷冤屈,一切就完满了。对,独孤庆,想到这里,小锦心抽搐了一下。这些日子,惠帝为了让她查关将军的案子,将潋卷祠的钥匙给了她,她还来不及叫还。如果…如果她找到独孤庆的卷宗,是不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必须赶在秋后问斩前将独孤庆救出来。
想到这里,小锦一拍大腿!YES!就这么办!趁晚上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卷宗翻出来,然后找出疑点,以便日后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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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皇宫,异常宁静,只有妃嫔宫中的几只夜猫,发出一两声啼哭似的叫声。
潋卷祠,安静地坐落在东宫之畔。淡淡的青竹香味,混缩着墨汁气息从中散发出来。这里存放的都是历年来被判死罪的案子以及涉及皇亲贵族的罪案。但凡帝王亲判的案卷,都必须原封不动地用竹简记录,放入檀木盒中,永不翻案。除非,当朝提点刑狱司大人申请重审!可惜,自从大祁提点刑狱司大人去世以来,此位一直空缺。潋卷祠的门就一直没有开过。而这个藏着无数罪恶和血腥的潋卷祠自然不会有人来看,所以这个地方也没有侍卫把守。
若不是因为宛如娘娘,因为关将军的案子,恐怕小锦永远都拿不到钥匙吧。
月光下,一个黑衣人闪过。他蹑手蹑脚地掏出一把青铜钥匙,小心地将锁打开。灰尘扑面而来,带着缠绕不清的蜘蛛网,呛得他差点没咳出声来。一定要尽快找到独孤庆的卷宗,找出疑点。他点亮了手中的蜡烛,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清秀的面孔清晰起来,正是小锦。小锦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照向那一排排的卷宗。
“独孤庆,出来,出来!命令你立刻出来…”小锦嘀咕着,目光像只耗子般在卷阁间上窜下跳。
“独孤庆!”她两眼冒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正当她的手要触到那卷案宗的时候,另一只手阻止了她。身后一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唇,将她推到了一旁。她刚要反抗,就发现双手被钳制住了,片刻不能动弹。
“呼…”蜡烛被那人一口气吹灭,小锦被按在墙上,两人的呼吸急促有猛烈。压在唇上的手松开,小锦大口地喘了口气。
“南宫珏!”闻到那阵熟悉的奶香味,小锦不由得火起,与完没完,自己到底哪招惹他了!处处和自己为难。
“你疯了,居然来偷卷宗!”南宫珏柔软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关你屁事!”一生气,脏话出口。如果不是他,自己都偷到了。
突然门外一阵响动,南宫珏一把抱起她,轻飘飘地上了屋顶。小锦一紧张,抓住了他的肩膀。
拜托,她恐高。
黑暗中,小锦可以闻到珏身上的榛子香味,带着点奶香,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的气息。她的侧脸贴着他的心脏,听着那一声声的跳动,刚才的不安和紧张一点点地退去,他的怀抱,很温暖。看不到他的眸,不过小锦可以料想,那是一汪清澈无尘的深潭。理智告诉她,自己身边是一个危险的角色。但那纯净的甜香,却让人沉浸。
几个人闪了进来,哗!有人点燃了火折,小锦下意识地往珏的怀里钻了钻。借着灯火,小锦看到他狭长的眼睛中闪过的笑意。